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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嫡-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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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姘头
林嫣闻言,迫不及待的起身。由婢女侍奉着穿了一件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香鹤氅,自系了领口的带子,从容淡定的扶着素莲的手便往外走。
然而在她平静的外表之下,却揣着一颗起伏不定的心。
鎏金珐琅火盆中的银丝碳烧的噼啪作响,外面虽飘了小雪,车内却是极其温暖的,黄梨木小桌上放着的香炉里燃着熏香,马车迟缓而有节奏的摇晃很容易让人产生困倦之意。
然而马车内的两个人却异常精神。
“那青云观的道长当真似传言中一般神通?”林嫣抱紧了怀中的渔樵耕读錾花白铜手炉,挑眸去看一边托腮沉思的素莲。语气中略略带了一些迟疑。
素莲听闻,点头如捣蒜。“自是灵验的很。夫人可还记得去岁永宁侯府人病入膏肓,永宁侯遍请名医都未能治愈夫人的病?”
“嗯。”林嫣点头。那永宁侯夫人黎氏娘家父亲是一等忠烈将军黎老将军,她的嫡亲妹妹与林嫣曾是闺中好友,目前正在和林阁老的第二子林宏元议亲,两家十之八九能成为亲家。是以黎氏一族的情况,林府的人都是十分了解的。
“黎老将军夫人不知在广济寺扣了多少头,又点长明灯,又捐香火钱,可到底佛祖也没能让永宁侯夫人好转。最后老将军夫人索性不拜如来佛祖,反倒去求元始天尊。于是便找去了青云观,请了玄真道长来做法式。不过几次,病便渐渐好了。后来又悉心调养了许久。方才痊愈的。”素莲说的很起劲,似乎对这些玄幻的东西很感兴趣。
若是从前,林嫣定是不信的。可自从她莫名穿越而来,却也信了几分。便道。“今日去见一见,便知虚实。”
素莲应了声,匆匆瞥了林嫣一眼。便低垂下头。
那青云观,建在山上一处十分清幽的地方。比之广济寺的香客鼎盛,这里到清净许多。
马车在青云山脚下停了,林嫣由素莲扶着下了车,仰头望去,中间白雪铺盖的山腰上,一间并不起眼的道观掩映在枯枝古木之中。显得清幽且孤寂。道观到山脚下,有一跳石阶扑成的小路,蜿蜒幽深。
林嫣瞧了瞧脚下铺陈的一层新雪,微微蹙了眉头。
“道士修道最要紧的是清幽,是以多半道观都建立在山腰之上。不比寺院的香火鼎盛。”素莲抚上林嫣的手。又指了指脚下积雪。“雪天路滑,夫人小心。”
“嗯。”林嫣点头,拢了拢貂鼠里外发烧的手拢。吩咐众人皆等在山下,只带了两个侍卫远远跟着,自跟着素莲两人往山上去。
林嫣由素莲扶着走了好长的石阶方才到了青云观,青云观在山脚下看上去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八角楼,可待走近了却见那红墙绿瓦,很是壮观。朱红大门上,悬挂赤金匾额。上面用鎏金大字写着青云观三字,大门两侧各有一尊白玉石狮拱卫。更有参天松柏,枝叶交汇于云际之上。
此处非御用道观却能有如此气魄,想此间道观的道长,定是实力雄厚之人。向他如此神通,定是有许多人前来请拜。而这权力鼎盛的京城,需要鬼怪掩盖的龌龊之事不计其数。他定能从中渔利不少。
林嫣在来之前本还忐忑不安,恐他真有才干揭穿她穿越者的身份。可今次一看这道观景象,心便放下许多。他若没有才能便罢,若当真有两下子,怕是不仅能保她平安,能使得她生财也未可知。
素莲扶着林嫣在门口站立,便几步上前要提了铜兽口中的吊环叩门,那门却自行在里面被人拉开。
素莲的手顿在半空,只见一穿着青布道袍,眉目清秀的小道士行对她点了点头,又对着林嫣行了一礼。
林嫣几步上前,扶着素莲的手,也以同样的半礼回了那小道士。正要开口,却见那小道士侧身站在一旁,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师父命贫道来迎两位施主,快请进门。”
嫣诧异,未曾挪动脚步。
苏联见了,便出声询问。“道长如何知道我家夫人要来?”
那小道士并不抬头去看这两位衣着光鲜,容貌艳丽的女子。只循规蹈矩的低垂着眼眸,道,“师父自是推算出今日有贵人来访,特吩咐贫僧前来等候。”
这神机妙算的似乎有些离谱,林嫣否定了方才自己对着玄真道长的幻想。客气的笑道,“道长果真神机妙算。”
说着,便提了裙摆,迈过高高门槛进了门。随着那小道士走到了大殿后极其幽静的小院子,待他轻扣了正房的门后,应声推门而入。
屋内布置简单无华,一方榻上悬挂一道字字画,字体雄浑,笔力苍劲,像是出自大家之手。那方榻之上正做着一位十分年轻的道士,见林嫣二人临门,不慌不忙的起身,将道袍褶皱铺平。
他身姿倾长,眉目俊朗,不过随意的穿着一件石青色道袍,发髻之上插着一支木簪,却挡不住一身的丰秀儒雅。
这与想象中的长衫老者不同,他年轻的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短暂的寂静之后,玄真道长最先打破沉寂,对着林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夫人,请坐。”
林嫣自知失礼,忙将视线收了回来,与玄真隔桌而坐。素莲则安静站在林嫣身后,细细打量对面的年轻道长。他眉宇之中的那抹似曾相识,让她十分不安。
“道长修为了得,却不成想竟是如此年轻。”林嫣接了小道士奉上的茶,不掩心中好奇,直直盯着玄真。
他生的如此风流俊逸,难怪京中许多贵胄女眷喜好来此走动。
那玄真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优雅,轻呷了一口茶,笑道,“不过是表象而已。”
“我们师父少说也有七十年的修为呢。”一旁奉茶的圆脸小道士,束手站在玄真身后,趁头插嘴。见玄真侧目蹬他,方才吐了吐舌头缩了头。
玄真对林嫣轻笑,“都怪贫僧素日里管教不严,冲撞了夫人。”
林嫣摇头,“道长客气,”心中却对他的年龄以及这驻颜之术产生了好奇之心。正待想要追问,方才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于是便道,“近日来,我时常梦见已故亲人,夜夜不能安寝。不知道长可能为我看看是何缘故。”
那玄真伸手打发了身后的小道士下去,又挑眸看了一眼素莲。
林嫣了然,对素莲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可素莲迟疑不动,轻唤了一声夫人。不知是被这玄真的美色所惑,还是对于玄幻之术太过好奇。
林嫣肃了脸,“我与道长私下有话要说,你只去外面侍候。”
素莲不情愿,忐忑不安的看了玄真一眼,便往外去。
待屋内只剩下林嫣与玄真二人时,玄真才幽幽开口道,“夫人可曾与人结下冤仇?”
林嫣脸色一僵,并不答话。
而玄真却似乎也并不想要听见林嫣回答,又顾自说道,“此人阳寿未尽,却因夫人的缘故过早离开人间。是以入地无门,冤魂于人间游荡日之后重回人间。如今,怕是要来索夫人的命。”
玄真说的云淡风轻,林嫣却是听了一身冷汗。她猛然抓紧手中的兰花青玉杯,脸色惨白,强自镇定道,“她虽是因我之故命丧黄泉,可并非是我亲手害她丧命的。纵然是要索命,也不该来向我讨要。她若来索我的命,我岂不是要无辜枉死?道长可有办法解救?”
“你当真并非是害她亡故的真凶?”玄真不答反问,一双凤眼紧紧盯着林嫣。
林嫣喉头一滑,点头,神色坚定。
玄真嘴角斜扬,挑了挑眉毛。“她若害你也不容易,如今她寄居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她不敢声张自己是被你害死的人。你只小心些便就罢了。”
“她现在是谁?”果不其然,林姝重生了。林嫣紧张的向前探着身子,神态焦灼的盯着玄真。
“夫人不是心中有数,何必又来问我?”
林嫣当初逼死林姝,知道内情的人已经相继亡故,不可能有人将话传到外面来。更不会让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道士知道,他如今说的句句符合实情,便是不相信也得相信。
刚才短暂的怀疑,已经烟消云散。她定定的看着玄真道长,“宁远侯世子夫人,薛铭?”
玄真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夫人既已知道了,如何还来问?”说着又看了看林嫣手上的翡翠玉镯,“夫人手中不是有宝物的?万事求它岂不即可?”
林嫣闻言浑身一阵,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玉镯,除了死去的林姝,没有人知道她有空间。那就是说,这个道长真的会玄术?
玄真神情暧昧的盯着她,伸手抚上她白嫩细致的手背,轻轻抚摸,凑近她的耳畔,轻声道,“夫人手中有宝器,贫道身上有法术,若你我二人联手,夫人要什么样的荣华富贵都有。而贫道所求不过与夫人共赴云雨而已。”(未完待续)
005 反目
这是赤裸裸的勾引和羞辱,林嫣闻言,万分恼怒。猛的将手从玄真道长手中抽了出来,嗖然起身。怒视他道,“道长当我是什么?”
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桌上茶碗随之落地破碎,茶水将地上的大红织锦洋毯浸湿一片。
她前世便是因私生活不检点最后才惹来杀身之祸,今生既然已嫁给了心中所爱之人,便要对他从一而终。况且,这个世代,若奸情一旦暴露,女人会死的很惨。她林嫣可不想重蹈覆辙。
玄真道长一只手依然还放在方才的方桌上,将目光自地上的茶渍上挪开,挑眸看她,神态平静仿若什么也未发生一般。
林嫣见他如此无赖,更是七窍生烟。转身就要出门,手刚一放在门上,玄真便缓缓起身,抖了抖袍摆,道,“夫人今日走了,他日会再回来也未可知。”
林嫣顿住脚步,眉头轻轻蹙起。深吸一口气后,大力将门拉开。正撞上听见响动要来一探究竟的素莲。
“夫人?”素莲见林嫣脸色惨白,忙不迭的迎上去扶住她。
林嫣怒火中烧,喝道,“走!”说着,便绕过在一旁行礼的小道士,匆匆往外走去。
素莲不知屋内到底是什么情况,十分好奇的回头向屋内看了一眼,却见那道长不明所以的对自己微微一笑。
那双眼睛,实在太过眼熟。几秒的愣怔之后。素莲再没工夫思考到底是在哪里见过那玄真,匆匆跟上林嫣便往外去。
“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那玄真道长不肯帮衬夫人?”素莲看着林嫣脸色,小心翼翼试问。
林嫣抿着嘴,并不说话,只更加快了脚下步伐,匆匆下了石阶。一言不发的钻进马车,命快马加鞭往荣国府走去。
此时已过晌午,本该是一日的午休时间。可宁远侯病重,众太医束手无策,只得准备后事,一时间宁远侯府内各处各处紧张忙乱起来。
薛铭和顾长平站在一起,焦灼等在房间外,看着珠帘内太医忙碌的身影。
一旁苏夫人和顾思莹相互搀扶着,嘤嘤哭着,气氛十分压抑。
有太医自里面垂头。脚步沉重的走了出来。顾长平忙几步上前,追问道。“家父情况如何?”
那老太医飞快的抬眼看了顾长平一眼,叹气摇了摇头,道,“世子。借一步说话。”
顾长平凝眉,似是略有所悟。忙打了一个请的手势,回头对薛铭略一点头后,跟着老太医往临时做了书房的次间走去。
方一进门,顾长平便将门紧紧关闭。待请了那太医坐下后。便问道,“若有什么蹊跷之处,还请宋太医直说。”
这宋太医是太医署首席御医。医术了得,又圣宠不衰。因曾蒙宁远侯的知遇之恩,方才能有今日,是以对宁远侯一直抱有感恩之心。
上一次言睿来时便已经表明,宁远侯的病是因常年饮食不周而引起的。经他判断不过是参杂了马钱子所致。那马钱子并不罕见,且若是参与素日里的饮食之中,也并不能引人注意。它的药性也并不十分猛烈,下毒之人用量又极少,若非是时日堆积的久了,引发了病症,又有言睿这样的名医诊治,一般人恐怕是发现不了。但因时日太久,无从医治,言睿能做的无非就是减缓病症,延续宁远侯的生命,却没有能力能够让他痊愈。
自此之后,顾长平便十分注意宁远侯的饮食起居,本是想从中查证出证据,找出下毒之人,却不曾料想,此人十分狡诈,自顾长平回来之后,便十分小心,再没有发生过类似情况。
宁远侯中了马钱子的毒,并非是秘密。宋太医之前也透露过给顾长平,且也尽其所能解了其中的毒性。自顾长平回府之后,宁远侯本已经有所好转,然而却在今日突然病发,十分蹊跷。
宋太医迟疑的看了顾长平一眼,欲言又止。顾长平起身,深做一揖,慌的宋太医迅速起身,伸手去扶顾长平。“世子这般实在是折煞老臣了。”
顾长平坚持行礼姿势,“恳请宋太医据实相告。长平以人格担保,断不会将宋太医牵扯其中。”
宋太医所顾虑的无非是怕自己牵扯进宁远侯府的夺嫡之争,他为人圆滑,处事沉稳,宫中多少宫妃、皇子暴毙皆由他诊断,其各种缘由他皆知晓一二。可即便如此,却依然能在这宫廷漩涡之中,明哲保身,自是有一套他自己处事的方针。
然而宁远侯曾对他恩重如山,顾长平又如此诚恳相求。他脸上神情纠结,似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猛一用力将顾长平拉了起来。道,“老臣承蒙侯爷眷顾,才有今日。我非是那狼心狗肺,知恩不报之人。今日便据实相告,但万望世子莫要冲动行事。”
“嗯。”顾长平点头。
他虽自小习武,却是文韬武略皆通,并非是鲁莽之人。那宋太医总算是放写心,于是侧目往门口看了一眼,凑近顾长平,将声音压低,道。“侯爷之前饮食常年参入马钱子,所谓调料。那马钱子本是有毒之物,但用量微小的话并不能够致人中毒。侯爷本是习武之人,身体健朗,短时间内,这毒性嗜伏与体内,并不能有所察觉。但,若是常年累月食用,会使人呼吸越发困难,心速加快,最终染上一种类似痨病之症。此时若在想一致,便已经是为时已晚。自三年前我开始接手治疗时,已经是束手无策。”
说到这,宋太医叹了一口气。宁远侯一声忠烈,为人和顺,却不曾料得被黑心之人害的如此。惋惜之情溢于言表,炖了一顿后,又道,“自世子回来起,侯爷似乎再未曾使用过马钱子。病症本已稳住,最坏也能拖到明年春日。然而,侯爷昨日却误食了桃仁所做膳食。”
“误食?”顾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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