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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剩女重生记-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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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倾听着。某些很少亲眼见到帝师的俞家后辈,还觉得很新鲜,暗暗的想,原来曾祖父年轻时候读书那么辛苦。
不是所有的读书人,都能成为宰相,成为帝师。如果按部就班,年过四十方才进入翰林院的俞青松,大概一辈子也就留在这个清水衙门,管理着前朝、今朝的书籍,本本分分的到老、致仕。可天才分两种,一是少年成才,其次便是大器晚成。俞青松明显属于后者,他是天才中的天才,后劲勃发,一无背景,二无靠山提携,竟然凭着自己的努力,成为堂堂帝师这期间,单凭学问能行吗?
还需要惊人的胆识,敏锐的目光,强大的手腕,以及某种超出常人的东西。不然,隆正后期的官宦子弟、世家大族,多的是年少俊杰,接受的是最好的教育,拥有最丰厚的背景,可他们怎么一一落马了。
俞轻松最强大的,除了他慧眼如炬,选定了还是郡王的广平,不离不弃,更因为,他是个有理想、有坚持的读书人。他做宰相做帝师的时候,不似隆正前朝的宰相碌碌无为,尸位素餐,把宰相当成皇帝的应声虫,而是有自己的执政理念。他觉得,大周地广物博,民心可用,为什么总是受北狄、东夷等外患打击?武,有兵马大元帅齐国公,文,他打算进行影响深远的改革——盐业“祖父,您曾经说过,盐业不改,苦的是天下老百姓,发的是那些脑满肠肥的盐商,喂饱了贪赃枉法的禄蠹,吸的是大周的血您一生的目标,就是改革盐业,让天下老百姓都吃得起盐,再不受缺盐的苦。”
“锦熙发誓,一定帮您实现。陛下当年是出于各方面考量的缘故,并非觉得您的想法错误,迫您离开京城也是为了保护。这些年,世家的势力被削弱了很多,来之前,陛下还让锦熙转达一句话,当年他应允您的,一个字都没忘记过。”
“盐业之后,便是马匹,均田法、青苗法”
俞锦熙一一背诵着,当年帝师老人家书写的万言书——且 不论其他,帝师为了大周的确呕心沥血,他的上书不似寻常书生士子,带着明显的呆气,每一条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可以真正执行的。
这份万言书,最后成为帝师不得不离开京城的原因。因为世家容不下,当时力量不够强大的皇帝,也无从实施。
看着俞锦熙一句一哭,一字一啼血,俞子皓什么也不说,直接跪在后面,而其他在场的俞家人,也受到感召,都跪下了。
长房长孙的俞子轩,本该是跪在最先、最正中的位置,奈何被俞锦熙、俞子皓给占了,只能跪得稍微偏远一些——他的心中没有多少欢喜,而是充满了恐惧。改革,古往今来,有多少改革者是有好下场的?怎么他是长房长孙,未来要继承家业的,一点也不知道?这可如何是好?要怎么避免被抄家流放的命运啊?
而其他的俞家人则充满了自豪。老爷子不愧是老爷子,为民请命,难怪是帝师俞锦熙终于背完了“万言书”,含着眼泪,“祖父,您老人家放心。孙儿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这时,包括雪瑶那小心眼并贪财的母亲,二夫人,都不再眼巴巴盯着老爷子的私财了。大家心理都跟明镜似地,老爷子一走,将来撑梁柱的只有俞锦熙了,既然如此,不如让他多拿一点,将来有什么求到他头上不好拒绝。
不久后,里屋的侍人出来传话,让俞锦熙进去。俞锦熙不肯,说自己风尘仆仆,衣衫不洁,不便进去,须得先更衣。太医也出来,说老太爷的房间,须得保持绝对干净,所有人进入都得沐浴更衣,免得一不小心,带了病邪进去。
俞锦熙沐浴的时候,大约是太疲倦了,连续日夜奔驰,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在浴桶里就睡着了。等他清醒,已经是深夜了。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星辰的晚上。
曾经的帝师,老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俞青松笨重的呼吸着,每一次肺部的起伏,都带着浓浓的杂音。
“你、来了?”
三0三章 薨(中)
三0三章 薨(中)
清冷的月儿挂在天边,夜里,十分安静,除了丝丝入骨的夜风吹拂着,刮着乌黑的树枝发出哗哗的响声,便只有几盏灯火摇摇曳曳,多了几分人气。
此时俞家老宅,注定是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长房子嗣稀少,便只得俞子轩一个——他前几年娶了亲,生了三女一子,算是为人父母了,自然要为儿女考量。便不为儿女,他也要为自己前程着想啊改革一定会触动世家大族的利益,而世家是那么好撼动的吗?若早知道曾祖父是因改革而被驱赶出京城权力中枢,他恐怕早就明里暗里表示出政治上的不赞成,以免无端被牵连。所以这会子长房只有一个声音,尽早为老爷子办了丧事,而后分家,彻彻底底的分原先是老爷子关上家门,大致把家财分给子孙,外人未必知晓,一日不公开,就还是一家人;等老爷子一过世,分家没什么能阻拦的,势在必行从此后,就是四家各自独立了,他也不必带着母亲、妻儿担惊受怕至于二房,谁也没想到活了半辈子二夫人心胸‘’眼光、见识都寻常,今天有如神助似地,竟割舍一半的家财来,决定把宝都压在三叔身上她的丈夫,雪瑶的父亲,俞锦浩表示不大赞同。
“你瞎捣鼓什么呢?把家底都翻出来了?啥,送给三弟?你疯了不是”
“我怎么瞎捣鼓了,还不是为你两个儿子他们哪里是读书的材料?我寻思着,以前是太蠢了,光是往家里搂钱,搂的再多又怎样?还不是乡下土财主一个不如儿子出息,比什么都强你可别给我扯后腿啊,今儿三叔回来,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喜事眼瞅着老爷子撑不了几天了,趁这几天赶紧的”
俞锦浩皱眉,烦闷的摆摆手,“要说情去你去我跟他不熟。”
“你傻了,他是你亲弟弟你吩咐他都是应该的,虽然他现在是朝廷的大官了,可改不了血缘是不是?你就为两个儿子说几句软话又怎地?”
父母的话,被躲在窗户后面的雪瑶听见,她鬓角带着白花,穿着素色的雪锻衣裳,完全不符合当年青春靓丽、飞扬跋扈的特征。她,是丈夫过世后,被家里人接回来的。
“娘,你想得也太天真了忘记当初是怎么对三丫头的?她不记恨我们母女就是好的,你还指望她在三叔面前说什么好话?说不定,恶言恶语说了一箩筐这会子爹去,不得碰一鼻子灰才怪”
二夫人准备做“诰命夫人”美梦被女儿一下子戳破了,恼羞成怒,“去去去,这里那是你说话的地儿闺女,你老实在屋子里呆着不成吗,成天东游西逛的,哪像一个守寡的为娘为你哥哥弟弟谋前程,你不出主意就算了,还尽过来捣乱”骂完了女儿,又指着俞锦浩的鼻子,“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子豪、子铭哪不是你亲生的?你得想想,三房、四房,做生意有的是钱,谁也不靠;长房把持着族里的产业,他俞子轩还是官身一样底气足。我们二房有什么?老太太还偏疼老五,对咱们不冷不热的。等老爷子蹬腿一去,我们能指望的除了三叔,还有谁”
“可,三弟毕竟在外多年,他跟以前不同了”
“再不同,也是你弟弟啊”二夫人殷殷切切的望着丈夫,眼中强烈的炽热光芒,把俞锦浩的话憋在心理,说不出来…“可三弟也许不是母亲亲生的”
算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三弟是以母亲所出才得以在俞家立足。或许或许他可以利用这点做些什么?比如,要求三弟为他的两个儿子谋个一官半职?
他的要求真不高,只要七品芝麻官就够了
三房和四房是锦焕、锦谦当家作主。他们常年在外,见识远超常人。虽然名义上是俞青松的螟蛉义子,可那是碍于清誉,实质上三房四房从来没有在实质上吃过亏,足以证明他们也是老爷子的子嗣后代。他们的想法就比俞子轩单纯畏惧“改革”的后果,以及二房俞锦浩紧紧巴着诗仙大人,准备索要点好处,要深得多。
简而言之,趋利避害。既要从改革中获得好处,又不希望被世家的反弹波及到。因此,他们把目光瞄准了年少且已经有了县公爵位的俞子皓。
次日一大早,便请了俞子皓过去,畅谈一番,虽则说的都是关于老爷子身体状况,其实借以暗喻联合起来。俞锦熙不是要改革盐制吗,何必用外人,现成的自家人为何不用?
俞子皓是个人精,收到三房、四房释放的好意,忙不及的接受了——倒不是他失去了头脑,偶然被人一吹捧,就头脑发昏,而是他强忍着一路的风尘,不顾俞锦熙的难看脸色,强制要来俞家老宅。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让他的身份板上钉钉老爷子去了,他跟所有俞家人一样斩衰、守孝后,谁还会怀疑他?
对他而言,世间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自己身世被揭穿,那代表着他以前所做的种种努力全部付之东流——来之前,他对端王直接明言:当初没有接我回府,现在回,我没脸,恐怕你们也没脸。所以,将错就错,让我以俞子皓的名字继续下去吧端王虽恨,可想想朝廷的风向,便暂时默认了。
俞子皓这才得以顺利离开京城。除了跟在明处的二十几个护卫,更有几个身手不凡的暗侍卫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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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后,各房的人用过了早餐,便跟昨日一样来到松涛阁。松涛阁内,弥漫着一股难言的药味,几个哑巴侍仆慢腾腾的扫着院落里飘落的黄叶子,太医按例背着药箱进去诊脉。
刚一开门,就见到本该在自己房中熟睡的俞锦熙从老爷子的屋子里出来,带着满身的疲倦。
“俞驸马,你怎么哦,是照顾老太爷一夜吧。”金太医惊讶,随即了然。
就知道被陛下亲口赞赏过的俞锦熙是个孝顺的。孝顺有好几种,往小里说,对父母言听计从,千依百顺,这是愚孝,父母通情达理还罢了,若是愚昧蠢笨的,就是害苦了一家子;而似俞锦熙这般,把长辈的期冀当成自己的理想,花了十余年时间一一实现,比天天在膝下尽孝还好呢俞锦熙强撑着疲惫的双眼,“有劳太医了。昨夜祖父见到我过于激动,有过短暂的昏迷,幸甚最后又醒过来了”
没有具体形容当时的惊险,可那紧皱的双眉,流露出淡淡哀伤的双眸,还有毫不掩饰的煎熬疲倦,都深深说明了他当时有多么“惊骇担忧”。
“什么?”金太医急忙匆匆进了去,为俞家老爷子诊脉过后,放心的捋了捋胡须,“不妨事、不妨事。老太爷许是见到孙儿,骤然大喜以至于受不住。”
然后又嘱咐,再不可让老爷子受惊了。
以金太医多年的经验来看,年高的老人乍喜乍悲,都可能导致昏厥后去世,但俞家老爷子不是一般人诶他们相处多年,深知堂堂帝师,大起大落,多少磨难都熬过来的,心志坚强,应该不会因为见到孙子就太过兴奋,导致昏厥吧?
他是皇帝派过来的,当然,竭尽全力为帝师诊病,十多年来不敢懈怠,同时,也肩负着另一项重要任务——他把自己的疑点,哪怕是猜测都写了,快马加鞭,送到京城去了。
与此同时,京城通往金陵城的官道上,多是衬着季节还没转变成极寒的冬日,想抓紧时间最后赚点钱财的生意人。长公主一行人,因为带着军纪严明的御林军将士,特别引人瞩目。
一路上,来了几波人,暗地里打探护卫的主人何方神圣,弄得俞清瑶无比紧张。景暄安慰她,“这是常有的,不必担心。那些商人无孔不入,未必是知晓我们的身份,可能只是好奇,若也是生意人呢,便可套套近乎,将来也许有用得着的地方。”
俞清瑶听了,这才放下几分心,可仍吩咐下面人要提高警惕。到了金陵,怎样玩乐都不管,就只这几日在路上,须得多生眼睛,多心眼。
看着妻子这样操心,景暄有些不忍,有心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到了第八日的晚上,他才无法忍受心理的煎熬,“有一件事,一直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告诉你。”
“啊?什么?”俞清瑶很奇怪。
“是关于岳父催你离开的原因。曾祖父,帝师他,怕是不行了。”
俞清瑶愣了一会儿,才想到说的俞家老爷子。他老人家病危?也是,快八十岁的老人家,也许说某日醒不来就永远的闭上眼睛。
她心理纷乱无比。
老爷子的过世,她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拖到广平三十六年后前世,老爷子一闭眼,皇帝就开始磨刀霍霍,不知这辈子怎样?
三0四章 薨(下)
三0四章 薨(下)
当火红的暖日从山边徐徐升起的时候,已经是另外一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马车的队伍停在官道的一家驿站里,天蒙蒙亮便有妇人三三两两结伴去井边汲水,烧火做饭。
在这样生活气息浓郁的早上,俞清瑶望着仍有一丝灰雾的天空,心中却有说不出的烦闷。若依照常理,知道娘家的长辈即将过世,说什么也该回去看看。这世间,孝道对人的约束太大,她便是出嫁女,也不好当没事人。
可,她真不愿意回到俞家老宅那个深深压抑、带给她无穷无尽苦痛和不堪回忆的地方。哪里,没有一个人对她抱有善意,狡诈阴险的钱氏,贪财粗鄙的二夫人,尤其是老爷子,对她的漠视冷淡,可谓是始作俑者——尽管,这是对孙媳妇沐天华不满的缘故,但俞清瑶仍没有办法原谅。然后假装自己不在乎,哭哭啼啼装孝子贤孙回去见老爷子最后一面,尽子女的孝心?
她,做不到。
但不去的话,会不会让景暄以为她是冷清不孝的人?没有那个男人会喜欢不孝顺的女人吧?将心比心,对自己娘家的父亲亲人都不孝顺,怎么能指望对婆家的长辈孝顺?
俞清瑶陷入深深的两难中。
景暄是极敏感之人,枕边人的情绪变化,怎么瞒得过他?从他告诉帝师的病情,妻子便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误会了,以为妻子是想回去,但碍于身份,不好开口,便叹一口气,主动道,“若是你想回去,见老爷子最后一面,还来得及。我去与祖母说,她老人家必定不会阻拦。”
俞清瑶有苦说不出,沉闷了一会儿,忽然想到,夫妻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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