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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沧海gl-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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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有刺客!”殿前侍卫一声喝令,众侍卫手持长矛奔来,将皇上和皇太后团团护住。
殿内霎时一片寂静,只听到一个清朗沉着的声音道:“皇上皇太后受惊了,臣细看这梅花镖并未有汁液暗毒,依臣愚见,那贼子也并非什么世外高手,只要严加追查,定能找到悍徒。”
“嗯”天庆王满意地点点头,挥手散退侍卫:“安康王果然好身手!左相谢聚峰——”
“臣在。”谢聚峰慌忙出列。
“你手下有多少兵马?”
“回皇上,臣手中现有十五万兵马。”
“那好,从明日起,你调出五万兵马交予安康王训练,不得有误。”
“臣遵旨。”心中揪然不乐,脸上却不敢显露半分,谢聚峰阴狠的盯了身旁的稚嫩小子一眼,严惊傲却仿佛没有注意,泰然自若地回答:“谢皇上!臣定当尽心竭力,方不负圣上所托!”
皇太后刚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不由得对这个衣袂翩翩,生得一表人才的少年又多出一份赞许怜爱,回头望了一下静静侍立身侧的两位公主,与天庆王交换了一下眼神,笑道:“小王爷既未娶亲,哀家的孙女儿也还云英未嫁,那哀家便将我这聪明伶俐的孙女儿许配了给你,可好?”
严惊傲一听此言,不由瞪了一双星目,大骇大喜。却不知皇太后所指哪位公主,又迟疑道:“微臣不胜惶恐,微臣————”
严戡忙接过话头:“皇太后恩泽折煞老臣了,小儿自幼随老臣戍守边塞,性子愚莽,唯恐怠慢了金枝玉叶,还请皇太后————”'
“莫非老将军嫌弃哀家的孙女儿,不愿让她做儿媳?”
“臣不敢!”
“那好,哀家今日就做了这个大媒,嫣儿尚且年幼,论年龄沁儿倒是与安康王相当,不如就让沁儿做了安康王王妃吧!”
“皇祖母!”慕容沁与慕容嫣一齐涨红了脸失声叫道。
“瞧瞧,哀家的孙女儿不好意思了呢”皇太后呵呵笑道,又转头对天庆王道:“皇上,二公主嫣儿和太子辰儿还小,沁儿出阁是我皇家儿孙首次大婚,定要像样些才好。沁儿身子自小柔弱,又懂事听话,哀家可不舍得把她嫁到那些荒远蛮夷之国去呢。”
“儿谨听母后教诲”天庆王恭顺地点头。
“素来听闻严将军生得一个好儿子,文韬武略,足智多谋,想来做得了好将军,亦能做得了好驸马!传朕旨意,另赐安康王良田百顷,珠玉十斛,女儿红五十坛。另,速宣钦天官觐见,朕要好好选个黄道吉日。”
严惊傲却一句也听不见了,耳边只回响着皇太后那句:“不如就让沁儿做了安康王王妃吧……不如就让沁儿做了安康王王妃吧……”
“皇上”左相之子谢君昊突然一步跨出。
“怎么,谢爱卿对朕的安排可有异议?”
谢君昊怔住,一下泄了气:“皇上,臣突觉身子不适,疑是旧疾复发,特请皇上恩准提前离席!”
“准。”天庆王不悦地挥手。
“谢皇上!”谢君昊深深凝望了一眼慕容沁,失魂落魄地踉跄而去。
☆、三、息红泪
“傲儿,你忘了为父是怎样交代过你的吗?你偏偏不听,惹出这样的滔天大祸,这可如何是好?”平定王府北书房内,严戡正急得来回踱步,双目赤红。
“父帅,这赐婚之事实乃皇上和皇太后的主意,并非孩儿所能决定的呀!”严惊傲此时才从狂喜中渐渐冷静下来。
“本王知道!可是你……”严戡心里明白此事不能全怪自己孩子头上,可是满腔的惊慌找不到一个发泄出口,只能迁怒到严惊傲头上:“你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何能娶妻?更何况娶的是当朝长公主,若事情败露,传扬出去,驸马不是真男儿,你让皇家的面子往哪里搁?到那时,你,你小命休矣!”
严戡越说越觉焦虑,一拳擂在宽大的黄梨木书案上,数只羊毫笔被震得从笔架上跌落,四散一地。转念一想,严戡又气得抬起发抖的手指着严惊傲的鼻子斥责道:“你这不孝逆子,非要在皇上、皇太后面前出什么风头,哼,护驾有功,护驾有功!这下可好,我严家九族的性命都被你这逆子护进去了!还有两个月便是皇上定的大婚之期,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才能推拒这烫手的婚事!”
“父帅,”严惊傲眨眨眼睛,此时才感觉到一丝委屈:“父帅,难道你真的以为那天皇上遇刺之事是刺客所为吗?当时我一眼就看出,那梅花镖做工精致小巧,内侧还暗刻一个‘卫’字,定是皇家侍卫所用之物,而遇刺后皇上并未有任何惊慌失措之状,所以,我断定,这只是皇上的一个计谋,是为试探臣子们的忠心而故意为之。”
严戡听得严惊傲分析得头头是道,拧紧了浓密的眉仔细回想了一番,不由脱口而出:“那原来皇太后曾请钦天官为长公主批八字,批出诸小王之中你与长公主姻缘最合的传闻竟是真的!看来是皇上与皇太后早有此意,那日行刺之事正是为试探你的忠心与武功而来,怪不得……”
说着他又痛心疾首道:“皇上疑心甚重,若不是早有安排,断不会轻易赐婚,可见他是对谢左相起了疑心,为了牵制他的势力,才会削弱他的兵马分摊与你。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严惊傲倒有些不耐烦了,起身道:“父帅,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说不定事情没有那么严重,父帅不必过于忧虑,孩儿会想办法的!”
“你想办法,你能想出什么办法?”严戡怒喝,又颓然坐下:“傲儿,为父年纪大了,死不为憾,可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你过世的娘亲?你娘临终时曾说可惜不能为我再生个儿子,世袭将军之职,陪我一起征战四海,保国卫疆,光耀严家门楣。我与你母亲感情甚笃,无心续弦,这才动了将你装扮成男儿的念头,这么多年来,为了遮掩你的身份,我又当爹又当娘,对你严苛教导,甚至不惜让你随我在军营长大成人,这些年,连我也几乎忘了你的真实身份。只是我万万没想到眼下飞来的这祸事一桩,公主不比寻常人家小女,岂是能随随便便哄瞒得过的?!”
严惊傲听到娘亲临终遗言,也红了眼眶,只是对自己的身份讳莫如深,不愿多提:“父帅的意思孩儿明白,孩儿自有分寸,定会见机行事。”
可惜这样的安慰并不能使心事重重的严戡平静下来,他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手无力地挥了一挥,示意严惊傲退下。严惊傲看到父亲渐染霜华的白发,忍住心酸,对父亲施了一礼,躬身退了出去,悄悄掩上了北书房的门。
璃洛宫里,铜镜映红颜。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四周的下人们忙得脚底朝天,有清点公主陪嫁物品的,有为公主准备大婚所用的吉物和糕点的,有整理喜幛、喜轴、剪喜字的……慕容沁漠然地坐在铜镜前,仿佛这一切与自己无关。
贴身丫头云澈和眉心正小心地用五色棉纱线为慕容沁开面,谦妃站在慕容沁身后,细心地为慕容沁梳理着如云的及腰长发,慕容沁的眼光落在妆奁盒上那支朝阳九凤绕珠赤金钗上,它晶莹耀辉,静静地与慕容沁对视。
翔国进贡的月麟香使整个璃洛宫沉浸在一片暗香之中,慕容沁忽然淡淡开口道:“母妃,这么快就到喜日了吗?”谦妃停下手,看着菱花镜里女儿姣美的脸,轻轻点了点头。
“母妃,可以不嫁吗?”
谦妃大惊失色:“沁儿,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
“皇太后、皇后驾到————”
慕容沁和谦妃赶紧离座,快步上前和宫人们一起跪下迎接皇太后和皇后:“臣妾参见皇太后、皇后娘娘!”
皇太后心情颇好,精神矍铄,在皇后的搀扶下拄着檀木龙头拐走进了璃洛宫。
看到已然收起垂髫,高挽发髻,身着大红凤冠霞帔的长孙女,喜不自胜,急忙亲手扶起:“哀家的孙女儿一打扮起来,真是越发标致了!”
上下打量着慕容沁,正红色的广袖对襟翟衣,左右对绣着双凤飞比翼,前后织有金云霞龙纹,上以碧玺珠络遍刺缝葵,铺翠圈玉,下缀景福长绵累丝流苏,锦绣绡金。喜庆的红衬着皇家的金,大气端庄,艳如桃李。
未等皇太后开口,皇后抢先娇笑道:“沁公主成了新嫁娘,果然雍容华美,明艳动人,皇上真真疼爱沁公主,把沁公主指配给了年轻有为的安康王,不晓得那俊俏的严驸马见了新娘子后怎样的心花怒放呢。”
慕容沁垂下明眸,咬着唇,低声说:“快请皇后不要这样取笑沁儿。”
皇太后笑道:“沁儿,你马上就要成为王妃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脸皮薄了。惊傲那孩子武艺高强,知书达礼,我看你们很是般配。严将军府里没有主母,你一去就成了严府女主人,可要好好珍惜这段姻缘啊!”
正说着,慕容嫣奔进了璃洛宫,一进来就直扑到皇太后怀里,摇着皇太后的袖子撅嘴道“皇祖母不疼嫣儿,嫣儿不依!”
皇后抚着慕容嫣的头发,假嗔道:“嫣儿恁地不懂事,看把你皇祖母摇坏了。”
皇太后宠溺地瞥了一眼慕容嫣:“嫣儿又有什么心事啦?是不是嫌皇祖母没有给你招个好驸马呀?”
慕容嫣脸红了,还是撒娇道:“为何皇姐嫁得,嫣儿就嫁不得?”
皇太后笑道:“傻孩子,你和沁儿是我天庆国仅有的两位公主,哪能共侍一夫,传出去还不得让百姓笑话?赶明儿等嫣儿长大了,皇祖母一定为你挑一个更好的驸马!”
慕容嫣跺着脚摇着头:“不嘛不嘛,没有比他更好的驸马了,嫣儿就要这一个,嫣儿就要这一个!”
“嫣儿,休得胡闹!”皇太后收起笑容,面色微愠:“从小你就爱与你姐姐争抢各种东西,你姐姐都让着你,如今长大了连驸马也要争吗?这次选驸马可是由你父皇做主,岂是儿戏?”
慕容嫣一看皇太后真的生气了,急得双泪盈盈,一拧身又跑了出去,余下一干人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叹息。
☆、四、醉玲珑
大婚之日如期举行。
到处张灯结彩,花团锦簇。
头戴凤冠,身穿嫁衣,被搀扶着登上銮轿,有丫鬟上前蒙上喜帕,天地间刹时一片混混沌沌的红。慕容沁的心随着喜帕上的珍珠穗,晃来又晃去。
皇家婚嫁礼仪庄重又繁缛,皇太子慕容辰骑马亲自为姐姐送行,红绡华幔,明黄宝盖,后面两百名宫人簇拥着銮轿款款而去。
严惊傲早早至和宁门谢恩完毕,换上红色吉服,顶戴花翎,腰系玉带,足蹬银漆底朝靴,乘坐披挂着绘有涂金荔枝花图案的鞍辔和东北虎皮毛制成的坐褥的骏马,手执红丝线编织成的鞭子,一路浩浩荡荡行至东华门接亲,后面童子仆从带着各种各样的必备聘礼:红罗100匹、银器100对、鞍马18匹、甲胄18副、乳酒45坛,黄酒20担,每样聘礼上均铺有大红金绣云凤纹“囍”字铺垫。
天文官走在花轿的最前方,引领銮轿走过尧宸门、坤泽门、嘉懿门,一路念着长长的公主陪嫁礼品:北珠冠花梳子环、七宝绶玉梳子环、蜡烛灯笼20副,方形扇子4把,圆形扇子4把,提灯20个,金革带1条,金约领1副、大小金簪各3支、金珥6个、金钏4个、金衣钮100粒、银衣钮200粒……
在众人的引颈翘盼中,“来了,来了”争相奔告声里,旒金大红銮轿稳稳当当停至严家颇有气势的府邸前,轿身朝着喜神方向落地。但见严家的朱漆大门上方悬着“平定将军府”的匾额,此时也已饰满红绸。大门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汉白玉大狮子,左狮脚踩绣球,右狮足踏小狮,一雄一雌,威严又祥和。严惊傲身披红花,在马上坐定,双目含笑,手持弯弓,嗖嗖嗖三声朝轿门射出三支红箭,寓意驱除新娘一路沾染的邪气,只见那三支红箭带着呼啸风声,不偏不倚,在轿楣正中一字排开,箭羽微颤,煞是好看,引来大家一片叫好之声。
踩着红毡,严惊傲执彩球绸带“同心结”引长公主慕容沁缓缓而行,行至正门,先踏火盆、再跨马鞍上,以示婚后生活红火、平安。
三跪,九叩首,六升拜。
乐奏百鸟朝凤、曲曲龙凤呈祥,严府此时门庭若市,真正是热闹非凡,华盖云集。
酒饮状元红,菜多鸳鸯名。
长嘘一口气,严惊傲不由暗叹这成亲真是个体力活,总算有苏见信仗义地帮忙挡掉数杯贺郎酒,撑到了微醉入洞房。
刚刚溜出门准备一见朝思暮想的新娘子,袖子就被人拉住,严惊傲微恼地回过头,却是左相次子谢儒轩,谢儒轩曾与严惊傲同窗共读,温文尔雅,虽不会舞刀弄剑,但文采斐然,精通天文医理,与阴狠的哥哥谢君昊、骄纵的妹妹谢君恩截然不同。严惊傲放缓了脸色,拱手笑道:“谢兄找小弟可是有什么话要讲?”
谢儒轩黯然地一笑,斜纹双绉蚕丝长袍上斑斑点点,似有酒痕。他望着一身大红色新郎服的严惊傲,沉默许久,才轻声道:“长公主,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答应我,好好爱惜她,不要让她受委屈,好吗?”
惊讶地看着谢儒轩,严惊傲没有说话,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刚走到后花园,一个娇小的身影挟着酒气扑了过来,严惊傲飞身一闪,那女子扑了个空,呜呜地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带着鼻音:“傲哥哥,你这个大骗子,你骗我!”
严惊傲这才认出这是父亲老友沧州御史大夫之女方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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