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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苍生有幸-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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髭须老者含笑拱手:“各位同道承让了。”
“如此一来,寒蝉子前辈的破浪亦可登顶……”
……
“罢了,”已至日落,想来也赶不上了,吾不留清了清嗓子,道:“诸位贵宾,此次剑首想必心中已有论断,便是——”
“慢!”墨蓝衣衫,眉间略带几分气怒,星狼弓目光扫过全场,道:“笃剑师未至,哪个破铜烂铁敢称剑首?!”
这话说得一点情面也不讲,在场铸剑师大多铁青了脸。
“小子,安敢大放厥词?”
“想一试吾剑之利否?”
“无状!”
,见冲突一触即发,吾不留立时出面调停:“各位稍安勿躁,星狼弓此言必有误会,吾亦是甫知笃剑师神技——”
“不用说了。”星狼弓打断他,眼含煞气:“最好不要让吾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派人截杀笃剑师,否则吾之弓下,一个不留!”
闻言,有骇然者,有惊怒者,亦有沉吟不语者。洛下名锋会,笃剑师之剑先声夺人,压得其他铸剑师抬不起头,这口气如何能忍?一柄罕世名锋,足够许多死士为之疯狂,况且笃剑师现世以来并未显露什么背景,届时只要稍加透露其行踪……
吾不留几番调停,星狼弓负气离场。
“都是些什么人渣!”一拳捶在树上,落叶扑簌簌落下。虽知苍生已然脱险,但心头一股气闷仍是难以纾解。气头上,却闻得一声轻笑,一时怒道:“你又是——”
一眼回头望去,一个‘谁’字硬生生卡在喉咙里,目光呆滞。
洛下当时牡丹朝,美人如玉尚多娇。
清润动听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拂过心尖:“请问,洛下名锋会是否在此?”
星狼弓觉得他的春天来了。
……
苍生一身浴血地赶到时,只看到掰着牡丹花花瓣,周身散发出一股苍生难以理解的粉红色瞎眼光芒的呆滞版星狼弓一只。
“她噶意我,她不噶意我,她噶意我……”
这谁?
苍生站在原地沉默良久,面无表情地上前,戳之:“活着?”
星狼弓一脸智障地抬头:“你说,我能把她追到手不?”
苍生扬足,诛之。
——脱团的都去死吧。
一盏茶时间后,苍生践踏完疑似脱团的星狼弓,想了想再怎么羡慕嫉妒恨也不能让兄弟陪着自己裸奔一辈子,便拖了星狼弓去找那女神(……)。
“会不会太仓促了?”
苍生回忆了一下脑内关于《荒山猎艳记》、《弄楚腰》等等文献资料,点了点头,斩钉截铁道:“献花,表白,推倒……应该是这个顺序没错。”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智商处于破格无下限状态的星狼弓如是想道。
“她应该没走远,快追吧。”苍生找了根麻绳,拍拍星狼弓的肩,“兄弟看上的女人,就是绑也要绑回来!”
“那名锋会——”
“虚名我并不在乎,起初也不过趣味而已,你之终身大事才是当务之急。”
“兄弟……”星狼弓无比感动,抓紧了一大束盛放的牡丹,“我去了。”
“去吧,组织相信你,我在你后面为你护法!”
洛下牡丹争相妍,盛放的霸气之姿尽掩野芳拙态。
雪发如瀑,容颜如玉,夕照下缱绻了灼灼花海。
女神啊……
星狼弓脑子瞬间当机,跟二愣子似的捧着花,“姑娘,原来你也喜欢牡丹啊……”
绮罗生愣了一瞬,回首失笑道:“牡丹之艳,自是吾所爱也。”
星狼弓为这一笑晃了神,一时吧文献资料忘光,愣愣地说道:“你人比花艳。”
“喔……”绮罗生以扇遮面,紫眸弯成月牙,“这花是送给吾的?”
星狼弓噌一下把花杵到绮罗生脸前,单膝跪地:“姑娘,星狼弓对你一见倾心再见失心,这一世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了……当然除了我老母,咳咳,请你嫁吾,吾一定会对你一辈子好的!”
似是被手中方寸绝艳吸去了神思,并未为星狼弓这番疯话抬头,半垂的羽睫,似是沉思,又如同神游物外……一时不知是发觉了什么,水色唇角微微扬起。“抱歉,小生已有家室。”
“哈?”星狼弓讷讷道:“小……生?”
“是啊,恐怕嫁不得公子。”抽了一枝姚黄,手中轻轻转动,温润的声音却是直指星狼弓身后的树后,“绮罗生久仰笃剑师大名,不知可否一观先生心血之作?”
一直藏身树后的苍生在绮罗生一开口的时候就顿觉不妙,此刻一听此言,当机立断地以牲口的直觉犊子的速度夹起凌乱中的星狼弓掉头就跑……
“……傲骨不逊帝王令,落得焦枝贬洛阳,时人不识殊别艳,魏紫姚黄绮罗香。”绮罗生低头一嗅手中牡丹,优哉游哉地摇了摇雪璞扇,自言自语道:“孩子大了,不好带啊。”
第13章 第十三章 剑宿家的遗传
第十三章剑宿家的遗传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两只囧货各据一方,背影凄凉……
刚才到底发生了啥?!为啥会是师娘啊!!!
苍生正抓狂着,身后传来一声悲入骨髓的惨嚎。
“啊!!!!”星狼弓一脸血泪捶地。
得,这儿还有个更苦逼的……苍生同情地拍拍星狼弓的肩:“节哀。”
“我不信!我不信啊!!”星狼弓垂死挣扎。
苍生道:“你信,或不信,他都不会是你的……没主的花到处都是,想开点。”
星狼弓一巴掌拍开苍生,崩溃地化光遁走:“不,应,该,啊!!!”
苍生捂着左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
不是他不想跑,而是已经晚了——
“百代繁华一朝都,谁非过客;千秋明月吹角寒,花是主人。”执着一株牡丹,脚步悠然,温雅如玉,然后……提掌,拍之。
“师娘不可如此凶残啊啊啊啊啊啊!”
……
一盏茶时间后,苍生捂着右脸黯然神伤。
虽然目的是为了逼出自己体内残余的淤血,但是……确确实实是挨了一顿狠抽。
师娘你和先生学坏了……
手中未名之剑雪芒隐现,神光傲然,锋锐慑人,端得是不世出的名锋。绮罗生半是欣慰半是愠怒,慰的是苍生铸剑终有大成,怒的是为了铸剑如此不知轻重。
“吾早说过不会罚你,你不必如此紧张。”
“没有……”您抽都抽过了,何必再劳神呢……
“心头血岂是这般轻取?你若是下次想再行此法,吾可为你向剑宿一请,他之剑术冠绝当世,想必为你取血之时会稳妥许多。”
苍生正色道:“通过此次之事我深刻地感觉到我之剑术犹有缺憾,剑道未成我又有何面目再见先生,师……阿不,前辈不必费心了。”
“真是的吗?为何吾觉得你有一股阳奉阴违的感觉?”
苍生目光坚定:“错觉。”
“哈。”伸过手拍拍走失儿童的头,“吾相信你。你历练这些年应是经历了不少,除了保重我也无需多说什么,看到你有如今的成就,绮罗生同感欣慰,想必剑宿也会对此剑满意。”
苍生一愣:“啊?”
绮罗生故作惊讶:“吾观此剑武息与剑宿相契合,莫非不是为剑宿所铸吗?”
内心一群草泥马轰轰烈烈地践踏而过,苍生默默咽下一口老血,硬是一笑,无比惨烈:“没错……正是为先生所铸,但,此剑有所缺憾,我看还是——”
“剑宿不会介意。”绮罗生无视苍生的苦逼视线,理所应当地收好剑,还反问:“你莫不是想再以心血之法重炼此剑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那你为何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苍生的心在滴血:“太久没看到前辈,我这是喜极而泣……”
“唉,你都多大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像吾这样多笑笑,对嘛,来,麦笑得那么凶残……”
“星仔,你淡定。”
“淡定你姐夫!”
“这事我可以解释……”
“绮罗生特来告罪。”
看到绮罗生的一瞬间,星狼弓最终没淡定住。
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绮罗生只是看起来很柔弱,然而苍生知道,师娘很多时候崇尚暴力解决问题……唔,脸疼。
日出日落,苍生眼睁睁地看着飞鹅山的山头被刀风箭气削平了一片。
干脆以后就不叫飞鹅山了,叫烧鹅山吧。
苍生捋着大白鹅的毛如是想道。
渐渐地,苍生终于看出了点端倪……师娘你真是心有灵犀地想招生吗?
刀势一改往日山河激荡之风,轻灵如雨,连绵不绝,白衣蹁跹,虽是一如既往地洒然,一斩一撩间,却收住七分锐意,仿佛试招。
苍生回头看了看暴走中的星狼弓……还是去炖一锅山药鹅块吧,补气血。
自然灾害持续到黄昏,门外动静渐小,但好像一时也停不下来。苍生看了看炉子,起锅,朝着门外喊了一嗓子:“别打了,汤好了。”
门外顿时鸦雀无声。
白衣如画,因着切磋多时面颊生晕,笑如春晓:“一别多年,吾都快忘记你之手艺了。”
紧跟着的是一脸木然的星狼弓,沉默不语地做到桌子前,一声不吭地开吃。
苍生决定不管这三观已碎成渣的货,回头伸手,绮罗生自然而然地递过江山艳刀,苍生一看,登时略有点小崩溃……师娘你到底对艳刀做了啥?为啥有个口子?!
绮罗生一看汤色清澄,香味浓郁,山药洁白如藕,内里还酿入秘制馅料,顿时完全体会到一留衣好友的怨念……幸福地无视了铸剑师的苦逼。
怨念,可以,愤怒,可以,但……对着师娘那张天然呆的脸你敢掀桌吗?艳刀都给砍出个口子啊九代师要暴走了!我该说就兵器毁灭者这一点上您跟先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星狼弓速度地干掉炖汤,往外走。
苍生想这货不会真的从此要报复射会了吧:“星仔,你要去哪儿?”
星狼弓没好气地摔上门:“修房顶。”
绮罗生的目光在俩囧货中间扫来扫去,若有所思,“他之箭术,自成一体,想来前途不可限量。”
“可惜是个肖仔。”
“哈,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苍生再次悲哀地看了眼艳刀,道:“前辈刀道可是问鼎了?”
“哦?何以见得?”
“古人云:良庖岁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刀十九年所解数千牛矣,而刀刃若新发于硎。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于硎……艳刀此伤仍是数十年前旧患,此后便毫无摧折,战却几乎无伤刀之本身,可见前辈刀术已超然化境。”
“观察入微,你的进步总是令人吃惊。”
苍生瞬间被师娘的话戳中虚荣心,向师娘脑残粉进化的康庄大道上一路狂奔……师娘我一定帮你把江山艳刀保养得滋润无比。“毕竟用得久了,我去为艳刀打理一番,稍候。”
拎着艳刀进了铸炼室,半晌,艳刀油光水滑地出来了。
绮罗生一个人喝着茶,见苍生出来,道:“你不用如此劳神。”
“左右无事,顺手而已。”我强迫症还不行么?
苍生想了想儿子的安危,道:“新剑出炉不久,锋华未敛尽,我看不如再晚些交给先生吧。”
“剑宿若问起,你血祭之法——”
“我错了……您不会真的要告诉先生吧?”
绮罗生收到美食贿赂,一脸清纯道:“吾怎会?”
“……”
“这样吧,吾见这时节牡丹春漫,便由吾做东,庆祝我们的大铸剑师成名之作如何?”
苍生被夸得有点晕:“这合适吗?”
“不合适吗?”
“合……适。”不知为何总有种不祥预感的苍生稀里糊涂地应下来。
剑宿家的遗传——凡是绮罗生的话都是对的,如果绮罗生错了,参考第一条。
半个月后,叫唤渊薮。意琦行拎回一只被困在回武气旋的鸿雁,收到逃家大狐狸书信一封,面无表情地览罢,丢给扛着棋盘的一留衣。
“剑宿吾兄,一别经年,不知可否安好……春看百花争艳,陶陶然不知所以,本是憾矣无君在侧,不免寂寥,幸而偶遇苍生……其铸剑之术已有大成,吾欣见此剑与君相匹,故而特邀君落尘一晤,为此剑正名……”
一留衣一边看一边乐,但看到最后一行顿时乐极生悲。
“……吾知一留衣好友沉溺珍珑,不敢扰其雅兴,请剑宿代为致意。”
绝代剑宿拂尘一搭,转身:“吾走了。”
“等等,喂,我不怕被打扰啊!意琦行!!”
第14章 第十四章 醉寒江
第十四章醉寒江
一弯冷月如画,湖上画舫逐水而流,斜倚船舷,一壶酒,一把剑,微醺的紫眸,映出江面星砂点点。
深色蜀绸靴子踏波而来,这幅白衣醉卧的画便生生撞入眼中。
“你之酒量,何时浅了?”无需问候,无需寒暄,一眼对上,便是彼此心神通透。盘膝坐定,见梨木案上多了一个杯子,“他人何在?”
“也许,是听到剑宿远道而来,便如那惊弓之鸟,跳窗逃之夭夭去了。”
闻言,半是无奈半是冷肃:“竖子……”
潋滟的紫眸微微漾出笑痕:“竖子之作,不知可还入得剑宿之眼?”
“……”三尺青锋,雪净悠然,入手间铿然剑鸣,恍然有参天之云意,竟是有与自身剑意相抗之相。“以剑观人,想来那竖子如今已然放肆许多。”
“你这么说,苍生会很伤心。”含笑递过一壶酒,几分调侃:“毕竟是‘心血’之作。”
心意相通,直觉绮罗生意有所指:“何意?”
“哎呀……说漏嘴了。”
“吾在听。”
“虽然答应助他瞒着,但想来想去,仍是须得知会你一声,详情听说……”
温润如玉的声线,细叙经年之事,时而含笑,时而平静,而听者的眉目间,或凝或松,总是一言不发地听着,似是要将这声音刻进魂里。
“……闭关七天七夜,以心头血祭剑,成此神兵。”
听到这里,终是一怒,心头血岂是轻取:“胡闹!”
“你先麦发火。”绮罗生折扇轻轻按下好像要起身的绝代剑宿,“吾已代你训斥过了,现下他已然无恙。”
“你莫要太惯着他,”冷哼一声,口气却是软了下来。
“所以,小生这不是给剑宿赔罪了吗?”揽袖斜斟一盏,露出半截雪腻皓腕,忽地被捉住,大手一撩,白色衣袖捋至肘部,露出一条三寸伤疤,不深,却是新伤。
“剑伤,是谁?”
不在意地掩下袖子,淡淡道:“一些俗事。”
“若再被伤,此人吾不会交由你处理。”
“吾知晓了……”认错倒是行云流水,很是自觉地挨着意琦行坐下,“话题跑远了,你还没有为你的爱剑命名。”
“你怎知吾一定会受此剑?”
“你得意的传人成名之作,你可怜的同修强力推荐……绝代剑宿,你要拂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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