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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灵诛心-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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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才是妖!竟敢光天化日杀我门人,你以为这庙里的五位神祗都是吃素的?”

    “门人?神祗?”白衣人冷冷地笑了。

    雪白的长袖轻轻一挥,周围金碧辉煌的装潢,瞬间化作一片残垣断壁。原本完好的棚顶浮现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露出一小片圆形的天空。

    苏季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觉得棚顶的大洞与梦中巨蟒留下的大洞,简直一模一样。

    白衣人再一挥衣袖,血泊中的七具残尸,顷刻间化作七撮青色的狐狸毛。一阵大风掠过残垣的缝隙,将那七撮毛吹得四散飞扬。

    “庙里的香火能帮那孽畜提升本源之力,香火越旺,它就会越早飞升。”

    苏季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见他走到狐首人身的雕像前,朝雕像的脖子挥了一剑。白长靴一脚踩碎了滚落的狐首,碎石中出现一颗勾状红玉。

    苏季觉得那块玉与自己当年送给林姿的那颗勾玉有几分相似,只是颜色不同。

    “你肉眼凡胎,只配做妖孽的玩物。”

    白衣人的语气带着几分嘲弄,使他那骨子里的傲意表露的更加明显。他说着从雪白的袖口中,伸出一只纤巧如玉的手,将地上的红珠子收了回去。

    尽管那只手出现的时间很短,却被苏季尽收眼底。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

    苏季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正色道:

    “听你的口气,好像不会道法的人都是废物?”

    说着,苏季将手搭在白衣人肩膀上,在她背上轻轻游走。白衣人很快意识到不对劲,厌恶地瞪了他一眼,一个闪身到了几步开外。

    “没错!师傅说仙道之下皆为蝼蚁,尔等终将化为尘土!”

    “你张口一个师傅,闭口一个师傅。你师傅我见过,当真令人过目不忘。这世上只有两种人最让人过目不忘。”

    “哪两种人?”

    “一种是像我这样英俊潇洒的,另一种就是像你师傅那样的……”

    “你敢辱我恩师!”

    话音未落,白光一闪,血花飞溅。

    苏季的身体突然向后飞起!胸前的衣衫被划破,露出一道血淋漓的剑痕!

    “师……!”庙堂某个角落传出一声稚嫩的惊呼。

    白衣人只是微微瞥了一眼,又将视线转了回来,似乎对这声音早有预见。

    苏季嘴角竟泛起一丝微笑,刚刚那一剑虽重,却显然手下留情。如果以她的修为全力挥剑,苏季恐怕早已和自己的雕像一样身首异处。

    苏季艰难地爬起来,压抑着疼痛,嘴上说道:

    “丑师傅教出的徒弟一定也是个丑八怪,否则怎会大白天裹着一件白丧服,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你尽管继续胡说,再说一句,我就砍断你一只胳膊。我保证你每说一句身上都会少一样东西!”

    “胡说也好,实说也罢。我现在喉咙干得很,一句话也不想说。”

    说着,苏季开始咳嗽,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白衣人向他胸前的伤口望了一眼。那伤口入肉三分,从右臂一直延伸到左胸,正在止不住地流血。

    “你去打一碗井水给他喝。”白衣人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这句话的对象是一个趴在门后探头张望的小道童。白衣人想必刚才那声惊呼就是他发出来的。

    小道童闻声,连忙将头缩了回去。

    半晌过后,小道童端着一个盘子走了出来,盘子上放着一个茶壶和两个茶碗。他将一碗茶递给苏季。

    苏季头也不抬,接过茶碗仰头灌了下去,不用看也知道,眼前这道童装扮的人就是花如狼。

    “这水甘甜解渴,再来一碗。”

    花如狼看着师父,眉头紧锁,表情复杂,犹豫了片刻才又倒了一碗。

    白衣人看着苏季一晚又一碗地喝着,自己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自从进庙,她除了杀人,就是骂人,难免有些口干舌燥。

    花如狼将另一个茶碗也倒满,双手端到白衣人面前。白衣人下意识地伸出手,却骤然停在半空中。

    苏季顿时察觉到她的犹豫。

    就在白衣人缩回手的前一刻,只听“啪!”的一声。

    花如狼的后脑勺挨了一巴掌。

    “谁让你给她的?”苏季厉声喝道。

    花如狼揉了揉脑袋,含泪道:“我只是想端水给她喝。”

    “我还没死呢,你就急着巴结别人。我真该先打死你这吃里扒外的墙头草!”

    苏季只轻轻一巴掌打过去,花如狼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看着泪眼汪汪的花如狼,白衣人眼中掠过一丝关切的光芒。虽然那只是极其微弱的光,却如从乌云背后探出的太阳,因为难得一见,所以显得更加温暖。原本堆积在她心头的冰雪,已经完全被花如狼眼中的热泪融化了。

    白衣人捻指一弹,苏季顿时像被踹了一脚,跌坐到一旁。

    “别哭了,我刚好有些口渴。”

    语声未落,花如狼的茶杯就已飞到白衣人手中。两手隔空御物的本事,充分体现了她万中无一的天赋。

    白衣人看了一眼苏季手中空空的茶杯,仰头喝了下去。

    花如狼咬着嘴唇,看着仰头喝水的白衣人,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忍,看得出这她是真的关心自己,心头涌出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压得他喘不过气。

    花如狼焦急不安,苏季却嘴角上扬。

    两人不经意流露的表情都被白衣人尽收眼底。

    白衣人放下空茶杯,淡然说道:

    “你们费尽心机哄我喝了这碗水,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吧。”

第二十章 英雄无悔

    白衣人一语道破天机,显然早已识破苏季的伎俩。

    然而,苏季却一点也不害怕,朗声道:

    “你喝的是送子茶,是一种迷药。你很快就会四肢无力,不省人事!”

    白衣人见苏季洋洋得意的样子,不禁发出一阵长笑。

    那笑声如银铃一般悦耳动听,尽管有些冷冰冰的,却刚好能让适才灼热的气氛变得凉爽了几分。苏季见她笑得如此开心,自己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然而,花如狼望着这两个发笑人,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笑声收歇,白衣人敛容正色道:

    “我乃玄清之身,纯阴之体,凡夫的迷药对我根本不起作用!”

    “还有这种事?”

    苏季顿时一拍大腿,夸张地惨叫一声,露出惊恐万分又失望透顶的表情。

    白衣人略表惋惜地叹了一声,心想不愧是区区凡人,果然异想天开得很,觉得做出这般行径的苏季,就如一只伸腿想绊倒大象的蚂蚁一样可笑。

    “哗啦!”

    白衣人手中的茶杯突然脱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两只手失去了知觉,紧接着她感到头部传来一阵眩晕。

    苏季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恍然叫道:

    “差点忘了!除了送子茶,这里面还加了赎罪饮,好像恰好可以用来对付你们这些修仙的高人。”

    “赎罪饮是什么?”

    听见白衣人的问题,花如狼连忙红着脸,低下了头。苏季心疼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转头对白衣人说:

    “所谓赎罪饮,就是我宝贝徒儿蕴含纯阳之气的童子尿!刚好能破你的纯阴之体!”

    白衣人惊得双眸微张,想起曾听师傅酒醉呓语过一段百字阴阳秘传,当时听得含糊不清,只记得其中确实提到童子尿是纯阳之物。没想到这个连半点玄清气都没有的小子,居然能知道三千大道最后一卷的内容!

    此时,这铁一般的事实远远在她预料之外,任何奇门毒药她都不放在眼里,而偏偏这污秽之物是她最受不了的。她越想越觉得恶心,不由得开始干呕。若不是长期辟谷修行,只怕此刻连肠子都要吐出来了。

    花如狼眨了眨眼睛,问苏季:“师傅……好像比她喝得还多吧?”

    不问还好,这一问让苏季回味无穷,也开始恶心。

    “你小子什么意思?是想知道你的尿,好不好喝?”

    “不!不!不!我是想起师傅您好像也是仙人之躯,担心您会不会有事。”

    “徒儿多虑了。”苏季挤出一脸苦笑道:“以为师的修为,杀她简直易如反掌。只不过看她太过嚣张,想嬉耍一下她罢了。”

    说罢,苏季一拍胸脯,没想到这一拍牵连胃部一阵抽搐,顿时开始呕吐起来。

    “你小子……到底……尿了多少?”

    “……很……多……”

    话音刚落,苏季吐得更加厉害,刚才喝的都被吐了出来,不但没有头晕的感觉,反而越吐越清醒。

    花如狼拍着他的后背,慌忙解释道:

    “我看她好像很厉害,担心少了不起作用。”

    苏季擦了擦嘴,正色道:

    “她越厉害,药性对她的威胁就越大。她若是不这么艺高人胆大,也许不会输得这么惨。”

    说着,苏季一只手伸向白衣人的面纱,对花如狼道:“狼儿,为师要你记住这只丧家犬的表情。等你哪天成了像她一样厉害的高手,可千万别像她一样自以为是!”

    “别过来!”白衣人的声音清越动人,语一出口,更无法掩饰她女子的身份,只能仰头拼命摇晃,头上的斗笠被摇了下来。

    霎时间,乌黑光洁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在肩头。

    苏季搓了搓手,一把扯下她脸上的白布。

    阳光透过棚顶的缺口倾洒在她的肩头脸畔,映出一张白皙的侧脸,尽管额前的发丝有些凌乱,却丝毫不掩清丽绝尘的气质,仿佛她是刚刚踏入这个尘世一般。

    花如狼不禁屏住呼吸,竟是看得痴了。

    白衣少女不愿直视呆若木鸡的两人,闭目将头扭到一边。

    苏季只轻轻一转,便将那张俏脸又转了回来。盯着眼前的男人,她含泪的明眸之中带着几分畏惧与仇怨。那种梨花带雨的风情,竟也是动人心魄。

    苏季又联想到自己的名字,心头复苏的春季悄然而至。

    他暗暗感叹,原来一个生气的女人,竟也可以这么好看。

    “这种时候一个正常的男人如何把持得住?”苏季认真严肃地拷问自己。

    他曾在林姿面前做过一次不正常的男人,且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每每想起此事都令他后悔不已。经过弹指间的犹豫过后,为弥补当年的遗憾,他决定耍一次流氓,但嘴上却说:

    “我向来有仇必报。你刺了我一剑,我也要在你身上戳一个透明窟窿!”

    “师傅!”花如狼连忙摇晃苏季的胳膊,焦急地恳求道:“徒儿求您不要伤害她!”

    苏季心中暗暗发笑。他本无伤人之心,只想找回一点面子,没想到花如狼的反应竟然如此强烈。

    “真是狼父无犬子,你这小色狼和你爹一个德行,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

    苏季摇头叹息一声,忽然语气一变,对白衣少女义正言辞地说:

    “今天看在我徒儿的份上,这透明窟窿就免了。不过浩然天地,公道长存!为了让你记住道义二字,今天本公子必须在你的脸上留个记号……”

    一边说,苏季一边将白衣少女的脸抬了起来。

    白衣少女察觉到不对劲,似是明白了他要做什么,雪白的脸颊顿时变得绯红,贝齿轻咬着红唇,睁着水汪汪的双眸瞪着他!

    花如狼羞得捂住了眼睛,只听耳边传来“呀!”的一声娇喊!

    少顷,花如狼小心翼翼地将捂脸的手掌分开,透过指缝偷偷往外面望去,只见白衣少女的脸上多了一个淡红色的吻痕。

    苏季笑道:“没想到你的心那么冰,那么冷,脸却这么热,这么红,就像冰窖里刚解冻的红苹果,又香又甜!”

    苏季闭眼回味了一阵,舔了舔嘴唇,转向花如狼坏笑道:

    “狼儿,你要不要也来教教她做人的道理?”

    花如狼的小脸更红了,连忙摇头道:

    “师傅,徒儿求你别再欺负她了。”

    白衣少女满脸泪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娇喝道:

    “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英雄无悔,后会无期!咱们走!”

    说罢,苏季转身扬长而去。

    花如狼轻叹一声,跟上了苏季的脚步。

    “狼儿,我之前教你的那段口诀,还记得吗?”苏季问。

    花如狼摇头道:“师傅当时说得太快,徒儿一句也没记住。”

    “有空我再教你一遍,这次没用上,没准下次用得着……”

    两人边走边聊,还没走出庙门,就听门外传来一阵马嘶声。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从马车上跳下来,急切地冲进庙门,跪在花如狼面前大喊:

    “小少爷别怕!我来救您了!”

    苏季上下打量着这位车夫,问道:

    “敢问这位马后炮是……?”

    花如狼噗嗤一笑,答道:

    “他叫马后炮,是我家车夫!”

    “名字属实贴切得很,不过听他口音不像本地人。”

    马后炮瞥了苏季一眼,见他衣衫破烂,便冷淡地回了一句:

    “我乃申都平阳人氏。”

    申都平阳?

    苏季想起李鸿钧提过西戎申国是截教盘踞之地,截教徒喜欢穿红色,又想起苏大人提到的红衣男子会施法术,很有可能会是截教中人。

    他觉得现在去平阳至少可以做三件事:一来可以送申候躯体归国;二来可以打听红衣男子的下落,三来可以出去长长见识,学些真本事。平阳距离镐京不远,如果证实善财公子是弑父的仇人,正好顺便用学到的本事去赴一年之约,报仇雪恨。

    “马后炮,接下来你刚好能顺路回一趟老家。狼儿的爷爷也是申国人。”

    说着,苏季摸了摸花如狼的小脑袋。马后炮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疑惑地挠了挠头,面带茫然地看向花如狼。

    花如狼回头看了看昏倒的白衣少女,将小腰板挺得笔直,拉着苏季的手,骄傲地说:

    “还等什么!就依我师父说的办!”

第二十一章 玄狐宗

    黄土浩瀚,一望无际的平原在天空下伸展着。

    尽管风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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