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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三娘子-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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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妍还未曾瞧见过他这般担心的模样,当即便笑出声来:“我又不是三岁孩子。”他最近真是小心的有点过头了,按理说“蜜月”都已经过了,不是应该渐归于日常平淡吗?她怎么觉着自家这一位好像对她越来越上心了。
想是如此想,容妍心中还是颇为受用的,拉了紧绷着脸的楚三郎往酒楼走,又逗他:“我就算滑一下也摔不倒嘛,夫君身手这么好,哪用得着担心呢?”
楚三郎教她哄的转怒为喜,想想自己身手,确也是太过紧张之故。况且她如今还不曾想到那一点,唯有自己多上点心才是。
进得大厅,小二迎了上来,引了二人往二楼去,边道:“几位来的正巧,今日是我家小郎君满月,但凡前来吃饭的客人,东家必赠佳酿一坛。”
正说着,上得二楼,恰碰有男子从三楼施施然下来,小二是人精,早从二人身上衣服乘坐的马车以及身后的记卫身上瞧出大概不是寻常百姓,便向二人介绍:“这位便是我们东家,今日恰是东家的哥儿满月。”
二人抬头去瞧,那男子亦听得小二介绍,亦瞧了过来,面上还摆出职业性的微笑来,待得瞧清楚了这一男一女,笑容便有了几分僵硬,“三娘子——”真是许多年没见过了!
眼前的女子已做少妇打扮,身量高挑纤瘦,脱去了当年的稚气,眉目嫣然,甜美非常,却于这娇媚之中透着一股谦和从容之姿,站在那挺拔的青年将军身边,当真是极为登对的。
他一时嘴里发苦,茫茫然叫出这一声之后,又立时醒悟到称呼错了,忙几步下来陪礼道歉:“郡主大量,在下实是乍然见到郡主,有些吃惊,这才”
“恭喜沈郎君了!可惜不知这酒楼是沈家的,今日倒未曾备一份贺礼过来。”容妍盈盈一笑,似乎旧年之事全忘,倒跟遇到个积年老友一般亲切可喜。
方才沈嘉元叫出“三娘子”之时,楚君钺便捏紧了容妍的手,只差当场质问她这男子是谁了。待见得容妍这般客气,倒真是故人重逢,且这故人的神情委实值得他细细追究,他且按下性子来细瞧几眼。
这一瞧之下,便愣住了。细想一想,似乎面前的男子依稀似乎在东林书院见过。
楚君钺做事从来专注,寻常无关紧要的人或事都不大放在心上,当初去东林书院纯粹为了追容妍,若教他将目光关注一下除容妍之外的其余学子,这个有点难度。
是以他只隐约记得这张面孔,却不太记得此人的名字。
反是沈嘉元上前来见礼:“见过楚先生,见过郡主。”
谁能料到,多年前相识的小小女郎,如今的身份却是天差地别。
“沈郎君不必多礼!”容妍大度摆手,却在路过他往雅间交错而过的时候,轻轻丢下一句话:“还要劳烦沈郎君向令外祖家捎句话儿,旧年一笔帐也是时候清算清算了。”
沈嘉元霎时面白如纸。
楚君钺后知后觉想起林保生之死,似乎就与眼前的沈嘉元家姻亲有关系。上次去林家,林楠与容妍并未避着他,但让他听了个大概。
他们自去吃饭不提,却说沈嘉元匆匆坐车去姜家酒楼,先去寻了姜俊弘。
姜俊弘这几年已经从书院回来,专心打理家业了。见沈嘉元冒雪赶来,颇觉奇怪:“阿元有事?”
沈嘉元劈头便问:“你家这些日子生意可还好?有没有碰上什么棘手的事儿?”
姜俊弘面露惊奇:“还真教你猜对了,你莫不是从哪听了风声?近半个月来,但凡我们家铺子旁边或者街对面,必有个筹备着新开的铺子,卖的东西倒跟我们家差不多。我瞧着这是要跟我家打对台,着人去打听过了,却是慧福郡主的产业就算是想破了头,也想不起我们家几时得罪了这尊大佛。”
只等慧福郡主的铺子一开,到时候她只要再稍稍用点手腕,恐怕姜家的生意便要一落千丈了。
倒不是说姜家的生意不好,只是自来民不与官斗,况且这官也非寻常小官,而是高门赫赫。
沈嘉元闻听此言,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头都要大了,当下便向姜俊弘赔罪:“这都是我们家那混帐惹出来的祸,当真是带累了舅家!都是我的不是,应该及早告诉你们的,阿兄别急,我这两日便去求见慧福郡主,姜家的危机即刻可解。”
姜俊弘还被蒙在鼓里,忙追问此事缘由。
“怎么好好的,你们家倒得罪了慧福郡主?”
沈嘉元遂向林保生之死一事讲明,又将当年他一念之差,只想着暗暗的补偿,待得时机成熟之后,再行说明,登门致歉,哪知道还未开始偿还,便被慧福郡主察觉,赶他离开,此后不复往来之事讲了。
他讲起此事之时,言多惆怅,又恨庶弟不是东西,姜俊弘忽想起多年前在开宝寺见过慧福郡主一面,难怪她当时神情有异,林楠也瞬间暴怒,原来当中还有此等隐情。
原本他与林楠极为相得,可是经过开宝寺一事之后,林楠渐疏远了他,不再来往。
这当中误会,若不是沈嘉元提起,他恐一直蒙在鼓里,说不定等姜家成了沈家的代罪羔羊,他都不知为何得罪了慧福郡主。
“你——你怎的不早说?”
姜俊弘心中未尝没有怨气。
他与这位表弟向来相得,颇为投契,哪知道这等大事却一直瞒着他,只为了护着他家庶弟,显见得还是庶弟亲于娘舅家了。
“你们家做的好事,倒好让我家来背黑祸担惊受怕!这几日阿爹还寻思,若是慧福郡主只在我们家一间铺子旁边开店,原也不出奇,说不得只是巧合了。可是她在我们家七八家店铺近旁开同样的店,这分明就是有备而来。阿爹愁的都发都白了,这些日子还想着托人去将军府递个话儿,可惜找来找去,没有门路。”
沈嘉元又愧又悔:“阿兄生气也是应该的!我当初当初就应该直接说明白的。”
姜俊弘见他这般模样,又思及不知道是从哪一年开始,当年阳光灿烂的表弟便开始面上郁郁,落落寡欢,哪怕是当初成亲,也不见他欢喜模样,忽灵窍一开,脱口而出:“你当年当年不会是喜欢上了慧福郡主吧?”
沈嘉元苦笑,并未否认。
姜俊弘思维更加发散:“我到是见过那位郡主小时候的模样,虽则那会儿大约才十二三岁,但乍然一见真是让人惊艳。当年我们一起见过的同窗很有两位对她念念不忘,还旁敲侧击问起林楠他家阿姐可有订亲,大约是怀着想要让家里人前去提亲的想头,后来听说订了亲,都不无遗憾。”他使劲拍了下沈嘉元的肩膀:“你当初是不是刚开始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她,后来越发现自己深陷了下去,就更开不了口了?”
沈嘉元唇角全是涩意:“后来我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她,看她一路跌跌撞撞做生意,兴兴头头的生活,知道的越多,便越丢不开手去,明知道不可能,就跟着了魔似的,非要知道她的事情不可。”他的声音渐渐低迷了下去,带着经年累月的疲倦:“后来,她被押送去边陲,我暗中伤心许久。原本以为我与她,这一生都不得见了,谁知道今日她与她夫婿前去我家新开的酒楼吃饭,竟然教我撞见了她。”这一段心事,隐埋许久,从未有机会得见天日,如今讲来,他才恍然发现,竟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姜俊弘听来唏嘘不已。
“若是没有你家二郎那件事情,当初她又在市井间,倒是也有可能。生是你家二郎坏了事。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没有你家二郎那件事你又哪里会去接近她呢?总归是一段孽缘,一团乱麻,都丢开手罢!如今也只能谈恩怨,不能续情义了。”
沈嘉元捂脸,“我与她又是哪里来的情义?不过是我单相思罢了!”
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姜俊弘倒不好再责备沈嘉元,只能默默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之意。
☆、139 喜讯
义安公主见到长女连同女婿冒雪前来;顿时喜出望外;特别是容秀对长姐的到来表示了极大的欢喜之情;接过楚君钺提着的小吃食;还不忘谢他。
“多谢姐夫!”
楚君钺兴许是最近对子嗣有了盼望;父爱泛滥;见到这么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忍不住伸出手来,轻捏了下她的脸蛋;惹的容秀撅起小嘴;缩进了容妍怀里。
容妍暴笑,“你手上老茧太粗了吧?阿秀乖;让阿姐看看!”装模作样在她面上细瞧了一回;又使劲亲了一口,惹的容秀咯咯羞笑,这才罢休。
楚君钺尴尬的缩回手,义安公主亦笑:“倒瞧不出阿秀还怵阿钺的。”心中却思量,以前楚君钺也不是没见过容秀,便是回门之时也是见过的,瞧着小孩子的神情可没这么温软。
且不止是小孩子,今日的楚君钺面容和缓温柔至极,行走之间目光总在容妍身上粘着,不由得义安公主多想。
她唇角喜意一闪而过,又遣小厮去书房请容绍过来,“你阿爹最近真是忙的脚不沾地,我都轻易不得见他。”
容妍连忙阻止,正中楚君钺下怀。他每每想起这位老丈人,都觉身上各处痛,可是当着媳妇儿的面,又不能表示:我不喜欢你阿爹,见我一回揍我一回,这哪里是岳丈,分明是仇人!
不想那小厮早一溜小跑去了,他只能空自嗟叹。
容妍又问起容谦,却是在东林书院还未回来,有时候读书晚了,他便宿在东林书院,只遣小厮回来跟家里人说一声,义安公主也随他去了。
她如今膝下有了容秀,长女出嫁,容谦到底是儿郎,自从容妍回到她身边之后,便渐渐放开了手脚,不再拘着他了,倒将这孩子幼时身上那股子怯懦劲儿给打磨殆尽,如今也算是有点小郎君的胆识风度了。
容绍听得女儿回来,自也放下手中事,前来后院一聚。自上次回门将女婿揍跑之后,他还惦记着下一回,见到楚君钺便兴高彩烈:“我最近也好久没松动筋骨了,阿钺既然来了,一会儿陪我活动活动。”
楚君钺还能说什么呢?
楚老将军年纪比之容绍大了许多,精力大不如前,在身强体壮的儿子面前甘拜下风,容绍却是正值盛年,威风不减当年,更因多年潜心习武,收拾楚君钺不在话下。
“岳父有令,小婿焉敢不从?!”
容绍哈哈一笑,表面上瞧着是乐开怀,可楚君钺怎么瞧怎么觉得岳丈这笑容不怀好意,又不能争辩。
天色还早,他们才从外面吃了饭来,义安公主便不忙吩咐摆饭。一家人坐在一处赏雪吃茶,过得半个时辰,容绍便坐不住了,催着楚君钺去活动筋骨。楚君钺心中暗暗叫苦,做好了挨揍的准备,跟着容绍去了。
这里义安公主见得这翁婿俩走了,又有乳母抱着容秀回去睡午觉,小家伙临走之前还拽着容妍的袖子不放手:“我要阿姐陪我睡觉,还要阿姐讲故事给我听。阿姐别走!”义安公主还有事情要问容妍,好说歹说才将这小祖宗哄走,这才牵了长女回内室说话。
“你婆母没为难你罢?”她开口第一句便问楚夫人,连同回门那次,这是第二次关注容妍的婆媳问题了。
容妍便笑:“阿娘想哪里去了?我婆婆很是豁达明理,她统共我这么一个儿媳妇,又哪里会为难我?”
义安公主一指戳在她脑门上:“你就傻吧!瞧着是个精明能干的主儿,还不定做出多少傻事儿呢。我这不是怕你对后宅之事不通,惹你婆婆不高兴,这才问你的嘛不然也不会派周嬷嬷过去了,她熟知后宅之事,总比你自己抓瞎的强,还能事事提点于你。”
容妍作揖:“多谢阿娘!我知道阿娘都是为了我好!”
义安公主被她这无赖样子气笑了:“都是你!以前多少次,我要拉着你学这后宅之事,从针线到厨事,以及管家理事,你都不当一回事,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可好,嫁到楚家去了,你自己倒是吃的着睡得着,我瞧着最近脸色也不错,我可是日日担惊,生怕你哪点做的不好,让你婆母说嘴。挑理我家闺女没教养好,就嫁了过去”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这话真是一点也没差。
小的时候,没在身边想的厉害,总想着她渴了饿了过的好不好,有没有生病。待得到了身边,又百般操心,总怕她不够淑女不得人喜欢影响婚姻,好不容易嫁了人,又担心她在婆家过的不开心就没有不担心的时候。
“阿娘,后宅之事,现是我婆婆管着,我又不准备接手,你怕什么?横竖我婆婆就算嫌我不好,可也不能勒令她儿子休了我啊!何况婆婆还没这想法呢。”就算婆婆真有什么想法,只要她不提出来,容妍就装傻不知道。
过日子,摊上小妾,在后院跟小妾斗智斗勇那是不得已,至少目前她还没遇上;但没小妾跑去跟婆婆斗智斗勇不到万不得已,容妍是不准备这么干的。
她家婆婆也没不讲理到像林碧月的婆婆一样啊。
“那就好!”义安公主大感欣慰:“你总算没有白张个精明面孔。”又拉了她的手小心问:“这个月月事可来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容妍自己都呆了。
成亲一月有余,细算算,她的月事都快过了半个月了居然没来,连带着她自己都给忘了。
其实此事她院子里除了自己,其余亲近的人包括楚君钺都知道了。红缨与流苏算着日子到了,结果没见她有换下来的小衣,不见翻用的东西,便跑去告诉了周嬷嬷。周嬷嬷心中暗喜,却嘱咐丫环们不可说出去,生怕是一场空。又虑着他们夫妻年纪轻不懂事,在房里胡闹,哪知道过得几日,她小心留神,见楚君钺神情大异往常,行动间很是小心,晚上闹的动静也小,便松了一口气,还当容妍自己也有疑惑,只是日子太短,不敢肯定,这才加倍小心呢。
哪里知道统就容妍一个给忘了此事。
见她傻呆的神情,义安公主就猜了个大概:“你个傻孩子!”喜的拉着她的手摸了又摸,连眼神都温软的能滴出水来,又叮嘱她:“先别声张,待过了两个多月再请大夫。另外你们平日在房里就别不如让楚三郎去书房歇着?”
容妍还未说话,她倒自己先行否定了:“不妥不妥,这岂不是给别的女人留机会爬床?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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