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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魂一笑-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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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弃羽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轻轻放在了水泠洛的手中。
水泠洛低头一看,竟是一柄尺余长的短剑,只看那做工精巧绝伦的剑鞘和乌黑的玄铁剑柄,便知这是一把极为罕见的宝剑。
手上微一用力,她将短剑的剑身从鞘中抽出,顿时感到似有一股烈焰扑面,竟一时被那华光四射的剑身晃得险些睁不开眼睛。
将剑归鞘之后,水泠洛喜不自胜地对凌弃羽道:“这真是一把好剑!谢谢你,凌大哥!”
凌弃羽哈哈一笑,道:“一把剑就换来了洛儿姑娘的一声‘大哥’,看来这买卖做得确是划算!只不过关于此剑的来历,我需得对洛儿姑娘说清楚。
此剑名叫‘追日’,是一柄上古神兵,另有一柄‘奔月’,与它本是一对。它们曾经是我好兄弟的称手兵刃,多年前为了拒敌,他将这把追日送给了我。我平日并不会用剑,想来还是将它送给岫云剑派的女侠更为合适一些。”
突然收到如此贵重的礼物,水泠洛已是欣喜万分,又听到令江湖闻之色变的离别箭竟称自己为女侠,更是让她不由得心花怒放,一张可爱的小脸泛起了红霞,当即又甜甜地叫了一声:“凌大哥,谢谢你!”
凌弃羽看着水泠洛,柔声道:“我有个妹妹叫湘儿,与洛儿姑娘年纪相仿,可惜她自幼体弱,无法习武,而我这做哥哥的又从未好好照顾过她。今日见了洛儿姑娘,便犹如见到了我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希望你们俩人都能永远平安快乐。”
水泠洛突然上前抱住了凌弃羽的一只胳膊,用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道:“凌大哥,你也要平安,我和湘儿姐姐都会时时想着你,盼着与你重聚的一日!”
凌弃羽点了点头,“放心吧,洛儿姑娘,我们一定还会有重聚的一日,到时候我会给你们姐妹俩都送上最好的礼物。而且,等你们有了自己的如意郎君之后,我这个做哥哥的还会给你们撑腰,任谁也不敢欺负你们!”
听了这些话,水泠洛不由略带羞意地笑了,随即心中又起了一阵莫名的酸楚。她忍着没有让眼泪落下,只是轻轻摇了摇凌弃羽的手臂,然后转身回到了水心英的身边。
凌弃羽肃然向水心英抱拳一礼,水心英也神情肃然地对他点了点头,便带着水泠洛迈步向山下走去。
“洛儿姑娘!”自从来到这里便始终一语未发的公玉飒容,此时突然喊了一声。
水泠洛和水心英同时停下了脚步。
公玉飒容目光十分复杂地看着她们,犹豫了片刻才又开口道:“不要从这条路下山!”
就在水泠洛和水心英都露出不解之色时,凌弃羽却忽然心中一动,情急地大声道:“听他的!水女侠,你们从另一个方向尽快下山!”
水泠洛刚要问为什么,水心英却没给她机会,拉着她便顺着另一边杂草丛生的乱石小径向山下急急去了。
这时凌弃羽将目光转向了公玉飒容,平静地问道:“独笑穹来了,对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亲也仇也
听到凌弃羽的这一问,公玉飒容不禁对着他冷冷一笑。
看到他的这副表情,凌弃羽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同时不由暗怪自己大意,竟然忘记了他们师徒都习练了嫁衣功,彼此能够产生感应,自然也能够非常容易地找到公玉飒容此刻的位置。
方才公玉飒容之所以出言警告,想必是知道水心英她们会遇到危险,而能够伤害她们的人,绝不会是那个武功低微的宫彦,那便是独笑穹了!
想到这里,凌弃羽走到公玉飒容的面前,出手解了他身上的穴道,“多谢你的提醒,让她们避免了与独笑穹迎头撞上。”
“我可不是想救她们,我只是不想让师父因为杀她们而耽搁了时间,让你这个离别箭乘机跑了!”公玉飒容一脸敌意地看着凌弃羽,转而又换了一副嘲讽的腔调道,“此时你该可以把面具摘下来了吧?这大热的天,岂不要闷坏了!”
凌弃羽竟真的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将它往怀中一揣,神色肃然地道:“既然赤阳教的教主大驾光临,我确是应该好好迎接一下,无论我们之间有多大的仇怨,至少起码的礼数还是要讲的。”
听他这样说,公玉飒容倒是不由好奇起来,想起临别时师父在军帐中对自己的那番交待,还有当时他脸上那副古怪的神情,实不像是与这位离别箭有何深仇大恨的样子。
“你与家师应是素未谋面,又怎会生出什么仇怨来?”
凌弃羽看了看应是对内情一无所知的公玉飒容,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你以为练成了嫁衣功,唯一的用处便是可以让你和你的兄长心意相通吗?”
公玉飒容闻言一皱眉,道:“原来你竟也知道嫁衣神功!这门神功乃是我教的不传之秘,你又是从何处得知的?”
“神功?!”凌弃羽不由冷笑了一声,“你既称它为神功,却又不知它究竟神在何处,岂不是可笑之至!”
“我如何不知?此功的神奇之处就在于习练者可以互相感应,彼此心灵相通。正如此时我便能感应到我的师父和兄长,他们都已到了山脚下!”公玉飒容不服气地辩驳道。
“哦?若果真如此,那此功何不叫做灵通神功?这‘嫁衣’二字的意义究竟何在?你这位赤阳教主的亲传弟子可曾认真想过?”
“这”公玉飒容顿时被问得窒在了那里,眉头不由渐渐皱起,感觉到凌弃羽应是比自己更清楚这嫁衣神功的真相。
“‘嫁衣’,顾名思义,便是为人作嫁。你们兄弟二人同时习练了此功,最终便是有一人要牺牲自己,为对方作嫁!”
公玉飒容的面色登时一变,吃惊地问道:“你说什么?!牺牲自己,为人作嫁?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凌弃羽将目光转向山下,“令师就要到了,你不妨当面问问他,他教了你们兄弟这么多年的所谓嫁衣神功,究竟是怎样一种‘神奇’到足以令人灭绝人性的功法?!”
公玉飒容此刻已隐隐猜到了那可怕的真相,心中顿时生出一阵彻骨的寒意,紧握的双拳也禁不住颤抖起来。而当他看到师父与兄长终于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不但没有感到丝毫的欣喜,反倒突然觉得愈加寒冷,竟是忍不住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飒容!”
宫彦,真名实为公玉飒颜,见到自己的兄弟一头冷汗地站在那里,竟是一副对师父和自己这个兄长完全视而不见的模样,而且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感应到了此刻公玉飒容心头的恐惧。
他连忙大喝了一声,飞身上前扶住公玉飒容犹自不停抖动的身体,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师父来了,还不快些上前见礼!”
见公玉飒容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宫彦用力摇晃了一下他的身体,再次大声唤道:“飒容!”
公玉飒容终于被这声断喝惊醒了过来。
他先是呆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随后将目光转向了正沉着脸负手而立的师父,忙摆脱了兄长的手,急步来到师父的面前,躬身施礼道:“弟子见过师父!”
独笑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面色已缓和了下来,温言道:“嗯,这件事你们兄弟办得很好,只是让你受委屈了!身上可曾受了什么伤?”
若是在平日,听到师父对自己说出这种罕有的嘉勉和关切之语,公玉飒容一定会大感激动和窃喜,然而此时他却已顾不了这些,心中所惦记的唯有一件事。
“谢师父关怀,弟子未曾受伤。”恭声回了一句之后,他马上又开口道,“师父,弟子心中有一个疑问,一直想请教师父。”
“飒容”
一旁的宫彦早就感到自己这位性情莽撞的兄弟神色有异,担心他会说出什么糊涂话来惹怒师父,忍不住想出言提醒他。
独笑穹却没有给宫彦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直接对公玉飒容点头道:“你问吧。”
公玉飒容此刻已铁了心,得罪师父都已不惧,哪里还会去在乎自己兄长的暗示,“恕弟子冒昧,想请教师父的是,‘嫁衣神功’之名到底因何而来?还有”
“飒容!”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宫彦忍不住再次出声,试图阻止自己的兄弟继续追问下去。
独笑穹却仍是没有给宫彦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向他断然地摆了摆手,然后面无表情地对公玉飒容道:“还有什么?把你心中的疑问都痛快说出来吧,反正我本就打算在今日将一切都对你兄弟二人讲清楚!”
听到师父如此说,公玉飒容便没有再去顾及兄长递向自己的那个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而且平生第一次,他用双目直视着师父,问道:“弟子还想请问师父,当初您教我们兄弟同时习练嫁衣神功,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独笑穹点了点头,道:“好,看来你已经大概猜到了此中的真相,想必是这位会使离别箭的年轻人告诉你的吧?”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了凌弃羽。
凌弃羽叉腰站在那里,神情中带着一丝不屑,道:“你这做师父的这么多年故意将他们蒙在鼓里,我这外人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才说了几句实话,这难道有什么错吗?”
独笑穹含笑摇了摇头,“你说的确是实话,自然没有错。只不过,你把自己称作外人,对于这一点,老夫却是不敢苟同!”
凌弃羽不由一挑眉,反问道:“不是外人,难道还是亲人不成?!”
“你姓凌,会使离别箭,想来应是凌倨峰的儿子。那你我之间,不是亲人,又会是什么?”
独笑穹缓缓说出的这番话,将宫彦和公玉飒容都惊得愣在了那里,可是凌弃羽却丝毫不买他的账,重重地冷“嗤”了一声,道:“不是亲人,自然是仇人!你我之间,还能有什么别的关系?!”
“可是,你的娘亲确是我独笑穹的亲妹妹,而你,也是与我血脉相连的亲外甥!”
凌弃羽突然仰天大笑了一声,随即双目狠狠地盯着独笑穹,切齿地道:“想必是你独教主贵人多忘事,竟已不记得我的娘亲,你的亲妹妹,是如何被你亲手杀死的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誓不低头
面对凌弃羽的厉声质问,独笑穹表现得却是异常地平静。
他将目光从凌弃羽的脸上移开,转身面对着远处的群山负手而立,过了许久,才开口道:“嫁衣神功本就是一种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武功。所有习练者都要经过这一关,不是将自己的内力传给他人,便是将他人的内力据为己用。这其中的选择,无论对谁,都是一种牺牲。”
“你以为我娘是为了你才牺牲了自己的性命吗?你以为你那个见鬼的破功真值得她舍弃了自己的家人吗?她确实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但她那么做的唯一原因,就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家人!”
“你说什么?!”独笑穹惊讶地看着凌弃羽,“当年你娘回到教中,说她已练成了嫁衣神功,愿意将自己的内力全部传给我。难道,难道她说的竟然是假话?”
“她与你虽是兄妹,却连面都从未见过,可以说毫无亲情可言,为何要牺牲自己来成全你?难道你在心中竟真的从未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吗?还是你其实早已知道答案,只是不愿面对而已?!”
“我我确是问过自己无数遍这个问题,而且当初我也亲口问过她,她却说,她不是为了亲情才自愿牺牲,而是为了本教的振兴,愿意奉献自己。”
“这种可笑的理由你也信?!”凌弃羽不由冷“嗤”了一声。
独笑穹皱眉道:“这理由哪里可笑了?本教的传承与振兴是一件极为神圣之事,任何教中弟子都要有为本教献身的赤胆忠心。你娘本就是先教主赤阳王的女儿,让本教发扬光大,她自是责无旁贷!”
凌弃羽不由转头看了一眼公玉飒容和宫彦,目光中隐然带了一丝怜悯,有这样一位几乎已泯灭了人性的师父,他们的命运实在堪忧!
“我娘离开藏涧谷的那年,我七岁,而我的妹妹才三岁。我记得她临走前,将妹妹的小手放在我的手中,微笑着对我说,‘照顾好她,这世上所有的哥哥都应该保护自己的妹妹’。我听了娘亲的话。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哥哥都会保护自己的妹妹,也不是所有的娘亲都会保护自己的孩子!因为恰恰是娘亲她自己的母亲,那个恶毒的阴太后,以向官府告发藏涧谷中有隐族人相要挟,逼着娘亲离开了我们,最终还逼着她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了那位本应保护她的亲哥哥!”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太后逼她那么做的!”独笑穹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古怪,但也是意外多于悲伤,“在她临去前,我曾对她说,要照顾好她的家人。她却摇了摇头,对我说,‘我只要你对天发誓,今生决不踏入藏涧谷半步!’”
听到娘亲临终时的遗言,凌弃羽的脸上在闪过一抹痛色之后,又慢慢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在他幼小的记忆中,母亲总是微笑着,从不抱怨,也从不流泪。她从来都是个坚强的人,即便知道再也无法保护自己的孩子,她也绝不会向仇人去乞求怜悯!
“如今已叙完了旧,不管在你独教主的心中,是否还将我看作是那种对你来说本就毫无意义的亲人,反正我对你的看法永远都不会变,我们今生只能做仇人!”
凌弃羽的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说完,他的虎目中射出了一道冷光,身上也同时散发出一股无形的杀气。
“其实,我与你的娘亲蕊娇曾经见过面,在我们都还很小的时候。”
丝毫没有理会凌弃羽所表现出的动手之意,独笑穹依然负手而立,脸上的神情似在回忆,又似在忏悔。
“我和蕊娇本是孪生兄妹,当年生下我们之后,太后将蕊娇交给赤阳王抚养,而我则一直被她偷偷地养在宫中。十四岁那年,我的嫁衣神功初成,却不慎被赤阳王感应到了。他将我从宫中抓走,带到了赤阳教总坛。
后来太后赶到了,她告诉赤阳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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