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无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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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学文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同学会（5）

我在最后的时候留下了那张已经成型的画在桌上的画，用透明胶牢牢地把它封好。

　　　　忘记了我应该坐下，我只是呆呆地看着桌面，看着那个我亲笔写下的Q，想不到，现在它还会这样完完整整地展现在我的眼前。顿时，记忆如同开了一道岔，往事一件一件涌现出来。这么久了，我以为我忘了，我以为我接受了一段新的生活，但是我发现，我没有。

　　　　小丽拉着我坐下，我只是冲着她尴尬一笑。

　　　　“呵呵，没什么啦，飘飘，这是你以前的桌子哦，没有错吧，我们都找了自己曾经的位子哦，呵呵。我们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小丽一脸坏笑，“是不是想起某人了啦。”

　　　　我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住口，小丽倒是很配合地转移了话题。

　　　　“飘飘，今天大部分人可都来了哦，你瞧瞧，有没有看到一张新面孔？”小丽卖着关子。

　　　　教室的一角，我看见一个短发的女生，安静地坐着，说不上漂亮，但是很看上去很精明干练。虽然和我们都不熟，但是脸上始终挂着甜甜的笑，大有女强人风范。这种女人，大概生来就很能应酬。我在短时间内给女生下了一个定义。

　　　　“小丽，那个女的是谁啊，我从来没见过呢？”我问边上的小丽。

　　　　小丽一脸的神秘，拉了拉我，示意我靠过去。

　　　　我把耳边贴过去，小丽伏在我耳边悄悄地说：“是朱子俊带过来的，我们之前还打趣问他是不是他女朋友，可惜他打死也不承认。我觉得八成就是，当年朱子俊那么喜欢你，没想到这么快有了新的女朋友。”

　　　　我的脸在刹那间变得像火烧，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丝的窘迫，突然就变得不安起来。

　　　　小丽觉察到我的异样，好像想到什么了，也许觉得有些话不该说，补充了一句：“飘飘，我知道你不喜欢朱子俊呢，那样不是更好，成人之美嘛。”

　　　　“死小丽，你干嘛要告诉我。”我端起桌上倒的饮料，一仰头，一口喝了下去。一股凉气从口中带入，一直到胃里，我的胃开始翻腾似的难受。

　　　　“飘飘，你这是干嘛呢。”小丽夺下我手中的杯子，把我摁在座位上，“不至于这么没风度吧，心里不舒服说出来。”

　　　　“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渴了。”我终于发现我无力说话。

　　　　现场的气氛很活跃，远远盖住了天气的寒冷。诺诺作为组织者，此刻在人群里穿来穿去，倒饮料，递水果，俨然好像开了一个小party，忙得不亦乐乎。也许没有人注意到我这个角落里发生了什么，这样，更好。

　　　　“飘飘，念了大学，你还是没有变，不是我说你，你的脾气得改一改了。”小丽长叹一声，“老是沉浸以前，把自己弄得那么伤，有什么意思呢。我曾经以为，我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但是我都从高考失利的阴影走出来了，照样生活得开开心心的，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呢？”




同学会　（6）

小丽的话，一句一句，刻在我心里。

　　　　是的，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心里不舒服呢。

　　　　我抱歉地冲着小丽一笑：“小丽，不是你想的那样，刚才不好意思啦。”是的，我心虚了，我慌忙转了话题，“想不到我用过的课桌还在呢，真有趣，对哦了，你现在学习还好吧。”说出口了，我才开始怀疑，谈学习，我是不是揭了人家伤疤了。

　　　　小丽拉了我一把：“我说你还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还好啦，我现在可是斗志昂扬，就等着明年收胜利果实了。”

　　　　“小丽，不好意思啦，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呵呵，想不到我们还可以再同桌一把，真开心。”我想我现在是真的开心。

　　　　“走吧，我们过去那边，别躲在这个角落了。”小丽拉着我，离开座位。

　　　　屋里，是一片欢乐的海洋。

　　　　同学们举杯，欢笑。

　　　　我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我走到朱子俊面前，笑着问道：“猪，这位是谁呢？你不介绍一下吗？”

　　　　我看到朱子俊的脸上变了，变灰，然后又变白，随即恢复了镇定。显然，他没有料到我会这么问。

　　　　“飘飘好久不见”朱子俊顾左右而言他。

　　　　“是啊，好久不见，朱子俊。请问这位是谁？”我再次提高了分贝问道。

　　　　“这位是”朱子俊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听见一个温柔的女音响起。

　　　　“这位同学，你好，你大概就是方飘飘吧，我听子俊说起过你，对了，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朱子俊现在大学的同学，我叫林夕，你叫我夕就可以，我到这边来旅游，顺便过来他的母校看看。”女生风度翩翩，很优雅地伸出手。

　　　　旅游？同学？子俊？叫得那么亲切的样子，仅仅是朋友？谁信啊。要握手吗？还是向我示威？那就握呗，谁怕谁。

　　　　我看到朱子俊的脸色又变得苍白。他大概很后悔带了个女生过来吧，当两个女人较起真来的时候，这个世界基本上就完了。他大概很想阻止，但是没有办法，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我会怕你吗？况且，这边可是我的地盘。我微笑着，伸出手。

　　　　两只手握着一块的时候，我分明觉得林夕的手上都是细细的汗，小样，紧张什么啊，原来外表的冷静是装的，这种女人，真能装，我强烈鄙视。

　　　　我偷偷地靠近林夕，在她的耳边说：“别紧张，林夕。”

　　　　林夕的脸上顿时也变得惨白，不过，只几秒钟，她就恢复了她的从容，对我说了声：“谢谢。”同时狠狠地瞪了我一下。这个女人，应证了我前面的话，真的很能装，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别人无法看到，可是我看得清清楚楚，她的眼神，分明在向我示威。

　　　　小丽这时候看清了我这边的形式，也许为了尴尬，连忙招呼我：“飘飘，过来帮我。”

　　　　我气急了，呈什么强啊，也回敬了她一个同样的眼神，对朱子俊说了声抱歉，然后转身离开。




同学会（7）

“小丽，你干嘛要叫我？”我心里气不过来，心里有些埋怨，“我还没有好好会会林夕那只狐狸呢，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呵，方飘飘，刚才我都看到了。你怎么不好好想想啊，干嘛叫你？不叫你怕你被人欺负啊。”小丽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女人就是向你示威，你俩站一起啊，你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那么自信满满，一看你就是需要保护的弱势！她气势上就压倒你了。”

　　　　什么！我方飘飘为什么总是那么柔弱？明明是那个女人心虚了

　　　　“傻飘飘，你真的没救了，朱子俊把她带来这里，明摆了不会再对你有意，你怎么还过去瞎闹什么呢？”小丽也是个直肠子，听得我心里拔凉拔凉。

　　　　“我哪有闹，我只是过去打个招呼而已，这也不行吗？”我有些不满小丽的话，赶紧给她纠正。


　　　　“还不是一样吗？你也看到了，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表面上看安安静静的，实际上呢，你见识过了吧？我可不希望你和他们瞎搅和。”小丽的话倒也是一针见血。


　　　　我无话可说，只好默认：“小丽，说真的，这种女人真可怕，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你说他们会是什么关系呢？”


　　　　“什么关系，这不是明摆着嘛。不是情侣也至少是暧昧了。飘飘，你不会现在对朱子俊有幻想了吧，这叫什么，失去了才知道可贵。那会朱子俊追你追得那么火热你怎么不好好把握啊？”小丽嘻嘻笑着，看我的脸色像开染坊似的变成。我想，此刻的我一定尴尬得要死了：“小丽！别乱说话。”


　　　　我看见朱子俊那边，林夕此刻又安静地坐着，一副精明女人的样子，朱子俊把头转向她，似乎在像她说着什么，我看见林夕微微皱了皱眉头，朝我这边张望，我的视线就这么赤裸裸地和她相对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目光，我很不适应，总觉得透着一点杀伤力，我报予她一个微笑，转身对小丽说：“小丽，我有一种直觉，我觉得这女的八成倒追朱子俊的，朱子俊受不了，于是答应做她的男朋友，其实朱子俊也还是有那么点资本的。”


　　　　“哟，方飘飘啊，分析起来不错啊，看来你审美观变了嘛，竟然说朱子俊有点资本了。看来你在大学审美疲劳了啊。是不是帅哥看多了还有，你以为什么？写小说啊，还倒追，这年头，不流行”小丽接着调侃我。

　　　　小丽的全名叫余丽，她不喜欢自己的余这个字，听着就像“愚”，无奈这是祖宗十八代传下来的，她也不敢不要，所以只得告诫我们平时就叫她小丽，在她的威逼利诱下，我们不得不屈服。


　　　　可是我没有心情去在意那些，此刻的我，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很想知道，她是谁，为什么朱子俊把他带来这里，不过，我不知道，应该问谁，谁可以回答我，现在的我，异常的难受。


　　　　“好了，小丽，我不跟你说这些了，说了扫兴。”我摇摇头，终止了这个话题，“我去上个洗手间。”




同学会（8）

冲到卫生间，我把水开到最大。

　　　　冬天里零下的温度，冰冷刺骨。冲到脸上，我一下就清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竟然做出这么傻的举动。

　　　　掏出纸巾，缓缓地擦脸。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红扑扑的，我不知道，我是冻的，还是被气氛所感染的。

　　　　我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起来。我想待在这个小小的空间，不出去。

　　　　手机铃声却赫然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一下子，打破了安静。

　　　　小丽给我打的电话。

　　　　“飘飘，你上个厕所，都上了半小时了，掉坑了吗？”

　　　　“好了，知道了，我马上就回来。”我挂下了电话。

　　　　难得她还惦记着，看来我是不得不出去了。整理了一下衣冠，我对自己说，飘飘，你是好样的，不需要逃避，也根本没有逃避的理由。今天的场面，不值得你难堪。

　　　　在卫生间门口，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秦风。我一下刹不住车，竟然撞了他个满怀。

　　　　“秦风，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好意思，撞到你了。”我觉得我脸的脸在烧，应该是更红了。不过无所谓，我低着头，他也看不到，真好。

　　　　“飘飘，走路怎么不看路，冒冒失失的。”秦风说。

　　　　“对不起”我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问你，为什么你要虐待你自己？”秦风的话，我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心疼，我隐隐约约地觉得，应该是心疼，可是，这个词，不应该属于我。

　　　　“我没有”我猜想他一定在外面站了很久，一定听得厕所的水声，但是，我抱着一丝侥幸，侥幸他没有听到，他只不过是刚刚来这里。

　　　　“飘飘，我听到了。”秦风的语气有些沉重，但是不容怀疑，“是因为朱子俊带了一个女生？抬起头来，回答我。”

　　　　我慢慢地抬头，看着他：“为什么要告诉你？”

　　　　“没有为什么。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不勉强你。”秦风说，“但是，别忘了，我是朱子俊的好朋友，也许，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

　　　　我的眼中闪出一丝光亮，我要的答案，也许就在眼前，但是，那一丝光亮很快就黯淡下去。

　　　　虽然我很想知道，但是，为什么我要去知道？就让它成为一个问号好了，永远，永远，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有一天，我会把这彻底忘掉。

　　　　我伸出一只手，推开了挡在我面前的秦风：“对不起，我想我不需要知道，我也不想回答你的问题。”

　　　　“恩，好吧，想知道的时候，随时找我。”不错，是秦风独有的声音。

　　　　我看到秦风的目光，那种眼神，是我没有见过的，分明，有一丝的哀伤。

　　　　我突然发现，秦风也长得很好看，甚至和帅搭上边了。我突然有了一个疑问：是不是忧伤起来的男人，都特别地好看？

　　　　秦风还立在原地，我和他擦肩而过，我想，我需要回教室了。




过年　（1）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结束这场同学会的，我只知道，在一片欢声笑语，我跟着没头没脑地笑着，我突然觉得我是全世界笑的最尴尬的。

　　　　我不知道秦风是何时进入教室，又是何时不动声色地坐下，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我有些心虚，我很奇怪地就躲开了。这种反应，我很惊奇地发现，竟然是出于本能。秦风并没有躲避，他的目光，很自然，仿佛什么未曾发生过。幸好，他不介意。

　　　　散了会，天色已经渐渐渐渐暗下来。我没有想要怎么样，和小丽告别，和诺诺拥抱，没有眼泪，只是很开心地说着“新年快乐。”

　　　　回去，是一个人，下过雪的天，路很滑，我很小心地一步一步走着，棉鞋早已湿透了，我觉得我像个落难的小孩，手机揣在兜里，我很希望它还会突然想起，可是它一直很安静，没人关心我，有些落寞，我全然没了来时的兴奋。

　　　　明天就过年了，按照中国的传统，我即将长大一岁。

　　　　可是为什么，越是长大，就越是没有安全感呢？

　　　　街上已经逐渐显示出年的气息，崭新的一切，落了一地的爆竹满地斑斑驳驳，在雪地里，变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终于，我还是逃不开，逃不开长大。

　　　　我仿佛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在一个特殊的夜晚，一个人走着，独自黯然失神。

　　　　推门进去，家里一股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飘飘，你回来了？”妈妈迎上来，“这么晚了，也不知道报平安，打你电话你又关机，可担心死我了。”

　　　　我这时才发现，原来手机早已经没电。

　　　　“妈，不用担心，我不是回来了嘛。我这么大人了，丢不了呢？”我冲着妈妈笑笑。

　　　　“就等你呢。来吃饭吧。”妈妈帮我拉开凳子，“这么冷的天，吃到苦头了吧，还非得要出去。”

　　　　早已闻到了饭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