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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引(gl鬼怪)-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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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身子的后退,面颊上已经感受不到念安手指的温度。
可她身上的清冽冷香却一直絮绕在阮年的鼻息间,哪怕阮年没有抬眼,却也能用心头血在脑中一遍一遍勾勒出念安熟悉的轮廓,再顺着那精致的轮廓勾勒出念安清丽脱俗的容颜。
她近在咫尺。
却又是那么遥不可及。
是最熟悉,最最陌生。
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胸腔里愈来愈急促心跳声。
阮年有些恍惚地捏紧了手。
手中渗出的汗珠冰凉,黏腻得让阮年有些不自然地微微瞥起了眸子。
念安正安静地站着,白皙漂亮的手掌滞在空中。脸上的神色却未因为阮年的推开而有半分变化,只是静默着的凝了半晌,便淡然地将手收回了身侧。继而眸子微压,薄凉的视线捕捉到了阮年有些躲闪的目光。
被念安的眸子盯着,阮年的心中紧紧一缩。
念安乌黑的发丝犹如流水般散下,洒落在她的白衣之上,那摇曳的昏黄烛光自肩头晕开,让她素洁白皙的面颊染上了浅浅淡淡的光影。她的眸子如墨玉般沉静,继而她长长的睫毛微颤,略略掩住了她眼中情绪。
遮遮掩掩的。
怎么也望不真切。
就这么静默了很久。
念安的身子微动,往前移了几步,便又捉住了阮年此时攥得紧紧的手掌。
她掌心的肌肤细腻得宛若冰凉的绸缎,手骨纤细而又修长。皓白的手腕上松松地绕着一根红绳,同阮年此时戴在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阮年望着那根红绳,目光中的神情愈来愈复杂。
“好看吗?”念安将阮年的手攥在手心,轻轻摩挲之间,便轻松地分开了阮年先前还攥得紧紧地手掌,声音低低地问道。
“你不是将你那根送给我了吗?”阮年抿了抿唇,目光滑过念安的手,面上竟热了起来,“怎的你这还有一根?”
念安的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将脸凑得近了些,墨玉般的眸子里满是阮年的倒影。就这么静静地盯着阮年一阵后,念安这才静静地开口道:“我送与你的那根,自幼我便戴着它,伴我走过了无尽的风雨。而我现在腕上这根,是很久以前我自我友人身上讨来的。”
阮年只觉得自己手腕上的那根红绳渐渐的滚烫起来,脸上的神色随着心里的怪异浓郁,而颇为不自在起来。
五年,阮年早不是哪个只到她胸部那般高度的小姑娘。
虽说比起念安,还是要略略矮上一些。
但却也能直直地对上她的眸子。
而无需仰望。
这是从前的自己,多么期望的一天。
念安微微扬起眸子,瞥了阮年一眼,继而稍稍倾过身子,将另一只冰凉的手掌轻轻地覆在了阮年的头上。
阮年有些恍惚的想起了五年前。
在那个怪异的空地之上,念安便是像现在这般,将收轻柔地盖在自己头上。
“长高了。”念安的脸色清冷,幽深的眸子望了望阮年的面颊,轻声道:“也长大了许多。”
冰冷的液体濡湿了阮年的睫毛。
阮年怔怔地抬起手,擦过了眼底。
指尖润着一抹晶莹。
明明心中还在怨她,气她。
可是为甚么又会因为她如此简单的一句话而忍不住的落泪。
或许是因为期盼太久罢?
“我长大不长大,又与你有甚么干系?”阮年垂下眸,唇角弯起一抹惨淡的弧度:“我并不想见你。”
“你手中的是甚么?”念安墨玉般透亮的眸子中光泽流转,眉眼虽然压得极低,声音却仍旧寡淡:“原来方才我听见的话,竟都是我的错觉。”
阮年听见这话,身子微微一颤,有些慌乱地将手从念安手中抽出,想将手中的那锦囊塞回怀中。却因为动作太过于匆促,那锦囊竟生生地蹭过衣衫的一角,继而落在了地上。
玉佩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阮年的呼吸随着那响声停顿了片刻,旋即耳边嗡嗡作响起来。
玉佩,碎了?
阮年脚步虚浮地晃了晃身子。
从外头刮来的一阵风,吹过阮年的脸颊,冷冰冰的带上了些许水汽。
随着这抹水汽而来的,是从渐渐变大的雨声。
明明是最不该落雨的时候。
姑苏却落雨了。
为甚么是夏日,身子却会被这阵风吹得这么冷。
好似心脏都要被冻结成冰。
阮年颤颤巍巍地蹲□子,肩膀和手指都在随着心脏抽疼而不断的哆嗦。眼前的景物晃荡,随着眼中的水雾而一片模糊。落在地上的锦囊敞开,露出了死玉冰凉的一角。
阮年不知道是为了甚么而哭。
碎掉的玉佩,还是因为念安突然出现?
亦或者两者都有。
手指在触在冰冷的棱角上之时,阮年终于是忍不住的抬起手,将手覆上眼睛,拼命的揉了起来。而那不断溢出的泪水却沾湿了手指,沾湿了手掌,再沾湿了因为念安突兀出现而重新撕开伤疤而变得血淋淋的内心。
为什么要在抛弃了自己之后再回来?
不给一个解释,不给一个原因。莫名的消失,又莫名的出现,装作甚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难道自己在她的心中竟是如此不值一提吗?
念及此处,阮年的心脏又开始抽疼起来。
泪眼婆娑地捡起地上碎裂成两块的死玉,哆嗦着唇瓣将两瓣玉拼命的合在一起,却又只能在下一瞬无力看着它重新碎裂成两块。
“修不好了罢。”阮年眸光惨淡,咧开的笑容虚弱得宛若透明,“就算请世间最好的巧匠修好了,也还是会存有一道裂缝,而回不到过去罢?”
人与人之间,便像一枚玉。伤一次,便会出现一丝裂缝。裂缝多了,也就碎了。日后若是再将它拼凑起来,那之间的裂缝却永远存在。
只有形,没有魂。
自己同她,便如这碎了的玉佩。
仅仅是这样了罢。
念安的眉眼低垂,一半的表情都隐在了昏暗的烛火之下。她没有开口,只是很沉默的站在阮年的面前,一动不动。
瞧不清她的神情。
只能望见她的睫毛,在这光芒之下,缓缓的,一点一点的扇动着。
风似乎刮得更大了。
阮年有些恍惚地垂下眸。
也就在这时,阮年感觉手臂上一紧。随后整个人便被这股力道扯了上去,手臂被拉扯得生疼,脚下也站得不稳。就在踉踉跄跄的还未反应过来之时,阮年便发觉自己已撞进了一个冰凉的怀抱之中。
那攥着阮年手臂的手掌微松,继而又紧紧地,环住了阮年的背,用力地将阮年整个人锢在了这个带着冷冽清香的怀中。
她的发丝微凉,带着同她气息相符的清香。
那冷香馥郁,弥漫在阮年的鼻息之间。继而探入身体,巧妙地攥住了阮年的灵魂,让阮年几乎要沉溺在这个怀抱之中而无法呼吸。
念安的声音低柔,却又夹杂着几分微不可查的沙哑哽咽,她轻轻地在阮年的耳旁呢喃着:“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好难写。原谅我今天才更文。
第五十三章 偷吻
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也不知晓她心中究竟在想些甚么;她永远是这清清冷冷;好似甚么也不愿去了解的模样。但又总是能在瞬时间看透所有的一切;再在无经意地击中阮年的软肋。
阮年讨厌这三个字。
更讨厌念安说这三个字。
只有在做了甚么无法挽回的事的时候,只有在绝望得近乎崩溃的时候,才有资格说出这三个字眼。
这虚伪而又无力的字眼。
阮年在她的怀中颤抖着身子,闭了闭眼,复而又睁开;压着嗓子涩然道:“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想听的并不是这些。”
许是方才哭得太累了些;阮年面前的景象竟变得有些模糊。耳边嗡嗡地响着。手中紧紧攥着的玉佩棱角因为破碎而变得锋利,随着阮年手中力道的加大,一点一点地刺进了掌心中。
没有痛意。
心脏痛得麻木了,余下的痛楚都钝缓得微乎其微起来。
念安没有答话。
“我只想听一个理由。”阮年轻声道;“一个你离开的理由。”
阮年的手愈攥愈紧,空中那股腥甜得稠腻的血味也愈来愈浓烈。
就像很久很久之前因为贪嘴而吃过的糖人。
缠缠腻腻,讨厌得很。
念安的睫毛颤了颤,眼角凝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双幽深的墨色眸子勾着明晃晃的柔光,正定定地望着阮年的脸。
甚么也没有说。
她不愿。
阮年抬起手,将念安推得更远了些,哽咽着嗓子道:“你说点甚么罢。”
甚么也好。
骗人的也好。
只要她说,自己便会信。
阮年需要一个理由,需要一个再去相信她,一个可以让自己再像从前那般无条件的去从内心毫无芥蒂地喜欢着她,敬仰着她,愿意再陪伴着她的理由。
甚么也好。
甚么逼不得已,或者是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伤害。不管真假,只要她说了,便是还是在乎自己。也只有因为在乎才可以编造不去伤害的理由。
“傻姑娘。”念安的声音清宛若清浅的水波,清冽却也不失柔和,话语间的淡淡寂寥随着她深邃的眸光,层层叠叠的自阮年的心地荡漾开来,“我不舍得骗你。”
“那你就不要对我说谎。”阮年的心头一颤,急急地开口道:“我早不是那个甚么都无法为你担负的小女孩。你也说,我长大了。既然长大了,为甚么还不愿同我说?难道你此番的目的,只是为了看我的丑态吗?”
念安的脸色淡然地望着阮年,冰雪般的眸中压着暗光,隐隐闪过几分犹豫。转而,念安往阮年的身旁一瞥,像是发现了甚么似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继而微微蹙起了眉。
正当阮年有些奇怪地想要回头之际。便觉得有一只柔嫩的手轻轻地搭上了自己的肩膀。
阮年身体一僵。
那只手掌微动,松松地勾上了阮年的脖子。
露出的手皎白如玉,覆在阮年脖颈的肌肤柔滑,指尖含着一抹怪异的炙热。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家伙,只是看到她就神魂颠倒。要是我不来,你肯定会晕乎乎的被她拐了去。”沈烟离的语声带笑,落在阮年脖颈的鼻息也是滚烫得吓人,吐出的语句含着一股淡淡的清酒香,“为甚么要来?”
这句话明显是对念安说的。
阮年身体僵硬得可怕,挣了挣身子,却又被沈烟离手中的那股力道禁锢,脖子扭得硌硌作响,却也没有让她的手松动半分。
这是甚么情况?阮年心中又惊又怒,脑中一下子便变得清明起来,伸手扯住了沈烟离搭在自己脖颈上的手。
冰冷的血液沾湿了沈烟离白皙的手臂。
手心泛疼。
怎么也扯不开。
沈烟离一身功力比阮年强了不知道多少。五年前可以毫不费力的捏死阮年,现在也是一样。
连挣扎的机会都不曾给予。
阮年有些窘迫地抬眸望了望念安。
念安墨黑的眸子紧紧地锁住了沈烟离的胳膊,面无表情地望了一阵后,眼底泛起一层冰霜:“放开。”
“若是不呢?”沈烟离懒洋洋地轻笑着,继而另一只手轻轻摸索着,摸上了阮年的脸颊。
阮年的面上僵冷。
沈烟离的指尖细腻,不同与念安本身体温的低冷,上面含着的热度让阮年非常怪异。
不知道为什么,阮年不喜欢沈烟离的触碰。
不管是触碰甚么地方。
没有与念安相拥的安心,有的只是一种怪异的,自内心的抗拒。
“不?”念安的神色愈渐冰冷,唇角却勾起了一抹冷然弧度,“那我帮你罢。”
阮年的眼前一花,念安那翩然的白影便落在了自己面前。
念安的眉眼压得极低,似乎是有几分不快。睫毛轻颤间遮住了眼中流露的神情。乌黑的发丝随着身形微扬,在一瞬间便露出那脖颈后的刺青。
阮年的心头微震。
念安脖颈刺青上的红眸虽不像五年前那般,红得近乎要滴出血来。
但却比五年前要诡异得多,眸中泛黑,宛若是在浓稠的血液中滴上了墨汁。
阮年恍惚之间记起,自己好似是在那本古鉴之上看到了一个同这个很像的异兽。
六头一身,赤目青皮。
性恶,隐于雾林。
夜喜哭,如啼血。
阮年却记不清这个兽的名字。
因为当时太过于匆忙,导致阮年只是扫了一眼前面的片言片语。
或许念安离开,同这个刺青的异状有关?
还未待阮年深想下去,就见念安眸色寂寂地扣住了沈烟离的手腕,随后又迅捷地抬起了另一只手,指尖轻轻地按住了沈烟离手肘往下一寸的骨节处。
被按住手腕的沈烟离的身子一颤,随后便听见耳边传来了她吃疼的闷哼声。
沈烟离手臂的力道愈来愈弱。
阮年望着沈烟离欣因为无力而微微垂下的手腕,待看清楚她手腕内侧的刺青之际,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
从前的沈烟离将手臂藏得严严实实,偶尔露出之际也只能看见她手背上晶莹的肌肤。而现在因为念安将沈烟离的手臂反勾在上,红衣的袖口便顺着扭曲的弧度滑落至了肘部。
不同于念安脖颈后的刺青,沈烟离的刺青几乎占据了她的整个手臂。
沈烟离似乎是察觉到了阮年的视线,在下一瞬便受惊般的用內息顶开了念安的手,呼吸絮乱地袖扯下袖口,脚步踉跄地退了几步,将手背在了身后。
念安面无表情地望了沈烟离一阵后,伸出手抹了下唇角,淡道:“我最为后悔的便是听信你说的那些话。”
沈烟离捂着手臂,脸色苍白:“我从未强迫你,也不曾骗你,最后的选择也都是你心甘情愿罢了。”她顿了顿,又嗤笑道:“我原以为你不会失信于我。”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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