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欲孽-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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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年过后，她也总算为了当时的懵懂付出了代价，得到了应该属于她的一切。所以，在看着这个女人的时候，如妃总是淡定不能。
　　“皇后娘娘过奖了，如玥不过是稍有姿色，哪里比得上皇后娘娘当年艳及六宫啊。”
　　冷嘲热讽，如妃自然极尽挖苦之能事。
　　
　　“妹妹你见笑了，所谓岁月催人，是你我都难以避免的事情。六宫之中，从来做皇后的都不是最貌美的那一个。妹妹，皇上一向最喜欢你的楚腰纤细，生了小格格之后难免会有影响。妹妹应该多加留意，这一盒是我命太医院特地为你配制的润体膏，涂在身上软滑香润，身软如绵，最适合你现在用了。”
　　这些年来，皇后一直用各种借口来如妃这里。
　　当然送礼物是最常用的手法，虽然如妃皆是一如既往的拒绝。这让皇后好不受伤，好在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谢谢皇后娘娘，今年新一届的秀女又入宫了，个个年轻貌美。如玥要保得住容颜以免皇上生厌，真是少花一点保养功夫都不行。”
　　如妃绵里藏针，看着皇后尴尬的笑着，心里好像快意在膨胀。
　　
　　皇后也只是百毒不侵着，如果因为如妃区区几句话便内伤什么的，那么她大概不会傻傻的来找人受这挖苦讽刺了。有时候也不过是想来听听这人的声音，看看这人的样子，以免等到容颜不再，红颜已老之时，空留伤悲。
　　
　　“听说今年的秀女中，似乎特别有人多事端，有人病倒有人换药加害，真是好事多磨。以后还要妹妹你费心代本宫留心监管了。”
　　“不费心，应该的。”
　　起承转合，又是一番交锋。没有硝烟，却已是流血百步。
　　
　　“听说病倒的秀女中有一个叫玉莹，不知她现在好了没有。”
　　皇后随意的开口问道，玉莹也不过是她随意从皇上那里听来了而已。
　　
　　“何以皇后娘娘会特别问起她？”
　　如妃不禁又想到了，似乎最近安茜和玉莹走的近了些。玉莹年轻貌美，容貌出众，安茜又是日日相伴，想起这些如妃就心里烦闷，有些事又急不来。
　　
　　安茜可不是正在玉莹房里嘛，两人说说笑笑间也喝完了药，尔淳那边的药也送去。眼见着玉莹和尔淳的病情已经有了好转，大选在即，安茜好不容易可以松上一口气的时候。可能又要出事了，淑宁已经是连续几天恍惚了。
　　
　　最初是先从尔淳那里开始，尔淳夜里哭闹，说梦到沅淇，淑宁自然不会相信。淑宁现在唯有相信一切按照计划进行着，沅淇已经逃掉，在宫外等着接应自己，一定是如此！
　　尔淳，比淑宁想象的要急切对付她。一直不知道先把沅淇送出宫外是对是错，现在看来是对的了。不是谁，都能将计就计，任着尔淳，玉莹两人几番折腾，混出宫外也不是易事。
　　
　　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即使疯了傻了，沅淇也会对自己不离不弃！
　　
　　于是，明知道是毒药，淑宁还是吃了放在茶中的寒食散。常年跟着义父，尔淳的药一直都是她煎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寒食散的用途。
　　轻则让人头晕眼花，身体不适，重则迷失心智，成疯成呆。
　　
　　玉莹刚送来的熏香，也是效用与之相差无几，让人散乱心神。
　　玉莹和尔淳竟是这般有默契，淑宁心里苦笑起来。
　　如此她若是离开了皇宫，那么尔淳所记挂的玉莹会如何对她呢？玉莹到底是不是如她表面上看到的那个样子，也许是一直在装傻充愣。
　　
　　玉莹生在大户人家，湖广总督的后院里，比起紫禁城里面的勾心斗角有过之而无不及。玉莹能够在其中生存，自然不是痴傻之辈可以应付的。
　　
　　淑宁打翻香炉，头晕目眩，勉强的一丝神智存留，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也不过是假象罢了。
　　“救命啊，有飞蛾！”
　　
　　钟粹宫内自是乱成一团，众人都是惶惶不安，听说沅淇已死，尔淳，淑宁房里又接连出事，自然心里会不舒坦。
　　“淑宁，你怎么了！”
　　
　　“有飞蛾啊！”
　　淑宁乱挥着袖子，哪里有什么飞蛾，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再看淑宁神智似是已经不清，心中唏嘘不已。明日就是大选之日，众人都不想节外生枝。
　　
　　淑宁也不顾玉莹如何夸张的看着她，最后留有愤恨的眼神，直接把尔淳拉入她的房间。明天就是最好的机会，她怕过了明天，就没有机会离开这里。而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尔淳了，虽然她知道尔淳恨着她。
　　
　　“你怎么了？”
　　尔淳自然的放开挣脱淑宁的袖子，坐下来端起茶杯要往口中送。淑宁忙打翻茶杯，尔淳到底要做什么，难道她忘了这茶中有寒食散的吗！
　　
　　“尔淳，我告诉你！沅淇的死和我没有关系，你不要异想天开了。如果你对沅淇的死还有内疚的话，你就要好好的活着，完成沅淇没有完成的心愿！”
　　事到如今，淑宁居然不知该如何提醒尔淳了。
　　把尔淳放在这宫里，她如何放得下心。只能找一件事情让尔淳去做，即使是错的！
　　
　　“心愿？沅淇有什么心愿，她怎么没有告诉我？”
　　波澜无惊的秋瞳里微微一闪的亮光，尔淳幽幽问道。沅淇，果然和淑宁亲近一些。沅淇既然那么喜欢淑宁，那么她会争取让淑宁快些去陪着沅淇的。到时候，沅淇也不会一个人寂寞了。
　　
　　“从小到大最疼最宠沅淇的就是义父，沅淇说过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报答义父的养育之恩，在皇上身边得宠，保得义父周全。”
　　颤抖的手，淑宁已经有些情绪不稳了。她似乎真的看见了沅淇，在门外朝着她笑，一如往昔。
　　
　　“沅淇……沅淇……”
　　眼看着淑宁自己跑了出去，尔淳依旧怔愣着，也不再管淑宁。
　　还在燃着的熏香落了一地，此刻闻着竟然想要昏昏欲睡，尔淳似乎又咳嗽了两声，才歪在桌上，人事不知。
　　
　　眼看着淑宁跑了出去，久不见尔淳出来，玉莹才进了淑宁的房间。
　　一进门，登时一愣，尔淳竟然在桌上歪着。地上还放着她送给淑宁的迷香！
　　
　　“尔淳，尔淳……”
　　久唤不见人应声，玉莹扶着尔淳，尔淳呼吸极为微弱，玉莹也不再顾及别的。桌上的茶也不敢随意使用，只对着尔淳的唇角印上去，向着馨香的源头不断的度气。
　　
　　“咳咳……姐姐……”
　　尔淳被呛的醒来，见玉莹着急的看着她，面上几点香汗。只伸手拿了丝帕想去拭去汗渍，却又无力的放下。
　　
　　“好点没有啊，尔淳？”
　　玉莹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尔淳身体不好，这香味是一点都闻不得的。
　　
　　“嗯，姐姐，我好困啊。”
　　尔淳说罢像是累极，又歪倒在玉莹怀里。玉莹怀中温香软玉，尔淳又闭上了眼睛，玉莹只轻拍着尔淳的背：“好尔淳，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回我房里，我们在一起。”
　　苍白的容颜下似乎还有唇角稍稍扬起来。
　　
　　一直在外的淑宁看着玉莹吃力的把尔淳扶进去了她的房间，虽然几次都差点跌倒，但是淑宁看得出来若是跌倒了，尔淳不会落在地上，尔淳只会落在玉莹的身上。这才放心的又稳了稳心神，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没有办。
　　最后的这封信，也不知是帮了尔淳还是会帮了玉莹，总之是最后一件事情了。
　　
　　　　　　　　　　　　　　　　　　第二十二章　初夜
　　玉莹把尔淳扶进房间，看着尔淳姣好的睡颜，心里乱怦怦起来。
　　似乎这张容颜，她已经惦记太久了。
　　
　　尔淳醒来会如何呢，原本身子就不好，闻了那迷香才一会就晕倒了。难道是她下的剂量太大了，淑宁怎么神智那么不清。这檀香明明只是让人神智模糊，然后说出做出最想说的事情最想做的事情。
　　
　　可是，尔淳怎么现在还不清醒呢？
　　必须让她现在醒过来，不然天明醒来之后，尔淳会做出什么事情说出什么话来，玉莹不敢肯定。她不想尔淳有事！
　　
　　“尔淳，你快点醒过来……”
　　黑夜中，一遍又一遍的低唤，玉莹都快要急哭了。也许只有刚刚的那个方法了，玉莹无法，双手小心翼翼捧着尔淳的脸。
　　
　　三番五次，印上去这片薄唇，触感依旧，温润柔软，可是玉莹的心里每次都是心如擂鼓。现在，她到底是在做什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要贪恋尔淳温软的唇瓣，手已经扯开了尔淳的衣扣，今晚必然是要同床共枕的，所以，这也只是意料之中必须之事。
　　她们也不是第一次这般了，只是现在尔淳是闭着眼睛的，没有丝毫反应的。让玉莹的心里又喜又怕，如何是好……
　　
　　“尔淳，好喜欢尔淳。”
　　明明是这般喜欢着的，可是玉莹的心里就是漾开一丝惆怅苦涩的涟漪。为什么要单单对付淑宁，明明尔淳也有份的。玉莹从来不信别人说的，她只信眼里看到的。
　　那日尔淳和淑宁的种种又何尝不是全数落在了她的眼里，自己称病没有接受皇后娘娘的宴请，怕是淑宁和尔淳都不知道吧。
　　
　　何况撞见淑宁和尔淳换药，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玉莹也只是一直装作不知而已。
　　
　　尔淳，你如此对我，我又为何要对你尽心尽力！
　　可是，眼前这个人，这个睡颜，就是好喜欢啊。
　　
　　想要去亲吻想要去品尝，睡着的尔淳。
　　细眉微微蹙起来，尔淳的梦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吧。
　　
　　指腹微微抚上去，不想看到在梦中还在低泣着的尔淳。
　　是的，她嫉妒沅淇，嫉妒淑宁！
　　
　　为什么她们可以在那么早之前遇到尔淳，她们知道尔淳所有的过往，而玉莹所知道的，尔淳的名字，就连她的姓氏，她的年龄，也许都是假的假的！
　　失去沅淇的痛苦，尔淳每天面对她都像是微笑着哭泣，让她痛彻心扉。
　　
　　所以，也许那些亲吻那些碰触，都是心在向往，心在欢喜。
　　喜欢尔淳，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曾经以为握住了她的手，就等于握住了依靠，握住了方向。
　　曾经以为抓住了她的手，就等于抓住了生命，抓住了真情。
　　
　　如果这一切，最初就是假的呢，玉莹，情何以堪……
　　
　　晶莹的液体，顺着完美的线条，一滴一滴，落入被压在身下的人身上。然后顺着尔淳的眼角滑落，就好像，是尔淳在哭泣一样。
　　面无表情的玉莹，其实才最最深情。这一点，尔淳也许永远不会知道。
　　
　　“玉莹？”
　　记不清是多久了，尔淳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喊着这个名字了。
　　再好听的声音，玉莹都听过，她的名字也曾经从很多人的口中溢出，带着羡慕或是嫉妒，带着嘲讽或是挖苦。玉莹从来都是知道，她的名字很好听。
　　
　　亭亭玉立，莹莹可人。
　　可是再多人的呼唤，再好听的呼唤，也比不得尔淳，被她压在身下的尔淳。唇角微张，眉间微蹙，声音微微沙哑，轻唤着她的名字——玉莹。
　　
　　“尔淳，你醒了……”
　　玉莹放弃的从尔淳身边躺下，刚刚那一瞬间，她竟然想对着尔淳做出什么……什么难为情的事情来！她竟然对尔淳产生了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什么的，不是一直都有的吗？
　　
　　“玉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几许比平日还要冷淡的声音，尔淳此刻，拒人于千里之外。
　　玉莹也发现了，尔淳不叫她姐姐了，开始直呼她的名字。
　　
　　“因为尔淳很怕黑，很怕做恶梦，所以尔淳才来找我。”
　　玉莹小声的说道，也暗暗压下心中涌动的万千。
　　
　　“玉莹，你骗人，我明明是在淑宁的房间里，又怎么会到了玉莹的床上呢。你在骗我，玉莹。”
　　无疑，现在的尔淳是犀利的，仿佛像是要拆穿玉莹的所有伪装。这让玉莹从心里开始害怕起来，尔淳闻了那香，想说什么话想做什么事情，一直压抑的都要做出来都要说出来。尔淳，到底想做什么。
　　
　　“尔淳，你为什么不喊我姐姐了呢？”
　　玉莹掰过尔淳的身子，心里乱糟糟的，接下来尔淳会做什么，她的心里真的没有底。
　　
　　“你还亲了我……”
　　尔淳一本正经的说道，眼里是一片清明，正衬托着玉莹的慌乱无措。
　　
　　“我没有！”
　　玉莹急着否认的痛楚刺伤了尔淳的眼睛，就好像刚刚的亲吻是多么肮脏多么不堪的回忆。既然是如此，那么尔淳偏偏要让玉莹回忆起来不可！
　　
　　尔淳顺势滑入玉莹怀中，双手勾住玉莹敞开的玉颈，唇压上去。
　　刚刚就是因了这柔软香滑的唇舌无人回应，玉莹才觉得美中不足。如此，尔淳主动送上门来了，又是这般温柔的霸道的，不似尔淳平日里的柔柔弱弱，玉莹又怎会不动心。
　　
　　于是，最初的怔愣之后，玉莹完全投入到了这个柔情而又缠绵的吻中。
　　点点呻吟之声，也听成了悦耳乐音。
　　
　　“尔……淳……”
　　染上了一片春情的玉莹，已经被尔淳吻的呼吸急促，情急之中溢出来的低吟，撩人百态。
　　不是故作风情，绝对是真情流露，如此玉莹，又怎会不动人。
　　
　　“回忆起来了没有，刚刚你就是这般对我的。”
　　尔淳平复了一会呼吸，这才自然的勾起玉莹动人的下巴，极尽调戏挑逗。
　　可不是，玉莹就是脸红了。好在，黑暗之中，尔淳看不见玉莹的脸色。
　　
　　“我那是在为你度气，因为尔淳，尔淳一直没有醒来。”
　　玉莹急着解释，现在的尔淳犀利的让她害怕。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心里惶恐着，期许着。玉莹一直小心翼翼，步步为营这么多年了，今夜就让她放纵一夜又如何。
　　过了今夜，明日阳光下的彼此，是路人是姐妹，还是别的关系，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