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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宋-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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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赵构很难过!
偌大的皇宫,他经常会有一种孤独的感受。
而高余那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却让他找到了那种被关爱的感觉,而且是没有任何杂质,纯粹的朋友之间,兄弟之间的友谊。对赵构来说,这种友谊无疑弥足珍贵。
“我记得衙内说,他今天在相国寺的菜园子。”
“正是。”
“可打听了吗?”
富贵道:“九哥放心,卑职打听过了。
那菜园子是大相国寺的产业,如今被一个叫做鲁智深的长老管理。好像那位长老,和衙内有一些交情,而且拳脚功夫过人。我觉得,那天把我打昏的人,就是他。”
富贵不愧是赵构身边最可信的人,打听的非常清楚。
他只是赵构身边的小使臣,但交际很广,能力也不差,否则赵构也不可能如此信任他。
“既然如此,你去拜访一下衙内,把你打听到的事情,与衙内知晓。”
“喏!”
富贵唱了个肥喏,便转身离去。
+++++++++++++++++++++++++++++++++
常小六打听到的消息,肯定比不得富贵清楚。
他只打听到,郭京住在汴梁城北外厢的草料场附近,平日里游手好闲,是个闲汉。
郭京小时候,曾跟随观音院的师父学过几天拳脚,还在道观里做过一段时间的香火小厮,也就是传说中的打杂。后来因为偷窃道观里的香火钱,于是被赶出道观。
再之后,他就在城里厮混。
因为长得俊秀,加上嘴巴甜,能说会道,有时候会做一些帮闲的勾当。
不过更多时候,他都无所事事。
白天,他就在内城里四处游荡,欺骗外乡人,小偷小摸的事情不断;晚上,则回他在草料场附近的家里睡觉。根据常小六打听来的消息,这郭京家徒四壁,为人好吃懒做,极讨人嫌。在汴梁,人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没毛大虫’郭二郎。
高余听得糊涂了!
他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么一个泼皮无赖,怎地就和李佛儿扯上了关系?
那李佛儿,哪怕是个**,可再不济也是官家的情人;而郭京,不过是混迹汴梁市井中的泼皮无赖。这两个完全不可能有接触的人,又是怎么联系到了一起呢?
想到这里,高余便眉心浅蹙。
不过,他也知道,常小六一个外乡人,能够在这么短时间里打听到这么多事情,实属不易。
“六哥辛苦了!”
他说着,便取出一贯钱,塞到常小六怀中。
“衙内,这怎么使得?”
常小六连连摆手,不肯收这些钱。
高余道:“六哥休要与我客气,只管拿着就是。
你帮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已是万分感激。你刚安顿下来,有许多地方需要使钱,切莫与我客气。你若是不收这钱,以后我就不找你办事,大家从此不再相干。”
“衙内这般,小底便是粉身碎骨,也报答不得衙内恩情。”
常小六感激的手下钱,便在一旁垂手而立。
高余则闭上眼睛,慢慢消化着常小六打听来的消息。
就在这时候,鲁智深从外面回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还带着一个酒店的小厮,挑着一个担子。
那担子两段,各有三个食盒。
鲁智深则拎着一坛可存放二十斤酒水的坛子,一进菜园子便喊道:“衙内,快来会账。”
“大和尚,你这是……”
高余有点懵,看着鲁智深。
鲁智深把酒坛子放在屋檐下,而后一屁股便坐在台阶上。
他敞着怀,露出胸前浓密的胸毛,还有那花花绿绿的牡丹纹身。
“可累坏了洒家,为了帮你打听消息,洒家方才使了不少力气。
回来时,正好看到王楼的山洞梅花包子刚出笼,便要了些。之后想来,衙内也没吃饭,于是又顺带要了些酒食……兀那小厮,快把酒菜摆上,洒家这一上午,也着实饿了。”
小厮答应一声,把担子放下。
一旁,马大壮和常小六非常勤快的从禅房里搬出了一张桌子来。
核算着,我就是那使钱的人吗?
高余见状,哭笑不得。
不过他也没有真个计较,和鲁智深说笑两句,便取了钱引和小厮会账。
小厮手脚麻利,从食盒里取出一碟碟的菜肴,一边摆放,还一边给高余介绍着。
那餐具都是银制的,看上去价格不菲。
高余一看这些餐具就知道,鲁智深平日里,怕也是王楼的常客。
按照汴梁酒楼的规矩,你只要在酒楼吃过几次,或者叫过几次外卖,他们也就不吝这银制餐具。因为,你的信用够了,他们根本不怕你会赖账,亦或者拿走餐具。
把酒食摆好,小厮道:“官人们慢慢享用,这些餐具就放着,午后小底自会来取。”
说完,他又挑着担子,匆匆离去。
高余也不客气,便一屁股坐下来,“大和尚,你刚才说打听消息,又是什么意思?”
第八十九章 了不起的花和尚(二更)()
“那船,是金钱巷李佛儿的船,乃官家所赠。”
“啊?”
鲁智深坐下来,一口酒后就语出惊人。
马大壮还好一些,常小六却吓得腿一软,连人带凳子哐当就倒在了地上,脸色煞白。
“长老刚才说的是……官家?”
“你这鸟厮胆子忒小,不就是官家,至于如此吗?”
鲁智深一脸不高兴,看着常小六,露出鄙夷之色,“本来还以为你是个有胆子的,没想到也是个胆小如鼠的。看你家衙内,这才是大丈夫所为,一点都没有畏惧。”
常小六这才留意到,高余似乎格外平静。
“大和尚休要责怪六哥,他一个普通人,来汴梁讨生活,乍听之下自然慌乱,与胆大胆小无关。六哥还是有义气的,至少他没有听到官家两字后,就吓得扭头离开。”
说着,他吃了一口菜。
“至于我,之前就已听说了。”
常小六苦笑道:“长老莫怪,我小地方出来,那里会想到与官家扯上牵连。”
“哈,你倒是想。”
鲁智深哈哈大笑,旋即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何还心事重重。”
“我虽知道那七宝船是李佛儿的,但也知道,此事和李佛儿无关。”
鲁智深道:“没错,此事的确和李佛儿无关。
那七宝船一直都是早先买下李佛儿的姥姥在管,李佛儿似乎并不喜欢乘船,所以官家把船赠给她以后,她就丢给那姥姥管,更没有上船一步……方才洒家出去打听了一下,那姥姥去年与人扑了几回,输得挺惨,甚至还在外面欠下巨额的债务。
她也没甚积蓄,更不敢与李佛儿知晓此事。
那李佛儿是个极其爱惜名声的,若是知道出了这种事,绝不会念及旧情,到时候把她赶出金钱巷。
所以,那姥姥就想了个主意,把那船租赁出去,生意倒也还算红火。”
原来,是租出去的。
“她这样做,就不怕李佛儿知道?”
“李佛儿哪有那心思过问这些!”
鲁智深笑道:“她如今深居简出,除了一些公卿名士之外,几乎不与外界接触。”
“那租她船的人……”
“那个人,名叫郭京,是汴梁有名的帮闲。
其人好吃懒做,常喜欢欺负外乡人,故而被称作‘无毛大虫’,在汴梁也有些名气。洒家打听过了,这郭京家中行二,故而也有人叫他郭二郎。他哥哥因为不喜他的名声,感觉丢脸,在十年前带着家小离开汴梁,据说是去了兴化军那边讨生活。
郭京,无甚家财,只在外厢草料场附近有一间宅子。
不过据洒家打探,那厮最近突然间阔绰了很多。不但还了旧债,还每日出入馆子,使钱如流水一般,过的十分得意。就是这厮,最近一个月竟包了那七宝船,还请了樊楼和潘楼的录事们作陪,请一些衙内和浮荡浪子上船耍钱,端地是让人吃惊。”
“他,哪儿来的这许多钱?”
“这个嘛,就不太清楚了。”
鲁智深吃了一口酒,捻须道:“只是有此他吃多了酒,与其他人说漏了嘴,说是跟了几个从东南来的豪客。他日常的花销,尽是那些豪客所出,包括租船的花费,还有那些录事姐儿们的开销,全都是那些豪客支付,所以才能过得如此自在。”
东南豪客?
高余闭上了眼睛,陷入沉思。
他绝不会听错那声音,就是妙法道人。
当初,仇道人说过,他是剡县人。那剡县,就位于杭州东南,属两浙路越州所治。
那就不会有错了!
要知道,杭州口音,在汴梁会被称作江南口音。
在许多汴梁人的眼中,苏州和杭州都属于江南,没有太大分别;而越州的口音,就与苏杭有很大区别,以至于人们提及越州,大都会以‘东南’两字来进行替代。
“衙内,有什么不对吗?”
“能否打听到,郭京最近在何处落脚?”
既然知道了此事和李佛儿无关,高余也就轻松许多。
他不怕李佛儿,但如果真让他和李佛儿硬抗,他也会感觉吃力。
毕竟,他现在不是当年那般,和师父一起四处流浪,无牵无挂。他现在有家了,有疼爱他的娘,有表面上看去严肃非常,实则对他非常关心的爹。不管高俅的名声如何,都始终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总不可能不管不顾的,就去和李佛儿硬抗……
鲁智深听了,眉头一蹙。
他摇摇头,沉声道:“这就说不准了。
那郭京最近一段日子,颇有些神出鬼没,已经很久没有回草料场那个家了。据说他要陪伴东南豪客,而那些人的住所……反正以前和郭京关系好的人,都不清楚。
衙内,你要找他吗?”
“嗯!”
“其实,要找他又有何难?
只要盯着那七宝船,害怕郭二郎跑了不成?”
高余想了想,鲁智深说的也有道理。
他向常小六看去,正要把此事拜托常小六,就听鲁智深道:“衙内,你要真想找他,洒家倒是可以帮些小忙……洒家有几个徒弟,也是汴梁人,平日里与人帮闲,无事可做。洒家可以让他们帮忙盯着码头,若七宝船出现,衙内就能立刻知晓。
如果衙内着急,洒家也可以让他们多多留意。
洒家那几个徒弟,手下也有些人,虽说当不得用,可跑个腿,传个消息,找个人,倒是熟练的很。”
鲁智深的嗓门,小了很多,脸上露出赧然之色。
高余听了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诧异看着鲁智深,半晌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花和尚,还是个流氓头子?
鲁智深说的虽然含蓄,可高余有怎可能听不明白。他那几个徒弟,不就是一群帮闲吗?
“长老,还有这等手段?”
鲁智深摸着头道:“不是洒家愿意,也是无奈之举。
原本,这菜园子一直都荒废着,被那一群泼皮闲汉霸占。洒家来了大相国寺之后,看不惯那些人整日在这里嬉闹,扰了佛门净土,所以就偷偷的教训了他们一顿。
哪知道,那些鸟厮竟赖上了洒家,非要跟着洒家学拳脚。
洒家也是被缠的有些心烦,所以就随便教了他们一些,没想到那些鸟厮就成了徒弟。
阿弥陀佛,洒家这也是没办法……可如今想来,那些鸟厮,倒也有些用处!”
第九十章 都商税务(一更)()
直娘贼,你个流氓头子!
任鲁智深如何解释,在高余看来,他就是一个流氓头子。
“大和尚倒是深藏不露啊。”
他皮笑肉不笑道,就连鲁智深也听不出,高余是在夸奖他,亦或者是在讽刺他。
不过,就算是讽刺,他也不会在意。
“衙内休得废话,若真是急着找那郭二郎,洒家便吩咐人去做。”
“好啊!”
高余自然不会拒绝鲁智深的好意,而且他也确实急着找到郭京,还有那几个‘东南豪客’。
“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有消息时,洒家让人找你。”
“好!”
高余已无心吃酒,随便吃了两口之后,就告辞准备离去。
临走前,他突然问鲁智深道:“大和尚,还有一件事要请教你,可知这汴梁城里,什么差遣比较好呢?六哥来汴梁讨生活,我想帮他一下,却不知该如何去帮衬。”
常小六闻听,顿时露出了期盼之色。
鲁智深想了想,道:“有甚差遣?直安排他去殿前司,有你老子照应,当是最好。”
“六哥不想从军。”
“这样啊……”
鲁智深摸着光秃秃的脑袋,上下打量常小六。
事关自己的未来,常小六有些紧张了。他屏住了呼吸,有些期待的看着鲁智深,想要听听他的意见。
哪知道,片刻后鲁智深却道:“洒家对官场上的事情不太清楚,所以出不得主意。衙内若是想要安排,最好是找些熟吏打探,知道的可能更多一些,也更好安排。”
听得出,鲁智深心里不太高兴。
高余倒是没有太在意,毕竟鲁智深也是从军中出来的人。
不管他对朝廷有多么不满,对军中依旧感情深厚。
常小六为什么不想从军?说穿了,不就是觉得军人地位低下,有一点看不起军人。
这让鲁智深,又如何高兴?
“既然如此,那我再打听打听。
六哥慢慢吃,我和大壮先回去了。吃完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会让人找你。”
“衙内慢走!”
常小六起身送高余两人离开,回到菜园子后,就见鲁智深一脸的不快。
虽然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鲁智深,可常小六还是曲意迎逢了一把。毕竟,他能看得出来,这鲁智深也不是什么善茬子。高余对他也很敬重,鲁智深自己也有本事。
不似他,一个都头,虽说会些三脚猫的拳脚,可有算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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