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理可循-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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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心里苦笑，为了此刻进退两难的困境，也为了自己在他心中早已动摇的地位。
　　眼前的人真的是自己记忆中的那女孩吗？　
　　生拉硬跩没用，温言软语也不听，面对此刻张牙舞爪发著酒疯的吴品柔，有再多的气也全消了，只有一阵无力感袭来。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无奈的问道。
　　「那你呢？你又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吗？」吴品柔毫不畏惧地与他对峙，迎上他的那双眼中有著挑衅，疯狂与瞬间的清明。
　　「啊。。。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李曼淳嘛。」还来不及回答，吴品柔已经凑过来盯著他，大声的公布答案，开心又得意地笑著「你来的正好，我刚好有东西要给你！我刚刚跑去拿的喔！」
　　他还来不及反应，只见吴品柔从套装内袋中掏出一块金牌，在昏黄的路灯下闪耀的微弱的光芒。
　　一块金牌。
　　喝醉酒的吴品柔闯进道馆被送进警局，就为了一块对任何人而言都不算珍贵的金牌。
　　他只是愣愣的看著吴品柔的脸和他伸出的手，无法动弹。
　　「拿去啊。你不是很想要吗？」见他没有反应，吴品柔不耐地晃了晃那块金牌，表情瞬间出现变化。
　　「你不是一直很想要这块金牌吗？！拿去啊！！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抢走了吗？现在还你啊！」吴品柔崩溃的大吼，眼里的痛楚显而易见。
　　匡当一声，在阑静的夜中清晰地传入耳道，像涟漪般散开来。
　　那是是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或是心碎裂的回音。
　　然後眼角一阵灼热。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吴品柔砸来的金牌划了一道口子。
　　反而是吴品柔比自己早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慌乱的冲到他面前，用冰冷的手心抹去涌出的血。
　　然或许是伤口太大，暗红色的温热液体仍不断渗出，滴在他的胸前，沿著吴品柔的手染红了他衣袖。
　　李曼淳微微笑了，他迎上那双狂乱失措的眼眸，握住吴品柔的手腕，阻止他徒劳的动作。
　　他很想说，我要的一直不是那面金牌。可是到底自己要的是什麽呢？
　　他很想说，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这样伤害你。可是或许，现在他们都已经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了。
　　於是沉默。
　　他就这麽静静的看著吴品柔，此刻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的倒影，和彼此压抑的忧伤。
　　然後他轻柔的拥抱住发抖的吴品柔。
　　「李曼淳，我好喜欢你，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你。。。可是我已经没有什麽可以给你了。。。」柔顺地趴伏在他的肩上，陡然落下的泪沾湿了他的衣料。「你到底。。。你到底要的是什麽？」
　　作家的话：
　　Sorry　I’m　late。。。今天的行程很满很suffer啊。。。
　　谢谢　福恩和　黄同学的礼物，说真的我们都这麽熟了还那麽三八让我好感动》///《


☆、14

　　那天清晨，他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
　　陌生的环境并没有使他睡不好，相反的，在李曼淳身边，他感到一股奇异的安心。
　　墙角的木质地板上摆著双人床垫，吴品柔睡在外侧，李曼淳微微侧身贴著墙壁，蜷起身子，一头长发散落在枕头上，有如流瀑。
　　睡著了的他表情放松多了，但也只是微微的起伏呼吸著，好像想要抹去自己的存在般安静的维持同一个姿势睡著。
　　整个房间十分昏暗，窗帘被刻意拉的密实，显现主人作息得不正常。透过隐约的光，他打量著这间小小的套房。
　　天花板蒙上一层灰，餐桌旁的垃圾分类桶里堆满了洗乾净但没时间丢的便当盒，衣柜被狼狈地打开且看不出有阖上过的痕迹，里头零零落落的吊著几件衣服，而他大部分的同伴都被塞在洗衣篮里。书桌上地上餐桌上床边堆了一堆又一堆的原文书或paper，墙上还有随手写下的公式和散乱的便条纸。
　　看得出房间的拥有者沉浸在忙碌的研究中，完全不懂得怎麽过生活。
　　他都在追求些什麽呢？
　　李曼淳还是一动也不动。
　　睡著了的他都梦见些什麽呢？
　　「你跟我说，你喜欢我，但那与我无关。」昨天清晨，他们在寒冷的街上僵持了许久，最後拥抱。当他忍不住在李曼淳肩头痛哭失声时，李曼淳以他一贯轻柔平淡，彷佛只是在聊著天气的语调开口「你知道吗。。。我也喜欢你，但我不要这与你有关。」
　　事实上当时他并不真的在发酒疯。或许该说，李曼淳和酒精，他不知道何者比较容易令自己失去理智。
　　当李曼淳出现在狼狈而混乱的自己的面前时，吴品柔就瞬间清醒了。
　　但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事实上他根本没有预料到八年来没有任何音讯的李曼淳会出现在他面前，而且是在这个尴尬的场面。
　　他根本没有准备好要出现在李曼淳面前。八年後的自己，生活乱七八糟，狼狈而不如意。。。或许比起这样的姿态，高中时代的自己形象还好一些。
　　所以他只是装出迷糊的样子跟著他走出派出所，然後他看见李曼淳忍耐地闭了闭眼。
　　那表情他再熟悉不过了。李曼淳只要在失措或是隐忍的时候就会出现这个表情，起码自己就有幸看过好几次。。。
　　他想起陈可宁此刻应该刚上飞机。。。那麽可能是警察掏出自己的手机打了电话给陈可宁而陈可宁打给刚好也在这座城市的里曼淳吧？李曼淳当然不可能会拒绝陈可宁的请托，所以即使被从睡梦中叫醒，即使不愿意看到自己，他还是百般无奈的出现了。
　　於是吴品柔继续假装发著酒疯，做出一些失去理智而且丢脸至极的事。
　　如果你不愿意看到我，那麽我也可以成全你，我可以让你更有理由不想看到我，而我也有理由不敢再见你。
　　八年前李曼淳突然的跟自己断绝所有连络，那麽八年後的自己给自己写下一个结局也没有什麽不可以。
　　但李曼淳对自己的耐心远远超过吴品柔的想像。
　　要是在以前，李曼淳大概会直接把他推回警察局吧。
　　可是李曼淳只是用了各种方法想让自己冷静，听著他好言相劝那种温柔的语调，吴品柔差点哭出来。尽管自己这麽卖力的发著酒疯，眼前的人还是没有放弃地继续拉著他，这样出乎意料的温柔与耐心，让他手足无措，只好像个滑稽的小丑继续变著不精彩的把戏。
　　装久了就变真的了。
　　他搞不清楚自己是在哪个时间点理智断线的，但等他回过神来时，那块金牌已经划过李曼淳的额角，匡啷一声掉在地上。
　　「你知道吗？我也喜欢你，但我不要这与你有关。」在他耳边，李曼淳轻声的说。
　　在自己已经接受自己不被喜欢的事实的时候，李曼淳给了自己不敢冀求的温柔，然後又残忍地断绝所有连系。而此刻在自己狼狈的跌落谷底时，李曼淳又出现了。
　　为什麽总要这样在自己想放弃的时候出现，然後这麽轻柔的又把那丝期望接回去呢？
　　他当然知道李曼淳不是为了这样才对自己温柔的。
　　现在他知道这是李曼淳说再见的方式了。允许自己给一点温柔，然後紧紧地闭上心门，把自己推到不被看见的地方去。
　　可是他要的，从来就只是一个靠近的许可和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
　　那麽，你要的又是什麽呢？
　　在这八年来，自己的尊严与意志一点一点的被寂寞与极度的渴求消磨掉了。或许如果现在李曼淳开口向他说：　我要的是没有负担的炮友，自己或许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吧。
　　但他只是静静的抱住自己，然後说：「我不要这与你有关。」
　　作家的话：
　　这个。。。两人的发展进度很迟缓哪，简直雾里看花囧
　　然後我觉得这篇的标题好烂喔，可是又想不到别的所以就算了
　　其实就是两个人的姓凑在一起嘛。。。超莫名其妙的哈哈


☆、15

　　「来来来，祝我们优质运动女孩吴品柔参加安欣人寿马拉松赛旗开得胜，然後祝我们CV闪亮一颗星赖真荣升总医师，乾杯。」小瑞学姊开心的说著，吴品柔和赖真则各赏了他一个白眼。
　　星期五晚上，好不容易可以在七点之前走人，结果小瑞学姊一通电话过来，本来想好好回家打扫一番看个电影的计画又泡汤了。
　　这里大概是整个城市里唯一的一间T　bar，周末夜挤满了寻欢作乐的人们，不过小瑞学姊早就和老板有了不浅的交情，也因此可以窝在包厢里看著外头的欢闹。
　　「欸，赖真，你也不想想以後当CR哪还有时间来这边混，接下来的一年，啧啧啧，我会想你的。」小瑞学姊笑嘻嘻的以手肘顶了下赖真，看起来一点也不同情。
　　「好啊，王医师您就别run到我这科，保证帮你排个充实的班表，再把你电到酥酥脆脆。」赖真皮笑肉不笑的回道「你也R2了，好歹认真点吧，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
　　「啊，真是，现在又摆出学姊嘴脸说教了。」他自顾自喝乾高球杯，还是那个痞样「喂，怎麽只有我喝啊。」
　　「我明天还要值班。」赖真嚼著口香糖，一边吹出泡泡，眼神已经飘向外头搜寻著，显然来这里另有目的。
　　「。。。其实我前天才喝醉酒做了很糟的事。。。我觉得我喝太多酒了，迟早肝会坏掉，而且还会变成酗酒的失婚妇女。」吴品柔无精打采地瘫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回著
　　「放心啦，还不到　lethal　dose啦。」小瑞学姊笑嘻嘻的「说到这个，你真想戒酒的话下次我拍张肝硬化的照片给你看，那个纤维环啊，把肝细胞挤成一球一球的爆出来。。。」
　　「矮额~~闭嘴啦！」吴品柔被说得很害怕，打了小瑞一下，还是拿起眼前的杯子喝了一口。
　　赖真也跟著青了他一眼
　　「嘿，你还好吧？」
　　「呜呜呜我就知道只有赖真最关心我。」吴品柔马上黏了上去，肉麻了一番，但鼻间却扑来消毒水味「恶，喂，你衬衫还有医院的味道耶，这样正妹会被吓跑喔。」
　　「烦死了你们两个。」赖真受不了地拍掉吴品柔的手「老娘明天还有班，时间宝贵，先走啦。」
　　说完打开包厢的门走进厕所，过没三分钟就看到整理得神采奕奕的赖真走向吧台，向一个长发女生攀谈，那女生看起来也被逗得很开心。
　　「以我对你的认识。。。八成是失恋了对吧？」小瑞看著窗外的赖真露出慵懒的笑，轻挑的勾起一绺发丝
　　「靠北喔？又没有对象是要失什麽恋？」讲到这个话题吴品柔就烦，他随便回了一句，拿起酒又喝
　　「就有啊，一个碰触不到还可以让你不停失恋的冰山美人哪。」小瑞说著，身体前倾，又笑眯眯地将柠檬块投进杯里「哪，依我看，美人大概不是冰山，是被关在冰山里了，你快去把他救出来吧？」
　　「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件事。」应该说，他根本不能做任何事。思及此，他心情不佳地又把杯里的　gin　tonic　喝乾「我要开始新的人生，从把到一个正妹发展不稳定关系开始。」
　　「你每次讲到最後都是这句，然後目送我跟赖真离开啊。」小瑞笑了起来，眼开始打量著外头的人潮「欸，你觉得舞池里面那个红色小洋装如何？」
　　「还不错啦，超辣。」
　　「不是我要说你，老是跟我们在这边混要不就去跟客户陪笑是会有什麽长进啊？」
　　「啊，学姊的说教嘴脸。。。所以你觉得如果我长进一点，我就可以有平顺的感情生活罗？」讲这什麽屁话嘛。吴品柔没好气的回道。「你自己咧？讲得好像你来这边度化众生一样。」
　　「你还有你的秘密陪你，而我。。。空空荡荡是块不毛之地。」小瑞学姊笑了「值班都没时间了，哪有这个精力搞什麽感情不感情的事，有正妹来温暖我就可以了。」
　　相对於赖真什麽都很优秀，小瑞就常常是低空飞过及格线，但他从以前就一直很有正义感和责任感，也老是可以逗大家开心，要说的话或许小瑞还比较适合当医师。
　　「好啦不管，我们今天都不要孤单一个人回家。」说著小瑞又回复痞痞的笑，举起手中的高球杯一饮而尽。
　　「如何？」
　　吴品柔浏览了一遍店内，赖真和那个正妹早就离开了，最後他的视线还是回到吧台角落一个自顾自喝著　whisky　on　the　rock　，好像在看什麽书的女生。长直的黑发和瘦削的背影很吸引人。
　　虽然只看到背影，反正气质型就是吴品柔的菜。
　　如果去搭讪的话成功率应该不高，不过如果可以聊聊天也就好了。
　　「Wish　me　luck。」接过小瑞学姊递来的酒仰头喝乾，gin　tonic冰冷而苦涩，却在体内点燃火焰。
　　「唉，结果还是喜欢这种的。」小瑞笑著以指节轻敲木质桌面「Good　luck！」
　　他打开门，迎向喧嚣而过於冷感的世界，寻找另一座孤岛。
　　作家的话：
　　CV是心脏血管科，CR是总医师，R是住院医师，lethal　dose是致死剂量，但是这都不重要哈哈
　　我这周末要去玩，六日公休，请大家见谅
　　祝大家有愉快的一天：）


☆、16

　　「嘿，同学，一个人吗？」排开拥挤的人群和其中一些探询的眼神，他走到那女生旁边，轻轻靠在高脚椅上，露出最灿烂迷人的笑容，压低了声音说。
　　那女生头发垂散在侧脸，看不清长相，手里拿著笔好像在计算著什麽东西，并不回头，只是以冰冷而不耐的语气直接拒绝，声音乾净而清亮。「别来烦我。」
　　干，这声音。。。他心里暗自叫糟，这不是李曼淳吧？
　　要命，人生就是有这麽多衰事。
　　来不及思考为何李曼淳会出现在这里，他赶紧起身准备走开，孰料在吧台里调酒的老板竟然在此时看见自己，马上堆著满满的笑意靠了过来。
　　「哇，没品，你们今天这麽早单独行动喔？」
　　这下一旁专心计算的李曼淳也跟著微微侧过头来。
　　面对这两道视线，吴品柔感到额角渗出汗来「喔。。。对啊，赖真说要早点结束。。。」
　　感觉到吴品柔的尴尬与一旁李曼淳直接的视线，老板摆出不好意思打扰你把妹的笑容「是喔，那我去忙了，帮我跟小瑞说下次来拿他订的东西。」
　　别。。。别走啊！
　　老板显然对自己求救的眼神会错意，只是带著暧昧的微笑又转过身去打开冰箱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