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定的媳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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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她起床时，他居然也跟着麻利地起了。难道一年不见，他连赖床的习惯都没了？要是以前，她少说也得哄他个半个小时，他才会心不甘情不愿地起床。然后等她出门时，他又是帮她拿包，又是送她下楼，还交代她要路上小心。这种事，怎么看都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现在她下班了，他还专门开着车来接她了。
　　对了，车？
　　“仙仙，你这车打哪来的？”穆玉好奇地问他。
　　何羡仙用他那双湿漉漉的眼极其温柔地看了她一眼，状似轻描淡写地说：“我借的。我看你上下班做公车太辛苦了，还是弄部车接送你比较方便。”
　　“你说，你要接我上下班？”穆玉不可思议地看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穆玉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忽然脑袋瓜一闪，怀疑地问他，“仙仙，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没关系你跟我说实话，我不会说你的。”
　　何羡仙自觉自己表现得很好，却没想到自己的一片心意被歪曲成这样，当即脸色一变，不高兴地说：“我没事就不能接你下班了吗？”
　　穆玉仔细地瞧了瞧他的神色，见他一脸坦然地回看了她一样眼，神色里似有恼怒，不由后悔自己真是误会了他。
　　不过这也不怪她，凭她对他的了解，这实在不像是他会做的事。尤其当年她在S市工作的时候，她自己就有车，哪里需要他来接送。这种来接起送的待遇她还是头一回享受，能不多想才怪？
　　“啊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说，”穆玉认错态度良好，“我们仙仙这样好，就大人大量就不要生气了噢？”
　　“哼，”何羡仙扁了扁嘴，看上去好像真的是气着了，看也不看她，“我就是生气了。”
　　“别气别气，气着了我心疼。嗯那你说，我怎么做你才能消气呢？”穆玉状似认真思索了下，试探着问他，“要不，晚上给你做红烧包头鱼？”何羡仙喜欢吃鱼，尤其是包头鱼。
　　何羡仙歪着脑袋想了想，才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不够，我还要吃可乐鸡翅！”话出口，他才想起自己怎么又跟她闹了。哎呦这嘴巴可真笨，他刚才应该说让她双休日陪他出去玩才对呀！
　　啊这也不对，他不是应该说，他一点都没有生气吗？
　　就是，成熟的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容易生气呢？都怪他说话说得太快，她一定以为他小心眼了。还拿吃的堵他，他又不是小孩子。可是，他真的想吃她做的可乐鸡翅嘛！不管了，先吃的再说，至于形象问题，那是什么，能吃吗？
　　
　　穆玉确定，何羡仙一定是在哪受了刺激。瞧瞧跟在她身后乖乖地拎着血淋淋的鱼头的何羡仙，真的是她从小看到大的何羡仙吗，怪不会是被掉包了吧？当调皮捣蛋的何羡仙突然间变成了二十四孝，穆玉丝毫没有欣慰的感觉，反而觉得怪异。
　　“仙仙，还是我拎吧。”除却一开始的欢喜欣慰之后，穆玉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受不了他突如其来的转变了，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何羡仙表情严肃，颇有骨气地摇了摇头，大义凛然地说：“不用。又没分量，我拿就行了。”
　　这是重不重的问题吗？
　　穆玉悄悄地打量他的神色，他难道不知道，他那又是撇开脸又是把手放得老远的动作老早就出卖了他内心的嫌弃了好吗？以往最喜欢吃鱼也最讨厌鱼腥味的人竟然也会让活鱼近身了吗，尤其，这还是被半剖开了的鱼头？
　　“S市来的小姑娘！”突然有一个熟悉的豪迈声音咋呼呼地传来，打断了穆玉纠结的内心思绪。
　　穆玉循声看去，是她的房东——张阿姨。早些年，张阿姨的儿子事业有成，经济上很是宽裕，就给两老在隔壁的新建楼里另外买了套房子，原先那套老旧的房子就空了下来，一年前被穆玉租了去。
　　穆玉见到熟人，忙快走两步上前，亲切地向她问好：“张阿姨好，你也过来买菜啊。”
　　何羡仙见穆玉走得快，急忙跟上，站在她一边好奇地打量这所谓的张阿姨。
　　“是啊是啊，真巧啊在这碰上你，”张阿姨笑得慈眉善目，又看到穆玉边上跟着的看起来粉嫩粉嫩的小年轻，试探着问：“咦，这是？”
　　闻言，何羡仙也把视线牢牢地锁在了她的身上，显然也是想听听她会怎么说。
　　穆玉顿觉压力倍增，不由地踌躇了起来，正不知道该怎么恰当地介绍他的身份，只听张阿姨又笑着自己接了自己的口：“这是你弟弟吧？”看起来挺年轻的，是大学生吧？
　　穆玉又是松了口气，又是有些莫名的惆怅：“啊呵呵是啊，您眼可真利。”果然，连外人看着他们也像是姐弟啊。
　　何羡仙的脸则是一下子阴了下来，堵起嘴辩驳道：“不是”穆玉忙拉了拉何羡仙的手，他才不情愿地闭上了嘴，目光却没了方才的和善。
　　张阿姨不明白刚刚还笑吟吟的年轻人怎么忽然就变了脸，也没听清他说的话，只当是他不耐烦跟自己一大妈寒暄呢，这样一想她就笑着跟他们道别：“好啦你们两姐弟慢慢看，我先过去了嗷。”
　　“嗯嗯，张阿姨再见。”穆玉点点头，目送她挎着篮子慢悠悠地离去。再回头看何羡仙，此时他正低着头，看不清容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想起张阿姨无心的说辞，目光苦涩黯然，顿了顿，将将牵起嘴角，笑眯眯地戳了戳身边男人的肩窝，刻意笑说：“仙仙小弟弟，在看什么，走啦，乖乖地跟上姐姐，小心走丢了被大坏蛋抓走哦。”
　　此时市场里喧闹声不断，冲击着他的耳鼓，又一阵风儿似的飘过，他呆呆站立，耳边只听得到她没心没肺的笑语。她就这样浅笑吟吟地站在他面前，微仰着脑袋瞅他，笑得一脸莞尔，就像小时候逗他一样。他却丝毫没有被她轻松自在的语气给带动，心里微沉。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何羡仙眼神复杂地看了她的纤细的背影一会，才大跨步上前走到了她的旁边，空着的左手状似若无其事地牵住了她的右手。察觉到她诧异的目光，他特别纯良无害的一笑：“阿玉姐姐，这样就不怕大坏蛋来抓仙仙啦！”
　　穆玉本来只是跟他开个玩笑，完全没料到他会顺杆往上爬，不禁怔了一下，好像回到了年少时两人手牵着手上学去的时候，又觉得似乎不太一样。
　　手心的温热让她有些难言的别扭。平时他牵她的手都太自然，自然到她根本就没感觉到什么异常，好像他们天生就该是这样的。
　　可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总觉得他这会儿的动作有那么点刻意。不过他都这样说了，她要是先松开反而显得心虚了。
　　就这样，何羡仙右手都拎满了袋子，也没把手松开。
　　穆玉被牵得手心出汗，想趁他不注意把手抽回来，却觉出他略施了力，紧紧地牵住了她，然后眨巴着他那双大眼说：“阿玉姐姐，你是不好意思了吗？”
　　“没有啊。”穆玉觉得何羡仙这时候的目光实在是太纯善了，仿佛她把手抽回的话就是承认了她对他有什么不轨心思一样，只好反手把他握住，硬着头皮说，“我是怕你热。”
　　何羡仙笑得眼都弯了，语气却很诚挚，好像一点也没看出来她的郁闷：“嗯，我不热。还有什么要买的？”
　　穆玉默默咬唇，明明进来的时候他是老实地跟在她后面的，怎么才十来分钟的工夫就变成他拉着她走了。也许，不是今天的他不太正常，而是她不正常了吧？
　　这是何羡仙第一次看到穆玉在他面前露出这种不知所措的表情，不觉笑得更开心了，暗想还是这套路管用，瞧他这个“弟弟”当得多实诚啊。
　　想起刚才他帮她开车门时，她睁大眼表露出的惊悚不解的表情，还有她走在他前面买菜时的别别扭扭的样子，实在是太碍眼了。难道他以前真的这么不靠谱吗，帮她做一点点小事都能让她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何羡仙一边回忆着，一边看着穆玉站在摊位前挑黄瓜，慢慢地起了兴致。他学着她的动作，好奇地扒拉着摊子上的黄瓜：“这东西也要挑吗？不是都长得一样吗？”　
　　穆玉微微地弯了嘴角，轻柔地说：“那当然了。你仔细看看，这黄瓜也是有粗细的。粗一点的，里面可能会有很多籽。”
　　何羡仙惊奇了：“还有这讲究？我怎么不知道？”
　　穆玉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耐心地说：“你不知道的多着呢。你再看啊，它上面的刺硬不硬。如果是软的”
　　“这你不说我也知道了，”何羡仙冲口而出，说得自信满满，“肯定是硬的好，这跟人一样么，软骨头，铁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完还自恋地甩了下头，笑得龇牙咧嘴。
　　穆玉忍俊不禁：“调皮。”
　　“我说得不对吗，”何羡仙对她的评价明显不满意，还越说越起劲了，找了一根黄瓜出来就说，“你看吧，这根就好。身挺，腰板正，浑身带刺，刚强有力，一看就是好样的，就跟我一样。阿玉，这样的一定要带回家去，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这样说着，他已经把这根粗细均匀的黄瓜收进了塑料袋里。他算是明白了，那什么体贴，温雅的柔情套路，压根不适合他，还是这样自在。可见大哥二哥的话也不能全听，还得结合国情，联系实际，实践出真知啊。
　　穆玉不再跟他耍贫，拿过袋子让老板结账：“就你花样多。老板，这些多少”结好账要走，却发现他望着一个方向半晌没动，不解地拍了拍他的手臂：“看什么呢？走啦。”
　　何羡仙蹙了蹙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答非所问地来了句：“阿玉，我今个看起来特别帅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扯这个了，穆玉无语看他。
　　“不是，”他声音放低，用眼神示意她往前看，“你看那个人，一直盯着我看，都看了好久了。哥哥我就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穆玉随着他的目光瞧去，还真的看到一个女孩子踮着脚尖远远地望着何羡仙的方向，目光与他们对上，立刻就别开了脸，过了会又悄悄地转回来，正被他俩逮个正着，脸刷得就红了。
　　她再扭头，手足无措地跟旁边的女生说了些什么。接着，那女生也望了过来，眼睛噌的一亮，还伸手朝他们挥了挥，嘴里嚷嚷着什么，可惜话被嘈杂的闹市声音给盖住了，只大约听到个“眼睛”，“明星”什么的字眼。
　　“你认识？”穆玉狐疑地问身旁的男人。
　　何羡仙立刻摇头：“鬼才认识，谁知道她们是谁。”
　　穆玉也觉得奇怪，何羡仙才刚来G市呢，哪能那么快勾搭上小女生。
　　勾搭？
　　穆玉一想到这，心里莫名得一酸，长这么张人畜无害的脸就是让人不放心。何羡仙见她脸都黑了，立马身板一挺，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绝对不认识，真不认识！我发誓，我真不认识她们！”
　　“不认识就不认识吧，我又没说什么。”
　　
　　一连三日，何羡仙都准时起床接穆玉上班，再来接她下班，顺便陪她买菜。穆玉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安心地享受起有人接送的待遇。想她劳心劳苦了这么多年，适当地得到点回报也是应该的。
　　晚上吃完饭后，两人就窝在客厅的小沙发上吃西瓜。一个不算大的西瓜，对切开，一人一半，拿勺子挖着吃，这是他们俩多年来的习惯。
　　穆玉的胃口没有何羡仙的大，常常吃了大半就撑得肚子胀了，最后那些肯定得留给何羡仙解决。这回也是一样。
　　穆玉把没吃完的西瓜放到何羡仙面前，就去卫生间洗拖把，准备里里外外都拖一下。不是她特别爱干净，实在是他们这屋子处在西面，窗子也多，白天太阳晒的时间长，要是回来后不拖一下肯定热得待不住。
　　本来拖地这种事是可以交给家里唯一的男丁的，可惜何羡仙就是何羡仙，他哪是会干这种活的人。她敢打赌，如果让他来拖，用不着两分钟，他铁定撩袖子不干了。指望他，还是算了吧。
　　之前，穆玉是根本没有升起过要让他帮忙做家务的念头，不过以这几天他可喜的变化来看，貌似他在这方面还是有点前途的。她不禁想，是不是自己以前管太多，太放纵他，以至于阻隔了他发展成为一个踏实勤劳的好男人的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怪不得大家都说，男人是要调1教的。她掐指一算，可不是嘛，他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把他当孩子看待，该干的就得放着他来。或许，她该要试着给他派点活让他实现下男人的作用。只是调1教这种事啊，得慢着来。即使这几天他进步再大，也不能指望他立刻就变身成家庭好伙伴。
　　穆玉哪里知道，她在这边打着他的小九九的时候，何羡仙也在反思着自己。他看着她卖力地拖着地板，忽然就想起了前一阵子在二哥叶石唯家的情景。下午嫂子林天意待在书房里备课，他在边上玩二哥的电脑，二哥就在外面哼哧哼哧的拖地。那个场景，怎么瞧着跟现在有那么点相似呢？
　　只是性别给颠倒了。
　　他再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发现还真是这样。在二哥家，他从没见过嫂子做家务。做饭，洗碗，扫地，倒垃圾等等，貌似都是二哥的活啊，不止这些，他连叶初一那小子换尿布的活都包了好嘛。何羡仙暗搓搓地想，连俊美风流的二哥都能做一个家庭妇男，难道他就不行？
　　这样一想，他就把两个西瓜盖推到了一边，站起来就去抢穆玉手上的拖把：“阿玉我来，你快休息去，我来拖。”
　　穆玉下意识地握住了拖把柄，审视了他好一会，又扫了眼被他踩出来的脚印，慢慢道：“不用了你玩自己的去吧。对了，就站在那别动。我刚拖了这里，还没干，小心别踩脏了。”
　　何羡仙被她说得动也不敢动一下，不由委屈地咬住了下嘴唇：“你嫌弃我？我帮你拖地还不好吗？”
　　他这种惹人疼爱的表情注定是做给瞎子看了，因为穆玉此时压根就没有往他这看过一眼，只实事求是地说：“你别捣乱我就谢天谢地了。”
　　听她这么说，何羡仙更加郁闷。难道他真的已经没救了吗？她这是放弃他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