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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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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天地似乎都滞止了!
一蓬蓬箭矢雨打一样落到了宋军溃兵的头顶,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响起,不知道多少人倒在了地上。前文里说了,这般时候倒地,那就等于死亡。无数人的踩踏,足以将他们活生生踏成肉泥。
但就算如此,溃兵们还是一个劲的向前冲击。因为他们留下来就等于死亡,反倒是向前冲击,还能有一线生机。
如此鄜延路兵马外伸的长枪上挂满了各种残缺不全的尸体。他们背后的溃兵就顶着前者的尸身一步步的将鄜延路兵马拖入了地狱。
前者自然不愿意去送死,鄜延路兵马架起的长枪可不是说笑的。但是他们背后的涌力叫他们自己不由自主的向前,活生生的被穿到了锋锐的长枪上。
鲜血如河水般的流满了方寸之地,而后方,仍有大量的溃兵,炸窝了一般的向这边拥挤。
刘仲武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兵败如山倒,兵败如山倒啊。这些溃兵就是疯子,他们都疯了。
忽然的他觉得自己浑身好无力啊。自己能挽救的下这样败势吗?
这是不可能的了。陆谦不会给他布置阵列的机会,而那些该死的京畿禁军也根本不晓得向阵列的两侧奔跑。而一旦阵势大乱,陆谦手下的兵马只要结起阵列,一步步的压上,就可以将他们一一绞杀殆尽。
残阳渐渐西沉,将天空映照成一片血红色!这场决定着梁山泊命运前途的大决战仍旧持续着!虽然两军胜败已定,虽然这场大战也才真刀真枪的打了两个时辰。
大地上布满了两军士兵的尸首,鲜血染红了大地,有的地方更是已经呈现出暗红色。
刘仲武的大旗已经倒了。这是压垮宋军斗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夕阳下,遍地都是的宋军溃兵,陆谦脸上笑的好不灿烂。虽然时间的原因,让是不可能把这些溃兵一网成擒的,但是这一战杀下来,淄青大都督府是可以就此高枕无忧了。
“大都督……”周大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陆谦回头去看,余光见到周大明身后士兵抬着的担架。心里头猛地生起一阵钻心的痛,脸上适才荡漾的灿烂笑容,一丝儿也看不到了。
周大明虽然两臂酸痛,气喘如牛,肩膀挨得那一鞭,伤口这会儿痛得更让人难以忍受!恨不得能像唐伍那样早早的躺倒医护营里去:可是他丝毫都不会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知道接下来的事儿,陆谦一定会很不高兴,很不高兴。
“邓头领他……”
周大明列开了身子,身后的担架上只有一副残缺的战甲,还有一个大大的木盒。
“这是邓头领的战甲。至于尸骨,……”周大明的目光看了一眼木盒,用意不言自明,而后整个人就低下了头。
邓飞,真的就这么死了。
陆谦心中早有准备,但当这一刻被确定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心痛。
眼睛看着收敛邓飞遗骸的木盒,他就像是看到了邓飞那张老面容。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这原著上邓飞真义气,一次次救得他人,便是死于石宝刀下,也是为了去救人。这一世他虽没了这般多救人的光彩,却也有了一番不错的前途。在这指使骑兵方面,表现的是可圈可点。陆谦早就有心给他加担子,只困于骑兵战马数量不足而作罢。本来想着在这一战之后他就要跟女真人联系,从北地贩运战马,好扩充麾下的骑兵数量。那里料到邓飞竟就这么折在了前夕。
造反这条路本就不是安安稳稳的太平道路,战争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叫你叫我叫大家都和和气气。但好不容易历练出的骑将苗子,就这般折损了,陆谦在折损一名兄弟的心痛之余更觉得可惜。
他做不出宋江那种动辄‘哭的昏倒,哀的背过气去’的举动来,甚至就是连心透骨苦痛都没。
当然,陆谦也是真的很伤心。只是对比得知消息后,立时留下了英雄泪的豹子头来,陆谦的表现很坚定,很冷静。
说到底他对邓飞的感情,更多是君臣之谊。只三两分兄弟情义,剩下七八分就尽把他看做手下军将一员了。
“邓家兄弟之丧,似断我肱骨。就不知道其老家是否还有至亲。”邓飞是襄阳府人士,自然不在齐鲁,本身没有妻儿,也没有父母。但他老乡总是要有其他亲人的。
伤心过后,陆谦就有了算盘,他不仅要给邓飞一个风光大葬,还要‘推恩’其族人。要用邓飞做一个榜样,告诉大家,告诉所有人,他陆谦不是个薄恩之辈。
但很快的,又一个噩耗传来。是欧鹏,厮杀中被箭射中了眼眶,如今生死未仆。随后还有韩伯龙重伤,文仲容重伤的消息陆续传来。以及秦明、徐宁在厮杀中受伤,李逵也中箭等信息。
大局已定,各部伤亡要统计还为时尚早,可头领们,及属下营官的信息就容易汇聚多了。此外那李应、索超、薛永等人,都有轻伤,只是他们现下是轻伤不下火线。
万幸,这山寨兄弟没有第二个折损的。
那秦徐二人的伤势都不重,二人都披挂重甲,拼杀时候刀枪入肉时候力道已泄。李逵却是自找的,这厮杀人杀得性起,耍起了赤膊上阵来。而后却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了几支乱箭,射了个正着。那大腿上挨了一下,噗通倒在地上,亏得身后亲兵抢到,这才没被乱兵杀死,也没有被乱兵践踏。
“你这黑厮,战阵之上岂有卸甲赤膊的道理?你是那神仙金刚不曾,能刀枪不入?今后再敢犯下这等错来,我先砍了你脑袋。省的叫我梁山泊重将被几支轻箭夺取了性命,惹得天下人笑话。”
夜晚,梁山军的追击还在继续中,陆谦引兵马留后,看护大营。这医护司的营帐之中,他先后看望了摘了一颗眼睛后还在昏迷中的欧鹏,这摩云金翅是多么威风的名号啊,现在却就变成了独眼龙了。也万幸安道全的医术高强,欧鹏虽然还在昏迷之中,但性命是保住了。
然后是韩伯龙、文仲容等将,最后才是黑旋风。这黑厮伤势来的没趣,要想找出一个词儿来形容,那就只有活该。
“铁牛一心为着哥哥,哥哥才不舍得砍俺这颗头哩。那盔甲穿着憋闷,怎地有赤膊爽利。今日俺铁牛一双斧子发了好大利市。”那一个个溃兵排队式的被他一斧一个,排头儿砍将去,杀得他是神清气爽。
“叮,主线任务——“割据一方”完成,系统更新……”
第三百六十四章 秦相公;官府威仪何在?()
濮州城。
这座多灾多难的城市,如今靠着自己比邻黄河的机会,已经成为了宋军的两大物质储备基地之一,另一个就是依靠济水运力的广济军。为了支撑十几万大军的长期作战,两个城市中都储备了大量的粮草军械。
如此,两地的城守也就变成了重中之重。那关胜早就靠边站,如今主宰濮州城的乃是刘光世。
后者倒是趁着这般机会上下其手,搞了不少钱财花销。可是刘光世心中依旧闷闷不乐。
作为一将门子弟,刘光世眼中,再多的钱财也没有功劳重要啊。他现在正处于上升期,功劳比钱财更要紧。
这番他若是能跟着童贯去到前线,那一场决定性的大胜下,必然是要镀了层黄金的。如此更近一步的高位,也就指日可待。
但也有人对这大后方的生活满意自己,秦桧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正好借机调离东京太学之中的那团旋涡。自己耗费一年时光的‘心血’换取了郑居中的亲睐,如此被任命为濮州府治鄄城知县。这虽然只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官职,不然鄄城就不会才出现在书里了。因为这是附郭。
附郭是中国古代行政区的划用语,指县政府治所与州、府、省等上级政府机构治所设置于同一城池内的状态。
后世官场上就有这么一句话: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那人人都知晓开封府里有个包青天,怕就没几个人知道开封城下还有开封、祥符两县。他们知县的名字,鬼又知道哦。
可是秦桧到了濮州后这附郭知县却做得有滋有味,因为那濮州知府还没有催生呢。这知府大人可不比一八品的上县小知县,一府府尊放在赵宋官场上也是中层官员的巅峰了。那童贯、蔡京等人有的扯皮。
是以,秦桧现下唯一要伺候的‘婆婆’就是刘光世。而这个姓‘武’的婆婆还是个继室,他这日子过的不是一般的称心。上下其手,很是老了一笔钱财来改善家境。
可是今日,秦桧却半点惬意也没有了。
轿子刚一落地,秦桧就跟后头有鬼撵着一样的钻出来,撩起下摆就往里跑。一个不留神,还被门槛绊了下,险些趴在地上。身后的长随忙来搀扶,被秦桧一把推开。“闪开!”看得门口的军汉都面面相觑,这秦知县往日里都一派从容模样,今日这是怎么了?
后衙的书房里,刘光世正在‘抱病’办公,他这几日上火,腮帮都肿了老高。如此都半个时辰了,眼前的账簿都还没见他翻动一页。
“刘将军,刘将军!”秦桧急切中饱含着忧虑的呼喊声远远传来。
刘光世头都没抬,现下他的模样太有失威仪了。若是可以,他一个外人都不愿意见,这秦桧真的是半点也不识趣。
片刻,望见秦桧的身影转进门来,跨门槛的时候,又是被绊的一个踉跄,今日的他真的急躁。左右有人过来搀扶,都被他掀开了去,“下去,下去。本官有要事与你家将军相商。”
“秦相公,官府威仪何在?”这大吵大嚷的成何体统。刘光世心情本就不好,现在是更烦了。
“将军,刘将军。下官刚刚听闻一消息,据那从阳谷县逃来的百姓说道,童相公率领大军与梁山贼的主力已经接战了。”
此话一出,刘光世脸上的不耐烦之情立刻全部收敛了去。这可是大事,真正的大事。
“胜负可偿知道?”童贯手中的兵马可以说是朝廷在现今情况下可以抽调出来的最大兵力了。他们要是一败,贼寇真的能够长驱直入东京城下了。届时不仅山东休矣,大宋的江山也亡了一半。
而别怪刘光世他会这般想,实乃这厮尝过梁山泊士卒的滋味。那西军纵然敢战,梁山贼军也不是白给的,两军厮杀,也只是半斤八两而已。谁都有可能赢,也谁都有可能输。
刘光世对于童贯的信心可没他口中一直说的那般充足。
“那辈小民如何知晓这等事。”秦桧的回答安抚了刘光世的心,他看着秦桧这般急切,还以为大军决战失利了呢。“只是下官还接到了雷泽县的通报。昨日夜中有一支骑兵从其南境内而过。”
“啊?这,这,这又是谁人的兵马?”刘光世面如土色,失声问道。大军过境而不跟雷泽县打一声招呼,这显然不会是官军啊。
“听百姓禀报,其皆着官军甲衣。”秦桧回到。这是翟家兄弟对那支骑兵唯一的描述。
刘光世冷笑。朝廷大军屡败梁山泊之手,那被彼辈缴获的甲衣都不知道有多少万。
“莫不是梁山贼一边与官军主力对峙,一边派出骑兵袭扰地方?”从雷泽县的南端过去,那目标显然是指向济水,甚至有可能是指向广济军。当然,还有最后一种可能……,刘光世说到此处,已经不敢再说下去。
屋内一时鸦雀无声,门外的刘光世亲卫们都面面相觑,而后发现同伴和自己一样的已经处在惊恐不安中了。
没人会感到不害怕。梁山贼进攻济水只是小事儿,濮州城内有的是军需粮草供应大军,但他们更担忧的是另一个事儿——梁山泊都有余力出兵济水,那是不是意味着官军主力的情势不太妙呢?如果童贯部的十万大军真的被梁山泊给击败或者是落入下风,万一他们被了结,不说三百里外的东京城,只说濮州,那就是梁山贼军接下来重点进攻的目标啊!。。
“刘将军!事态紧急,要赶紧拿出应变之策来啊,迟则生祸!”秦桧焦声说道。他心里自然不愿意相信童贯战败了。可是从小到大,许多事情都告诉他了一个残酷的现实——事态总是向着最恶劣处发展的。
他父亲秦敏学,做过玉山县令。这玉山县处在江南西路,也就是江西,在北宋这时代已经是相当偏僻了。但任职结束后,也算尽心的秦敏学不仅没有升职,没有被调去好地方,反而更糟糕的被‘发配’到静江府古县任职,后者是在广西境内。
秦桧成年后对自己的生活处境很不满意,但他父亲病逝之后,秦桧的日子则就更是难过。最后不得已下做过私塾的先生,靠微薄学费度日,他曾作诗说“若得水田三百亩,这番不做猢狲王。”
这一次次的转折点,那事态之发展,全都向着最恶处转向。而这一次,他很担心,这童贯千万别真的败了。那般的话,他作为鄄城的知县,那是想走都难。
也亏得那门外的都是刘光世亲兵,若是一般官员,此时怕已经要炸开锅了。
刘光世很想对秦桧翻个白眼,他能不知道那最恶劣的后果能引起的灾难吗?童贯一败,濮州眨眼就成为一处险地。而濮州一乱,京东地界,那京东西路也就要全乱了。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童贯带走了几乎全部的兵力,刘光世名是濮州守将,手下队伍却才五千人,还要顾及雷泽、临濮两县,还要转运粮草。现下这濮州城中,只有三千兵马不到,大半还是京东乡勇。
城中只这么点兵,梁山贼军要是来了,还能怎么应变?
可要是放弃了濮州,城中这般多的军需物资怎么办?且不说这对京东西路有何种恶劣的影响,只是不战而逃,丢弃大量军需物资,自己就难逃朝廷法度追究!
“镇定。前线战报尚未传回,秦相公慌个甚?使相乃是我朝砥柱,刘相公亦是军中宿将,杨家兄弟、姚古、王渊、王禀、王赡等都为西军悍将,十万大军岂是那般轻易的就败了?”刘光世张口训斥着秦桧。
秦桧听了默不做声,可心里却在想,你嘴上说的好听,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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