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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福胭脂糖-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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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芬红着脸拿出筹码,递给罗泽。

  罗泽收拾好筹码,数数,见自己已捞回本。

  “好,该休息休息。”罗湄见苏芬窘得不话,便建议道。

  罗泽起身伸个懒腰,回身见们在算着筹码没顾他,便飞快地走出暖房,往二楼去。

  胭脂母被罗湄软禁在屋里。雪是越来越大,片接着片,有些落在窗户上,没有化开。

  宝囡开道窗户缝,伸手托几朵雪花玩。须臾,那手中的雪便化成几滴水。失望地擦擦手,皱着眉望着空。

  雪什么时候才能停啊?想出去玩呢。

  “妈妈。”宝囡从高高的凳子上爬下来,走到胭脂身边。

  “别再冻着。”胭脂给宝囡添件羊绒马甲。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如此的平静,平静到可以为儿打好件毛衣。

  “们什么时候能出去玩啊?”把湿湿的手往身上擦,被胭脂把抓住。

  “也不晓得呢。”胭脂把儿的手擦干净,面又往炭盘里加炭。

  “爸爸呢?”儿奶声奶气的问。

  “也不晓得呢。”胭脂重复着句话。宝囡听着没趣,嘟着嘴又爬上高凳子。

  胭脂见宝囡的脸被炭火熏的通红,便问:“想不想吃橘子?”

  “想——”现在随便样东西都能解闷。

  “妈妈去拿,乖乖的。”

  记得厨房里有篓橘子。便下楼往厨房来。厨娘见到胭脂,满脸堆着笑。

  “唐太太,要些什么啊?”

  “想拿几个橘子。”胭脂往后面的储藏室里走。厨娘没拦,对着又道:

  “有些新蒸的糕,唐太太带给宝小姐吃吧。”厨娘给胭脂端碟热腾腾的米糕。胭脂谢着接过。

  罗湄直坐在客厅里。或者看些书,或者看报。的时光都是样度过的。

  整个屋子都很安静,仿佛没有人样。

  胭脂经过身边,没有打招呼。

  “等会有人来。”罗湄手上举着报纸,把脸遮住。

  “又是那个费小姐?”胭脂反问。

  “嗯。”放下报纸,抬起头。“到时候别让宝囡再出丑。”

  就在时,门外车声响起。有佣人跑出去,罗湄也赶紧站起来。

  “太太,是费小姐来。”

  谅也是。

  胭脂不理,只管往楼梯上去。

  大门两扇都开,风雪灌进来。

  个中音响起,罗湄和胭脂同时木在那里。

  “三姐,也来。”

  橘子滚到地上,有个掉在脚边。

  “他他有空,便也来。”费苏芬并没有发现罗湄脸上的紧张。

  “怎么来?”罗湄的口气有些责备,直盯盯地看着罗泽。

  “苏芬不是过吗?正好有空。”他摘下帽子,为苏芬脱去大衣。

  胭脂缓缓转过身,见到刚才的幕。

  苏芬见到胭脂,便道:“是三呃,陈太太的远房亲戚。”

  “喔?”罗泽的声音微微上扬,看着脸恐慌的罗湄。

  “啊,是。自家亲戚,阿泽认识的。”罗湄的眼睛瞪着罗泽,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噢。是认识。”罗泽脱去大衣,进到客厅。“见过几次面。”

  罗湄见他还顾及脸面,便松口气。

  胭脂捡起脚边的橘子。心想个橘子够宝囡解馋的。

  “唐太太。”苏芬叫住欲上楼的胭脂,“今三缺,也来吧。”

  “过,不会。”胭脂的声音轻轻的,端着米糕,步态轻缓。

  “打电话叫张太太来。”罗湄拉着他们进来,眼角不住地往胭脂那边瞧。见上楼,才拿起电话。

  “不想打牌。”罗泽坐到沙发上。

  “打!”罗湄举着话筒,的急切。

  “为什么啊?”罗泽皱着眉,他不怎么喜欢打牌。

  “不打,凑不齐桌。”苏芬在旁道。

  “们可以再叫个王太太李太太,要凑几桌都行啊。”罗泽看着罗湄,的悠闲。

  “不认识什么李太太,王太太今倒是没空!”罗湄猜出罗泽心中的算计,便恶狠狠地盯着他。

  “来,就跟吃炮仗似的。”罗泽感觉没趣,便从衣袋里掏出烟。

  “倒希望别来!”罗湄接通电话,转身去讲电话。

  罗泽拿着烟请示下苏芬。虽然皱着眉,但还是头。

  罗湄讲完电话,回身时罗泽已在那里吞云吐雾。

  “现在让抽个尽,等会到暖房,就打住!”

  苏芬也觉出罗湄话气冲冲的,便在旁笑笑。

  不会儿,张太太就来。见到罗泽和苏芬,又是番调笑。罗泽倒还把持的住,苏芬却红透脸,羞得不肯话。

  四人起朝暖房里走。罗泽走着走着,便踢到个橘子。他弯腰捡起来。罗湄见他慢吞吞的,就怕他跑到二楼去,便回身逮住他。

  “怎么那么慢?”

  “剥个橘子吃。”

  “里面有的是水果,倒急会。”罗湄拉着罗泽往里走。

  “吃橘子润肺啊。”罗泽无奈地跟着进去。

  橘子放在炭盘边烘热,胭脂才剥给宝囡。宝囡嘴里嚼着糕,又张嘴接过胭脂递来的瓣橘子。

  “别噎着。”胭脂嘱咐着儿。

  吃完东西,宝囡打起瞌睡。胭脂知道想睡午觉,便领着到床边。

  冷不防的,屋里吹进阵风,原来是两个佣人走进来,长得很壮实。

  “唐太太,太太让们来伺候。”个佣人。

  “不必。”胭脂想去关门,却被们拦住。

  “唐太太,太太吩咐过,您不能出去。”

  胭脂听出们的意思,顿时怒不可遏。

  “们给出去!要睡觉!”

  佣人被胭脂推个趔趄。两人见胭脂样,便先退出去。胭脂趁机关紧门,插上铁插销。

  “妈妈。”宝囡自己脱衣服,钻进被窝。胭脂替盖好被子,转身也去脱衣服。

  宝囡和罗泽样,从娘胎里就带股热气。胭脂抱着儿,就好像抱着个铜暖炉样暖和。

  睡意朦胧间,听到门外那两个佣人的谈话。因隔得远,听不清们在什么,只觉得闹心。

  没有罗泽,样能带着儿活下去。除非要死,才会向他低头。

  屋外的雪停,暖房里照进久违的阳光。时间不紧不慢地从指针上流走。罗泽见已打好四圈,便起身想去喝水。

  “给坐下。”罗湄拉住他。

  “渴。”罗泽抽走被罗湄抓住的手。

  “佣人呢?都死吗?”罗湄叠声地叫起来。个佣人忙跑进来。“给罗将军倒茶啊!”

  “要碧螺春。”罗泽补句。

  “还真挑!”罗湄瞪他眼,令他又乖乖坐下。

  又打几圈,罗泽起身要上卫生间。罗湄扭他不过,在别人诧异的眼神当中,跟着他到卫生间。

  罗泽洗手出来,见旁摆株兰草。细长的叶子,暗香的花朵。他凑过去闻闻,却被紧跟着的罗湄敲记。

  “干嘛啊?”罗泽捂着后脑勺。

  “心里打什么小九九清楚的很!”罗湄压低声音,扭住罗泽的胳膊继续道,“要是敢在之前闹出什么事来,让里面那位晓得”罗湄朝暖房里努努嘴,“就等着死吧。”

  “死就那么开心?”罗泽想挣脱开罗湄的手,却被死死拽着。

  “别样大声!”罗湄扭住他的耳朵,“放心,会让想齐人之福的!楼上那位照顾的好好的,不会少根毛。”

  “?那可要多谢。”

  “是姐,当然处处为着想。”罗湄翻翻眼,有些许得意。

  “过几定送上生活费,怎么好意思叨扰?”

  罗湄见他样,才松手。“别见外,只要别出乱子就行。”

  罗泽没有再什么,回到暖房。见苏芬和张太太两人在聊,想是没听到他俩刚刚的谈话,便坐回到麻将桌旁。

  “来来,刚刚输惨。现在要赢回来。”

  “罗将军别样小气。”张太太笑着揶揄,“不是情场得意赌场失意吗?”

  “张太太笑话,喜欢两场都得意。”罗泽洗着牌,眼睛往苏芬那瞟下。

  “做人别太贪心。”罗湄回句。

  苏芬见状,只好笑笑。

  其间,张太太又聊起钻戒。罗湄道:“早就买好。是夫人特地让人从香港定做的。”

  张太太听啧啧称赞。

  罗泽却道:“也没什么,国内也有。”

  “们的东西到底不及洋人的。”话是苏芬的,罗泽听就拉下脸。

  “照样,洋人的屁放出来比们的还香?”

  苏芬听愣,继而红脸。

  罗湄见他们样,连忙开茬道:“晚上想吃什么,叫人早些预备好。”

  “清汤鲫鱼。”罗泽翻倒牌,盘是他胡。

  “怎么想吃个?”罗湄把筹码递给罗泽。

  “要加豆腐的。”罗泽不理罗湄,收起赢来的筹码。

  罗湄摇摇铃,个佣人应声进来。“们厨房是不是还有鲫鱼养着?”

  佣人应句是。

  “晚上做鲫鱼豆腐汤。”

  佣人应着去。

  “还有什么要求?”罗湄问。

  “别人定做不好鲫鱼汤。”

  “的厨子当然不及费小姐家的厨子。”罗湄笑着看眼苏芬,“过不许久,就可以吃到想吃的。”

  “那还得三姐成全。”罗泽理理牌,打张。

  “们在打什么哑谜啊?开始两人就古古怪怪的。”张太太问。

  “三姐的意思是”罗泽摸张牌,发现胡。“等和苏芬的好事成之后,会送个好厨子给。”他推倒牌。“因为的嘴向刁。”

  苏芬红着脸拿出筹码,递给罗泽。

  罗泽收拾好筹码,数数,见自己已捞回本。

  “好,该休息休息。”罗湄见苏芬窘得不话,便建议道。

  罗泽起身伸个懒腰,回身见们在算着筹码没顾他,便飞快地走出暖房,往二楼去。

  樱桃暗解丁香结(七)

  罗泽跑到二楼,见到两位佣人站在门外。

  “刚才太太叫们,们都没听到?”他背着手走到们跟前。

  两人面面相觑,但还是没挪动步子。

  “里头是谁?让们做门神?”

  个胆小些,不敢回话。另个稍微壮胆子,道:“是太太的吩咐,里头是太太的朋友唐太太和儿住着。”

  罗泽呲声,咕哝道:“会儿亲戚,会儿朋友的。”

  时,他听到有人急促地上楼,便知是他三姐上来。

  “给下来!”罗湄的声音压的极低,拉着罗泽往下走。罗泽也没出声,跟下楼。

  晚饭确实烧鲫鱼汤。罗泽勺两口就不喝,饭倒是吃两大碗。

  饭后,罗湄又请他们玩几圈。最后张太太见时候不早,便赶着散。

  罗湄把他们送到门外,见罗泽和苏芬各自开车来,便问罗泽:

  “还住在馨园?”

  “最近都住在府里。”他扣好大衣扣,戴上帽子。

  “好好装扮。”拍拍弟弟的肩膀,笑着送他到车内。

  看着车灯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罗湄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弟弟果然是想通。他不再是以前那个任性的大少爷。怎么几年的历练,总要学会些担当。

  罗湄暗暗盘算着,等罗泽结婚后,再把胭脂和宝囡的事慢慢告诉苏芬。由个三姐出面服,总比弟弟出来承认要好的多。

  今弟弟的表现还算不差,就是下午跑到二楼令捏把汗。罗湄想着还是不放心,便上楼去看胭脂母。

  此时胭脂和宝囡吃完饭,那两个佣人正收拾着。

  “晚饭怎么样?”罗湄合上门,发现屋内还算暖和,只是炭味有些重。

  “多谢。”胭脂给孩子擦把脸,便抱起来。

  “屋里还暖和吧?”

  “直烧着炭,挺暖和的。”

  “也不好,要开开窗透透气。”罗湄打开窗,股冷风吹进来。“样好多。”

  “样会冻到的。”胭脂握握孩子的手。

  “开,不然可真会闷坏。”罗湄把窗户留道缝儿。

  “想什么?”胭脂知无事不来此,便直截当的问。

  “想和明。”罗湄顿顿,想总得先通个。“现在还不能和阿泽见面。”

  宝囡坐在胭脂腿上,有些坐不住,扭着身子想下来。胭脂按住。

  “要等他结婚,慢慢再把的事和苏芬。”

  “所以,现在还见不得人?”胭脂看向那两个佣人。

  “那倒也不是。”罗湄感觉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便抱歉地笑笑。“也不会直把关着的,等开春,们三人起出去透透气。”

  胭脂轻蔑笑,别过脸去。

  “只是段时间。”罗湄起身,“熬过去,便都过去。”

  走。两个佣人也退出去。

  胭脂听到门锁的咔嚓声。

  也曾经怨尤人,为什么的命运会是样。处处受人牵制,处处被人摆布。踏出的每个脚步,都是受人约束,极其艰难。

  股冷风打着卷儿扑进来。胭脂顿时清醒,想那么多做什么?现在必须好好的照顾好儿,不能再让受人欺负。

  虽然的前路渺茫,看不到多少的光亮。但决不能再让宝囡走上的老路。

  生已没自由,但决心为儿去争取些东西。

  些从没有得到的东西。

  窗外又飘起雪,朵接着朵,扯絮似的连绵不断。胭脂关上灯,爬上床。

  遥遥记得某年,也是样的大雪。新糊的茜纱窗印着地面上白色的积雪,红亮地照进屋子。铜壶在火炉上扑扑冒着烟。白色的烟雾升到半空中转瞬就化开。把几个放在炉子边烘暖的橘子拿起来,掰成两半,淡橘色的汁液就流出来。正想吃,却被罗泽把抢过去。等抢回来时,已是两片橘子皮。

  “干嘛呢?”问。

  “给拿鞋来。”

  穿上他送来的鞋,合脚又舒适。

  “真好。”他在旁赞叹。

  “真的吗?”抬起头,微笑地看着他。

  “嗯!”他轻轻应句。他的承诺出来是轻而易举,但到心里,却是重若千斤。

  心底扬扬地飘出股暖意。

  那时候他的眉眼青青的,尘不染的眉心没有忧愁。他微笑地看着,他对的片赤诚,望便知。

  渐渐的,他的眼睛里多些心机,举手投足的老练和话中带话的迂回。

  猛地向前抓,空空如也。

  罗泽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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