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锁重楼(gl)苏牧-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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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管家。”
　　凤眼微抬，穿着一袭月色长裙的慕少艾放下了手中的账本，一语不发，只是静等着手下继续报告。一年了，她早已穿回女装，也早已习惯这个亲切又陌生的称呼。
　　“楼家这个月已经抢走了山庄两笔生意，庄主想知道您有什么对策。”
　　“他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留在这里的。”
　　手下犹豫该怎么答复，就听慕少艾接着说道：“原话带回去就是。”
　　“是。”
　　看着手下就这么消失在自己眼前，慕少艾突然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楼景雷！你为什么要故意抢天若山庄的生意，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了。
　　夜慢慢深了，侍女小云送来一盅燕窝。慕少艾知道那是母亲亲手炖的，所以每到这个时候才会真正的露出一丝笑容。
　　“少管家，夫人交代让您今天早些休息。”
　　“知道了。”看小云没有要走的意思，慕少艾又道：“我这里不需要什么了，你先下去吧！”
　　“是。”
　　长出了一口气，慕少艾听话的放下一切工作，吹熄了蜡烛，翻身上了屋顶。眺望着母亲居住的小院落，就这么吹着夜风睡着了。
　　朦胧中，一阵叫声慢慢传进脑海里。睁开眼见四周还是一片漆黑，慕少艾转了个身便又想睡去。
　　“少管家，不能睡在那里啊！”
　　“嗯……小云？”认清声音的主人，慕少艾突然清醒过来，翻身跳到小云面前。“怎么没去休息？”也许是刚刚睡醒，也许是这个情形似曾相识，慕少艾的口气变得很温柔。
　　小云也是一愣，随即低下头，娇羞的应道：“是夫人派我来的。”
　　慕少艾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少管家！”犹豫了一下，小云鼓起了勇气，问道：“您为什么不去看看夫人？”
　　摇了摇头，慕少艾叹道：“你不会懂的。”
　　见慕少艾不愿解释，小云忙道：“少管家，小云虽然只是个下人，但是旁观者清。您离开这段日子，夫人每天都问庄主您什么时候回来。而这一年，夫人都是在您房间熄灯后才放心睡去。小云不知道您为什么不愿去见夫人，但您至少应该好好保重身体，别再让夫人操心了。”
　　“看不出你年纪不大，道理倒是知道不少。”慕少艾扬了扬嘴角，伸手摸了摸小云的额头，笑道：“难得天若山庄里还会有你这样的孩子。天色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说完，不置可否的转身进了房间。留小云一人站在那里发呆。
　　同一个晚上，楼忆秦拎着一壶好酒，笑眯眯的走进楼景雷的房间。只是这笑容却让楼景雷打了个冷战。
　　“大哥最近辛苦了！”
　　“是忆秦啊！”楼景雷也笑着应对，合起手中的账本，伸手接过楼忆秦递过来酒壶。“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
　　“大哥，人家可是专门来给你庆功的。”
　　“这么听话？我知道了，你肯定又想让我把下月收茶的目标放在云南茶行对不对？”这次楼景雷不再像以往那样转移话题，干脆帮妹妹说出目的。
　　只是被楼景雷一言说中，楼忆秦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只有那么几秒，转眼笑得更甜，说道：“还是大哥最了解我的心思了。不像二哥，我费了半天功夫，还在跟我装傻。”
　　楼景雷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忆秦，不要在跟天若山庄纠缠不清了。楼家虽然不怕他们，但是毕竟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而且接连几次抢了天若山庄的生意，是我们理亏。如果对方真的动起手来，在武力上我们不是对手。”1　C1　i#　？（　c/　z；　d1　L％　D；　~
　　“哼！我倒想看看那个木头敢不敢动手！”
　　“忆秦，你是再拿楼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在做赌注。而且是跟一个女人。你快回房睡吧，这件事不要在提了。”对着妹妹，楼景雷难得严肃起来，声音一下子低了许多。
　　沉默了几秒，楼忆秦认真的问道：“大哥，这事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么？”
　“不是我不相信慕少艾，只是这世上也有她做不到的事。忆秦，听大哥的话，别再跟天若山庄纠缠不清了。别忘了，你也算是半个徐离家的人。你偶尔也要为你筠姐想想。”
　　知道楼景雷不会轻易改变决定，楼忆秦咬了咬牙，赌气道：“我知道了。”说完，摔门离开了。
　　　楼景雷叹了口气，翻开账本，呆呆的望着里面夹的一封书信。信上没有署名，今天一早楼景雷进账房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但是所有下人都不知道这信是谁、在什么时候送进来的。信中没有只言片语，只有一株艾草，一钱当归。慕少艾，你终于不再默不作声了么？
　　屋内烛火晃动，楼景雷猛地抬起头，脸上立刻现出笑意。“小筠，你怎么……”
　　　徐离筠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闪身躲在了屏风后面。楼景雷马上会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理着账目。过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徐离筠走了出来，从小窗中探出头，确定跟踪的人不在了，才松了口气。
　　楼景雷递过一杯温茶，笑着问道：“小筠，这次来有什么事么？”
　　看了一眼楼景雷，抿了口茶镇定心神，徐离筠揉了揉眉头，反问道：“你呢？为什么要去招惹天若山庄？”
　　“……连你都看出来了么？”楼景雷无奈的摇了摇头，从信封中抽出艾草，递到徐离筠面前。
　　“为了她？”
　　“不，是为忆秦。”
　　徐离筠愣了一楞，随即眉头皱的更紧了，缓缓说道：“忆秦是个好孩子，她不该跟天若山庄扯上关系的。”想到自己跟夏蝶浣的约定，徐离筠叹了口气，道：“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天若山庄已经有所行动了，就算你想与天若山庄为敌也不要那么明显。江湖和商场不一样，有时候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放心，我不会拿楼家人的性命开玩笑。”看了一眼信封，楼景雷突然说道：“你坐上武林盟主这位子已经快一年了吧？还习惯么？”
　　徐离筠依旧是反问：“你呢？接管楼家还习惯么？”
　　楼景雷笑了两声，看着手中的艾草，道：“如果她没有离开，可能会更习惯吧！对了，刚才跟踪你得是天若山庄？”
　　“不，是龙城。”
　　“龙城？”楼景雷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最近朝廷新成立的那个龙城？”　
　　徐离筠点了点头，道：“龙城是皇室唯一一个外姓王爷北辰胤所建，目的是为朝廷招揽武林中能人异士。所以对龙城来说，徐离家、甚至天若山庄都是障碍。任何武林势力都不该大过朝廷。”
　　“北辰胤……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行动了。”楼景雷若有所思，目光瞄向远处。


　第二章
　　龙城本原是傍着黄山所建的皇室行宫。圈山而建，地势险要，面积之大甚至超过了皇城。而北辰家原本是龟兹国的后裔，先祖北辰勃征战有功，因当时镇守扎陵湖府而被封为扎陵王。世袭至今，扎陵湖早已枯竭，所以人人都改称北辰胤为三王爷。
　　此时龙城中的大小人物都忙着为征战归来三王爷接风，每个细节都不能出差错，错了便是赔上身家性命。在龙城，少了一个人是谁也不会注意的。
　　“铛！铛！铛！”城门楼的眺望台上传来钟声，预示所有人王爷已经回来了。紧接着便是无数的马蹄声，大门开启的吱呀声，跟人们接连的请安声。
　　饱经风霜的脸庞五官分明，原本锐利的眼神此时写满了不悦，每当闻到血腥味才会微笑的嘴角更是平静的可怕。
　　等马队停下，身旁的副官慌忙下马，跪在地上说道：“启禀王爷，陛下有令，龙城中禁止我等朝廷官员入内，如今您已安全抵达龙城，我等该回去复命了。”
　　“哼！你都打算好了还禀报什么？”一句话问得所有的人都打了个冷颤。隔了一会儿，北辰胤才继续说道：“告诉皇上，本王累了，需要休息。这兵符也一并还他吧！”说着，掏出兵符丢到副官面前。
　　“末将领旨。”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原本站满了骑兵的庭院只剩下北辰胤和龙城的下人。所有人都诧异主子的决定，但所有人也都明白一个道理：伴君如伴虎。
　　“爷，接风宴已经备好了，请您移步应龙居。”年迈的管家殷任成站出来，打破了原本的死寂。
　　“应龙居、应龙居……哼！就算是龙，也只能做一条迎合黄帝的飞虫！”使劲踢了一脚马腹，北辰胤纵马奔向了应龙居。
　　老管家倒不着急，叫了身后的两个小厮跟上。这两个小厮竟也是轻功好手，短距离之内速度与宝马并驾齐驱，始终保持在十步之后，等北辰胤的马儿停稳，才走上去。一人将马儿带向马圈，另一人引着北辰胤进了应龙居，并指挥下人开始上菜。
　　等北辰胤吃得差不多了，老管家慢慢走了进来，手中拿着几幅画卷，笑道：“三王爷，您不在的日子里，皇上派人送来了一些美人的画像，您看……”
　　冷笑了一下，北辰胤仰头喝尽了杯中的酒，道：“既然送来了，本王岂敢不要。不必过目了，最近招来的武林人士中还有尚未成亲的没有，都替本王赠了吧！”
　　“这……”老管家难得面露难色，犹豫着要不要接着说下去。
　　“有什么问题么？”
　　“王爷，此次跟以往不同，皇上是想让您在这几位美人中挑一位纳为王妃。”
　　啪！北辰胤手上用力，生生捏碎了酒杯，怒道：“他居然敢得寸进尺！本王……”
　　老管家变了脸色，慌忙阻止道：“王爷，隔墙有耳啊！依老奴愚见，王爷不如就纳其中一位为妃。一来证明王爷的忠心，二来皇上这次找不到把柄，以后也会收敛些。”
　　起先的愤怒眨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北辰胤再度扬起嘴角，道：“老管家，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王爷英明，一听就知道老奴没这本事。王爷可还记得半年前误闯龙城的水琉璃姑娘？”
　　“水琉璃？”北辰胤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白，只好摇了摇头。
　　“王爷公务繁忙，不记得倒也理所当然，老奴就从头说起了。半年前王爷刚刚剿灭大批海寇，回龙城稍事整顿。记得是刚入秋那天，两个小厮在汲水道中发现了水姑娘。开始还以为她是刺客，但在盘查的过程中发现她并不会武功，而且记忆也相当混乱，当时您说若是没有可疑之处便随她去留，老奴便做主把她留了下来。开始时教她些歌舞，她竟然做到过目不忘，一个月下来便再也找不到比她跳得好的老师了。老奴本想在那时候将她送到您那里，但您又被皇上召走，这一走就又是半年……”
　　看老管家半天说不出个重点，北辰胤皱了皱眉头，出言道：“管家，说重点！”
　　“是、是。后来您走了，老奴也就没怎么注意水姑娘了。但两个月前，皇上突然派了三位武官暂时代您打理龙城。老奴本是想将龙城内外打理得顺顺当当，不出一丝纰漏。但水姑娘却跑来提醒老奴，若是龙城的门客太顺从，会引起皇上不必要的猜忌。”
　　“哦？”北辰胤露出赞赏的目光，道：“她竟然想得到这一层。再后来呢？”
　　“再后来水姑娘故意挑起了三起比武。比武时门客手上丝毫不留情面，就算朝廷的士兵阻拦也照打不误。就这样，硬是将三位武官吓了回去。”
　　“哈哈哈哈……好！很好！管家，快请水琉璃姑娘出来一见。”
　　老管家再度面露难色，苦笑道：“不瞒王爷，水姑娘现在不在城中。”
　　“她去什么地方了？”
　　“这两个月她经常外出，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龙城人手之多，找个人又费什么劲了！怎么着了两个月还没找到？”
　　“若是知道一个人的样貌，不、哪怕只知道一个名字，对龙城来说也是易如反掌。但水姑娘偏偏记不起自己要找的是什么人，所以只能看天意了。不过水姑娘说，自己既然是在这附近昏迷，要找的人必定也在附近。”
　　“她不懂武功，可派护卫随行？”
　　“王爷，老奴记性不好，可还不糊涂。老奴已经派了西、北两位小厮，一位随行，一位暗中保护。”
　　“即是如此……备马！”
　　“啊？这么晚了？王爷还要去哪？”
　　“本王要主动会会这位水姑娘。”起身朝门外走了几步，北辰胤突然又走了回来，随手从老管家怀中抽了一副画卷，道：“就按水姑娘的点子，本王就纳这女人为妃。”
　　打开了画卷，流畅的线条勾勒出的赫然是楼忆秦的脸孔。就像怕别人认错，旁还注着一行小字：扬州楼氏幺女忆秦。


　第三章

　　楼家不再与天若山庄作对，慕少艾的压力明显轻了许多。每日看过账房送来的账目，便早早的休息。只是还有一件事让她放心不下，明明方婕离开楼家是随自己往天若山庄的方向走的，为什么到现在都找不到人？
　　多想无益，慕少艾摇了一下书桌上的铃铛，一个黑衣探子从房梁跃下。一句话都不说，静静等着慕少艾的吩咐。　　
　　“要你们找的人找到了没有？”
　　“已经搜索过扬州、楚州、润州、江宁一带，没有任何发现。”
　　“是么……那接着找吧！”
　　“还望少管家明示，接下来要去哪里寻找。”
　　“……东面没有就向西面去寻，这次找不到人，你就不用回来了。天若山庄不养废物。”
　　探子全身一震，眼中露出杀意。但只停顿了一下，便迅速离开了账房。
　　没多久，小云就准时出现咱慕少艾面前，笑着把一碗冰糖酸梅放到桌上。
　　慕少艾笑了一下，道：“明知道我不吃甜食，你还带着种蜜饯过来，又想偷吃么？”
　　“少管家，刚刚可是你说随便什么都可以的！”
　　“算了，你吃吧！”慕少艾倒不生气，天若山庄难得还有这么单纯的孩子，给了她很大的安慰。“我娘身体还好么？”
　　本来笑着的脸上立刻蒙上了担忧，小云直接的说道：“少管家，您还是去看看夫人吧！这几天我以您的名义向夫人讨蜜饯，刚开始夫人是很高兴，但现在想想，夫人应该知道您才不会做这种撒娇的事情。今天也只是在桌上摆了几种蜜饯随我挑取，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