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妙]智能帝国-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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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使自己的身上溅满无辜生命的鲜血，但这一刻，他正在真真实实地为另一些无辜生命存活下去的一点微小可能性而战斗。
这样一个人，是善，还是恶？

……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呢？

……

不断避让的撒加脸上忽地闪过一丝凶残之色，突然抬起左臂硬生生地格住艾俄罗斯挥来的一记重拳，同时右拳蓄劲，对准艾俄罗斯的面门就要挥出！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艾俄罗斯挨定这一拳的时候，撒加一个突如其来的愣神让这一拳在挥到一半的时候顿了一顿。
就是这一顿在瞬间改变了形势！
两个高手对招本来就是容不得半点分神的，可撒加却不知为什么走神了，尽管只是短短一瞬，却被全神贯注的艾俄罗斯抓住了破绽，反手一拳击中撒加的面门！
未曾防备的撒加被这一记重拳击得一个跄踉，后退两步坐倒在地。
艾俄罗斯一招得手，就像杀人杀红了眼似地大叫着冲上去，可才迈出两步便停住了。
瞬间回到脑中的理智告诉他，撒加刚才那一拳至少下了9成力，别说是他的脸，就算是一张铁打的脸也会给打烂，可撒加竟在拳头打出一半的时候走神了，这不像是他认识的撒加。
他诧异地看着撒加坐在地上，目光直指向他身后，隐去了之前的冷酷、凶狠和做作的假笑，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温柔，好像是忘记了一切，眼里只剩下他现在正在看着的东西。
于是艾俄罗斯慢慢回头看去——
卡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他身后的环形走廊上，静静地看着刚才发生的这一幕。他的一身白衣配上那一头青发，没有了穿着暗军绿色长风衣时那一股孤傲的军人气质，看起来很有些透明和淡然。
他的表情也是淡的，就如同他这个人。
艾俄罗斯原本以为卡妙见了他，就算不像当年发了疯一样找撒加拼命那样地找他拼命，也一定不会放过他，可他惊奇地发现，卡妙看着他的眼神里竟没有丝毫恨意。
他静静地立在那里，静静地与看着他的这两个男人对视，虽然面无表情却并不凌厉，就像在看着一件与他完全无关的事，两个与他完全无关的人。
而撒加坐在地上，脸上带着同样淡然的微笑，凝视着卡妙，和先前充满愤怒仇恨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起身，擦去脸上的一点血迹，把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迈开步子，越过艾俄罗斯，来到环形走廊下。
没有任何命令，环形走廊的升降机缓缓地降落在撒加面前，把他载回到环形走廊上。
然后，撒加又不紧不慢地，一步一步，走到卡妙面前，微笑地看着那双冷漠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接着，他当着众人的面，轻轻执起卡妙的一只手来，捧到自己的唇边亲吻。
卡妙漠然，既不迎合，也不拒绝。
于是撒加开口，柔声道：“这种事交给我就好，你何必跑出来？”
卡妙看着他，不说话。
撒加盯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道：“宝贝，你对我说过什么我还记得，可这个人应该是例外吧？你别忘了，是他杀了你所有的兄弟，还把罪名嫁祸到我头上，为的只是离间我们。”
卡妙还是不说话，可就在这时，撒加看到了他另一只手上握着的“沙漠之鹰。”
“……我明白了。”撒加盯着那把枪看了好一会儿，道。
仍然站在空地上的艾俄罗斯对撒加这3句独角戏一般的话感到有些莫明其妙，却也不好开口多问，就在这时，撒加再次转过脸来看着他。
“朋友，算你走运，我的宝贝曾经发誓说只要是我要杀的人他都要救，现在看起来你也包括在内了，”他看着艾俄罗斯，同时却仍然牵着卡妙的手微笑道，“虽然我不能理解，可我也不能让我的宝贝不高兴啊。”
说着，他对路尼做了个手势，路尼立即会意，通过耳机电话下令把出口打开。
“可以了吗，宝贝？”撒加接着转向卡妙，问道。
卡妙垂下眼睑，不语。
撒加会意地笑了一笑，揽住他的肩膀，轻轻带着他转过身：“走吧，回去休息了。”
艾俄罗斯就这样眯着受青肿淤血所碍的眼睛，捂着受伤的侧肋，看着撒加揽着卡妙往环形走廊上的另一道门走去。
“……等等！”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大声问道，“你放了我？那他们呢？”
撒加回过头来，也不看艾俄罗斯，只瞟了环形走廊上那些哭哭啼啼的人质一眼。
“别得寸进尺，兄弟，”他的话里带着冷笑的调子，“你以为你刚才真的赢了我？厚颜无耻也不能太过分。”
说完，他便与卡妙一起消失在那道门里。
……
艾俄罗斯看着不远处被打开的出口，深知这是自己唯一活着逃出这里的机会，可要他丢下这群无辜的老弱妇孺独自逃命，他又犹豫了。
“看什么看？”上方的环形走廊上传来路尼的声音，“让你活着离开就已经是撒加大人极大的恩赐了。”
艾俄罗斯重重地“哼”了一声，朝着路尼的方向往地上啐了一口，却对上了他身旁那身穿印着“P”字黑衣的合成人带着冰冷笑意的视线。

……

“路尼先生，”一个卫兵说着递上一个微型光纤摄影机和一个微型胶卷，“如您所料，他果然藏起了某些东西。”
路尼接过卫兵递上的东西，打开光纤摄影机一看——空空如也，又拿起微型胶卷看了看……
“哼，”看过后，他把摄影机和胶卷放入衣袋，“耍这种花招一点也没有用。”
“这是什么？”一旁的巴比隆问。
路尼白了他一眼：“你就不会开动脑子想一想，非要来烦我？”
“除了装傻之外，我可什么都不会。”巴比隆笑眯眯地道。
原本一脸愠色的路尼听了这句话，总算挤出点笑意。
“撒加大人也说过，他是奉穆大人之命来收集我们关押奥肯贝和夏尔马家属的证据的，可他在离开的时候经过3道关卡的扫瞄竟然没有一点发现，”路尼喃喃地道，“别看这个入侵者样子像一个武夫，可在穆大人手下做事的人，通常都比别人多几个心眼。”
巴比隆笑而不语，路尼自己就在穆先生手下做过事，体会当然比别人都深。
“就这么放他走了？”过了一会儿，巴比隆又问，“看来撒加大人和他之间积怨很深。”
路尼考虑着处理的办法，一时间没有回答。
“我想，”巴比隆又道，“如果不是023前辈的出现，撒加大人是不会放过他的。”
路尼仍旧不语。
“有些时候为主人分忧，是我们这些下属应尽的本份。”巴比隆接着又道。
“……那你自己去做，又何必问我？”路尼终于开口，冷冷地说。
“没办法呀，”巴比隆双眼眯成了两条线，“我终究还是一个合成人，行动是需要人类下令的。”
路尼“哼”了一声，还是不说话。
“023前辈您大可不必担心，”巴比隆似乎看穿了路尼的心事，“他只说要救撒加大人要杀的人，可没说要救其他人要杀的人。而且，出了他视线范围的事，他似乎也不会管。”
路尼侧过脸来看了巴比隆一眼。
“要下令也得由你的主人下令，我就算让你去，从合成人十大定律来讲这命令对你来说也是无效的。”说着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一阵风吹开了天上的乌云，露出藏在乌云后的一轮圆月，挂在云端上，放着淡淡的、诡异的橙红色光芒。

亚历山大城外——

一辆越野车在公路上孤独地行驶着，车灯里射出的光柱成了夜色里除开那橙红色的月亮外唯一的光源……

“没想到这次任务竟会这么顺利。”手握方向盘驾驶着这辆越野车的人正是魔铃。
“你们合成人反抗组织还真是有能耐啊，没想到还能弄到合法进出亚历山大的证件。”坐在她身旁的莎尔拉笑道，俏丽的脸上带着非常明显的倦意。
魔铃微微一笑：“说真的，这也是靠了人类朋友的帮助，而且，现在亚历山大已经解除封城和戒严了，只要有点关系，办理合法手续并不是那么难。”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莎尔拉问。
“去科特迪瓦和那里的人类朋友联系，”魔铃回答，“那里不久前才成立了一个合成人人权主义联盟，办完这件事我们就可以到塞浦路斯休整两天了。”
莎尔拉点点头，连日来奔波劳累，就是精力充沛的她也需要几天时间好好休息一下，虽然合成人反抗组织的势力日益壮大，盟友也越来越多，可由于种种主观及客观因素，他们的人手总是嫌不够，以至于经常会出现一个人当几个用的情况。
她和魔铃约好轮流驾驶以便连夜赶路，魔铃刚刚接过方向盘，现在必须抓紧时间休息。她扯过一件早已准备好的厚外套盖在身上，头往柔软的靠背上一枕，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车上的微波雷达响了起来。
“什么事？”她也懒得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随口问。
“……前面不远处有什么东西。”魔铃回答。
“机车，还是能量反应？”莎尔拉在朦朦胧胧的睡意中微皱了下眉头，在这凌晨时分，公路上有动静本就不是一件正常事，不过她也没太在意，与己无关的，绕行就好。
“生命反应。”魔铃非常简短地回答。
“生命反应？”莎尔拉一听这话，睡意已经去了一半。要知道，这里离亚历山大还是有点车程的，凌晨时分，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不太可能会徒步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附近有一部类似机动车和某种飞行器的反应，但是都没有半点移动。”魔铃补充道。
这下，莎尔拉完全清醒了，她直起身子，擦擦眼睛看着魔铃。
“看来有人遇到麻烦了。”魔铃道。
……
2公里外——
艾俄罗斯筋疲力尽地坐倒在地，不久前和撒加的一战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现在面对这个一心想要杀死他的合成人杀手，他实在是没有半点多的力气去应付了。要是他不受伤，这个合成人别说要他的命，就是想伤他都很困难，但现在，除非奇迹出现，否则他只有任人宰割。
那合成人不慌不忙地看着他，脸上甚至带着一点礼节性的笑意，可他手中的连刃短刀却在滴着血，那正是艾俄罗斯的血。
“……合成人都是讲信义的，”艾俄罗斯喘息着道，“连你的主人都答应放过我了，你有权力来杀我吗？”
“有些时候，在主人想做又不方便亲自做的情况下，为主人分忧也是我们的职责，”合成人微笑着回答，黑色长衣上的“P”和蝴蝶印花在橙红色的月光下异常醒目。
“那么……”艾俄罗斯问，“是撒加派你来杀我的了？”
黑衣合成人笑着摇了摇头：“他没下令，可我知道，他恨不得你死。”
艾俄罗斯突然冷笑起来，胸腔的抽动牵动着身上的伤引起一阵阵剧痛，一股热流涌上喉头，他又呕出一口鲜血。
“现在的合成人真是不得了，”他一边笑一边咳着血，“为了讨好主人连十大定律都不用遵守了。”
那黑衣合成人，也就是巴比隆的笑里忽地掠过一丝黯然，但瞬间就恢复了常态。
“这个问题我可不想和敌人去讨论。”他拔出了腰间的枪指向艾俄罗斯。
突然，好几发子弹在他的枪上弹出片片火花，震得他的枪脱手飞出，紧接着，一个娇小的身影一闪，出现在橙红色月光笼罩下的夜色里。
“艾俄罗斯，你怎么会在这里？”那身影转瞬间已经来到艾俄罗斯身边，伸手去扶他。
艾俄罗斯很勉强地对来人挤出一个微笑，尽管夜色昏暗看不清面貌，但他也听得出这是莎尔拉的声音。
就在这时，巴比隆的身子动了一动，似乎是想趁着莎尔拉的注意力都放在艾俄罗斯身上时进行反击，可又一支碗口粗的枪管抵上了他的后脑。
那是魔铃的巨型脉冲枪。
她没有对准巴比隆的后背，她的个子比巴比隆矮很多，原本对准后背会方便些，但脉冲光束的威力太强，一旦穿过巴比隆的身体便会不可避免地伤到距离他极近的莎尔拉和艾俄罗斯，因此，她将枪口对准了巴比隆的头。
巴比隆嘿嘿一笑，很自觉地扔下手里的武器，将双手举高。
莎尔拉趁着这个间隙已从身上掏出小刀、止血贴和止血绷带，将艾俄罗斯身上最严重的刀伤、枪伤处理了一下。
……
“是撒加派人来杀你的？”扶艾俄罗斯坐稳后，莎尔拉愤然道，“这个混帐！”
艾俄罗斯靠着岩石而坐，不作声。
“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现在连自己的老朋友也不放过！”莎尔拉继续骂着，“什么东西！”
“……喂，小姐，”一旁被魔铃用枪指着的巴比隆不紧不慢地打断了莎尔拉，“请你留点口德吧，撒加大人可是我的主人。”
莎尔拉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巴比隆一眼。
“你的主人怎么了？姑奶奶我今天还就骂他了！”她怒道，“艾俄罗斯和他十几年交情了，又没得罪过他，他也要杀……妈的杀人杀上瘾了！”
巴比隆地咧开嘴，作状地假笑了一下。
“首先，小姐，我们身为合成人的，维护主人的利益是第一天职，请你理解，”他一字一句地道，“其次，我虽然是遵循撒加大人的意志而行动，但他并没有亲口下令派我来这里。最后，撒加大人的为人怎样我们这些奴隶无权评价，可他要杀这个人理由绝对充分，反倒是你们两位美人儿，插手管这个不合适。”
“放屁！”莎尔拉一听更火了，“杀自己十几年的老朋友能有什么充分理由？就算他有，我也懒得听！”
魔铃听到这里，微微皱了下眉头，却也没有吱声。她明白莎尔拉救人心切，实在不好在这种情况下出声提醒莎尔拉：艾俄罗斯也许并不可信。
巴比隆耸耸肩，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算了算了，反正撒加大人也答应放过他，我何必多管闲事？”他说着双手一摊，“你们人类就是这么是非不分的，只要是朋友，管他做了什么坏事都要袒护是吧？”
“你什么意思？”莎尔拉哼了一声问。
巴比隆看了艾俄罗斯一眼，确定莎尔拉还不知道某些事的真相，随即脸上泛起一丝邪恶的笑意。
“我发现撒加大人说的很多话还真称得上是真理，”他嘿嘿笑道，“不用说，这位正义的人类一定没把撒加大人为什么会如此痛恨他的原因告诉两位美人儿了？”
这下，魔铃和莎尔拉的目光一起集中到了艾俄罗斯身上。
艾俄罗斯皱着眉头，闭目不语，他并不期望这件事会被隐瞒一辈子，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