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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引(gl鬼怪)-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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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之中也看不清那里衣是甚么模样。

    不过现下要紧之事应是推窗将那铃铛声探个究竟。

    念安这般模样,让阮年心中酸涩不堪。

    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的一面。

    平日里的念安太过于强大和冰冷,竟渐渐让阮年忘了她也是一个人。

    会疼痛,会受伤,也会害怕。

    恍惚之间,阮年便忆起那日念安所说的话。

    她说她就算是再强大,也终是会受伤,流血多了,伤口深了,不经医治也同样样会死亡。

    可是阮年在她那般言语下只是笑嘻嘻地打趣她,并未真正的把那番话放在心头。

    直至今天,阮年才醒悟。

    她怎么能忘了这般重要之事。

    念安恐惧的东西,那便让自己来面对罢。

    若总是畏畏缩缩的躲在她的身后,甚么事情都要依靠于她,想必她也会失望的罢。

    若是她也对自己失望了,那还有甚么意思呢。

    阮年转了头,定定地望了念安一眼后,便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翻了下去。

    里衣十分的宽大,下摆长得有些骇人。赤足踏在地面,也顾不得再去摸索短靴。

    那铃铛声愈来愈近。

    恍若一个人在晃着铃铛慢慢地行着,一点一点的朝着阮年靠近。

    只是随着阮年的步伐,那铃铛声竟渐渐地淡弱了下去。

    阮年屏住呼吸立在窗口,目光紧张地盯着那薄薄的纸窗。

    那铃铛声靠得极近,也晃得极轻。

    阮年手心渗出了冷汗,咽了一口唾沫。将手抬起贴在了窗口处。

    只需要一个动作,便可以知晓窗外究竟是发生了甚么。

    心中哆嗦,连带着手指也一根根地颤了起来。

    就在阮年犹豫要不要推开之时。窗外传来了一声冰冷的叹息。

    “呵。”

    这声音在这寂静中显得尤为的突兀。透过窗缝,那诡异的叹息声就好似洒在了阮年的脖颈处。

    霎时,阮年的脑子里便嗡地懵了一下。

    头脑空白,却也不知怎么回事,僵着手往前推了下窗户。

    随着吱呀一声。

    阮年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脚步絮乱中又不知踩到了甚么,砰地一下便摔在地上。

    后脑磕在地面上,疼得阮年倒吸一口凉气。

    阮年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又只能在晕厥中更为无力的垂下头。

    阮年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在刺痛之间沾了一手咸湿。

    房内一片漆黑,甚么也望不清。阮年心中叫苦,果断地便将手搁在了自己鼻子上。

    那温热的液体顺着指尖滴下,带着刺鼻的血味。

    阮年有些失神,旋即又颇为无奈地苦笑起来。真是丢人啊,竟然被一声轻叹吓得磕破了头。

    好在头部只是被摔出了一道细细的缝,流出的血液并不多。

    只是那痛感强烈得让阮年几欲痛呼。

    阮年抬起眸,想要看清窗外究竟是甚么,却无奈天色太黑,而距离又太远。望了很久竟甚么也没有望见。

    但那铃铛声确确实实就是从窗外传来。

    阮年心有不甘,压着呼吸低低地喘息了几口。便要拼命地站起。

    却听见念安靠着床铺发出了轻微地响动。

    阮年眯着眼往那边转头。

    却只望见了在一片黑暗中朦朦胧胧地白影。

    念安就站在面前,那股淡香冷冽。

    阮年知道,她在望着自己。

    昏暗中她的表情瞧不分明,但阮年偏生感受到了她视线的温度。

    阮年不能夜视,只能睁大眼睛盯着面前的黑暗。

    “你怎如此之傻。”望不清面容,阮年只能听见她颤声道,“开个窗还能把头磕破。”

    话音刚落,那窗外的铃铛声竟又变得急促起来。念安随着这声音身体不断发颤,口中闷哼了一句,含含糊糊的,就像哽着鲜血在喉间。

    阮年的心中咯噔,下意识就要张嘴询问。

    一阵微弱的咳嗽声自头顶传来,阮年便闻见了自空中飘然而至腥味。

    这种腥味不同于阮年后脑流出的血味。

    而是一种浓郁的甜腥。

    阮年的脑子一空,便拼命地撑着要起来望清她此时的模样。

    她…她竟咳血了?

    是哪儿受伤了吗?阮年的心脏被那股浓郁得要化为实质的血味攥在手中,念安每低低地咳嗽一声,阮年的心脏便被那只手用力的握紧。

    “莫要乱动。”念安地声音低柔,却是有着掩不住的疲倦。随后她低了身子,便将阮年捞进怀中站了起来:“你若是再动,血便要流光了。”

    她穿着的外衫冰冰冷冷的,薄薄的一层。阮年贴着她的胸口,就好似触到了她的肌肤。

    脑后的血也不知还在不在流,一开始是疼的,可是疼久了,也变得麻木起来。

    只是,越来越冷了啊。

    念安抱着她到了窗前,借着外头人家中透出的微弱灯火。阮年便见着念安的神色肃穆,眸中压着暗光。视线落在了窗外不远处的一点。

    顺着她的视线,阮年有些僵硬地转了头望向她视线聚焦的那一点。

    只是那飘浮着的光仍是暗淡的。

    阮年除了一片昏暗之外,甚么也没有望见。

    那铃声听得阮年的头脑有些恍惚,此时站在窗前,竟分不清铃声是从甚么地方传来。

    好似在很远处,又好似贴在耳际。

    念安的表情终是恢复了以往的淡然。静静地抱着阮年,一动也不动。

    她那唇色以及脸色,仍旧是苍白得骇人。

    阮年和她靠得那么近,甚至能听见她偶尔的絮乱喘息声中感受到的撕裂的破碎音。

    宛如有人在不断的撕扯她的内脏。

    念安的眸光寂寂,并未因为身体的痛楚而涌出半分痛楚之色。

    这么望了半晌,念安忽然便垂下了眼帘,隐在阴影之中的表情极淡。

    “寻到了。”念安的语气如以往般淡,却难免染上了几许怅然:“终是避不开。”

    念安的这番话讲得没头没脑,十分怪异。落在阮年的耳中,更是添了些许不解。

    “避…”阮年的话才刚脱口,便被窗外突然燃起的幽幽火光灼了下眼。诧异之下,话哽在了嘴中,一时间也忘了开口。

    黑暗中跃动的火光耀眼得很。

    那诡异的铃铛声随着这火光的升腾,湮灭在那炙温之中。

    再也听不见。

    有人。

    阮年屏住了呼吸,这个想法出现在脑中时。便觉得心中翻涌着刺骨的冰寒之意。

    那是谁?

    那火光不远不近。却恰好就停在一个两人都望得见的地方。

    念安的身子也是冰冷的。侧着头瞧不到她的表情。却能感到她抱着自己腰间的手,用力地收紧。

    那突如其来的力道让阮年吃痛地哼了一声,却也不挣扎。只是将手轻轻地覆在了念安的手背上。

    念安的身体一僵,倏地便放松了力道,口中带着些莫名地情绪低低道:“我弄疼你了。”

    阮年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对劲,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不打紧,目光还是瞬也不瞬的望着那团火光。

    那晃晃荡荡的火光下,那隐着的面容也愈来愈清晰。

    阮年的瞳孔一缩,在望清那张脸的瞬间,心脏便剧烈的跳动起来。

    扑通扑通。

    脑中,耳中都随着这股剧烈的心跳声嗡嗡作响。

    那里站着个女人,火光跳跃之下,她的脸颊也若隐若现。

    她戴着墨色的兽面,遮住了上半张脸。而余下露出半张脸。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之下,显得更为的精致起来。

    薄唇上扬勾着笑,生生的为她添上了几许冰冷的愉悦之意。

    她的眸子是淡淡的灰色。

    也不知是不是阮年的错觉,她望见那女人水光盈盈的眸子之中,却是残忍的凶戾。

    静静地对视了半晌,女人抬起了手,抚了一下落在脖颈的黑发。

    她的手臂上纹着一个怪模怪样的赤目兽。六头一声,红眼滴血。

    就和念安脖后的一模一样。

    女人的身姿高挑纤细,穿着一袭黑衣。整个人都融在了黑夜之中。

    阮年识得她,也忘不了她。

    因为这个女人出现她的梦中,带着高傲和戏虐地告诉自己。

    输了。

    阮年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心中更是泛着毛骨悚然的惧意?

    为甚么?梦中的女人竟活生生的存在于世间?

    而且…还会在面前出现?

    她是谁?

 第二十七章 巫柒

    念安清丽的眉眼凝上一层阴霾,眸光中压着刺骨的冰霜。自从这个女人突兀的出现后,念安的眼神再也未从她身上转开,虽是盛满了冰冷的怒意,却也是极为专注。

    而那立于窗外的女人,眼中笑凝冷,还透着几分凉凉的戏虐。唇边的弧度却扬得极为灼眼。

    阮年被她身上隐着的冷戾刺得有些心闷。

    她们似是对望。

    火光愈亮。

    窗外有风刮过,方才还停住的铃铛声又叮叮作响起来。

    阮年抖着身体,脑中虽是浑浑噩噩的。可那思索的本能却存活着,望着神色各异的两人,便忍不住在心中猜测起来。

    世间上的关系千万,但大多都能将划分为两种。

    一种是无害亦或是友人。而另一种便是有害或是敌人。介于两者之间便是无交集而不相干之人。

    瞧两人之间的气氛冷凝到诡异的程度,断然不会是前者。

    可若是后者。阮年便有些不解。

    虽说两人并未相识相伴个几年,但经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阮年却也将念安的性子摸了个透彻。她为人清冷孤傲,又颇为心狠手辣。冷言少语,也不爱与人交往。若是说因此得罪人,可能性也不大。

    两人如此竟像识得很久,且又似追寻长久一般。那定是很久之前便结怨了罢?

    想到这,阮年心下愈发的肯定起来。只是更让阮年疑惑的便是,既然这是念安的旧识,为甚么自己会识得她,还,还会梦见她?这诡异的滋味着实不太好受。

    当初梦见这女人时,阮年便想将这事同念安说一说。却又因后来发生之事,阮年便将这事抛于脑后,直至现在才想起。

    “我识得她。”阮年眉间蹙起,轻声说道:“那日我做了个梦,在梦中我便见着了她。”

    阮念的声音实在不大,只是话音刚落。先前还对望的两人竟都移了目光,继而将视线落在了阮年的身上。

    黑袍女人耳力极佳,听阮年的话后。脸上的笑容愈盛,却也愈来愈玩味。

    片刻后,她低下了眸,饶有趣味地扬起手,将手指探入了那片火光之中。

    阮年看得胆战心惊。那噬着的火焰吞吐,看着都觉得指尖泛疼。

    女人却像没有感觉似的。

    那火光耀得更为厉害,投在她冰冷的兽面上,露出了那复杂而又精美的纹路。

    “你方才说你在梦中见过她,为何你从未向我提起。”念安的眸光泛寒,语气更为冷淡,“你竟瞒着我?”

    阮年听到她这般冰冷的语气便觉得委屈起来,思绪翻涌。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方才还只是微微刺痛的头部竟在此刻剧烈的抽痛的起来。

    伴随这钻心的疼痛而来的,便是从头部不断涌出的热。那股热极为的湿润,竟沾湿了阮年松散的发丝,那散出的血腥味和念安身上的腥甜交融。

    阮年嗅着这股味道便昏昏沉沉起来。

    念安的脸颊有些模糊,声音缥缈,遥远得就好像是从天际传来。

    随后阮年便感觉身体陷进了一片柔软之中,冰凉的触感覆于额头。

    念安好像还在说些甚么,那声音愈来愈远,待远到听不清之时,便突然又大了起来。

    她在说些甚么?

    在听清了她吐出的每个字时,阮年竟又不能理解她在说些甚么。平日里那般清晰易懂的话也变得晦涩难明起来。

    思绪浑浑沌沌,待阮年想要凝神倾听之时,那声音又散在了空中,怎么也听不个真切。

    阮年就这样反反复复地在半梦半醒中挣扎。眼皮太沉太沉,费劲了所有气力也未睁开一角。

    身子发热,心中也焦躁万分。

    可就在所有思绪都要陷入一片黑暗之时,阮年便突然听清了念安话语中吐出的两个字。

    那是一个人的名字。

    巫柒。

    这个名字清晰的印在了阮年脑海之中。

    是她罢?一定是她罢。

    阮年觉得这名字好生熟悉,也好让人生厌。她的名字如她人一般带着股冰冷的死亡味。

    巫柒两字本身便含有凶煞之意,谐音且含义都是如此,隐隐透着世事艰难,人心孤苦之意。

    真是讨厌的女人,居然让念安难受。让念安咳血,让念安受伤!还让念安用那般语气同自己说话。

    阮年无意识地嘟囔道。

    真是讨厌啊。

    朦朦胧胧之间。

    阮年见着了一株桃树,满树粉红在阳下灼灼生辉。粉嫩的花瓣带着水珠,嘀嗒嘀嗒地不断落在身下踏着的厚草之中。

    周围却仍是一片雾气茫茫。那雾色极浓,被风吹着不断翻滚,遮住了周围的一派景色。只露出这株绽得艳绝的桃花。

    桃花?阮年轻轻地往前动了动,却发现脚下被甚么绑住了,每往前行一步,那脚踝处就发出金属摩擦时发出的细微喀嚓声。

    冷冰冰的触感渗进了肌肤之中,那铁链间隙竟镶着细小的尖刺,随着方才的举动,狠狠地扎进了身体之中。

    疼得阮年脸都生出扭曲之意。

    这是甚么鬼东西?阮年惊恐地抬起头便要往脚镣延伸方望去。却又在抬眼间见这片土地猛然地晃动起来,头脑微眩。在下一瞬面前的画面便裂成了碎片,后又泯灭成烟灰散在了眼前。

    那片灼然的桃花再也寻不到了。

    随后阮年便感到太阳穴传来一阵阵的冰凉刺痛,卷着一丝水汽,凉飕飕的。

    那阵痛让阮年在顷刻间便睁开了眼。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但阮年却又在模糊之间见到一道熟悉的影子立于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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