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妙]智能帝国-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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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没跑出来吗？有没有人看到？”
“……前天很早的时候杂货店的南茜看到他回来，后来就没人看到他出来。好像当时还乐得跟什么似的呢，唉……人有旦夕祸福啊！”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平时就和加隆很熟。
“老天不长眼啊……加隆这小子平时虽然爱胡说八道，做事又没个条理的，好吃懒做又胆小怕事，可人是个好人。”一个中年妇人在旁边附和道。

……
卡妙目瞪口呆地站在围观的人群里，看着眼前那堆焦黑的残砖碎瓦。

“……消防队呢？消防队有试过救人吗？说不定……”一个较年轻的少妇问。
“算了吧，现在的警察和消防队比强盗好得了多少？没有油水可捞他们还管救人？收尸也不会管的。”
“这……烧了三天三夜，人不成焦炭了么？不安葬怎么行啊？”
“焦炭需要安葬么？都烧成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啊？”这次说话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子。
“你怎么能这样说，”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责备道，“平时大家总还相处得不错的，你这算是兴灾乐祸么？”
“就是！加隆也没得罪过你啊！”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当场责备那说话的小伙子。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小伙子慌忙解释，“你们想想，晚上下那么大的雨，这火还能烧上三天，会是普通的事故或者是一般的小角色寻仇么？”
众人一听，顿时默然。
“可……可是……”隔了好一会儿，一个少女怯怯的声音响起，“加隆那样的……能惹上什么仇人啊？”
众人更是没了言语，只能望着那已经崩塌烧焦的房子叹气。
是个好人啊，这房子的主人！
……可是，这年头，好人为什么总是不长命呢？
……人群慢慢分开，一个没有打伞的陌生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浑身已经湿透，石青色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惨白的脸上，一双美丽纯净的冰蓝色眼睛呆滞而空洞地瞪着面前的废墟，一步步走上前去。
“……喂，年轻人，你是加隆的朋友吗？”一个中年长者开口问那举止奇怪的陌生人，“出这种事，我们也很难过，可是……”
那陌生人不理睬他，继续往那废墟走去。
“别过去啊！”另一个好心肠的青年大声道，“火烧了3天才刚刚扑灭，现在雨又小了，可能会再燃起来，很危险的！”
陌生人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步子似乎有些不稳。
“喂！别去啦，现在就是找出来也没得救啦！”之前被责备的青年也喊了起来，“出了事没人管的。”
每个人都试图劝阻这个陌生人毫无意义的举动，尽管不认识他，可他们都看得出来这个陌生人的身体状况不好，在这种情况之下还在冒雨去那危险的地方随时可能出事。他们多多少少能感受到一点从这个陌生人身上散发出的强烈得令人窒息的悲哀，这些善良却又无能为力的人不想继他们的邻居后再有人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一个他们不认识的人。
可陌生人并不理睬他们，反而加快了脚步，奔进那一片烧焦的废墟，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没有……
没有……
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
卡妙在那一片焦黑的残垣中到处寻找，他几乎翻开了每一块石头，就连最不起眼的角落也没有放过，手套被磨破、手被棱角尖利的石块割得鲜血淋漓，染得他翻动过的每一块石头血迹斑斑，可他始终没有停止。
找不到……找不到……找不到就好，找不到就说明……他还活着……
他一定还活着！
他不应该死的！
一个胆小怕事、呆头呆脑、毫无条理又常常献丑耍宝的家伙，不该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所以……他一定还活着！
一定……一定！只要找不到尸体，就一定……
他在碎石堆下触到了什么东西……
扒开表面的几块碎石，他看到一只手。
一只烧焦的手。
……
不知道是不是夜晚的黑雨太冷了，卡妙突然浑身哆嗦起来！
他紧紧地握住那只手。
还没有来得及被夜雨冲去的高温烧灼着他的手，可是他反而握得更紧。
……
假的，一定是假的……
不会是真的！
他不应该死的！他原本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不应该这样死的！
卡妙僵硬了的面部肌肉和嘴唇不自觉地抽搐着……
他回想起加隆的懒散、加隆的胡闹、加隆为了他成天忙碌、加隆拉着他的手要他永远留下来、加隆为了送他出城的良苦用心……还有加隆的拥抱……
这样的人……不该死的……
他垂头看着那只被烧得如同焦炭一般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雨下得更大，黑色的雨变得更冷，冷得能令人心里结冰。
卡妙也觉得很冷，前所未有的冷……
他仰面望着从天而降的黑雨，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一片虚无，那冰冷的雨水似乎洞穿了他单薄到不堪一击的身体，浸入他的心里，把他疲累而麻木的心僵透……

“……喂，你会回来的吧？……一定……”
“卡妙！如果……”
……
“如果……”

如果……

卡妙闭上眼睛，他听到胸膛中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一股强烈得无可比拟的情绪如洪水决堤一般汹涌而出。
他仰望着天空，放声大哭！

哭到筋疲力尽的时候，他晕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粗得如同一个壮年男子的手臂一般的坚固铁链锁住，关在了一间镶着软墙的金属色小牢房里。
他盯着天花板上那盏放着冷酷白光的灯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坐起身，环视这间牢房，很快，他便在他身后那面软墙上看到一个巨大的智能联合的标志。
他终于还是落到了智能联合手中。
对此他毫不奇怪，也并不激动，现在整个亚历山大都处于智能联合的控制之下，他既然回来了，就已经作好了这个思想准备。
无意识中他动了一下，链环与链环便相互碰撞发出声响，提醒着他此时正被锁着。
他低头看看那根比自己手臂还粗的铁链，慢慢地伸手把它拿起，突然紧紧握住这根链条，双手一分，只听铁链“铮”地一声响，竟然完好无损！
“别白费力气了，这铁链你扯不断。”门外传来一个听来非常不屑的声音。
于是卡妙放弃了挣脱铁链的努力，默默地坐下。
“真是，害我浪费口水！”门外说话那人语气相当不满，“不就是一个漏网的一代合成人么？居然还要这么大费周章……”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内容乱七八糟，夹杂着对合成人的嘲讽和不时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猥亵笑声，越到后来，聊的内容也就越不像话，直到下一班人来换岗……
过了很久，也许是3个小时，甚至4个小时，有人通过门上的送物口给他送来了饭，以后的三餐就这样定时给他这样送来。
伙食还不错，卡妙也不管有毒没毒，每餐都吃了个干干净净，反正现在也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还不如索性大方点儿。
在他昏迷的时候，他手上的烫伤已经被很仔细地包扎过了，后来有人从送物口给他送了更换的药和纱布，还有治他身上外伤的药。手上的伤他自己包扎，可却坚持不肯用那些必须涂在身上的外用药，于是很快，那些外用药就换成了内服药。
就这样日子被在不知不觉中过了3天，这期间，卡妙没有说过一句话。
……
到第4天晚上，卡妙要睡下的时候，门终于第一次被打开，一个身着高级黑色西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看守们对他殷勤到了肉麻的地步，特地跑了好几分钟的路去别的地方搬了一把舒服的沙发来硬是塞进了这狭小的牢房，而那黑衣人却把这一切看作理所当然，毫不客气地在沙发上坐下。
一坐下，另一个看守便端上一杯咖啡，可黑衣人打了个手势拒绝了。
他身后还跟着3个保镖模样、同样对他毕恭毕敬的人。　　　　
他显然是智能联合中一个极有身份的大人物，甚至可能是董事会的股东，不过卡妙不能确定，毕竟智能联合董事会成员的身份对绝大多数人是个秘密。
他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
这个黑衣男人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霸王的气息，举止却出奇地斯文优雅，一张美丽的脸上竟似还带着些许孩子气。乍看之下，任谁都会认为他很年轻，可再一细看，他的眉梢眼角旁竟已有了几丝岁月的痕迹，而且那略显晦暗的发色、眸色和肤色都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他已经上了年纪。
那黑衣人也在看着他，就像一个厨师正打量着自己砧板上的一条鱼，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把它做成一道最美味的菜，过了好一会儿，他总算开口说话。
“你就是PPX—023？”
卡妙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他从不回答废话。
当然，这黑衣人也没期待他的回答，而是往后靠了靠，眯起眼，仔仔细细地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再度开口，语气中竟带上了一丝感叹。
“像……真像！”他说到这里顿了顿，随即道，“简直就和安琪拉长得一模一样……”
卡妙还是看着这个黑衣人不说话，可心里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安琪拉”是艾雯博士的乳名，能称呼这个名字的人，不用说就应该猜到他的身份了。
“……嗯，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黑衣人对卡妙那冰冷锐利的目光视若无睹，自顾自地继续道，“眼神不同。安琪拉是只爪牙锐利的小猫，可你的眼神却很有气魄，忽略你的身份，孩子，你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卡妙对这种恭维丝毫没有反应，只一味死盯着黑衣人就像一只俯伏在草丛中的猛兽盯着它的猎物。
“可是，和我想像中的出入太大了，”黑衣人继续道，“怎么都想不到，能把我最优秀的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的竟然是一个这样……”
他没有再说下去，可后话却已不言而喻。
卡妙没有表情的脸僵了一瞬，紧接着便向那黑衣人投去一道电一般凌厉的目光！
黑衣人注意到了卡妙这一闪随逝的表情变化，那双极富洞察力的漂亮眼睛里掠过一丝冷冷的嘲讽之色。
“你们……上过床了？”他出人意料地用了一个很粗俗的字眼。
“我不认识你儿子。”卡妙4天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
黑衣人有些意外地扬扬眉，紧接着唇边泛起一丝玩味的笑意：“不认识？哦，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过很好，你这样的态度对我们大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要知道，我可不愿意我的儿子和合成人有那方面的任何瓜葛。”
几乎所有智能联合董事会成员都是反合成人主义者或者不完全的中立者，他们都是打心底里看不起合成人的，认为合成人只配作为人类的奴隶而活着，面前这黑衣人当然也不例外。卡妙原本也是有着这种观念的，可他高傲不屈的天性唤起了他的反抗意识，一股对这黑衣人的鄙视从心里油然而生。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出人意料地开口问。
意外再次出现在黑衣人的脸上，他皱着眉歪了歪头，似乎是想换个角度把面前这看似清秀纤弱实则刚烈强硬的合成人看清楚。
“回答我，”卡妙的声音如澈骨寒冰，“我杀人一向杀得明明白白，不想在你身上破例。”
“放肆！”站在一旁点头哈腰的看守对卡妙怒道，“你这卑贱的合成人居然敢对史昂大人如此无礼，活够了么？”
话音刚落，这看守便被黑衣人身旁的保镖充满杀气的目光吓得打了个冷颤，立即瑟缩着退下。
卡妙看着那名叫“史昂”的黑衣人，冰冷的眼中已带上了再明显不过的嘲讽。
史昂看也懒得看那笨得泄露了他名讳的看守，不怒反笑。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让你看笑话了，”他的声调又掺入了几分慵懒，“刚才你说什么来着？哦，是要杀我吧？孩子，你知道你说了一句多么天真的话吗？”
“走着瞧。”卡妙右颊上的肌肉耸动了一下，牵扯出一道冷酷凶残的纹路。
史昂用一只手的两根手指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盯着卡妙。
“告诉我，孩子，”他仍然用那倨傲的口气不紧不慢地对卡妙发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憎恨我们？照理说安琪拉以前为我们工作，按合同规定，她的一切研究成果都应该属于我们才对，当然也包括你，可我们没想到的是，她居然瞒着我们去监管部门偷偷替你注了册。孩子，明白么？你的所有权应该是属于我们的，安琪拉只是从我们这里窃取了你的所有权而已。”
卡妙鼻子里发出一下不屑的轻哼：只要他们想，他们随时可以为自己编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歪曲事实并迎合他们的需要，这就是人类！
“随你怎么说，”他斩钉截铁地道，“我对和智能联董事会的股东从来不会客气。”
史昂笑了，双肩一起一伏地颤动着：“当然，孩子，我知道你成功过一次，可对我来说，你那次的成功没有任何意义。”
“你的意义与我无关，”卡妙毫不动容，“我只知道我说要杀一个人，他就不会死在别人手里。”
史昂身后的3个保镖闻言略略皱了下眉，同时向史昂望去，可史昂却报以满不在乎的手势。
“孩子，看来你离家太久了，”他看着卡妙微笑，双眼眯得细细弯弯的，“不要紧，我们有的是时间，至于你能不能做到你刚才所说的，我会等着看结果。”
说完后，他便离开了。
……铁门“砰”地一声关上，不久后，门外传来看守骂骂咧咧的声音。
卡妙在原地默默地坐了一会儿，灯熄了，他便躺下睡觉。
之后的几天，就再没有人来打扰他。
在这期间他从看守们的聊天中得知，他身上的铁链是智能联合特制的，他们收集他以往的战斗数据，尽可能精确地测出他能发挥到最大极限的力量，然后根据这最大极限的数据研制出受力极限更高的合成金属，这一条铁链的造价就花了他们3百多万联合币。
卡妙低头看着锁在自己身上的铁链。
3百多万吗？智能联合在他身上下的本钱还真不小。他们打算怎么对付他呢？把他变成傀儡？从他身上抽样再制造无数个和他一样的可怜虫？
想强行弄断这铁链看来是不可能了，在机会来之前他只有等。
……
三餐还是照常送来，晚上睡时照常熄灯，卡妙安心地吃，安稳地睡，不反抗也不闹，平平静静地当他的阶下囚，牢门外的看守倒也落得个清闲，晚上甚至还能开小差打瞌睡。
不过这些卡妙是不知道的，因为他睡得很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