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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医相思-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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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少一点的话,他还可以手脚麻利地搜一
搜妹妹的柜子箱子,没准就能找到什么神药——连“绛龙血”都可以在一个不起眼的零钱盒里找到,治昏迷
这种小毛病的药,应该随手就能摸出十样八样。那样的话,他就可以潇洒地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在众人的
崇拜和妹妹的感动中,享受“华佗再世”的荣耀。
他真的很希望有那种经历。
偏偏小蝶的
床边有这么多人。小蝶平常大大咧咧,但是货真价实的女性,他们怎么就不知道回避一下?还有,他们为什
么用这么热切的目光注视着他?
小风的汗水无声地滑落。
“大家不必惊慌。”他干涩的声音没
什么底气:“根据小萼的描述,小蝶应该是劳累过度,猛跑猛蹲,引起血亏不打紧、不打紧!”话是这
么说,只能蒙外行。怎么看小蝶也不像一时眩晕。小风装模作样地翻开妹妹的眼皮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端倪
。“嗯,好像还有点中暑的迹象——最近天气是太热了点。”
“咕——”景渊很大声地吞了一口茶。
他目前的身份是没有医药知识的书生,需要他对小风的诊断保持冷淡,否则他真要大笑三声,狠狠挖苦
一番。俗话说,师傅是徒弟的靠山、徒弟是师傅的门面。周小风真是药宗宗主任绯晴的弟子?
景渊斜
眼看了看那个脸红脖子粗的草包——很显然,小风根本不具备救死扶伤的才能。阿牛也在这个时候,担心地
望了望景渊——他堂而皇之地坐在一边喝茶,似乎暂时不打算采取什么行动。
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景渊不经意地拧紧了眉头:就算辛祐要扮演一个非常担心掌柜身体健康的伙计,也不用演得这么投入吧
?他的眼神分明就是催促自己快点行动——他还是不是那个和自己一起长大、遇事十分冷静的辛祐?
“周公子。”景渊终于从容地放下茶碗,站起身对小风施了一礼。“小生不才,也曾在两广一带向乡间游医
学过一点急救的方法。我看周小姐的样子不大像中暑,倒很像瘟气乘虚而入的症状。”
小风正叫天天
不应叫地地不灵,听到一个如此有见地的论断,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很适时地想起了这个年轻人的姓氏
:“景公子对医术有所涉猎?我妹妹给不少人看好了时疫,家里还有不少现成的药。”
“恕景某直言
,那些药恐怕不管用。”景渊故作深沉,摇头晃脑地说:“令妹终日与药材为伍,恐怕早有抗力。我曾听得
一个偏方,专攻严重疫病,素有奇效。只是药材不大好找。”
小风的眼睛一亮,急切地说:“俗话说
偏方治大病,何况两广自古瘟热,本该有些独到的验方。药材不好找,我可以想办法搜集搜集。”
景
渊轻轻一笑:“麻烦各位取些冷水,准备七种药材:白地莲、黄罗汉、红水淞、黑芭蕉、紫门莛、银筱叶、
绿丹菘各六钱,磨成粉。磨得要快,不要让气味跑了。”
“快快!大家都行动起来!”小风指挥着众
人,去找药磨药,屋子里立刻走没了人,只剩下昏迷的小蝶和这个景公子。
景渊轻蔑笑了笑——要找
到这七种,也不是那么容易。前提是泰安堂的药柜里有这七种极品。他不客气地坐在小蝶床头,仔细打量这
个女人。
她的长相很普通。天下有不计其数的女人也有这样的眉、这样的眼、这样的鼻子、这样的嘴
,而且这不计其数的女人中,不乏五官组合比她更娇媚、更清秀、更什么什么的。辛祐看上她那一点?
放开长相不说,她的性格恶劣是景渊亲自领教过的:自己当时被打中毒穴,三刻之内不加医救,就要毒发全
身。她不知道情况有多危急,所以景宗主很大量地不计较。但普通人的怜悯心她都没有,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从那时起,景渊就开始犹豫:要真把她拉到毒宗,有朝一日,她会不会变成一只黑鹰?
“咳咳!”
辛祐在门边咳嗽,提醒景渊不要耽搁时间。
景渊没趣地呼了口气,吹开了小蝶耳边的发丝。他心里嘀
咕了一声:难道辛祐真的动了心,要给这个女人挂上“辛夫人”的头衔?
他胡思乱想罢了,在小蝶颈
上划了一小刀,又在自己的手心割开一个小口,把伤口按在她的脖子上。
血液把他的手指和她白皙的
皮肤粘在一起,她的脉搏温暖的跳动忽然让景渊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渐渐,他的心跳和她趋于一致他只
能听见自己的心随着手指尖的震动而怦怦直跳。也许真的是夜深了,静谧微凉的气氛,让他竟然有些恍惚。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轻轻翻开小蝶的眼睑——眼底的暗青色渐渐褪去,他的血毒正从她体内消散。景
渊想轻轻挪开手,却发现两个伤口的血凝结在一起。他微微用了点力,伤口都开始流血。
景渊不想轻
举妄动。万一血滴到枕头上,他还得费口舌编造血渍的来源。
于是,他俯下身,舌尖在伤口上轻轻一
舔——据他所知,为这种小创口止血,还没有哪种药物比唾液更方便迅捷。
景渊舔舔手心,偷眼去看
辛祐的表现——他守在门口,极力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他喜欢看到辛祐的反应这么有趣,而辛祐总是不会让
他失望。景渊用袖角沾点茶水,擦净小蝶脖子上的血渍,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盒,揩了一点香膏,薄薄涂在
小蝶的伤口上,拉起她的领口掩盖了那原本不大显眼的细痕——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景公
子!药准备好了!”
小风捧着一个托盘、七八个小碗,风风火火跑回来,发现那位景公子竟然在很悠
闲地品茶。
景渊看也没看他,消闲地说:“用冷水把药粉打成糊状,涂在太阳穴和手心。”泰安堂还
真有点好东西。别的不说,黑芭蕉这种珍贵药物,多年前就在民间禁用,专供太医院。只有得宠的皇亲贵族
才能从皇帝御赐的贡品里搜罗一点点。这个周小风竟然找到六钱!不能说他没本事——威远王府的收藏也顶
多六钱而已。
景渊微笑着扫了小风的靴底一眼——周家小院明明是青瓦白墙青砖铺地,他的靴底却不
知从哪里蹭了一片红色
正文 9 虚实
景渊离开的时候,已经和周小风成了非常投机的朋友。小风执意要和景渊到
客栈把盏夜谈,把照顾小蝶的重任一股脑扔在了张氏和小萼身上。
小萼帮小蝶洗净药渣,轻手轻脚阖
上房门,忽然看到阿牛默默靠在门外。她一愣,陪着笑问:“阿牛哥,再不睡天就要亮了,你怎么还杵在这
儿吓人?”
阿牛没笑,反而冷冷地问:“凭良心说,小蝶待你怎么样?‘冷血无情’就是你对她的评
价?”小萼脸色一变,咬了咬下唇,沉声道:“宗主把我的密报给你看?”
“残萼,你是不是嫉妒她
的本事,故意在宗主面前诋毁她?”阿牛的脸色也更加不善。
小萼那张孩子气的脸涨得通红,跺了跺
脚,声音颤抖着说:“你何必把我想得那么不堪?就算你觉得她好,也不必在给宗主的密报里夸她呀!你就
不能多说两句坏话,让宗主以为她是个庸俗的市井小民,不再惦记她?你你就不能让小蝶过她自己的日
子?”
阿牛愣了愣,听到跨院那边传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他问:“你老早就和残萼商量好?你
们故意把小蝶说得那么差劲?”
冯骏背着手绕了出来,没有直视阿牛的眼睛,似乎是轻声地自言自语
:“我真希望,小蝶永远都是一个为自己的生活拼命努力、不相信江湖存在的女孩儿。”
“祐哥!”
小萼叫出阿牛真名的一刹那,仿佛也恢复真实的自己,一点也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她恳切地说:“小蝶
很优秀,可我们并不缺优秀的人。你要真为小蝶好,就替她想想什么事对她好、什么事会害了她!”
阿牛摇摇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宗主要我们下个月决断——小蝶迟早要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迟早
要让她失望。”
“唉——”门边传来张氏的叹息:“我真希望,时间就停在今天!”
“别傻了
。”黑暗中闪烁着点点亮红的火星——赵兴在小院的角落里磕了磕烟管,说:“我们还有自己的事,总不能
一辈子窝在这小药店里。我早说既然来骗她,就不该对她好。现在好了,谁也不知道这戏要如何收场。要是
宗主多给点时间,大家还能从容脱身。”
“一个月谁能知道一个月后的今天是什么样?”辛祐重
重地把头靠在墙上。
在微微泛白的晨曦里,这个院落格外安静。每个人都屏息凝神去听小蝶房中平稳
的呼吸。
小蝶可不知道别人有这么多烦恼。她只知道,自己昏睡七天,醒来之后,世界似乎不一样了
。
她清醒的时候是中午,没机会验证今天的太阳是从西面出来,还是从南面出来。但还是有很多反常
的事情留着给她考究。
首先,小风的长相似乎变了——他原本和自己不太相似的,估计一人的长相跟
了爹,另一个跟了娘。可今天他却和小蝶有那么六七分相似。
“哥哥——”小蝶还有些虚弱,扶着门
框昏昏沉沉地问:“你的脸出了什么事?”“这是易容术!”小风朗声一笑:“既然我早晚要接手药店,而
大家都熟悉了你的音容笑貌,所以我先易了你的容貌,然后每天变动一点——过几天,大家就会用我的形象
取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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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这家伙的医术没学几成,歪门邪道倒是精通不少。这些把戏通常不会用在好地
方,这次竟然要用来窃取她的店!真是狼子野心!小蝶心里头模糊地转了几个念头,没力气跟他发脾气,只
是鄙夷地讽刺:“这几天辛苦你——治死了几个人?我们药店的牌子没被人砸了吧?”
“怎么会有那
种事!”小风拍了拍胸脯,“来的人都是畏风病,又我这个货真价实的周小风把药一卖,他们就美滋滋走了
,一点问题也没有!你再多休息几天也没关系。”
其次,小蝶觉得自己的
身体状况似乎有些反常。
她从小没生过什么病,不知道大病会是什么感觉。然而她这种反常怎么想也
不像生病,倒像是——中毒。她给自己看了看,却找不出中毒的迹象。
再次,小萼的讲述和小蝶的回
忆似乎有些许不同——她们两人当中,肯定有一个因为惊吓过度,对细节记不清。
小萼一口咬定:那
夜光线暗淡,所以小蝶把那位公子的血色看错了。“世上哪儿有紫色血液的人?他下次来的时候,小蝶姐自
己去看。反正他现在和周公子是知交了。气味?”小萼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他身上没什么奇怪的气味啊
!”
小蝶自己也开始犹豫,是不是记忆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她明明听见那人恶狠狠地说她“不
自量力”,但小萼却说人家以德报怨、不计较小节,送小蝶回家。
也许是吧。
小蝶迷惘地在家
里兜了两圈,决定听取哥哥的意见,再休息几天。
终于,她有幸见到了那位以德报怨的仗义书生——
景公子。
可惜他们再次相见时,小蝶刚刚吃了自己配的调养药,头脑极度不清醒。
景公子在饭
桌上和小风畅谈各地名胜。他自称人生一大愿望是游历天下名山大川——和她那个享乐派的老哥志愿差不多
,一个是游山玩水,一个是吃吃喝喝。看他文质彬彬,小蝶实在不能相信他会和自己的哥哥一见如故——虽
然两人的喜好略有相似,但怎么看也不像一丘之貉。不过听他们一起海阔天空的闲谈,也挺有意思:一个在
介绍各地名胜,另一个补充着介绍当地小吃
小蝶那天真的很困倦,只能勉强坐在一边支撑着当听
众,一点发表意见的力气也没有——大概她这副沉默寡言的端庄形象挺吸引人,她总觉得景公子有意无意地
看了她好几次。
小蝶想狠狠瞪他一眼——她确实张大了眼睛,遗憾的是离“瞪眼”还有一点差距。然
后,大概是她的眼睑用尽了所有力气,再也没力气勉力张开。
——她就那样睡着了。
女人的直
觉说:一定要提防景渊这个人——他眼神中偶尔滑过的掩饰不住的犀利,还有他嘴角那若隐若现的嘲弄的微
笑,让小蝶觉得:这个人认识她,或者在很久之前就知道她。他不是在端详一个陌生人,而是在揣摩一个风
闻许久的人
小蝶小心翼翼地猜度景渊的来历,但老天爷却没给她很多机会——景公子很快就离开
了雍州,继续他的游历去了。他来告别时,那种若有所指的言谈和神态,让小蝶疑心重重却摸不着头脑。她
只能期望这个人不会再出现,不会带来麻烦。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古语太经典。当小蝶再一
次在药店正式登场时,已经是发生昏迷事件之后的第十九天。她不得不感叹:如果不是易容术威力太大,那
就是遗忘的力量很可怕——现在大部分人见了女装的小蝶,都夸她长得清秀,和她哥哥“周大夫”很像。有
些人虽然满腹狐疑,但都会在她老哥天花乱坠一通分析之后服服帖帖。还有疑问的人继续端详下去,都会获
得小风声色俱厉的警告。
第二十二天,小蝶的“妹妹”身份稳定下来,再没受到什么质疑。
小
蝶很郁闷。
她真怀念主治大夫的椅子——现在,她哥哥正冠冕堂皇地坐在上面,装腔作势给别人看病
:“大婶,不要紧,畏风病而已。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擅长的就是治这病。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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