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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世染尘-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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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
一句讶异的声音传来，但隆蕴依旧呆滞、无动于衷。
媛籹急忙握住隆蕴的手，担忧的唤道：“皇上，您没事吧？”
见隆蕴抱着一个已经僵硬的人，媛籹在心里暗自惊呼。
隆蕴脸上残留着干涸的泪痕，这是媛籹第一次见到隆蕴哭。对方没有一丝理会自己的意思，整个人陷入无名的深渊里，眼神呆傻，意志消沉。
皇上怎会一人在这街道上？她怀里的那人又是谁？
媛籹没有问，也不再说半个字，轻轻的抱住隆蕴无力的肩背，或许无言的安慰更胜一切。
隆蕴感受到身后的温暖，也从悲伤中苏醒过来。
究竟是谁杀了岳依尘？
隆蕴只记得自己在昏迷前曾吩咐和政耀将岳依尘带走并好生保护，而如今，眼前除了死去的岳依尘，却看不到和政耀他们的影子。
是龙允和多亦吗？
“皇上？”
感觉怀中的隆蕴动了动，媛籹赶忙唤着对方。
“你怎么来了？”
隆蕴的眉头拧得好紧。
“臣妾实在太担心您的安危，所以……还请皇上恕罪。”
隆蕴没有作答，眼睛始终盯着岳依尘的尸首一动不动。
“她是？”
“你来的时候看到你爹了么？”
媛籹茫然的摇摇头：“臣妾一路赶来，在边城附近没有见到任何熟悉的人。”
和政耀去哪儿了？还有那些官兵呢？
轻轻抚过岳依尘冰凉的额头，隆蕴知道眼前的人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睛。假如自己的穿越是种奇迹、一种神使，能不能让眼前的人复活过来？
“皇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莫名的，又一滴眼泪流了下来。那种不舍与心疼，令隆蕴觉得疲乏不堪。
吸了吸鼻子，隆蕴强忍住难过的心情。
“没事了。”
行尸没了，危机没了，就连岳依尘也没了……
“她是边城中最有名的捕快。上次我流落至此，是她一而再的救了我。对于她，我曾一见钟情……”
媛籹默默的听着隆蕴有气无力的诉说起这个亡人的一切，心里不是滋味。
“原来她就是岳依尘。”
“是。”
“对于皇上来说，她是个非常重要的人。”
“是非常重要……只是再怎么重要，她也不在了。”
媛籹盯着岳依尘的脸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她不想对隆蕴说‘节哀’，也不问是谁杀害了这个人。失去一个重要的人，最想听到的不是被问问题，而是温暖的安慰或是能抱在一起哭泣的人。
“皇上认为重要的人，对臣妾来说也非常重要。”
听到这话，隆蕴感到小小的惊讶。
只是二人，因为这句话的停顿而沉默了许久。媛籹自知安慰不了隆蕴，只好独自站在一旁默不作声。而隆蕴，根本没话可说。
寒风不断的吹，媛籹很担心隆蕴会弄坏了身体。
“皇上，让岳姑娘安息吧。”
安息？
突然一股强烈的愤怒充斥而上。
“安息……她不会安息，我也不会安心。”
小心将岳依尘放平在地，隆蕴早已麻木的双腿站不起身，媛籹急忙伸手去搀。
“皇上，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我不管什么逝者已矣！她就这样突然不明不白的死去，我无法……无法接受……”
隆蕴想起自己睁开眼的一瞬间，看到竟是岳依尘的尸体，那种猛烈的刺激令人摇摇欲坠。
“还有许多人、许多事在等着您，皇上不能就这样垮掉。”
凶手不现形，隆蕴怎么会让自己崩溃？
“我不会垮掉……因为她还需要我还她一个真相。我非找到凶手不可！”
媛籹点点头：“凶手自然要找，可如今，皇上还是该让她早日入土为安。岳姑娘既然对您如此重要，您也不愿看到她的躯体再受折磨吧？”
虽然隆蕴很想带岳依尘回泰安城安葬，可路途遥远，岳依尘的尸首会腐败。这么残忍的情景她不想看到……可是，将她葬在这是非不断的边城中，心里又非常不舍。媛籹说的对，不应当再让岳依尘受到任何折腾。
岳依尘脖子上的那支箭好刺眼，隆蕴的注意力不断的被吸引上去。究竟是谁这么残忍？！
“卑职叩见皇上，娘娘。”
媛籹带来的侍卫，前来行礼。
“皇上要安葬这位姑娘，快去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立刻！马上！”媛籹对侍卫们命令道。
“是！娘娘！”
侍卫抱拳，迅速退开。
只见那人朝着身后的侍卫大呼一声‘走’，立在马边的几个侍卫一跃而上，狠踢一脚马肚，马儿受到刺激，飞速狂奔起来。
不去理会那些侍卫的行动，隆蕴无奈的看了眼媛籹，忽然说：“谢谢你……”
媛籹对这样的客气勉强笑了笑，回道：“皇上不必言谢。臣妾是皇上的皇后，自当为您分忧排难。”
“媛籹，你对我太好，会令我觉得无以为报。”
何时需要你回报于我？媛籹在心里感慨。
“这是皇上必须享受的，也是臣妾应该做的。您是天子，您为人人，人人为您。”
“我为人人？”
“您阻止了一场可能的浩劫，保护了整个泰朝与翔云免于战争。这不正是您为人人么？”
隆蕴忽然毫无预兆的抽泣起来。
紧紧的把媛籹抱入怀中做自己的彼岸，自己的支撑点。
媛籹被这突如其来的眼泪惊到，猛的被隆蕴这样抱着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况且现在俩人又在大街上，虽然没人，但也感到有些怪异。
隆蕴抖的好厉害……
媛籹心疼了，回抱着对方，轻轻拍着她。
隆蕴的眼泪不完全是为了岳依尘，还有许许多多憋了很长时间的委屈。想发泄却因为种种原因无法释放，想忘记更是不可能。
媛籹被隆蕴的痛哭所感染，心疼的泪水也在不断的往下滑。
……
岳依尘的丧葬以最简单的方式完成。
隆蕴不希望岳依尘在土中被缓慢腐蚀，所以狠心将她先行火葬再入土为安。灼热的火苗冲天呼啸，隆蕴却在一旁静静流泪。
她不知道岳依尘是否满意这样的埋葬，她只知道，岳依尘的死是自己如今心中最大的疼痛。如果真是多亦下的毒手，隆蕴绝不会再手下留情。她会将多亦碎尸万段，以祭岳依尘在天之灵。
侍卫小心将烧剩的骸骨灰烬捡入坛中，再下葬。
这里离湖边不远，周围静的出奇。她或许会喜欢……
隆蕴对着岳依尘的墓碑，悄声道：“依尘，等我。我一定会来接你，等给你报了仇之后……”
媛籹听不清隆蕴嘴里的话，但还是忍不住叫了声隆蕴：“皇上。”
没有任何祭品，也没有花，猜想对方不会在意这些东西。
“皇上，岳姑娘在这里一定会过的很平静。”
“是吗？”
人都没了，吵闹安静又有什么区别呢？这只是活人自己的想法罢了。隆蕴在心里嘲弄着。
“至少皇上心里会因此平静许多。”
隆蕴真是不得不佩服媛籹。
“走吧，回宫。”
“是，皇上。”
媛籹感到无奈，在她眼里，隆蕴从来都是个简单平和的人。不会被权势的乌烟所熏染，更不会被仇恨的瘴气所迷惑。却不知道此次，岳依尘的死会给她带来什么。
媛籹默默祷告，隆蕴能依旧是原本的隆蕴，岳依尘的死仅仅是成为她心口上的一道伤，好了伤疤就会慢慢忘却疼。
侍卫找到了和政耀却没找到多亦。
原来和政耀在岳依尘未亡之前便被龙允打发去了边关，而多亦却在此之后便下落不明。和政耀不知龙允的事，听从命令是自然的。
隆蕴猜想，这女人一定是回了泰安城。龙允和多亦究竟与岳依尘的死有没有关系，隆蕴不敢肯定。既然自己答应了多亦的条件，她也不必出尔反尔才对……更何况，她确实没有理由杀岳依尘，那么龙允呢？他有理由么？
深夜。
“主人，墓已经挖开了。”
手下照多亦的吩咐，将岳依尘的坟给掘开。
多亦一直躲在暗处，避开隆蕴等人，在他们走后才现身。
手下将岳依尘的骨灰坛拿出了墓穴，却不知多亦究竟想做些什么。
轻轻的将坛盖移开，多亦邪邪一笑。
“岳依尘，你万万不会想到，就连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安息。”
多亦伸手进坛中抓出一把骨灰，高高举起，洒进自己口中。灰白色的粉末坠入多亦嘴里，少许灰烬被风吹动而散在多亦脸上。
一旁的下人各个瞪大双眼，惊恐的盯着多亦的举动。
多亦笑着吞下好几把骨灰，用手抹了抹嘴角。
“岳依尘，你的味道不错嘛。”
话毕，她舔了舔唇。
“主人，这剩下的……”
“埋回去吧，只当给皇上一个面子。哼！”
下人再次抱起骨灰坛，手却在不停发抖……
☆、八十、、成全
隆蕴与媛籹回到宫中后；隆蕴便将自己禁闭在天养殿中谁都不见。
在回来的途中，媛籹本以为隆蕴在渐渐释怀岳依尘的死；却没想到；隆蕴回到宫中之后才彻底爆发心中的难过。
在隆蕴对谁都避而不见的几日里；媛籹每日都会想尽各种方法与借口去找隆蕴，希望对方能见自己一面。可惜；隆蕴始终不肯开门。
媛籹很担心隆蕴，生怕对方太消沉而影响身子。也趁着空下来的时间；媛籹前去冷宫相劝炎菲雅。
自打上回隆蕴去跟炎菲雅道歉之后；炎菲雅心里的怨恨也逐渐松弛了许多。虽然至今为止她依然感到糊涂，总觉得隆蕴前后不搭，却搞不清其中的真相。媛籹自然不会傻到把真相告诉炎菲雅，只是不断的劝其能回到自己宫中好好养胎。
离炎菲雅临盆的日子还有三个多月；一边的多雯也随媛籹一同劝炎菲雅。
炎菲雅架不住二人的相劝，外加自己也确实需要一个好的环境来养胎。心里对隆蕴也存着一份思念之情，对方的错实在无法死咬不放。最终，炎菲雅同意了。
……
炎菲雅搬离冷宫那天，见多雯毫无动静。
这将近半年的相处下来，炎菲雅与多雯也称得上好朋友了。对于多雯无动于衷的样子炎菲雅感到十分诧异。
“多雯，你不走么？”
多雯淡然的摇摇头，说：“我要留下来。”
“为何？”
“皇上不属于我，我也早已不再奢望。”
炎菲雅很想将多雯硬拽走，可是自己挺着个大肚子根本使不上什么劲儿。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必呆在这里啊。”
“呆在哪儿都一样。无人问津，无人爱，处处皆冷宫。”多雯苦笑着。
炎菲雅没有可以再劝的话，只觉得隆蕴的做法是否太过分，而自己的心眼是否又太小。
“炎公主，我看的出皇上非常喜欢你，只是你们之间存在着误会。放开这些误会，人会比较快乐幸福一些。”
“这些话你说过很多遍，我都会背了。假如只是误会那样简单的话，谁会想去计较呢。”
多雯无奈的笑笑：“那好吧，我祝你与皇上白头偕老，恩爱一生。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希望他平安健康。”
“你真的不走么？如果我劝皇上接纳你呢？”
想起多雯这些日子对自己的照顾，炎菲雅决定不再排斥多雯的身份，接纳她与自己共同在隆蕴身边。
多雯忙摇头，道：“不，我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些了。你们好好的就行了，不必再担心我。”
多雯不再想自己曾经与那个太子的缘分，入宫以来的冷漠与视而不见令她不再幻想。就算在冷宫终此一生，也没什么不好。总好过呆在前殿后宫，面对许许多多虚伪的嘴脸，暗中的争斗要强得多。
拧不过多雯的固执，炎菲雅也不再多说。离开冷宫的那一刻，炎菲雅忽然有些舍不得。
冷宫，除去荒凉的气氛以外，更多的是平静。这样日子，其实也很不赖。
目送炎菲雅离开后，多雯觉得自己真是彻底孤独了。
偌大的冷宫，只剩下自己一人，果然会很冷。冷清的冷……
“多雯。”
刚刚转身回去的多雯，身后响起一个人的声音，怎么是他？
不用回头，多雯也听的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多雯忙回身，行礼道：“妾身参见皇上。”
“起来吧。”
这语气，似乎与之前大不相同。多雯在心中疑惑，炎菲雅已然回去，皇上怎么突然在这时候来了？
“不知皇上前来，妾身失礼了。”
隆蕴的语气显得很无力，却不再冷淡：“不必多礼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炎菲雅，而是因为你。”
多雯抬起头，惊异的望着隆蕴。
“皇上请进屋。”多雯让开一条道。
隆蕴在原地没有动：“我就不进去了，你也甭呆在这里。”
为何皇上今天的话都那样奇怪？多雯不解。
“时间匆忙，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虽然这是皇室的秘密，不过我相信你不会乱说出去的，对吧？”
一句‘对吧’，其实还是不相信啊。
多雯笑的颇为无奈：“皇上若担心妾身的为人，还是不要告知为好。”
“唉。”隆蕴叹了口气，发觉自己说话的方式有误。
“我本不想说，可这件事你还是知道比较好。”
“皇上请讲。”
“那我就开门见山吧。其实……先帝瞒着所有人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就是，太子出生时其实是双胞胎。”
多雯先是一愣，接着嘴里不禁低呼：“什么？”
“还有，我从未失忆。失忆只是个幌子，是先帝给天下人制造的迷雾，为的是更方便与原太子调换身份。所谓更名也是如此。”
“那么皇上您是？”
“我是先帝的另一个孩子，与龙旭是双胞胎。你也看到了，我俩一模一样。”
隆蕴的眼神坚毅，一点儿也不像在撒谎。
多雯身子略微向后倾了倾，一时之间接受不来，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乱糟糟一片。
若照皇上所言，自己是嫁给了龙旭的同胞兄弟，而并非龙旭本人。也难怪皇上对自己冷淡，因为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啊！
曾为此心碎的多雯，这才知道自己的心碎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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