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界果-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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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一刻，皇甫雨便知道自己输了，他甚至没有看一眼陈默身前吸露的情况，就知道自己绝无再胜的可能。

　　　　灵动山河的演化虽然惊天动地，用亘古就存在的山河之力来转化生机，事实上它又怎么能比得过一个最渺小的生命，顽强的成长那种本质的过程？

　　　　从整个灵植术的根基上来说，灵动山河就输了，而皇甫雨不用想也知道，陈默用的灵植术是《万木长春诀》，这是他才开始接触灵植术时，就听闻过的大名鼎鼎得奇术，师父还感慨过可惜此术没落，无人再能重现。

　　　　粗浅时，便能凭空演化生机，用一木成长的生机滋养灵植。

　　　　高深处，演化百木，千木，可滋养一大片灵植的生机。

　　　　炼制玄奥处，直接演化万木，形成勃勃生机，甚至可以改造一方土地，使其成为生机盎然的灵土。

　　　　这些生机都不用借助天地间蕴含的生机，而是直接演化！！这是多么让人向往的生机大道，多么让人震撼的灵植术？

　　　　何况，它还可以直接转化为攻击灵术，至于具体怎么样则是空桑仙门的不传之秘，皇甫雨无从得知。

　　　　看着陈默专注的身影，皇甫雨心中有些失落，作为少年天才的骄傲第一次因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而感到挫败，偏偏却不能不服，这种感觉让皇甫雨感到难受。

　　　　怀着同样心情的，还有顾城和严玉白，他们站在灵植童子的队伍中，就这样看着陈默完全沉浸其中，看着一株幼苗已经枝繁叶茂，树冠亭亭如盖，长成参天大树。

　　　　感受着来自生命最原始的喜悦，和岁月洗礼的沧桑，也看着在大树的虚影中，吸露渐渐变得翠绿无比，生长出了十几个叶苞，连续的展叶，一片，两片，三片关键的第五叶也徐徐展开，入巴掌大，入翡翠，然后那白环淡去了一圈，然后叶片继续展开

　　　　最后，参天大树叶落了，老朽了，枝干垂垂，轰然倒地，却化作了沃土生命的结束没有绝望，反而是另一种希望的开始。

　　　　随着一颗普通大树完整一生的演化完毕，吸露终于也停止了生长，八片带着露珠的叶片映照着阳光，在风中微微摆动

　　　　又一次的全场无人发生，全部都沉浸在了这一次生命的壮美中，一棵树也好，一株草也罢，原来生命是如此的迷人，也并非修者才是顶端，生命是上天赋予大地最公平的礼物。

　　　　陈默施术完毕，眼神却还带着迷茫，演化到了最后，他似乎触摸到了一些生机大道的最高至理，生生不息！可是，却像跟着一层薄纱，始终看不清楚。

　　　　陈默感觉自己最后这一步，演化的并不完美，虽然玉简上的解读，这已经是最完整的过程。

　　　　还是没人说话，直至此时一个空桑仙门异常年迈的长老略有些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他跨过广场，直接迈步到了陈默的跟前，他没有看陈默一眼，只是俯身低头，反复的看着眼前得吸露，看着看着显得有些昏花的双眼就亮了，就红了。

　　　　“老朽假丹修为，如今已经三百二十余岁，所剩岁月不多，修为再无望，剩下唯一钟爱之事，便是回忆一生之路。”

　　　　“最为难忘少年时，我空桑之竟。那时，还为七品宗门，灵田五百余亩，往来灵植术数百，童子近万。山门兴旺，名声在外。我空桑灵植师，走到大陆任何地方，地位都超然。虽不若上品宗门之人，但都知有独到之处。”

　　　　“老朽遗憾，一生为何要经历空桑的衰败，而看不到任何兴盛的可能？谁不愿做那开国盛世之百姓，却要做那国落山河破的富家翁？”

　　　　说道此处，那年迈长老竟从纳子中拿出了一张银色的符，深深的看了陈默一眼，强行塞入了陈默手中：“我在空桑，弟子有十代，细数下来近千人。而这一张符器，用了我近半功力才练成，封印了三道我最厉害的灵术，而且是全力一击。如今，这符器我不传任何弟子，独独与你，你要活着，好好的活着，一生不可叛出空桑，我若然知你不知师门之恩，不懂忠责大德，哪怕坐化之后，也化作厉鬼，与你不死不休。”

　　　　陈默看着手中的银色符，到了这种等阶已经可以称作符器的存在，深知其有多么珍贵。

　　　　本以为自己会淡然，甚至不收下这张实则肩负着重任与一老者一生希望的东西，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语来，甚至心中翻腾着自己也不明白的热血，眼眶也热得可怕。

　　　　老者递完符，转身走掉，直至走到广场中央，忽而朝着空桑大殿跪下，放声悲呼：“我空桑忍辱负重太久，被欺压太久。如今再现希望一代，望天不败我空桑，天不辱我空桑。空桑再兴！”

　　　　“空桑再兴！”

　　　　悲呼下，这长老热泪滚滚而下，而空桑方阵之中气氛异常沉重压抑，许多长老都不自觉的朝着空桑大殿跪下，或是大袖掩面，或是忍声低泣是的，空桑终是看见了希望，武有叶飘零，灵植有陈默，华离，还有一众这次灵植童子大比才出现的精英弟子。

　　　　空桑何愁不兴？只要再有个五十年，定然强势崛起。

　　　　叶飘零抱紧了怀中的剑，心中的热血已在沸腾，口中低喃：“空桑再兴。”同时也无比骄傲，师弟再现《万木长春诀》是为师门带来了多大的修为？

　　　　李严双眼似有通红，却是闭上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上二长老却是脸色阴沉，少数一些长老不自觉得站在了他的身后，他放在了手中的茶碗，终于低声说了一句自己才可听闻的‘愚蠢’。

　　　　唯有陈默，呆呆的站在场中，却是望不见秦老的身影，脑中不知为何却是反复的想起第一次祭灵节时的几句话。

　　　　“天路漫漫，空桑行之。”

　　　　“成非皆命，空桑韵之。”

　　　　“天若与火，迎之与叶。天若与灾，供之与心。”

　　　　“拉骨摧烧，定风扬其灰，愿为空桑。”

180　不公之争

　　　　曾几何时，对于这几句空桑老祖流传下来的空桑祖训，陈默心中是不屑的。

　　　　不明白为何老天爷都降下大灾大难了，还要迎头奉献？迎叶与之，供心与之，甚至到了风扬其灰也在所不惜。

　　　　如今，看着场中号泣的空桑老人们，感受到身边年轻童子们的热血。

　　　　陈默才发现自己或许理解的有些偏差，这话分明就是在说，无论天降何难，我空桑人不惧相迎，是有大勇。

　　　　而最终的结果哪怕是化为了尘土，也愿以一抹清灰守护空桑。

　　　　这前行的路，是我空桑人一同前行，而作为修者最终也要心有所守，一切才会变得有意义。若大道真的无情，心已化作无情心，修者还配称为人么？

　　　　空桑人的守护，就是空桑仙门。

　　　　陈默摩挲着手中的银色符，一时感慨万千。

　　　　以他的心智如何不知这长老当众给予自己银色符的真意？就是震慑一些宵小不敢动自己动手，那保护之意是放到了台面之上。

　　　　陈默事实上也不善表达，心中喉中虽有千言万语，翻腾着发烫的热血，到了口中也只是低喃：“是了，我是空桑人，定不会叛出空桑。”

　　　　言语间，陈默心中浮起往事种种，初入空桑，眼中的空桑便是师父与师兄，听得这空桑祖训时如何认同？那时还有门人对自己拥有灵田不满。

　　　　后来，在空桑呆得久了，发现这个门派实则温情的要命，面冷心热亦师亦父的秦老，口口声声唤着自己默哥儿，没有怨言帮自己照应灵田的门人虽说有门阀之争，但这些争斗始终没有影响到下层弟子，没有欺压之事，没有抢夺之实。

　　　　就算心中不满，也只停留在口头上，就如自己曾经拥有灵田，大家也只是抱怨，绝对没有任何针对自己的小动作。也就连那太上二长老的弟子对自己不满，也不敢做出任何逾越之事。

　　　　到了什么样的地位，给予什么样的资源，一切有条不紊。就算当初，自己是师父门下唯二弟子，按照师门规矩不能赐下接下来的《养元诀》，也绝不赐予。尽管这《养元诀》后面的修炼功法只是几个灵石的事情。

　　　　在之后，陈默得知，这是为了培养弟子的生存能力，若几个灵石的养元诀都无法得来，如何能在修者界立足？

　　　　想起空桑仙门的种种，陈默不禁觉得这仙门就像一个温情又理智的长辈对待着自己的门人，不管其中发生了什么，它还是坚持着门中的一股正气，告知着所有门人人心的底线。

　　　　这是第一次，陈默对身为空桑人有了深深的认同感，并把这种认同郑重的放在了心底，在他眼中空桑的意义不也再仅仅只是师父师兄和秦老三人。

　　　　至于场中这一幕，似也烙印在了陈默灵魂的深处。

　　　　无论如何，第三比随着陈默的结果出来也意味着正式的结束，刘健有些不情不愿的挪到了陈默的跟前，扔给了陈默一个袋子。

　　　　陈默原本还沉浸在激动之中，被刘健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打开袋子，灵识一扫，一下便知里面有五十块下品灵石。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刘健眼眶红红的，也不知是不是舍不得这五十块灵石。

　　　　“玩笑之言罢了。”陈默这才想起，在三比之前刘健要自己为他报仇，力压华离，自己问他要灵石来着原本真的只是戏言，没想到刘健还真给了灵石。

　　　　说话间，陈默就要把灵石递还给刘健，刘健眼睛一瞪，对陈默说道：“你莫非要折损我男子汉的信誉。”

　　　　话说到这里，陈默也只好把灵石收入了怀中，心中想着这刘健虽然又傻又风骚，人还算不错，以后有机会也给予一定的偿还吧。

　　　　见这边陈默收了灵石，刘健便不再多言，转身混入人群中用比谁都大的声音‘哀嚎’起来，言语间大意的意思就是来空桑，成为空桑人是他一辈子最正确的选择，不像之前的二品上宗，根本没有人情味儿。

　　　　这些话听得陈默一头冷汗，这是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得言语吗？怕不是会招来二品宗门的恶感吧？这时，陈默也已经知道刘健是曾经二品灵植宗门的核心弟子，后来因贩卖门中秘术，被逐出了宗门。

　　　　这样看来，这小子还真是个奇葩。

　　　　场中的气氛因为空桑仙门的那位年迈长老，热烈了起来。在场的所有宗门无意中竟看到了空桑衰落到现在，竟还有如此的凝聚力，这让在场他宗之人心情不由得沉重压抑了几分。

　　　　要知道宗门实力若有际遇，很容易就变得强大！可这并不意味着，宗门内的人心就会如此凝聚。

　　　　对于一个宗门来说，天才地宝，威力巨大的法器都很重要，但终究重要不过这种凝聚力，面对这样的宗门，若不能斩草除根，终究会成为别的宗门的噩梦。

　　　　况且，这种凝聚力的宗门，是那么容易斩草除根的吗？

　　　　可是，在场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谁都知道这股凝聚力爆发出来是因为什么？因此，陈默的存在也就分外扎眼了。

　　　　但同时，假丹修者威力最大的灵术，全力三击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众人心思复杂，个个都在盘算。不过，灵植童子大赛到了此时，已正式比试完，结果还是要宣布的。

　　　　红脸长老带着略微激动的神色，再次登上了高台，刚要说些什么，却见太上二长老这个时候也走上了高台。

　　　　不待红脸长老说话，他便用了灵术，声传全场：“大家也看到了这第三比的最终结果。从结果上来说，理应是我门中弟子陈默夺魁。可事实上，这并不是绝对公平的。”

　　　　这话什么意思？陈默已经施展出了《万木长春决》，这结果还不算公平？那什么才算公平？

　　　　不过，对于太上二长老这种行为，他宗是喜闻乐见的，一个衰弱的空桑比一个强势的空桑于他们有利，恨不得太上二长老闹得越大越好。

　　　　于是，便纷纷做出疑惑状，询问是如何不公平了。

　　　　红脸长老对太上二长老这番行径颇为愤怒，但此时秦老不在，太上二长老根本没有顾虑，望着红脸长老说道：“你且听我说完，再做论断！”

181　杀心

　　　　这边太上二长老强势无比，红脸长老就算有心阻止也不成。

　　　　事实上，二长老先声夺人，此时不要说他，就算空桑掌门姬元站出来也于事无补。

　　　　强行阻止，只能让人觉得空桑大比不公。

　　　　于是，红脸长老也只得站到一旁，且听太上二长老要说些什么。

　　　　见红脸长老无言退去，太上二长老微微一笑，背着双手，扫视了一眼全场，这才说道：“众位，原本我也并不想如此周折。但为了不坏我空桑名声，所以这次大比的结果还有探讨之处。”

　　　　“陈默能重现我空桑秘术《万木长春诀》固然值得欣喜。但在场只要对灵植稍有研究的人，也知本门另外一个弟子华离。他的天赋是那千年罕见的凝灵根。”

　　　　“而凝灵根在比试中，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对于这一点，大家应该有所知吧？”说完这句话，二长老再次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以及空桑方阵中的空桑人。

　　　　事实上，陈默是空桑仙门的弟子，华离同样也是。他这样站出来不算得罪空桑其他人，毕竟他们谁比较强都是空桑的骄傲，区别只是空桑之人对《万木长春诀》太有情怀罢了。

　　　　区别只是，华离的风头能够盖过陈默，对于太上二长老来说非常重要。

　　　　话到此处，红脸长老沉吟了一阵儿，他有一颗公道之心，对于华离和陈默，即便欣赏陈默一些，但也不可能偏袒他。

　　　　听太上二长老如此说，他反倒觉得有些道理，心中松了口气，也觉得太上二长老这一次倒不是有心生事。

　　　　“那以二长老之见，又当如何？”红脸长老询问了一句。

　　　　“以我之见，倒也简单。让他们各自休息恢复一阵，到了巅峰状态，彼此比试一番就好了。”太上二长老如是说道。

　　　　对于华离的凝灵根，他是有十足的把握。况且，这陈默只是练成了第一层《万木长春诀》，要是练到高深处，华离的凝灵根优势反而不大了。

　　　　只因《万木长春诀》能演化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