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装突击-第5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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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宇飞微微愣了一下，眼眶里突然涌出一股湿意，整个胸膛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塞得满满的，两只臂膀缓慢而又坚定地勒在叶飞的背上：“真想不到，我居然已经死过一回了。”他能感觉到叶飞说的全是真心话。

“可不是吗！”叶飞感慨地说。

他突然想起从反攻太阳系开始，所有人出发前都需要进行一次脑波检查，之前他一直以为是为了给脑波控制器提供数据，现在想起来，八成是利用这个机会将所有人的记忆都悄悄地复制了一遍。

一想到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记忆被复制，叶飞就一阵腻歪，可是看到活蹦乱跳的姜宇飞，他又有些理解了上面的做法。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段平终于看不下去了，大煞风景地狠狠咳嗽一声：“你们两个大男人还想抱到什么时候？这里是办公室，搅基也看看地方好不好？”

叶飞放开姜宇飞，回头恶狠狠地瞪着眼睛：“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干嘛？闲我碍事？我还偏不走，你能把我怎么样？”段平摆出一副臭无赖的模样，一脸地挑衅。

克隆人的事情他隐约听说过，但是只以为军方想用克隆人填充人手的不足，万万没想到会克隆阵亡的将士。

他是个后勤军官，从专业的角度来讲。段平觉得克隆阵亡将士，将他们重新“复活”，远比宣布他们牺牲的消息更加划算。

一个拥有母本全部记忆的克隆人，等于拥有母本所有的战斗技巧。只需要简单的恢复性训练就能派上用场，而且克隆一个身体才多一点成本？牺牲烈士的抚恤和家属的待遇又需要多少成本？

“切，没心情理你！”叶飞送过去一个不屑的眼神，“走走，跟我说说，这阵子你都是怎么过来的。”

他拉着姜宇飞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段平也不请自来地跟着挪了过来：“就是就是，我也好奇着呢。”

坐在叶飞身边的姜宇飞整理了一下自己激荡的心情，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我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病床上，眼睛一睁开就觉得奇怪。刚才不是测试脑波吗？怎么突然之间就换地方了？”

叶飞和段平对视一眼，相对苦笑。

记忆只到最后一次“测试脑波”，能不奇怪吗？

“我看到了很多和我一样的人，有的熟悉，有的陌生。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白大褂。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记录我们的身体情况，所有熟悉不熟悉的人，都和我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姜宇飞的眼神完全没有焦点，陷入了回忆之中，“那些白大褂看我们的眼神一直不对劲，我能在他们的眼睛里看到排斥、戒备、冷漠还有很少出现的同情。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好像我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货物，一件商品或者一块石头。”

姜宇飞说到这里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显然这段很不愉快的记忆给他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叶飞无言地搂住了他的肩膀：“好了，没事，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回想起那段时间的煎熬，姜宇飞重重地吐出一口气，露出解脱的微笑，“我对白大褂十分的反感，几次要求离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我和其他的同伴开始猜测，是不是落到了亚特兰蒂斯人的手里，悄悄地准备暴动，想尽一切办法寻找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

“但是我们所有的行动都在白大褂的监视之下，我们准备的‘武器’被收缴一空，暴动还没开始就失败了。”姜宇飞脸上浮现一丝嘲弄，“后来我被单独带出来，然后我见到了兽医。”

“兽医？”叶飞顿时火冒三丈。

不久前他还见了兽医一面，兽医身上一点也看不出异常，更没提过姜宇飞的事，叶飞暗暗地赌咒，下回见到兽医，一定让他好看！

“对，就是兽医。”姜宇飞失魂落魄地说，“我高兴得不得了，一个劲地倒苦水，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兽医看我的眼神和那些白大褂一模一样，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他一直听我说话，自己一个字也不说，直到我觉得不对劲儿停下来，他才告诉我，告诉我说，我是个克隆人，不是姜宇飞……”

“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我说了一遍，他知道我和真正的姜宇飞有一样的基因和记忆，但是兽医说，他没法把我当成原来的姜宇飞。”姜宇飞的表情即茫然又颓丧，“兽医说他这样想对我不公平，但是他自己也控制不住……我当时都傻了，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克隆人，我差一点就崩溃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是克隆人，但是我的记忆不是，我记得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我记得我的家人，我记得我的朋友，记得我的老婆孩子，每一个人都是那么清晰，但是好像又离我那样的遥远，远到坐着战舰飞一辈子都够不着……”

“真正的姜宇飞知道的事情我全都知道，我知道他有多么的富有，我可以不要那些钱，但是我想找回所有的亲人和朋友，我不想就这么孤单单的一个人！”姜宇飞痛苦万分，“那段时间，我的心像裂成了两半一样，整个人都快疯掉了，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就让我就那么死掉算了。”

966我是克隆人

听了姜宇飞的话，叶飞心里怪不是滋味的，感同身受地拍了拍姜宇飞的肩膀：“兄弟……哎，说实话，就算我明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叫你一声兄弟心里也有一点点小别扭。”

姜宇飞绝望了，刚刚还热乎乎的心一下子变得冰凉。

叶飞自顾自地说：“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也许你确实不是原来的姜宇飞，但你和他比起来，只是少了一段记忆而已。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我只知道你又回来了，你和我记忆里的姜宇飞没有区别，哪怕你身上没有一个原子跟原来的姜宇飞有关系也没关系。”

段平嘴角一抽，故意扰乱沉重的气氛：“谁说的？干细胞不是从姜宇飞身上取下来的？一个细胞有好多原子分子呢，说一脉相承不过份吧？”

“当然不过份，应该是恰如其分！你身上所有的细胞都是从一个干细胞分裂出来的，根本就是血脉相连！”叶飞无声地咧嘴大笑，突然间心底原本那一点点小隔膜冰消雪融。

那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细胞，仿佛将眼前这个克隆的姜宇飞与过往那个姜宇飞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再也不彼此。

姜宇飞呆愣了一会儿，封冻的心终于在叶飞炙热的目光中渐渐回暖，突然开始羡慕原来的自己，有这么铁的兄弟。

不过随即他哑然失笑，就像叶飞说的那样，又何必分什么彼此？

他沉默了一会，抬起头来问道：“头儿，你觉得，我的家人能接受我吗？”

叶飞一怔，随即展颜一笑：“为什么不呢？”

“接受一个克隆人？”姜宇飞不怎么肯定地反问。

“不是克隆人，是亲人。”叶飞淡然而坚定地说，“老伙计，你是不知道没有你这段日子我都是怎么过来的。如果你的事情传到家里，你觉得你老婆孩子会怎么样？”

姜宇飞咬了咬牙：“像天塌了一样。”在他的记忆里，自己与老婆一直很是恩爱，女儿也十分地亲密。更不要说父亲母亲了，如果知道自己出事，他们的反应绝对不会比天塌掉好多少。

“你看你这不是明白吗？”叶飞笑道，“没失去过至亲好友，没有切肤之痛的人没资格指手划脚，只有真正失去过，才懂得什么叫失而复得，懂得什么叫加倍珍惜，你是当局者迷啊你！”

“是这样吗？”眼下的姜宇飞颇有一点“近乡情怯”的感觉，一想到自己的至亲。整个人就患得患失起来。

“把那个‘吗’字给我去掉！”叶飞不容质疑地说。

姜宇飞脸上突然现出一抹激动的酡红：“我好像有点信心了。”

“放心吧。”叶飞再一次拍拍姜宇飞的肩膀，好像这样能给他力量一般，“任何人都可能排斥你，但是你的家人绝对不会。”

姜宇飞鬼使神差地看了段平一眼，段平微微一笑：“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姜宇飞终于拾起了一些自信。却又一次苦笑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能一直瞒着他们。”

“这个，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叶飞不大确定地说，“克隆人这种事情，上面没理由到处宣传才对，不过老话说得好，一个谎言需要一千个谎言维护。我觉得既然是至亲，还是别隐瞒的好。”

段平今天好像是故意捣乱，扯了扯嘴角说：“关键是法律怎么定位克隆人的地位，比如你现在这种情况，是否还具备本体的权力和义务，比如夫妻关系是不是受法律保护。本体的财产是否可以继承。”

姜宇飞听完这句话，心脏好似坐上了过山车一样突然又沉到了谷底。

“甭听他胡说！”叶飞不以为然地挥挥手，“你只忘记云州星上的克隆人了吗？上面早就承认克隆人的地位了。”

段平双手一摊：“两种情况不是一回事吧？”

“有什么关系？”叶飞看得很开，“原来的姜宇飞百分之百牺牲了，所以上面才会克隆一个新的。只要不同时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姜宇飞，那就一切都没有问题，不是吗？”

克隆人最麻烦的地方就在于，很可能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不过具体情况还要具体分析，兽医那小子至今仍在一号实验室工作，一号实验室在军方的地位自然不必多说，那里防卫力量极高，通过多重的实时监控，绝对不可能出现操作上的失误，制造出两具同样的身体。

即使出现这种情况也没关系，以克隆人顶替自然人的身份，重要的不是身体而是记忆，想必军方不会蠢到把记忆储存在一号实验室。

实际上军方在这方面下的是双保险，在不同的地方秘密建立了三个干细胞储存中心，分离出的干细胞会分成三份储存起来，即使其中的两个储存中心出现了无法预知的意外，最后一个储存中心仍然能把干细胞保存下来，避免干细胞意外失去活性导致克隆链“断裂”。

提取的记忆也是照此办理，最大限度地保证这些重要“资料”的安全。

目前基地星有两个干细胞储存中心，一个位于基地星地下深处，另一个位于一颗小行星上。

最后一个储存中心就在蓝光星，不过无论叶飞还是段平都不知道。

只有在百分之百确定某个战士阵亡之后，军方才会从干细胞储存中心提取干细胞送到一号实验室，成功培养出几个胚胎后选择发育最好的一个进行催熟，长大成人之后才会将记忆送到一号实验室，输入克隆人的大脑。

干细胞、记忆和一号实验室完全分离，平时谁也接触不到谁。

为此军方新建了三支秘密部队，两支部队分别负责干细胞和记忆的管理，最后一支秘密部队则是全军第一支全部由机械人组成的部队。

这支部队的任务是在基地星中央电脑的控制下运输干细胞和记忆载体。

使用按程序办事，只认编号不认其它的机械人处理最关键的步骤，也算最大限度地确保不会由于人为的失误而搞错干细胞，免得克隆完毕才发现人不对。

967我是克隆人（二）

经过叶飞和段平的开解，姜宇飞总算重拾信心，将满腹的心事暂时放到了一边。

叶飞突然想到了什么，纳闷儿地问到：“对了，听你的意思，一号实验室对你们的监管挺严的，他们怎么肯放你出来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姜宇飞也疑惑着呢，“不光是我，其他人也都放出来了。”

“你们都知道自己是克隆人？”叶飞难以置信地问。

姜宇飞一愣：“不清楚，大概，可能，是不知道的多吧！”

“这才对劲儿。”段平点点头说，“克隆人肯定会引起伦理和血缘上的麻烦，传统思想毕竟还是很有市场的，就算是军方，也要顾及舆论的压力，不可能把这种事堂而皇之地告之天下。”

不管什么时候，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叶飞赞同道：“有道理，换成我，我也不会到处宣扬。”云州星的克隆人虽然取得了共和国公民的权力，但是这件事从某些方面来讲，也是军方掩饰克隆人存在的必要手法。

姜宇飞听罢不由地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尴尬的身份仍然是个不小的包袱。

“其实我倒觉得克隆人也没什么，只要不克隆我就好。”叶飞一阵苦笑。

“呃，我的想法跟你一样！”段平意外地说，“难得咱们俩有一致的时候。”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可笑！”姜宇飞不由自主地嘀咕了一句。

叶飞眼里突然一亮：“嘿嘿。不是说人员不足吗？直接克隆谁都不合适，那干脆克隆已经不在的人就好了。反正人没了。财产什么的该继承继承，克隆多少也闹不出笑话来，大量克隆同一个人也没关系。”

段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这事儿还是交给上面操心吧，你就别操这份闲心了。”

“听你的。”叶飞从善如流，“老财，你这是调回来了？怎么样？我再给你一艘战舰怎么样？”

姜宇飞失落地说：“我这次来。是专门来看你的。”

叶飞的笑容顿时收敛：“什么意思？”

姜宇飞正色道：“我调进第五舰队了。”

“第五舰队？为什么？”叶飞的眉毛瞬间竖成了平行线。

第五舰队是筹备中的主力舰队。由于舰员数量一直不足，这支舰队始终没能正式入役，在其它舰队的战舰出现战损的时候，军方还总是从第五舰队抽调战舰进行补充。以至于直到现在，这支舰队无论人员还是战舰都处于缺编状态。

在叶飞眼里，第五舰队就是个笑话。

姜宇飞耸耸肩说：“所有的克隆人都编入了第五舰队，我想可能是物以类聚吧。”

“滚蛋，那叫人以群分。”叶飞难得文化一回，“我去找徐部长，把你要回来！”

“还是不用了。”姜宇飞长叹，“其实不少克隆人都调回原部队了，但我是个例外。”

“怎么回事？”叶飞急忙追问。

姜宇飞突然笑了：“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他）？”叶飞和段平异口同声。面面相觑。

姜宇飞抿着嘴点点头：“我出事以后……原来那个我出事以后，你叶大司令的反应实在是太激烈了，上面觉得我不适合留在前进舰队，所以，你懂的。”

“懂了。”叶飞垂头丧气地说。

很显然，姜宇飞对他的影响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