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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引(gl鬼怪)-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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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是那些如影随形的魑魅魍魉。

    “我向来都是孤身一人”念安似在回忆,眼中压了些冰雪,“我也只是从别人嘴中得知,我所寻找的东西便在苏家”

    “如若是别般东西,我定会细细思考这份消息是否属实。但只是这样东西,对我而言,实在是太为重要。”

    “你寻了它很久?”阮年靠近了她。

    因为两人在行人路上实在是太为的醒目,周围的议论声络绎不绝起来。

    那些或奇怪或惊讶,又或者垂涎的目光让阮年都变得不自在起来。

    念安点头。

    “寻了太久太久。久到我都不再对它抱甚么希望了。”

    这话更是怪异至极。

    因为阮年见她。应当也才二十出头的模样。

    只是这语气,便说得她像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一般。

    只是阮年并未打断她的话,而是跟着念安往附近的茶馆走去。

    “可是当我踏入江南,便觉得不对劲起来”

    念安招呼了茶馆老板,要了两壶清茶,便坐了下来。

    白皙的手掌拂过桌面,带起一阵清风。

    “那日下了很大的雨。我便撑着伞走在街上。当时的江南一反常态,显得极为的萧条,路上撒满了钱纸。甚至有些人家的门口还摆着一些贡魂的香炉。雾气绕着雨气,还有纸钱交杂的阴气。着实有些让人难受。我行了半天,都未曾瞧见一个人影。”

    “随后我便绕了一个弯,正想往苏氏的府邸行去。却在转身之际,远远地望见巷尾处站了一个黑影”

    “那人没有撑伞,只是那般站着。瞧身形是个男子,只是瘦弱得很。我便屏了气息往他那方向靠近。我慢慢地走着,一点一点的靠近了他”

    阮年听得心都要提了起来。

    念安精致的唇微抿,神色实在是极为的冷淡,眼神更是幽幽。

    那冰凉的话语从她嘴中吐出。

    就像是在说鬼故事一般。

    念安有些发毛。

    就在这时,小二端着两壶茶上了楼。肩上搭着白巾,五官平平,脸色极为苍白。身子瘦得和一条柴般惨不忍睹,走路都有些晃悠。

    除去病弱这一点外,他身上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阮年却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腐味。

    他在为两人倒茶之时,紧紧遮住的袖口露出了一片肌肤。

    那上面赫然全是细细碎碎的黑点。

    密密麻麻,大都是芝麻粒的大小。

    似乎还在微微的蠕动。

    只是这轻飘飘的一眼。顿时让阮年脑中轰鸣一声,一瞬间便头皮发麻起来。

    那小二退下的时候。

    阮年觉得自个的腿抖得厉害。

    拿起桌上的水想压惊,却又想起那水是那小二倒出的。

    手指赫然一松,那茶盏便被打翻在桌上。

    水流得满桌都是。

    “那是甚么,太可怕了”阮年惊恐地望着念安,“他手上,那,那…”

    念安眉间淡淡,显然是见着了那东西。只是她却连眉头都没蹙起半分,“莫怕”

    “怎么可能不怕”阮年只觉得自己都快要哭出来,这种情况甚至于比先前那红眼妇还来得更为惊悚些。

    想到那密密麻麻蠕动的斑点。

    阮年近乎要吐。

    这还只是那小二手臂上的一部分,那那些剩余的,被布料遮住的地方又会是怎样?

    “那便是蛊”念安神色幽然,吐出的话语更为的冰冷,“我从前,便见过这蛊”

    “蛊?”

    “没错”念安点头,凉凉地眼神自那忙活着的小二身上划过,“他活不过今日了,那蛊很快便要发作了”

    “不能救救他吗?他那个样子,太可怜了罢”阮年只觉得牙齿抖得磕碰到了下唇,生疼生疼。

    “与我们何干?”念安还是那般的冷漠,冰雪般的眸子看不清半点情绪,“人各有命罢了。何况他的蛊毒已深,若是我们再主动去招惹。难保不会被沾染上”

    阮年神色怔怔。

    “那蛊便是烟芸寨中流传出来的罢”念安说道,“蛊虫为米粒大小,头有一角,无色无味。沾之及染。唤为碎蛊。”

    阮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若是在中蛊后的三个时辰内寻来蛊解,倒也不是非常棘手。我瞧见他这般模样,时日已不短,现下,估计浑身上下都钻满了蛊虫罢。”

    “他…他最后会怎样”阮年只觉得心中一涩,说不清缘由。

    “若是你浑身被遮蔽地方下的每一处毛孔都钻满了虫子。日日吸你的血,啃你的肉。折磨着你,你说你最后会怎样”

    “…”

    “你瞧见他的肚子没有?”念安抬眸道。

    肚子?阮年木呐地转过头去,盯着那个可怜的小二。

    那小二骨瘦如柴,身上的衣裳也是松垮垮的。

    就像被吸干了身体的精气一般。

    瘪瘪的。

    只是那肚子却显得颇为怪异。

    那便是极为的大和圆润。即便是夸大的袍子也掩不住那凸出的一部分。

    像是女子十月怀胎一般。

    里面孕育着甚么东西。

    “那是…”阮年木呐地看着,再是木呐地开口问道。

    “便是蛊母”念安并未在意阮年的空洞,“那些分散于他身体内的蛊,都是子蛊。而真正的蛊母,便在他的肚子里。那些子蛊汲取鲜血和血肉,也正是为了供养他体内的蛊母”

    阮年未曾开口。

    一双琥珀色的眼瞳静静地凝在念安身上。

    阮年看不懂面前这个女人。

    她似善,似心软。

    在阮年失魂落魄时向她伸出了手。

    但又恶极,不为所动,也不会被甚么事物,人物挑动情绪。

    面对于他人生命,她也是漠然的。

    “你为何…”

    “看多了,也杀多了”念安眼神寂然,“我这双手染着的血,勾着的魂,你便是数,也数不清”

    “我以为,你是好人…”阮年喃喃道,一时间像是失了魂魄。

    “好人?那是甚么?”念安眼神中藏着甚么东西,看不真切。隐隐约约中,又带着薄凉的冷意,“我从未对你说过,我是好人”

    她的语气是冷的。

    心也是冷的。

    阮年没有在开口,有些浑浑噩噩的。

    念安望了下天色,说道:“走罢,不早了”

    阮年站起身,跟在念安的身边,

    说不清是什么怪异的感觉,只觉得心都别扭得在抽疼。

    却还是要压抑着情绪,不让脸上露出分毫。

    会不会这人也是有所苦衷呢?

    阮年怔怔地想着。

    在经过那个小二哥时。

    阮年的身子还是轻微地颤了一下,随后她便觉得念安的视线自她身上一扫而过。

    只不过却没有开口。

    “客官,慢走”小二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那是一种细长的音调,带着一种有气无力的虚弱感。

    这人,马上便要死了。

    阮年紧紧咬住了下唇。

    她不怕分别。

    她害怕死亡。

    最后,阮年回头望了一眼。

    那小二哥斜斜的倚在一张桌前,脸色苍白,眉头皱得很紧,额间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似乎是感觉到阮年回望的视线。

    小二哥有些迟缓地与阮年对上了目光。

    随后,小二哥的唇角扯了一下,却是一个比哭还更为难看的笑容。

    阮年不敢再看,急忙地又撇过头去。

    一只手覆上了阮念的手掌。

    细腻而又柔软,带着冰凉的触感,指尖微动。便勾住了阮年的小手指。

    念安并未侧目,只是这般“怪异”的牵着阮年,出了茶馆。

    阮年清澈的大眼睛却是瞬也不瞬地望着念安牵于自己的手指。

    “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离别”念安的声音自耳旁传来,“以及,求不得”

    “要说最苦,那便是最后一种。求不得”念安娓娓道来,“得不到并不苦,人生在世,有多少东西是不曾得。而得到了却失去,亦可望而不可及,”

    阮年听得迷迷糊糊,不知道这番话和此前的一幕有些甚么联系。

    “你可知,那蛊,还有什么别名?”

    “不知”阮年有些迷茫地望着念安,脚步有些趔趄。

    “那蛊也被称为贪蛊欢”

    “贪蛊欢?”

    念安幽深的眸子望了望阮年,点点头,轻声道,“世上无人能逃离得了这七苦,这是从出生就被注定之事。但若是心中有了贪念,有了想要得到却始终无法得到的东西,心心念念着无法放下。并由此心生邪念。那便会激起一种欲。若是不能将那欲化散,便会成为这种蛊虫最好的食物,身体也会变为蛊虫的寄生之主”

    阮年竟然是将这番话听了个透彻,问道:“那你的意思便是说,他是因为有了想,却得不到的东西,并由此心生邪念,才会变成这番模样?”

    念安不曾答话。 也未对阮年的这番问话有半点回应。

    “我倒是听懂了你的意思。你便是想说,他此番变成这般模样,是他奢由自取。”阮年喃喃道。“那你心中,也有求不得的东西吗?”

    “以前不曾有,现在却是有了”

    “那是甚么?”

    “求不得,不可说。说出,便成了贪妄” 念安眸子内烟雨弥漫,她牵紧了阮年的手,“明日一早我们便赶路前往苏氏,等会到了客栈,你好好沐浴,我便会前往市集买马”

    “我不会骑马”阮年心下好受多了,有些怯怯地开口道,“我也不曾见过马匹”

    “只需一匹,无需担心”

    念安的眼中漾着水波,那精致如同冰雪雕刻的侧脸也被余阳染上一抹柔和。

    睫毛极长,轻轻垂着。眼帘下拉出一片阴影。

    那黑长的头发随着风拂过阮年的脸颊,有些痒痒的。那雪白的颈部也随着她的走动若隐若现。

    只是那日所见的刺青。

    却怎么也见不着了。

 第七章 同眠

    “我想听你继续讲那江南之事,方才被打断好久。”阮年扯着念安的袖子。

    “待晚上罢,我先前去买完马匹。”念安颇为不自然,眉眼压得极低,袖袍一抽,便将阮年的手给甩开,“送来的衣裳便搁在床头,你自个取罢。沐浴水我也让老板替你烧好了。”

    阮年垂头,倒也没缠着念安。便跑到床头拿起了衣服。

    那衣服素白。袖口便用金丝穿起。衣料薄却分外的柔软。阮年将衣服摊开,便看见腰间上刺上了一朵精美的荷花。

    那朵荷花极为逼真,几欲盛开。像是下一秒便要从衣服中肆意的生长开来。

    阮年有些爱不释手的捧着这件衣服。

    嗅了嗅,衣服上居然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余下的几件衣服倒是没有这么精美,只是用银线在袖口绣上了几朵祥云。

    “这衣服可真漂亮。”就在阮年笑眯眯地拿着衣服转过头,正想与念安夸赞这件衣服时,发现房内却已经空无一人

    先前还站在门前的念安早已不见踪影。

    想必就是去买明日赶路用的马匹了。

    只是想到她先前那段对江南诡异的叙述,阮年心中不免得有些紧张起来。

    那个背对着她的男子究竟是甚么人?

    当时的她…有没有受伤?

    有没有在那里受到甚么委屈?

    只是这般想起来,阮年便觉得心里有些不痛快,肠子几乎都要打结起来。

    当下也却也只能甩了甩脑袋,将这些杂念放入心中。换好靴子捧着那白衫下了楼。

    此时客栈里的氛围却有些奇怪。

    快到晚饭时刻,厅里居然没有坐上几个人。为数不多的几个食客也是小声地喝酒吃肉。连交谈间都分外的轻声。

    围坐在角落里的一桌食客,眉眼间尽是阴霾。

    四男一女,那女人身着翠黄色丝衣,煞是清秀可人。

    只是那鹅蛋脸上也布满了阴沉之色。

    期间有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端起了一大坛酒,冲余下四人晃了晃。便再提起了酒坛灌进肚中

    阮年这番角度,只能瞧见他的侧脸。

    但恰恰好,那酒坛子居然半遮住了他的五官,阮年望不见个清晰。

    那晶莹的酒水沾湿了他的络腮胡,顺着嘴角流进了衣裳中,让那黝黑的肌肤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酒渍。

    随后他便砰的一声,放下了酒坛。

    抹了抹胡子,便开口说了些甚么。

    一桌子的气氛有些缓和,那个黄衣女子甚至捂着嘴唇笑了起来。

    阮年只觉得这人非常的奇怪。

    只是奇怪在哪里,她也说不上来。

    那张侧脸,明明未曾见过。阮年却有种违和的别扭之感。

    那男子突然转过了头颅,剑眉飞挺,鼻梁高挺。眼神也分外深邃,除却那络腮胡子,也是个英俊豪爽的江湖侠客。

    只是正正地望见那张脸的时候,那种奇怪的感觉更为的强烈了。

    这张脸确实是长在男子的脸上。但阮年怎么瞧,怎么觉得不适合。

    阮年见那男子冲自己笑了笑。也扯着嘴淡笑回礼,随后就低头转身朝着沐浴房走去。

    心中默默的将这男子的相貌记在了心中。

    究竟,是哪儿奇怪呢?

    阮年推门而入,与外头相比,房间内的光线倒是暗了些许。东面靠墙处摆了一张低矮的木角桌子,上面燃着一支红蜡。红蜡旁却是一座青铜色的小鼎,插着烟熏香,却没有燃起来。

    房中两侧挂着屏风,上面便是一副鸳鸯戏水图,屏风内掩着一雕刻着旋木花纹的木桶。滚烫的清水翻腾着雾气,只是隐隐约约露出了个角,看不怎么真切。

    阮年走进后,便褪去了身上的衣裳。

    十二岁的身体还极为的青涩,细细的胳膊和小腿支着。

    将衣裳挂好后。

    阮年把指尖伸进了水中。

    水的温度倒是极为合适。

    阮年缩在水中,让那水流浸过自己的发梢,润湿自己的每一片肌肤。

    在水中呆着,阮年觉得无比的心安。就好像自己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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