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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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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现下忽然就折损了两个,不,是三个,还有徐京。这叫两个节度使下属的兵马士气大跌。
就在这时,一名背上挂着两者箭矢的快马,自从中军赶来。那无数官兵都亲眼看到的,来人在中军大帐前立住马蹄,人直接便从马背上滚落下来了。而后被两个亲兵搀扶着送入大帐。
“梁山贼军来的这么快?”
“我还自以为要到明日才战……”
大帐内还没传出音讯,外头的两万官兵就已经议论纷纷了。
荆忠被梁山泊军马的行进速度吓了一跳,待听闻这快马撞到的乃是一支铁甲骑兵,他们一队五人,眨眼就被射翻了三个,他与另外一人好不容易逃回,可在梁山哨骑的追击下,还是一人丧命,一人受伤。
“不知道敌骑几何?”梅展脸色难看。骑兵,这先天上就克制步军。不需要多,只要一千骑,如斥候所说的一千铁甲骑兵,他就不敢引兵撤退。
王文德脸色肃然,转身吆喝说道:“传令下去,叫各营准备接敌。今日里就让天下人看到咱们京畿男儿威风的时刻!”却是那弘农与汝南在某种意义上,都属于京畿。
而此时京畿地区的兵马,可早就成了一兜提不起来的烂豆腐了。
聚将鼓敲响,只一通鼓未到,二人下属的统制官、提辖就到个七七八八。自然也有几个带着精锐营头的指挥使,也有资格前来听议。
“梁山贼这么蛮横,夜里先破了和蔡镇,不久前又袭杀了徐节度麾下,居然不知道停歇少许,将养锐气,就这么直愣愣的冲过来野战?岂不闻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么?”
“来的着实太快。似是不曾有半点休息。”
王文德与梅展对视一眼,手下军官如此说话,二人尽停在耳中。梅展请王文德上座,后者也不客气,当下举了主位,梅展在侧位。
“梁山贼军没有停步,直接自徐节度处西进,迎头向咱们冲来,看着是要硬碰硬来一场野战的意思啊。本将早先便已经安排侦骑探马查访敌情,只探得敌军有一队铁骑为先锋,正向我军杀到,其他偏师伏兵倒是未见!”
众人听了纷纷理解,两位节度使为何直叫全军严阵以待,而不是就此向西转进。原来敌军先锋是一队铁甲骑兵。
如今这地势,一马平川的,除了一条广济河外,再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地形,没什么可以隐藏伏兵的地方。虽然减少了一隐患,但骑兵的威胁,也被放大到了极致。
一个时辰不到,雷鸣一样的马蹄疾踏声音便滚滚传来。一夜未曾闭眼的豹子头,引着一千铁骑赶到。虽然一夜不曾休息,可他精神旺盛,丁点不见困意,胸膛中激情满怀。
他们已经打败了南路军,眼下又要打破西路军的最后一支主力部队,那官军的这次征讨就只剩下西北、北路与东路三支兵马了,而这三路兵马非是乌合之众、手下败将就是缺兵短将,从来就不被梁山泊放在眼中。
如此来,东京朝廷大张旗鼓汇聚精兵,发起的第三次讨伐就也破产了。
哈哈,这真叫林冲不神采飞扬,精神焕发?朝廷的这第三次征讨,从去年开始就不知道牵动了梁山泊不知道多少人的心,现在却这般容易的就给打发了。
林冲这一刻精神前所未有的振奋。他是真的‘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未来,‘看到’了陆谦割据胶东,坐观天下风云的可能。
甚至于他都想的更多更远。
林冲可是官宦子弟,纵然林家只是小官僚,可作为一个官宦子弟,一个在官场混迹不短时间的人,他从心底里就不认为梁山泊与东京有真正苟合的可能,这是他发出内心的最基本判断。
东京城可以对一个党项人政权妥协,可以对一个契丹人政权妥协,却绝不会对一个位在关内的汉人政权退让。太祖皇帝的那一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历朝历代都可都被帝王们谨记在心。彼此即便息兵罢战也只是一时之策,日后终要有一战的。
如此,梁山泊未来的道路就始终只有一条,只有一条道走到黑。那这条路的“前程”真就只是一地藩镇吗?
林冲原先不敢说,现在却觉得未必。当年李唐从一河东起兵,不也是席卷天下了吗?
李唐可以,梁山泊又如何不能?
休要看现下的中原江山还浑然一固,但只要摩尼教一声事变,那眨眼就是天下板荡。谁知道若淮西王庆那般的人物,天下还有多少?
杀败了荆忠之后,林冲心里就仿佛轻松了一大截,西军也不过如此么。大宋朝在十节度败阵丧师之后,除了西军还有战力,天下安还有强兵可抵得过梁山军?对比当初叫突厥俯首的杨隋,赵宋可是一直对北地低头的。
且所谓西军泛指的是陕西四路所有的兵丁,算上厢军、蕃兵、乡兵,总共也就三四十万。这当中藩兵难调,乡兵难离,厢军不堪战。砍去这些,只说朝廷正兵,也就是二十万。
二十万大军很不少,却还要分出些留守陕西,真正能用到厮杀征战的,十万人就是个极限。
如此的兵力当然是一股绝强的力量,可林冲现下却觉得也不过如此。
梁山泊是才只有三万正兵,但梁山军人数更多的预备军素养,就真的比西军要弱吗?
往日里林冲不敢说,还要顾及鲁师兄的颜面。但现下里他是真心觉得,预备军也不比荆忠的兵马差劲。
有这等雄兵在手,林冲现下真的认为——梁山泊大有可为。
而那个陆大头领,也是一个真能成大事之人。看他现下的为人处世,看他现下的引兵打仗,具可称得上是一时之选。
论心性,论胸怀,论智谋,论军武,东京城里的那位赵天子,能比得上十一吗?
从走投无路,不得不落草梁山泊为寇,到现下看到封疆裂土的可能,看到自己名列公侯,名垂青史的可能,林冲如何的会不振奋?
扫清了十节度,东京一时半刻的便只能对梁山泊无可奈何。这京东两路便会任凭梁山泊驰骋。扫荡齐鲁,割据胶东,大好的前途就在眼前,大好的前景就在眼前。
他浑身血气都在涌动,仿佛一股股热流在他血管里涌现,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那困意是什么?困意在哪里?
林冲现下,眼睛里只有敌军。
第二百九十七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就在林冲赶到半个时辰后,鲁智深、欧鹏与杨志、马麟各引本部人马赶到。再稍后,刘唐、李应亦引着一支兵马杀到。
但此时梁山军的大部队距离战场却还足足有小二十里地。
兵马众多的梁山泊,打和蔡镇没有倾尽全力,打徐京也没倾尽全力。虽然此战出动了五万余水陆步骑兵勇,但却不是说每打一仗,五万余水陆大军就都要倾巢出动的。
别的不说,就看那一丈青扈三娘,打和蔡镇出发,这都多久了,人影儿都没见到。说来也是可笑,这扈三娘在和蔡镇第一个引着预备军出发,还夺了她哥哥扈成的千百预备兵,两千人马直直的向西挺进,那目标必然是徐京部。但事实呢?她走岔了路,直接绕道徐京大营的侧后去了。但哨骑来报,扈三娘错有错着,正撞到了一支败军,好歹抓到了上千个俘虏,算没有白费功夫一场。可以说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五万余步骑军,就因为速度、位置等各因由的不同,而无形中错开了彼此间距。赶得上就此吃肉喝汤——比如林冲部的骑兵与扈三娘部,这就是吃肉与喝汤。
而在徐京处没能捞到一点油星的鲁智深、杨志,及刘唐等,就头也不回的引着兵马继续向东。
从昨夜开始,现下已经日上三竿,他们不累吗?
不累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陆谦有句话说的很有道理——趁火打劫,落井下石。或许还可以文雅的说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这打仗最容易出战果的就是这个时候。现在你若嫌累的腰疼,正面厮杀时就不怕丢了卿卿性命吗?
梁山军这种厮杀态势自可以说是很危险的。陆谦带领的梁山军主力,在赢得了和蔡镇之战后,就等若自己把最初攥紧的拳头松了开去打人。
就如那高俅一般。只是官军方面找不到一个可力挽狂澜,挽救战局的。
宋军这儿。又一场军议正在召开中。就见一军官道:“按照探马回报,当面的梁山泊贼军共有七千左右。周遭十里不见贼军后续兵马。”
听到这个“七八千众”,王文德与梅展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官军至少是贼军的两倍。就算是骑兵,他二人军中骑兵合力也有两千之众,不要说大军整体压上,只说骑兵单独拿出单练,也能与贼骑战上几个回合。
“贼军是何配置?”
“探马不敢接近贼军,贼人轻骑都甚剽悍,遮蔽的很是厉害。”那军官再开口回答道。
如此这局势就彻底明了了。两军背后都有大股兵马为援军,但短时间里又都无法赶到。现下梁山军列阵待战,是战是和,选择权就在王文德、梅展手中握着了。
王文德清了清嗓子,沉声开口说道:“和蔡镇被破,高太尉生死不知,韩、荆、徐三位将军也听不到半点的音讯。官军丧师数万,这般败绩,若是传播于朝廷,天子百官闻之,如何不震怒?”
“诸位,如不想届时受惩受罚,今日我等便要与贼军做上一场血战,如此才能叫朝廷梯己我等的不易。”
王文德扫视一圈,目光停在梅展的脸上,两人对视一眼,什么都不需多说。却是王文德适才之言半真半假,二人终究不能全然不顾情谊,亦不能全然不讲声名。
王文德最后眼睛停在了麾下勇将翟进面上。
翟进乃西京龙门望族子弟,初因捉捕强盗的功劳补任下班殿侍,累官充任京西第一将。被调入西北熙河路任职。其顶头上司便是有神将之称的西军大刘,刘法。
后者乃当世的西军第一名将,徽宗崇宁四年(1105年),刘法在会州(今甘肃会宁)尔提克泉迎战西夏主力大军,一战破敌,将敌击溃后,渡黄河纵横荒漠追击四百余里,大掠喀罗川,斩俘西夏军万余人(定功继伐碑记载)。大观二年(1108年)刘法参与收复河湟地区之积石军之战,同年出任三衙侍卫亲军马军司都虞侯。
如此一能征善战之人,却不是那善于阿谀逢迎之辈。徽宗大观三年(1109年),刘法因朝廷颁乐未亲自出迎(作为当地主要军政长官对上级不恭敬——童贯),被罢免熙河路经略安抚使兼知熙州,罢免三衙侍卫亲军马军司都虞侯。
翟进为其麾下勇将,也一同受了连累,被打到了弘农王文德麾下。至今已经六七年,满腔的报复不得施展,郁郁不得志久也。
王文德亦知人善任,以其为麾下都虞候,亲代帐下骑兵。
“翟进,我知你心怀大抱负,不愿意在弘农空置,虚度光阴,只是造化弄人。今番却便是你发威之时。但凡能抵挡的住贼寇的铁骑,我便许你是第一大功。”
去岁,西陲宋夏再度全面开战,翟进听闻熙河路军中故交传来的书信,那是坐卧不宁,恨不得生出两只翅膀,飞到刘法帐下。梅展亦把帐下的上千马军交于他手,“此战如能立下大功,先之【翟进字】何愁不能如愿以偿?”
翟进自然知道两部马军是什么货色。比之西军骑兵,不说军士,先是马匹就差了一截。弘农马军已经差了一截,汝南马军比之弘农还要差上一截,还不如对面梁山贼军的战马来的高大,也是奇了怪了。如此交战中恐是要吃些亏。但翟进却是半点不惧。
两千骑对战一千骑,纵然是战马要吃些亏又何妨?两位节度使反倒是将功劳送过来,他也是在宋军中历练多年的人了,本已经做好了吃苦在前,分功在后的准备,没曾想两位节度使如此的看重他,当即抱拳领命说道:“请两位节帅放心,末将定奋力杀贼,尽歼贼众。”
王文德满意的点头,翟进是他手下第一大将,有勇有谋。马军除了交于他外,再没第二个人能叫他放心的了。
翟进出了军帐,望向东方的目光却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黯然。
林冲。
刚才出阵去观望,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梁山贼军的高头大马,而是那支铁骑打起的‘林’字旗号。梁山泊的林姓头领,除了是林冲,还会是谁?
论年龄他已经四十有二,比林冲年长十岁,当初与林冲父亲平辈往来,便是枪法都得过林老提辖指点,现下却要用这受过他指点的枪法,在他儿子身上讨取功劳。真的是世事弄人啊。
翟进更是知道,这番大战当就是此次大军讨伐的节点。
和蔡镇被破,高俅生死不知,韩存保、荆忠、徐京三位节度使生死不知,接下再来一战,无论胜负,这西路军就都算是废了。
而梁山泊的大军既然都能杀到和蔡镇了,南路军的下场如何,也遭殃胜过无恙。
如此,十节度麾下兵马折损了过半,这仗安能再打下去?
翟进记得自己也是见过那陆谦的,心中对其无甚大印象,一汲汲官场的小人物,值得他牵肠挂肚么?不曾想自己走了大眼,只把金子当做了烂铜。
短短两年时间,这个陆谦就把大宋的天给捅穿了一个窟窿。作为赵宋曾经的高层军官,又出身地方豪族,翟进很清楚大宋的天下太平不太平。但过往的起事民乱纵然频繁,再大也不过是一州一府了事,陆谦这是怎样?京东、河北、淮南……
连败官军,再败十节度,简直有当年李元昊之势。可惜他不是在南岭,也不是在川蜀,而是在无险可守的齐鲁京东。纵使呈一时之英雄,亦不能呈一世之英雄。
身后的军帐里,王文德的声音宏亮:“此一战天下瞩目,上至天子,下至百官黎民,皆翘首以盼捷报传来。天子素重军功,皇宋百多年里岂有过亏待功臣?只要此战获胜,只要此战立下功劳,升官厚赏,名扬天下,都不是虚妄,你等可都明白……”
“大帅放心,我等定当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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