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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云荒-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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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宁芷,令大家感到陌生,但在伏堇眼里,却是恢复了当日在平县的神采。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宁芷,她的血液里终究流淌着南泊王族的血液。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SAMA,乃一定要靠谱啊!
☆、复国
一行四人混在沧州戏班的车队里,安然离开辰宫。在宫外接应的易家影士,听从易雨的调配。先是让叶子整理行装,前往陶然小馆会合。然后再令过半的影士留守陵和城,并让其中几人想方设法潜入辰宫,以作内应。
在天色微明之时,五人乔装走出陵和城门。步行数里后,即有易家侍者备车马相候,领头的人,居然是易刑风从南墉派遣而来的侍女青蒿。
后来才得知,青蒿的家族曾是南泊王族最得力的细作,心思缜密,且功法诡秘,最重要的是忠心不二。南墉易府之中,事无大小皆是青蒿一人执掌,游刃有余。此次,易刑风命她一路相随,定可滴水不漏,免了不少后患。
半月之后,众人乘易家商船,取道泊水,直至南墉。
当他们抵达南墉城后,竟然发现城楼上的景国旗帜,已换作幽蓝色的南墉王旗,士兵们亦是换了装扮。易家的作风,未免太过胆大。
对此,青蒿的解释是,接到宁芷,且得知其复国之心的那一日,她便修书易刑风。驻守南墉城的景国文武官员,本就是隐姓埋名的南泊旧臣之后,听闻此消息,无不狂喜。一夜之间,即使得南墉城改朝换代。
易刑风领南墉城守与一干将领,步出城门,面朝宁芷,俯身叩拜:“臣等恭迎三公主。”此声一出,周遭士兵亦齐齐跪下,齐喊:“公主千岁。”
“都起来吧。”宁芷的声音平静地像是严寒之地的冰湖,凿不开丝毫裂缝。从离开陵和城开始,大家都察觉到她的变化。温暖的笑容,不再有了,眉间充满一股英气,似乎不曾经历过那些,也从来不曾哭泣。
“谢公主。”易刑风同众人起身,眼神瞥向站在宁芷身后的昭月,突然大喝一声,“来人啊,把景国公主拿下!”
“你敢?”宁芷挡在昭月身前,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犹如卷起千万道狂风,看得易刑风说不出一句话,“本公主已认了她作妹妹,谁敢动她!”
“是。”易刑风吃惊地望着宁芷的眼睛,不到半会儿就不由得低下头去。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人真的是当初见过的三公主吗?为何一丝软弱也无,盈上眉间的王族气息,浓烈到看不出一点破绽。摆手唤士兵退下。
眼看着宁芷被众人簇拥着,进入南墉城。叶子的神色却是担忧:“小姐怎么变得这样?变得不认识了。”
昭月一边安慰叶子,一边望向宁芷的背影:“她这又是何必?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发觉两个男人正看着她,“别跟我说,你们看不出来。阿芷一定不愿意像现在这样!”
“但她必须这样。”伏堇有意无意地问易雨,“易大侠,你怎么看?”
易雨根本没理会他,只是取出玉骨扇,与往常一般,潇洒地走
进城门。谁料他一进去,就听见无数女人的尖叫:“易公子回来了!姐妹们,易公子回来了!”
伏堇不禁作扶额状,昭月和叶子不由默默摇头。直到青蒿的声音从身边幽幽响起:“三位贵客,请随我来。”
此次回到南墉城,城中格局已大有不同,最为明显的就是易府。本就被伏堇评价为堪比辰宫的豪宅,是当真成了一座王宫。宫外街市全数后退半里,与王宫相隔。府中亭台楼阁也重新修葺,焕然一新。
伏堇站在湖边白亭之中,叹道:“真是奢侈。”
在辰宫长大的昭月,自然也对眼前的场景叹为观止,水榭风雅,远胜辰宫。此处没有令人窒息的威仪,更多是予人闲适的安逸之感。这就是南泊国吗?还没来得及想更多,昭月远远看见一个人,陌生而熟悉:“那是”
伏堇循声望去,见一人明眸风雅,眉目之间如是一湖春水,只是消了浅笑,换作一脸的冷峻威严,虽仍是一身蓝衣,外边却裹上一层盔甲:“是易雨。”
“什么!”昭月提起裙摆,朝着回廊那头飞快跑去。越是接近,越是感觉不可思议,那个人居然真的是易雨。如此翩翩风雅的一位公子,披上戎装,居然显现出几分刚毅,气势绝对不输左丘世家的任何一人。
她匆匆跑到易雨面前,双手拦住:“等一下!”
“何事?”易雨停步,冷面看着她,“我很忙。”
“我说你真的就不能笑一个吗?”不知何时,伏堇已移步在他身后,看他手里握着一柄战剑,“哟,贵公子,怎么不用玉扇子了?”
“行军打仗,不比行走江湖。”易雨轻轻抛下这句,便径直往前走,岂料伏堇轻易将他拦住,“你想怎样,父亲在等我。”
“你先告诉我一件事。”伏堇看他一身战甲,与当日在南墉城门前看到的士兵完全不同,明显品级较高,“你要带兵打仗?”
“是又如何?”
“你们的主将是谁?他受得了你?”
“我便是主将。”易雨落下一句深重,“从小到大,父亲便教导我如何成为一名将领,好在将来统领南泊大军。”
伏堇会意一笑:“难怪你在关外带兵如同行云流水。原来如此。”
易雨看了他一眼:“我可以走了吗?”
“易将军,请。”伏堇拉着昭月让开一条道,并引出手势。
看易雨走远,昭月才小声问道:“真的要打仗了吗?”见证荒云战场惨烈的昭月,对战事不寒而栗。
伏堇倒是笑得轻松:“依我看,打是一定得打,但又不一定要打。说是会打得激烈,或许根本连兵刃也碰不到。”
昭月听着绕晕了:“那到底打是不打?”
“我们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伏堇拉了昭月,悄悄尾随而去。
一路跟
到南墉城郊,竟是一处设备精良的校场。将士们训练有素,不只单纯地练习搏击与兵器击杀,很大一部分是训练反应机敏的设施。
例如独木桥两侧悬着无数沙袋,由专人不断砸向过桥的士兵,若是坠下,则将面对满池的冰水。也不知他们是从何处弄来那么多冰块,在这初春时节,当真冰冷刺骨。
伏堇两人在校场边上张望了许久,才见易雨拿着剑站在最里边,周围布满木栅,里面的士兵似乎同外边的有所不同。于是凑过去。
见易雨拔剑对着倒了一地的士兵不对,那是曾经的易家影士。他对着那些面露痛苦之色的人,大声吼道:“今日若是接不住我十招,你们就给我在那冰水里泡一晚上!快!起来!”
其中一人心有不甘,抄起方才落地的长剑,从右侧斩向易雨。估计是看见易雨惯用左手,便想碰碰运气。怎料到易雨一声叹息,合上双目,左手绕到身后,右手打出一道剑弧,即刻把那人击落在地。
“兵不厌诈!我左手可以,右手亦然。别以为知道敌方一些蛛丝马迹,就全数尽信,连半点判断也无!”易雨再指向剩下的人,“你们给我一起上!”
“慢着!”伏堇忽然从暗处跳出来,唉声叹气,“他们可真可怜。易将军,你就不能让他们歇一会儿么?”
“我易雨自有方法,不必劳烦你来操心!”易雨低喝道。
昭月看不过去,也从一边钻出来:“喂!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易雨瞪了她一眼:“沙场不是儿戏!大战一触即发,他们作为精锐,一切更是迫在眉睫!你也身处战场,应该很清楚,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能保住他们的命!”
“但是”
“荛儿,他说的对。”伏堇对昭月点头,后对易雨道,“你继续吧,我们先行一步。”
话音刚落,一名侍者远远跑来,将一封信递到易雨手上。
易雨和伏堇一见信封上的字迹,不约而同:“师父!”
迅速拆开信,薄薄的信纸上只有四个字:“无为,非攻。”
“看来师父不会来了。”云须道人本是应允在南泊复国之际,前来助一臂之力,但看他送信来,必是不会现身了。他皱眉:“这四字究竟有何玄机?”
“真是没有慧根。”伏堇摇着头,附到易雨耳畔,低语几句,“懂了吧?”
“怎么可能?”易雨拿着信,对影士说道,“你们接着练,我一个时辰后自会回来。”说完,即往校场外走去。
昭月对信中内容更是不明,只知一个道家、一个墨家,到底有何关联。还没想清楚,就被伏堇拉到远处。见四下无人了,才问:“可以说了吧?”
伏堇微微一笑道:“你可知这四个字是何意思?”
“知道。无为是不用做,非
攻是止兵息战。”
“对。这就是师父给我那师弟的锦囊妙计。”
“妙计就是什么也不用做?”
“对,什么也不用做。”
“不是要打仗么?如果不打,如何能争夺城池?”昭月不解。
这一次,伏堇却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望向那一群苦练的将士:“唉,都洗洗睡吧。”
半月之后,南墉择吉日,更名南泊。三公主桑芷登位,成为南泊国历史上,第一位女国主。易刑风复国相位,易雨任大将军,掌兵权,其余旧部后裔世袭先辈之位。
同日,南泊桑芷的第一封国书,快马送入景国境内。
南泊终归复国。但,究竟何为无为,何为非攻?
作者有话要说:最初易雨只是总受后来后来本攻爱上了这位总受
于是赐予了攻的形象~~_(:3」∠)_
☆、民心
南泊在一月之内,聚集十万大军,虽人数远不及景国,但无一不是骁勇善战之士。自此,易家的影士的数目亦是浮出水面。不算上潜伏景国境内的那些,光是在南墉成为奇袭精锐的,已有近千人。
这一个月,珩止的消息亦时有传来,多是祈福、探望那些无关痛痒之事。端仪太后果然不敢动他分毫,只能时而向世人宣告他还活着的事实。
而在易雨的统率下,南泊两万精兵在一夜之间,渡过了洞泽,抵达木禾镇。宁芷与伏堇、昭月,自是同行。
可奇怪的是,一路似乎过于顺利,洞泽之上连一只巡船也无。当他们到了岸边,木禾镇的监察使谢元,竟领众将士,同一干民众,齐齐向宁芷下跪。
“监察使谢元,叩见睿王妃,承天千岁。”今日的他,一改往日的战战兢兢,举手投足之间,溢出一股义无反顾的气息。
宁芷走到他跟前,笑道:“谢大人,别来无恙。不过,你方才说错了。这世上已没有什么睿王妃,有的只是南泊国主,桑芷。”
“是,桑国主。”谢元欣然应声,没有一句反驳。低着头,将身旁的一方木盒捧起,双手奉上,“这是木禾镇的监察使印鉴,请国主笑纳。”
“这”不止是宁芷,在场所有人都是一副错愕的神色。这算是什么?两兵相交,不该是兵戎相见、血流成河?为何他身为景国的朝廷命官,居然将城池拱手相让?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易雨恐防有诈,将宁芷拦在数步之外,只身向前,用剑指向谢元的咽喉:“说!你有何目的!”
“没有目的。”谢元坦言道,“谢某不过是贪生怕死之辈,想必国主也是清楚的。人生在世,只图一安乐。但新帝登基,掌权之人却是垂帘之后的太后端仪。众所周知,她尚是仪妃之时,即已是心狠手辣,屡次加害睿王。如今对待万民,更是变本加厉。她一心要铲平荒云十七部,为自己立威,故在各地加重赋税,强征壮丁入伍。”
说到这里,旁边的民众皆默默垂泪。易雨等人四处望去,前来相迎的百姓之中,的确没有几个青年男子。谢元继续说道:“睿王一心为百姓求得太平,而端仪却一再反其道而行之。良禽择木而栖,何况这江山,本就属于睿王!”
宁芷淡淡地说:“可我是南泊国主,并非你心念的睿王殿下。”
谢元跪行至宁芷身前,再次把木盒捧过头顶:“桑国主,您就收下吧。”
随后,木禾镇众人,遂向宁芷行叩拜之礼:“参见国主。”
当夜,宁芷一行人宿于木禾镇监察司。易
雨对今晨之事耿耿于怀,对谢元的怀疑丝毫未减:“当初谢元可接受端仪之命,对朝廷隐瞒身亡刺客的身份,今日亦可设下圈套,引我们入局。”
“我说你的担心会不会稍稍晚了一些?”伏堇见宁芷房中陈设算是讲究,“你放心,这不是圈套,他是真心投诚。”
“这么看来,那些传言有九成是你散出去的。”宁芷和昭月忽然走进屋子,两人穿着寻常百姓的衣裳,像是刚从街上回来。
“你们去哪儿了?我们可等了半天了。”伏堇与易雨在宁芷房里,从午后等到天黑。他本想让昭月去寻宁芷,可没想到,两人全都不见了。易雨从一开始就想派人出去寻回两人,可被他制止了。
昭月走到伏堇面前:“我和阿芷去路上打听过了,说是半个月前,各地就纷纷传言,说是父皇留下一道密诏,欲传位给二哥,可是却被当今太后诬陷伪作诏书。伏堇大国师,这消息,该是你放出去的吧?”
“荛儿真是冰雪聪明。”伏堇没有否认,反是怡然自得,“这并无不可,反正我所说的,是事实。”
“难怪前些日子,你总是玩失踪。原来你是去了那边。”昭月白了伏堇一眼,那几日,可是害她白白担心了。
宁芷对伏堇微笑道:“辛苦你了。”后转向易雨,“所谓无为、非攻,原来是这个意思。若是民心所向,这仗自然是可免了。”
易雨虽是一时相信,但仍是小心谨慎:“但愿如此。可你们别忘了,这只是区区木禾镇,就算丢了,对那些人的影响根本不大。”
伏堇的笑,灿烂得像是一朵春花:“易将军,你没听荛儿说么?是各地纷纷传言,并非只有一个木禾镇。如果他们跑得快,消息应当是入了辰宫了。”
“各地?你失踪最多五日,如何能传言各地?”易雨觉得他言过其实。因为木禾镇生活安逸,很少有人外出远行,更不会那么快把消息散播到景国各处。
这时,伏堇从腰间勾出一枚玉佩,丢给易雨:“对不起,忘记还给你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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