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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第3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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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原城,是中原与北域的天然分界线,太原也因此拥有了长期的色彩斑斓的边塞军囤文化。
襟四塞之要冲,控五原之都邑。就是这座小城的真实写照。
但是现在,这座在正史的北宋末年,曾谱写了一曲最为悲壮的民族战歌的城池中,却是军民一阵哗然与喧杂。可不是满城悲壮,众志成城。
因为紧随着‘辽军入寇’这一军情送到的还有真实的军情急报——非是辽军,乃梁山贼犯境。
这不知道让多少人为之头晕,北地是契丹人的地盘,何以有梁山军杀来?张孝纯面对此军报,都生出怀疑来。
只是当忻州官府的急报送到,一样说来犯之军非是契丹,而是梁山军时候,太原城文武官员这才确定,那果然不是契丹人,而是梁山军。
不知道为何,就是张孝纯本人,这个时候都心底里生出一股轻快。
“父亲,那调兵的事……”梁山军竟然从北边打了进来,不问可知,定是契丹人给予了方便。也由此可见,陆贼对河东是蓄谋已久也。如此时候,井陉关出更重要也。因为他不信陆谦会真的发大军从辽国境内灌入。那北路之敌,定是一支偏师。
重点还在井陉关!
故而,张灏认为,不当调遣兵将回援。太原城内多少也有几千兵丁,再着急丁壮守城,贼军急切间如何能够拿下?
反倒是井陉西口,那才是重点,一旦放手,则必生大患。
张孝纯摇头苦笑,“你就认定梁山军会强攻太原?如其留下一部在城外看守,另一部分直逼井陉西口,叫折仲古【折彦质】如何自处?”
南面自有折可求、折可存兄弟在军中效力,折彦质便被派回府州老家,重整兵马。现下随河东安抚副使谢潜进驻平定军,主持井陉西口布防。
张孝纯心中先就存了败意。自认为以河东军之能,远非梁山军之敌手。就与那京畿路一般,这非是梁山军能不能取的问题,而是人何时愿意来取之事。
心气早败,如何能成?
张灏也非将才,听了父亲之言,立刻无言以对。太原城内征召丁壮,自然可行,守城也可以,但要说能领着他们出城与梁山贼这般的强兵野战,就呵呵了。
太行山对面的井陉东口,这几日的天气不错,梁山军到达这儿,连日里都晴朗。
蓝天白云,太阳是高挂,三月中的太阳还不炎热,阳光明媚,却无多少热度散播下来。
连绵的军营连成一片白色的大海。营寨森严,旗帜招展,随风飘动,都连成了片,隔远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陆谦的主帅大营设在井陉县,没必要事事都要和将士们吃住一起,城中到底比营帐舒服。
此次陆谦大军的人数更少了。
涿州、易州各留了五千军守备,定州、保州等地也有零星兵马驻扎,真定、赵州、深州、河间府就更不用说了。占领的地盘愈大,那地方上的守备军力就需要越多。也是陆谦手笔大,那河北遍地的诸多军州纷纷整合,就好比那保州,就领有之前的安肃军、广信军之地。雄州、霸州、信安军与保定军、莫州合而为一,地盘也变得大了许多。陆谦必须分兵驻守,在地方守备军未建立之前,这都是必须的。
且呼延灼、李应已经带着兵马南下,开始了河北的剿贼生涯。
加之鲁智深、田虎部两万人,陆谦手下现有兵力,已经不足五万了。
但如此这般,吃喝用度,每一日里也依旧不是小数目。也就是河北之地水运发达,若是全跟早前那般一样,陆谦已经要拖不起了。
井陉对面就是河东,陆谦率领大军聚集于此,眼下并未出兵,可目标已是不用再说,大家眼睛雪亮,都看的明白。
也无人觉得震惊。
河北空虚,河东如何就不空虚?不趁此机会拿下这儿,莫不是等着朝廷把西军调回了,再来攻杀么?
张孝纯自梁山军杀奔赵州时候,就派出兵马出井陉。张灏兵败后,依旧匆忙调集着各地军队,积极布防井陉西口,准备抵御梁山军入侵。
这消息没过几日就传到了东京,叫此处一干文武心中大松了一口气。早几日提心吊胆的日子,当真难熬。
虽说他们逃过了一劫,可河东却要灾难,但如今时候,死道友不死贫道。
涿州城下。
“……各位乡亲父老,都且静下,静下!听我说!今朝世上,天灾人祸不断,齐王仁义,知本处百姓疾苦,特拨下钱粮,赈济灾民。”
“从今日起,由各处乡官带领,按民册发粮,没个登记的,且速去记名。三日后,各乡镇公署前按户籍发放,过时不侯,各位乡亲父老如是还未记名,就速去办理!”
一处处在乡间挂牌的公署前,已经张贴了大大的告示。一个个面相和缓、谦逊、严峻,等等不一的新任乡官,操着齐鲁的声调,高声的宣讲着。
就在涿州、易州交接时候,大批的官吏已经从齐鲁赶来。他们本是要充入河北的,现下却是紧着易州涿州优先来。其中不少人在吏部的花名册上,都还未更改来。
陆谦再也不愁没人使唤了。
按照他的理念布置的齐鲁大地,那每一处地方,每一个大小官职,就仿佛是培养槽一样,每过个一年半载,就可以从容收割一波。
现在淮南之地也多已经布置完成,待到明年,可供选择的对象就更是富裕。
忻州城下,井木犴郝思文领着一支兵马向南挺进。前面还有一支田虎军,乃是田彪引兵。
偌大的河东这才刚刚取得一角,可郝思文心里却有一股火焰在燃烧,他早年在河东郁郁不得志,被梁山军俘获之初也只想着一死了之。哪里想到只是一念之差,身份变幻了下,现今他却是这般的得意。
此番大军席卷河东,亦当设立守备军,他若能立下大功,那兵马总管职位未必就定是唐斌的。
第五百二十四章 基业天授!()
星光璀璨,月光希微。
一支兵马正披星戴月,向着太原城急赶。队伍当先一人,正是河东路兵马钤辖折彦质,一身熟铜盔甲,骑着马匹上,身材很是魁梧,脸上带着凛冽凝重之色,手中持一口大杆刀,一脸肃穆的领着队伍行进。
折彦质身后是一名唤张豹的副将,后面是跟着他们出来的有五七千兵马,前面的是数百骑兵,却尽是府州兵马。
这些人不多,可却是河东军的精华。对比那些草草征集招募来,不经过怎么作训的兵勇,眼下的几千河东军卒,非是河东禁军中挑拣的可用得上之人,就是从府州、麟州、丰州等边地拣选的勇壮之士。
士兵们全副武装,披挂着铁甲皮甲,长途的跋涉叫他们甚是疲惫劳乏,这从他们的脸上即可看出。但折彦质却没下令减缓行军速度。
因为他太清楚太原城的重要性了。井陉看似也很重要,却远不及太原。折彦质很是赞同张孝纯保卫太原之立意。此地不失,梁山贼就是打通了行径又如何?
众所周知,河东地背依太行,表里山河,地势山峦起伏不定,沟壑纵流。但在这片黄土地上,却也有几块显得平坦的盆地,虽然其海拔依旧很高。但相比言之,确实当之无愧的盆地。
自北向南,分别为大同盆地、忻定盆地、太原盆地、临汾盆地和运城盆地。五处盆地或有相接连,或是分割,然太原居于其中,此地不破,梁山军便无能南下。或许陆谦可以另起一路兵马,从南向北再杀入河东。
只是张孝纯、折彦质他们是都不知晓何为锁城法。他们只零星听闻陆谦为了涿州,而后再大军杀进到南京城下,却不知道涿州之围是何种围法。
有了锁城法,陆谦就是短期内拿不下太原城,实则也无须在城外留下大军看搜的。讲真,这锁城法看似笨拙,实却真是一记局势占优下的妙招。
事实上也就是如此。当张孝纯与折彦质看着太原城外的梁山军,大张旗鼓的分兵而行,一路向南,一路向西的时候,那心中就已充满绝望了。
一路向南,那必然是直指晋中南的;一路向西,还明着叫喊要奔府州、麟州。
如是一脸坚毅的折彦质也是愁眉不展。
没有人会不在乎自己的家族。正史上的折家就如孔家一般,在国破家亡的危急关头,整个家族一分为二,折彦质忠心大宋,折可求投降女真。这许是有诸多的外在因素在影响着,然折家的根基就在府州,这一点对于折家极其重要,却是毋庸置疑的。
现如今折可求、折可存都在江南,折彦质被调来河东任兵马钤辖,这本身未尝就没有护卫家族根基的用意。但是现在……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进入四月,但太原这地儿,气温依旧凉爽。至少比之山东同期,那是好上许多了。叫陆谦心里忽的对‘避暑’二字有了新的体悟。
凉凉的风儿吹着,这种清爽与冰盆+畜力/人力风扇是截然不同的感受。更叫人感觉舒爽!
“来人,派人向城头上喊话。”陆谦的眼睛不会欺骗自己,几日里随着锁城法的立成,以及南下、西进兵马的派出,城内的士气已经低落了许多。现下不要说是云气如火似荼了,就连奶白都不如。可当一试!
毕竟,只一味的围而不攻,给城内的压力就太小了。
城外战鼓声连绵响起,一营营的梁山军聚集起来,汇成一片,肃然列阵。
几匹快马向太原奔去,直奔到城下二十步距离,方才停下来。这几人倒也胆大。
“城上听着,俺家大王告喻尔等,我大齐承运受命,势必一统天下,安定百姓,尔等一意顽抗岂不闻生民涂炭?齐王素来重贤重能,不吝封赏。尔辈若是愿率部归附,大王当择贤而任,余者一概从优。此乃大王一片爱才爱民之心,勿要辜负。若敢一味顽抗,我军攻破太原之日,满城军民百姓玉石俱焚,届时,悔之晚矣!”
听城下人这么一说,城上诸兵将都是看向张孝纯,张孝纯大怒,喝着:“我乃大宋疆臣,岂能屈身侍贼?尔等贼子,祸乱天下,败坏苍生,罪孽之重,罄竹难书,也敢肖想天下?真叫人耻笑。告诉陆谦贼子,只管放马攻城,我太原军民人人以忠义为本,皆朝廷赤子也!”
不管他心头有多么忧虑,此时此刻,张孝纯一定不能软,否则太原不战自破也。
张孝纯年过五十,声音则是和洪钟一样,远远传扬开去,城上城下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城下人听得大怒,也不多话,调转马匹回去,回去禀告着陆谦。后者倒也不生气,只是说了一句:“不到黄河心不死啊。来人,叫砲营上燃烧弹。”
自从跟契丹人通商后,牛脂羊脂就被梁山军大批的购入,加上日渐红火的捕鲸行动,大批的油脂虽都变作了蜡烛、润滑油之类,可只剩余的下脚料也足够造出大批的燃烧弹来;
尤其是那种最是简易简单的燃烧弹,就是把木壳在油脂里反复浸泡那种,可谓是物美价廉。
只是这又不是在异国征战,如此法子还是很有伤天和的。陆谦自不可能肆无忌惮的使用,也是今日吹着北风,又知道太原南门内已经无有百姓居中,反而聚集了不少军帐窝棚。这才叫人使用燃烧弹猛轰一波。
都是军士,死了也不冤。
燃烧弹简易的这种,说来就是内里是石头,外表包着多层木壳。一旦落地,木壳必然破开,除非是落进了水里或是淤泥中。而木壳里外都浸透了油脂,内里都还有块状的油脂。一旦破开,必火花四溅。纵火效果还是可以的。
就是这场面太不人道,就像攻城战时,城头的油锅一样,一旦被波及,就以现下的医疗手段,伤者近乎都不能活。
就是前世地球上,国际间都明令禁止了汽油弹。虽然更好更有效的燃烧弹早就更新了。
一片燃烧弹打出去,就仿佛天上忽的坠下了火石流星来。不管是城头还是城内,很快就乱了。
城头的火焰还不大,大的是城内。军帐挨得紧密,已经大片大片的烧了来。葬身火海者并不很多,可百十号人全身是火的在挣扎着呼唤着,场面也是惨不忍睹的。虽实际上伤亡不大,但威慑力却比十倍以上死亡让人胆寒。
浓烟直上,呼喊声不觉。这时虽是当午,天日灿烂,可黑烟滚滚下,太原城是好不凄然。却是那无人的民居被点燃,也幸亏今日不是南风,不然,半个太原都可能被烧掉。
烈火熊熊,满目苍然。
安抚使衙门。
一身疲惫的张孝纯步入内宅,身后几名护卫紧紧跟随,随行的还有儿子张灏与几位幕僚。
太原城乃是新建才百多年的城池,修建之初就于城内辟出足够大地方建造公廨;内里不能说是华宇连片,可也是高堂厅阁重叠。
历代的安抚使又多会布置点自己心仪之事物,譬如张孝纯就喜爱奇石。内里很是布置了几块。但此时此刻他也无心去驻留片刻端赏。
大步走进书房,冷峻的外表立刻化作了无尽愁容。他不是傻子,岂能看不出城内兵马士气在下降?那来自府州之地的兵马尤甚。
可张孝纯无可奈何啊。书房中一片黯然。
顺着流经太原的汾水西向去,就是岚州。此地再向西就是麟州,其西端向北即是府州。
府州、麟州就都是与西夏接壤,兵马透过两地可直入其国度兴庆府的背后。当然,这中间还隔着一地斤泽,也就是后世的毛乌素沙漠。此刻这儿虽有沙漠与河套南段(兴庆府)相隔,地斤泽却不是沙漠。
岚州的知州姓姜,单名一个蒯字。京畿路陈州人士,大观年中进士。
此人不通武事,但内政上颇是一把好手,在当地甚有贤名。
州衙后院有一小湖,湖边栽种着一株株垂柳,还有一处小亭,立于水上。当春风来到,绿柳清池连成一片,人端坐于亭上,四顾而望,幽静深深。
此刻那亭中正有二人手谈,一老一少,棋局已进入后半局,可下棋之人的心思却显然都不再这盘棋局上。年少人才二十出头,落了一子,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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