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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妙]智能帝国-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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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这令撒加想起，他和艾俄罗斯一起送狄蒂斯去穆先生那里，一路上3个人也是一句没说。只不过上次是3个人，这次是两个人而已。3个人彼此之间还有点逃避的空间，而两个人却只有面对面，根本一点躲闪的余地都没有。
撒加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即使和卡妙在一起时，他都觉得安静是最大的享受，可现在这种安静却让他讨厌！
非常讨厌，甚至可说是厌恶！
他讨厌自己的故作镇静，讨厌自己表面上的漫不经心，更加讨厌卡妙的从容和泰然自若。他想起那天晚上，为了躲避街头流氓的围攻，他拉着他躲进了暗巷中的那条窄缝里，两人紧贴着、面对面地站在一起，同样地沉默着，而自己的内心并不平静。他记得那时自己身体的每一根血管似乎都要爆开，让那肮脏的血液喷出来溅他一身！可当时他忍住了，这么样一个从头到脚、从每一寸肌肤到骨子里都那么干净的人，怎么能让他染上自己的肮脏？现在他后悔了，是的，他后悔了，他真该让那肮脏的液体喷出来，喷他一身，让他变得和自己一样脏！让他永远都洗不干净！是的，他讨厌他，讨厌他的洁净，讨厌他的自命清高！他厌恶！
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双眼直视前方，可他能感到自己心里的那双眼睛正在恨恨地瞪着身旁那个平静恬淡的人，他又想起小时候在阿根廷的巴塔哥尼亚湖畔踱步时，看着那镜子般的水面，一向规矩的他竟然发起狠来，捡起几块石头，用生平最大的力气扔进湖中！眼见那平静清澈的水面被他撕裂般地砸碎，他心里翻腾起惊涛骇浪一般的快感，痛快极了！
可为什么痛快？这快感从何而来，他至今想不明白。他并不是个爱暴力的人，也不喜欢搞破坏，为什么看见那晶莹剔透的湖水会想要破坏他的平静？他想不通。
而卡妙似乎对此安之若素、甘之如怡。
他喜欢这种安静吗？就像以往一样？对他而言，过去和现在没什么不同，他依然如常地生活，依然故我。
他永远不会改变，却已经有人因他而改变。
撒加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好还是坏，也不知道这种改变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可他感觉到了这种改变。
卡妙左耳上的红宝石耳坠和他鬓边的长发随着越野车的行驶而轻轻颤动，一点鲜红和一缕石青色在滚热的空气中飘荡。
撒加胸前那点鲜红，也在随着他落到胸前的深蓝色长发飘荡。
前者是可见的，后者是隐藏着的。
两片鲜艳的色彩飘荡在荒野滚热的空气中，仿若海市蜃楼……
……视线中出现了一座废墟。
事实上，那不是废墟，更像是一座由坠毁飞船改造成的基地。
可就算是基地，也像是废弃了的基地。
这就是墙上留字指定的地方。
远远地就能看见，废墟前站着一个人。
个子不高，全身被罩在一副机械装甲中，背后露出一截重型枪的枪柄。
那是一把巨型脉冲枪。
那把威力强大的枪已经以极快的速度被抄到装甲人的手里，只在刹那间，一道绿色的脉冲光束朝着他们射来！
像是早就预见到了对方要开这一枪，撒加转动方向盘，把车打向一边，轻描淡写地避开了这一道光束。
越野车继续开过来——
又一道脉冲光束射来！
撒加面不改色地开着车左闪右避，只管向装甲人靠近，见到了射击范围之内，他也掏出他的“巨炮”，毫不留情地朝对方射击！
那装甲人站着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只听“砰”的一声，子弹在对方身旁不远处溅起一片飞砂碎石。
撒加皱皱眉，一手把住方向盘躲避着脉冲光束，另一只手继续开枪。
还是没有躲避，可每一发子弹都落在了装甲人的身旁四周，没有一发击中哪怕是擦过装甲人的身体。
卡妙也掏出他的“沙漠之鹰”……
“沙漠之鹰”的弹匣已经换过2次，“巨炮”也上过5轮子弹了，可没有一发子弹击中那装甲人。
撒加对卡妙使了个眼色，他已经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卡妙会意，从副座上起身，只当越野车稳稳停着一般，飞身而起，跃向那装甲人。
果然，脉冲光束在卡妙还未落地时转而向他射来。
卡妙在半空中突然翻身，极巧妙地躲过了这一道威力强大的脉冲光束。
装甲人待要再开枪，撒加已经到了跟前，一只大手以铺天盖地之势伸过来，抓住装甲人的右臂，顺势往前一带！
那手臂上套着一层厚厚的装甲，是卸不下的，可那柄抵在肘弯的脉冲枪却受不住这股大力，装甲人拿不住枪，手一松，枪便落地，紧接着整只手臂被扭到肩上！
与此同时，卡妙手中的小太刀已经抵在装甲人的护目镜上！
那是整套装甲上唯一薄弱的地方，凭着小太刀的锋利，卡妙的臂力，只要小太刀再往前进寸许，装甲人的眼睛就得废了。
已经把对手制住，撒加和卡妙都没有意思制对方于死地，毕竟这是对方的地盘。
所以撒加放手了。
而卡妙却没有撤刀，那比刀锋还锐利的目光穿透护目镜，几乎要刺穿护目镜下那双眼睛！
因此装甲人别过脸去避开这骇人的目光。
良久，装甲里发出一声轻笑：“既然你们任谁都可以制住我，又何必两个人一起出手？”
一个少女的声音，清脆婉转，却没有半点娇柔做作。
撒加一点也不吃惊，从个头和动作就能看出这装甲人绝不是男人。
可穿着这么厚重的装甲动作还如此敏捷，还能如此流畅地操纵这么重的一把巨型脉冲枪，可见得这少女也不是范范之辈。
他微微一笑，俯身捡起那把脉冲枪，交回到少女手上。
“得罪，”他彬彬有礼地说“我们已经按约定来了，能带我去见你们的首领吗？”
可以感觉到，那厚重头盔下的脸上露出一抹和她的声音一样动人的浅笑。
“……请二位跟我来吧。”她说。
于是撒加和卡妙跟着这少女一起进入了废墟。
……地下空间并不小，但却显得拥挤，穿着各种各样奇装异服的合成人，或三或两、一小群一小群在聚在一起各干各的事，相互都不理睬。有的打桌球、有的随着身旁陈旧的音响里放出的奇怪音乐胡乱舞动、有的聚在一起打游戏机，还有的在一大堆酒瓶中醉生梦死。
拥挤，因此空气也就不太好。这里看起来不像个基地，倒更像是个嬉皮士的聚集地。
穿重装甲的少女已经把头盔摘了下来，露出一头火红的齐肩卷发和一张清秀的脸蛋。她大方而不失礼节地带着撒加和卡妙穿行在这一群奇形怪状的人群中，往地下大厅的最深处走去。
“哟！我们的幸运女神回来啦！”其中一个合成人调侃着和她打招呼。
“去你的，什么‘女神’？”另一个合成人打断了他，“这是我们的幸运王后！”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轰笑。
“少在这里胡说！”少女微笑着打断他们，“老大呢？我把他要见的人带来了。”
声音不大，可话音刚落，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却一下子集中到了撒加和卡妙身上。
卡妙漠然以对，将那尖尖的下巴微微昂了昂，显示他对此的不屑。
一个严守十大定律的合成人，和已经背弃了十大定律的合成人之间当然不会有多和睦。
撒加满不在乎地牵动着嘴角，身子很自然地朝卡妙那边移了移，替他挡住了那不太友好的目光。他没有忘记，卡妙左臂和左肩上的伤还没好。
红发少女看了看两人，又四下里看了一圈。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笑着说，“老大是请他们来作客的，谁让你们自作主张了？”
“魔铃，”其中一个合成人站了出来，“我不知道老大请他们来干什么，可我知道，他请来的，一个是把我们看得比狗还不如的人类，一个是人类最忠心的奴才，是帮着人类来欺压我们的帮凶！”
“你想怎么样？”被称作魔铃的红发少女看着对方淡淡地笑，“我不会阻止你，随你干什么我都不管，可你动手前我得提醒你先把身后事交待好了，我们这里所有人，就是再加上我也不够他们看的。”
“操！”那个人高马大的合成人咒骂着就要冲上去动手。
“摩西斯！”一个洪亮、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那大个子合成人立即住手，原来开始因为他的举动而躁动起来的人群也立即安静了下来。
一个身形和那名叫摩西斯的合成人一样巨大的大块头插进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他们围起来的人群中，他左手提着加隆，右手提着莎尔拉。
两人都被反绑着，不同的是莎尔拉一脸倔犟，而加隆却笑呵呵的。
撒加看着弟弟，皱起了眉头：“怎么，被人绑着很开心？”
加隆嘿嘿笑着：“我就等着看你为了救我这个亲弟弟拼死冒险一次。”
又来了！撒加把脸别过去不理他。
“别啊！”加隆笑着说，“你要想当英雄，就得做到彻底的伟大，那对我也得和对其他人一样够意思是不是？”
撒加的头又开始痛，加隆身旁的莎尔拉也开始翻白眼。
魔铃笑嘻嘻地看了加隆一眼，又转过脸来朝着撒加：“他来这两天一直都是这样，没想到你这样一个铁血汉子会有这么可爱的一个孪生兄弟啊！”
“见笑了。”撒加淡淡地说。
“亚尔迪，”魔铃向提着加隆和莎尔拉的大个子合成人招呼，“把他们放下来吧。”
那大个子合成人点点头，把加隆和莎尔拉放下，并解开了绑着他们的绳子。
获得自由的莎尔拉揉着手腕，恨恨地看着魔玲：“少得意，要不是靠着那把大号脉冲枪，我才不会乖乖就范被你抓住！真打起来我才不会输给你！”
“看来是这样，”魔铃对莎尔拉笑，“可我不是傻瓜，放着能最快制服对手的手段我为什么不用？战场上用最利于自己的方式获得胜利本来就是理所当然。再说了，当时我没对你开过一枪，而你起码对我开过十几枪啊！”
莎尔拉脸色微微一变，魔铃说的是实话，当时她在近距离对着这个年纪和她相仿的少女共开了16枪，可每一枪都打在了她身旁，连她半根毫毛都没有伤到，这女人用的究竟是什么魔法？
她还没想明白，身旁的撒加却已经“哼”了一声。
“智能联合还在试验阶段的‘屏蔽力场’。”
魔铃睁大眼睛看着撒加，双眼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老实说我不该吃惊，”她说，“既然撒加先生能够一眼就看出我身上的装甲能够改变弹道，当然就知道这是‘屏蔽力场’的作用。”
“你这身装甲太重了，”撒加说，“智能联合已经在试验更轻巧的‘屏蔽力场’发射装置，不妨关注一下吧。”
“好眼力。”
这话不是魔铃说的。
是刚才喝住摩西斯的那个洪亮沉厚的男声。
一个生着棕色头发和眼睛的青年从亚尔迪身后走了出来。
他之前一直都是在那儿的，只是觉得没有出现的必要，现在他走了出来。
“……”
撒加瞪大眼睛看着他，那是一张熟悉的脸，被阳光晒成了浅褐色皮肤，浓眉，大眼，脸上透着一股英气——艾俄罗斯！
不，这不是艾俄罗斯，而是一个和艾俄罗斯长得极像的合成人，况且两人还是有不同，艾俄罗斯的神情更为温和，而这个合成人青年则更显年轻气盛，颇有些咄咄逼人之势。
“怎么？很熟悉的一张脸是吧？”合成人青年却一点也不意外，嘴角边露出一丝自信的笑意，“也难怪，我是他的细胞的合成体，当然会长得像。”
“……真是惊喜。”撒加看着他，冷冷地说。
一旁的加隆却已经按捺不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怎么会长得艾俄罗斯这么像？”他指着那合成人，又原地转了一圈，“还有这里……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他们又是什么人？”
他又开始耍宝了，要在住常，撒加一定又会头痛，莎尔拉一定又会翻白眼，可这次没人指责他，因为这一切都太离奇了，加隆提出的问题显然其他当事人都想知道。
“……合成人反抗组织。”撒加很自然地回答。
话一出口，加隆和莎尔拉都差点跳了起来！合成人反抗组织？7年前由不满人类统治的合成人聚集起来组建而成的一个非官方组织，采取包括暴力在内的一切手段力争合成人在人类世界中与人类的平等地位，这样一个组织，对撒加而言自然不是朋友，他们把撒加引来做什么？
合成人青年笑了。
很意外，他笑起来竟然也很温和，和艾俄罗斯一样。
“我叫艾欧里亚，”他说，“撒加，我可以直呼你的名字吗？我讨厌文绉绉地叫‘先生’、‘阁下’什么的。”
撒加从容不迫地看着他微笑：“早听说合成人反抗组织的首领几个月前换人了，没想到会在今天见到。”
加隆倒抽了一口冷气：合成人反抗组织也就罢了，谁知一开始就来了个头头！他到底想干什么？
撒加却很镇定，镇定得在加隆看来有些不正常。
艾欧里亚的目光又慢慢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你就是023？”
卡妙什么也没说，上前两步，越过撒加的遮挡，来到艾欧里亚面前。
他始终没说话，一双清澈如水的冰蓝色大眼睛盯着面前的同类，全无表情。
“前辈，失礼了，”艾欧里亚竟然出人意料地向卡妙颔首示意，“我和上一代首领都在很久以前听说过你的大名。”
对此，卡妙没有回应。
他曾说过，背弃了合成人十大定律的合成人反抗组织都是合成人里的败类，所以他对艾欧里亚并不客气。
然而艾欧里亚对此并不介意。
“你们也看到了，”他说，“我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只是想和你们谈谈，但是在之前，我想先见识一下你们两位的身手，可以吗？”
他的话里并没指明想挑战的对象，可说话间目光却只在撒加和卡妙身上转动。
“……方式？”撒加沉默片刻，问，他没忘记卡妙的伤。
艾欧里亚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
“一对一，怎么样？”
撒加看了卡妙一眼，以他的身手，一对一应该不成问题。他本可以自己一人把卡妙那份也挡下来的，可他料定了卡妙不会同意。
“好。”
那抹自信的笑又在艾欧里亚嘴角边泛起，他似乎早料到了撒加会同意。
“亚尔迪。”
提着加隆和莎尔拉进来的大个子合成人应声走了出来，站到卡妙面前。
艾欧里亚的目光四下转了一圈，似乎是在寻找另一个合适的人选，刚才试图动手的摩西斯感觉到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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