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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引(gl鬼怪)-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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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花草鉴的模样。
阮年用手掂了掂,却觉得这本书与往日所拿的书相比,要重了不少。
阮年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指尖轻轻捻过书页。心里便透彻起来。继而手下微微使力,那书页便轻轻破裂开来,露出了掩在那层兽皮之下的薄纸。
那薄纸整体呈暗灰色,上面用金粉缀出一株形状怪异的果子图。
这果子生得十分眼熟。
金粉烫边,却是用暗红色的朱砂填满了果色,朱红犹如滴血。果子上用黑色的墨隐隐勾勒出了一张人面。五官印在果上,分外清晰。
阮年看着这果子,浑身都冒出了冷汗,心里惊惧不已。
这分明便是五年前在庙中,那个男人死前还紧紧握住的果子。阴阳果。
阮年呼吸有些不顺畅,伸手将那书面撕裂处挣更大了些。
阴阳果。
阴阳果在成熟之际,将会分裂为两个。一为阴,二为阳。两两本体互相排斥,却又互相融合。若食必要将阴实与阳实同时吞入腹中,否则定会身亡魂灭。
食之,起死人,肉白骨。
这确实同念安与自己讲的相差无几。
难道这本书竟是奇珍异果的记载录?若只是这样,为甚么要将它藏在这种地方不被人发现?阮年的手指轻颤,犹豫了片刻,便又将另一页皮页撕开。
这页纸同上一张又不相同,整体莹白,摸上去冰凉冰凉,十分舒适。而墨笔则是淡蓝色,勾勒出了一株巨大却又狰狞的树。
树?阮年将那页纸从中取了出来,这才发现了它下面的注解。
镇邪兽,平日体型似树,暴怒时可化为狗头双翼。血液皆为阴油,暗红色,取出可做长明灯,可保千年不熄。炖食之,可治疗筋骨断裂。
阮年倒吸一口凉气,这些上面记载的竟然前所未闻的奇珍怪物。
功效了得,却也并不是常人能够寻到和斩杀的。
阮年轻轻翻了一页,心中却莫名其妙的开始烦躁起来。这页里,又是记载了甚么?
阮年虽然很想知晓,可是手却像被甚么东西禁锢住了一般,怎么也无法像先前那般毫无顾忌地扯破。
喉咙里哽得厉害。
阮年犹豫了很久,终于是将那书页轻轻地撕开了一个小口。
只露出了一截。
长生引。
那三个大字用火漆描了边,旁边还用甚么东西印上了一个奇怪的字体。阮年看着那三个字,觉得心脏都要跳了出来,颤着手就要将那书页继续往下撕去。
终于可以知晓,这东西究竟是甚么了么?
阮年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愈来愈粗重,手指也抖得愈来愈厉害,用力了好几次,竟都只撕破了几个裂缝。
就在这时,外面挂着的风铃竟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起来。声音尖锐刺耳,好似有一阵一阵的风,正拼命的卷着那风铃不停的晃动。
阮年下意识地便抬头去看门外。
一抹白色的衣角一闪而过。
这是?阮年的瞳孔猛然一缩,震惊之余将手中的书扔下,短靴也来不及穿,赤着脚便追着那道人影便向门外掠去。
回廊空荡荡。
甚么人也没有。
外头的空气十分清新,伴着那仍旧在不断作响的风铃声,眼前成片的绿色景致显得分外的通透分明。
刚刚看见那抹白色的衣角,便让阮年想起了念安。
阮年握紧了手,沉默着望着那晃动的风铃。
脑子里昏昏沉沉。
阮年脚步虚浮,转身走进了阁楼内,拿起桌上的茶水便喝了一大口。只是心头的焦躁却并未因这冰冷的茶而有半分缓解。
那是谁?
阮年失魂落魄地靠在桌旁,想了很久,又只能苦笑着自嘲。当真是入了魔障,不管自己在做什么,又或者是看见甚么,都会下意识的想起那个已经离开了五年的女人。
那不可能是她。
她怎么会回来呢?
阮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茶放在了桌上。
目光略上移,便又落在了那竹席之上。只是这一眼却又让阮年觉得不对劲起来。
方才自己追出去的时候,好像是将那本书放在了床上。
只是现在,那竹席上空荡荡的。
甚么也没有。
第四十三章 锦囊
阮年的视线凝在了那空荡荡的竹席之上。继而若有所思地走到了竹榻旁,抬眸间便将那层纱帐扯下;露出了那镂空木栏下的池塘。只不过是为了确认身份而暂离。但那人竟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悄然无息地进入屋内带走那本书。
阁楼是依水而建,构造虽算不上错综复杂;却也不能轻易攀爬向上;何况楼阁下便是池塘,寻常人是绝对无法点水而过,继而登木而上。但要是那人的轻功卓越,想上这阁楼也并不是甚么难事。
只是想要像现在这样悄然无息却绝对不可能。
难道是因为失落落魄而导致没有听见屋里传来的动静?阮年皱眉;这绝对不可能。虽说是因为失神而疏忽了许多;但体内的警觉性还是在的。
这人的轻功和功夫定比自己高出许多,否则不可能毫未察觉。
那么方才那道白影是故意来扰乱自己心思的?还是说这白影正是拿走那本书的人?
阮年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发怵起来。
心中思绪万千;刚想瞥过凝着池岸的眸子望向别处之时,却见着一个人自池旁的树木下钻出。
阮年轻咦了一声,便将身子往木栏处靠了靠。
那人站在池岸边,身材极为消瘦,穿着一袭青色的衣袍,立在树荫底下几欲被这片沉绿融了去。若不是阮年眼尖的话,就算他此番悄悄钻了出来,也定会将他无意间忽略了去。
看到那袭青衣,阮年觉得有些眼熟。在往昔的记忆里,好像也只有那苏一砚最爱穿这种颜色的衣物。
自从念安走后,除了每逢过年的时刻在厅上匆匆一瞥之外,阮年就没见过几次那个让她心中不舒服的苏一砚了。到了后几年,他也便自府中销声匿迹,府内的人也再未谈起过他,就连姑苏城内,对于大公子的称赞声也渐渐地消失了。
仿佛从未有过他这个人一般。
起初之际,阮年还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特地的前去询问,毕竟对阮年而言,这个男人消失了总比不消失来得更让人舒畅。
五年来,阮年忘记了许多人和事。但对于苏一砚的模糊印象却一直停留在厌恶之上。
因为阮年总是忘不了他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你真可怜。
虽然后来阮年在思念念安时承认了这句话确实说得不假,却还是止不住的厌恶挑破这个事实的男人。
看那身形确实是个男人。
阮年想看清他的脸,却又因为他低着头望着脚尖而看不清。
真是个奇怪的人。
阮年暗暗嘀咕一声,刚想出声唤那个男人。却又在下一瞬间看到男人正缓缓地将脸一点一点抬起。
阮年屏住呼吸。
那是一张苍白的脸。
从未见过,陌生的脸颊。只是阮年瞅着那张脸,却总是觉得有些眼熟。
不是外貌上的熟悉,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但伴随着这种熟悉感涌来的,却是心中消失许久的恶心与厌烦之感。
男人冲着阮年咧开了嘴。配着那张死气沉沉地脸颊,这个笑容也显得格外的勉强和诡异。
阮年皱眉。
“阮姑娘。”男人将手僵硬地抬起抱拳,继而微微地佝□,“当真是好久未见。”
阮年只瞧得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几下,细微的声音便从耳旁传来。
竟然是逼线成音。
阮年眯了眯眸子,也不开口答话。
他认得自己?
他是谁
“在下是苏一砚。”男子脸上的笑容仍旧僵硬,语带恭敬道,“姑娘应当还记得我罢?”
苏一砚?阮年嘴角略略抽搐,虽然对苏一砚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但大致的长相还是记得的。从前的苏一砚,抛开成见来说,不得不说,他的皮相确实是极好的。一派温文儒雅的公子模样。
而面前这个人,无论身形还是面庞都与往昔的截然不同。除了言谈举止还有些相似之外,阮年实在瞧不出这人便是从前那个苏一砚。
阮年心中疑惑之余,却又不经意间想到了一个模糊可能。顿了半晌,阮年叹了一口气,运了內息低声道:“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苏一砚僵硬地挪动了几步,有些苦涩道:“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人。我此番能保下性命已是大幸,这残破身子,往后便是我真正的模样了。”
“哦?”阮年听到苏一砚的话,心里便通透起来,“你说你咎由自取,是甚么缘故?”
“是我从前的所作所为使我如今遭到报应罢了。”苏一砚摇头道,沉默了片刻,便从怀中摸出了甚么东西,“阮姑娘,我来是为了将东西交给你的。”
“东西?”阮年有些好奇地凝神望去,“是谁让你交给我的?”
虽然距离甚远,但阮年却也辨出了他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个绣着银丝的黑色锦囊,顶端的白色丝线被轻微的拉开。里面放了什么,阮年却怎么也看不到。
“沈大人让我将这锦囊交给你。”苏一砚小心翼翼地将锦囊的白色丝线扯紧,继而手上用力,便将这黑色的锦囊往阮年的位置抛开,“阮姑娘身上有一块玉,将它妥放于锦囊内,诚心祈福,定能实现心中所盼望之事。”
黑色的锦囊应该是轻盈无比,本应该随着力道渐渐消失在半空落下,可这只锦囊却稳稳当当的落入了阮年探出的手中。
不沉,却又很沉。
盼望?
阮年望着它哑然失笑。
她心中之事,并非盼望。
而是奢望。
沈烟离既然清楚,那么她闹这一出又是为什么?
“你怎知晓我身上有玉?”阮年轻轻握着那个锦囊,声音微冷。
除了念安和沈烟离之外,应当也不会有人知晓了。可是为甚么?这个在阮年眼中无关紧要的男人却也了解得如此清楚?
“阮姑娘莫要误会在下。”苏一砚沉默了片刻道,“我自小便跟着沈大人长大,许多事情也是我替她办成。沈大人待我不薄,我对她也是绝无二心。这玉佩本就是我交给二弟,几经波折才将事情办妥,最终将它还回你手中。所以姑娘随身佩戴,我也能猜到。”
原来。。
“你既然说是交给了你的二弟,可是为什么玉佩会在他同伴的尸体手中发现?”阮年神色莫名,眸中压着怒火,冷声道:“难道那些人的死,都是你一手制成?”
“姑娘高看在下了。”苏一砚显然是不想被阮年误会,忙道:“死状皆为凶兽为之,并非人力,虽然确实是有人触发了禁置,却也并不是我能操控的,那日所为另有其人。阮姑娘聪慧过人,我想应当也能理解在下而不会为难于我。”
苏一砚脸部僵硬,从嘴中蹦出的话又快有急。阮年却细心地发现了一些奇怪之处,那便是苏一砚在一些话语转折时,会很不自然的僵持片刻。就好似有甚么连接的东西被毁坏,他的吐词跟不上他的思维。
而且他先前说的一句话,让阮年觉得有些奇怪。
自小便跟着沈烟离长大?
阮年眼神古怪地问道:“你…多大了?”
苏一砚明显是不曾料到阮年会把话题转到这件事之上。愣了片刻才道:“二十有五。”
“那沈烟离…”阮年皱眉打量了苏一砚一眼,“从前我见你们的时候,还觉得你要比沈烟离长上几岁。”
为甚么他要说是沈烟离伴着他长大?
苏一砚没有甚么表情,听到阮年疑惑的问话时,也只是含笑道:“沈大人的事,恕我不能多嘴。若是阮姑娘真的想要了解,那便亲自问她。”
阮年怨怪地瞥了苏一砚一眼,继而转眸叹息道:“若是她愿意告诉我。我还会问你吗?”
沈烟离这个女人,说话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不管是明着去询问,还是拐弯抹角地打探,她永远都能笑眯眯地将阮年忽悠得晕头转向。很多时候,阮年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于愚蠢。
“我先退下了。”苏一砚稳声道,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僵硬着挪动着脚想要重新钻进那片树林之中。
“这张脸不是你的。”阮年突然便笑了起来,“身子是,脸不是。”
“姑娘何出此言?”苏一砚在原地停下了脚步,却也没有转过身来,只是略略颤抖着身子,涩然道。
阮年淡淡道:“今日见你第一面我便心存疑惑。这易容精巧无比,勉强可以称为天衣无缝,若是换了沈烟离来,我定然不会有所察觉,可是今日却因为你的怪异言谈而出现了细微的瑕疵。五年前我也遇见了与这相同的诡异之事,现在将它们结合起来,我也突然明白了许多从前不了解的事情。”
“阮姑娘从前不了解之事,是甚么?”苏一砚的声音恢复成常态,轻笑着问道。
“你便是我以前见过的大胡子罢?在很久以前的客栈中,喝着酒对着我笑的那个男人。”阮年说到这里,语气更为冰冷起来:“只不过那时候你易容…不,也不是易容,你将你二弟的脸皮剥下做成了最好的脸模。而那些人没有发现异状,也是因为你无比熟悉你的二弟,自然也知道他平日处事的小细节。”
苏一砚沉默地站在原地,一步未动,
虽然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也与自己没有甚么重要的关联,更没有必要当着他的面挑破。
只是想到斐梨儿的惨死,内心便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如果没有这个男人,这一切的一切也不会发生了罢。
也许没有他,自己便不会从斐梨儿手中接过那枚玉佩。也许没有他,阮年也不会间接的中了沈烟离的,那么自己同沈烟离见面便要延后罢?
若是延后了…
念安也便没有这么快离开自己罢?
虽然阮年知道,这所设想的也许,只是也许。也是为自己的不愿面对找的一个借口和一个不成理由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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