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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秦不暮楚-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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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瑜见灵堂的气氛总算正常起来,便重又走到刚才的位置,重新跪坐下来,一声不吭。
任娇娘的棺木需要停灵七天,看这个架势,恐怕这七天里来吊唁人都不会少了!连瑜的这个新宅子整天人头攒动,厉胜男作为管家,累的简直要疯了,幸好有秦府的人还有连瑜那些同窗来帮忙,才不至于把胜男直接累倒。众人都知道连瑜心情肯定很糟,所以对他不管不顾的态度能够体谅。
许继在灵棚搭好的次日早上便过来看了连瑜,晚上的时候趁着人少,带着秦昭过来拜了拜。他是见连瑜的状态不对,想让秦昭劝劝她,可连瑜在秦昭面前看着又挺正常的,还记得让秦昭早点回去,不要休息太晚,她这样子秦昭也不知道从何劝起,只得简单地说了一些要注意身体好好吃饭这类的话 。
停灵第三天的时候,灵堂里迎来了大批的妓*女。以罗五娘,孔艳芝,杜传蝶,燕惜惜这几个江宁城里最大的青楼的花魁为首,每个青楼都来了人,少则三五个,多则一二十,再加上各自的丫鬟仆人,弄得半条街都是脂粉味。这几大花魁都跟连瑜认识,只是并不是每一个都跟连瑜上过床,
几个花魁里中燕惜惜是连瑜正经的相好,燕惜惜兔死狐悲,扑在棺木前很是哭了一场,好不容易收住了眼泪,正好连瑜扭头看她,她见连瑜几天的功夫瘦了一大圈儿,于是扑到他怀里又哭了一场,结果被才赶来的穆巧巧撞见。
连瑜在场,穆巧巧不敢说话,等连瑜出去方便,她指着鼻子便骂燕惜惜哪里是来拜祭任娇娘,分明是勾搭连瑜来了!
燕惜惜哪里是善茬儿?当即大骂穆巧巧贼喊捉贼,过来拜祭还打扮的这么妖娆,打量别人傻呢?
穆巧巧奴叫自己穿的是素衣,燕惜惜便嗤笑她倒是很懂“要想俏一身孝”的道理。
一个是弄玉楼里的花魁,另一个是挽香阁的二把手,这两个楼子正好对门,整日抢生意,本来就是对头,这会儿新仇旧恨全上来,弄玉楼的姑娘们纷纷冲上来帮自己的大姐头骂架,挽香阁的大姐头孔艳芝也立刻带着其他小妹上来对自己的副手表示支持,一时间灵堂里一片混乱,显示吵架,最后索性打了起来,一时间拽头发咬耳朵,撕衣服挠脸,没一会儿便各个衣冠不整,粉臀玉臂缠做一堆,只看得前来吊唁的书生们目瞪口呆:这比看春宫还过瘾!
连瑜只上个厕所的功夫,回来便看到这个场景,直气的七窍生烟,狠骂了燕惜惜跟穆巧巧一顿,然后把这些祖宗们请了出去。他本来心里就难过,结果守个灵各种奇葩事情没完没了,弄得他心烦欲死,本就对不起任娇娘,如今连她的丧事都因为自己弄得乱七八糟,连瑜只觉得胸口憋闷的简直要炸了!
好不容易七天熬过七天,不管连瑜怎样不舍,他都必须把任娇娘下葬了。
连瑜在城外买了一块儿地,给任娇娘修了个还算看得过去的墓,倒不是他小气,他只是想等过阵子把任娇娘的遗骨送回到家乡他自家的祖坟里:她心心念念地是进他的家门,她活着的时候他没有做到,好歹让她死后能进自家的祖坟,也算是了了她一点心愿。只是这事情不是说办就能办的,现在天气是最热的时候,不适合长途跋涉,况且他这阵子折腾的瘦了一大圈儿,越发不适合出门。权衡之下,只能先给吴娇娘入土为安,日后再迁回去。
吴娇娘下葬了,连瑜脑子里绷着的那根绳子也啪地一下子断了,葬礼结束他骑着马往回走,因为好多天没去秦家,便想过去看看,这阵子秦家没少帮忙,谁知道走到秦家侧门,他下马的时候便一头栽倒了。
幸好一旁有过来迎接的男仆,赶紧扶住连瑜,哭爹叫娘地喊来人把连瑜抬进了府。
秦节听说连瑜在门口栽倒,当即连班都不上了,匆匆赶回后宅,一边走一边问情况,得知女儿已经让人去请过去给连瑜看过病的那位胡大夫去了,便赶紧先过来来连瑜。
连瑜躺在床上,就像睡着了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怎么叫都叫不醒。胡大夫过来一看,便气急败坏地喊道:“这是怎么搞的?我早说过他身体虚,怎么能这么糟蹋!”
秦节细细一问,顿时也被气得够呛。
原来连瑜身体底子本来还算不错,可后来一场大病险些要了命,身体亏损的厉害,后来不但没有养,反而颠沛流离折腾了大半年,情况越发地糟糕。再后来遇到秦节,狠狠地把身体调理了一番,可是虽然表面上看着养回来了,但是亏损的气血哪里是那么容易养回来的?这种情况下就该修身养性好好将养,起码要养个三年两年才行。
可连瑜怎么干的?别说修身养性了!这货一个月有三分之一的晚上在滚床单啊!
秦节听得额头上青筋直蹦:“要禁房事你怎么不早说?”
胡大夫委屈死了:“去年连小郎才十六,又没定亲,又没什么钱咳,秦大人家家风严谨,我哪想到他会阔气到每月去十次楼子里的地步??”
秦节怒道:“他那么风流荒唐,满江宁的人都知道了你怎么不提醒我!”
胡大夫一脸苦逼:“我都大半年没来过府上了,您说平日里没病没灾的,我突然跑来跟您说您要管管连解元,不要让他逛青楼了要不然就会被掏空您觉得合适么?再说我整天蹲在医馆,对这些事儿确实不太清楚。”
秦节被噎的够呛,也知道胡大夫说的是实话,只得按下满心的恼火,请胡大夫细细给连瑜诊治。
身体本就不好,又纵欲,接着又大喜大悲折腾一遭,又守了七天的灵,参加了场十分繁琐的葬礼,这会儿的连瑜,身体确实已经糟糕到一定地步了。
第八十一章
连瑜在床上一躺就又是大半个月。
他没法对任娇娘的死释怀。
人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话连瑜从来都觉得扯淡:你花的是钱买的是服务;凭啥要人家额外附赠真心?可他偏偏就在任娇娘身上看到真心了,其实任娇娘并不适合青楼这种地方,她不像别的小姐那般擅长甜言蜜语;而且各项才艺都只是中上;并没有什么拔尖的,所以在曼青楼也一直都是半红不红。可她对连瑜,却是极好的,相交几个月;她知道连瑜有钱;却从来没有主动问他要过曼青楼给她定下的价码之外的东西。而且每每把从连瑜这里得的钱又给连瑜买了东西
就像前面提到的,身为妓*女;原本就从事着被人轻贱的工作。一个妓*女,不管她有怎样的才情,不管她本性多么的善良,只要有过这个经历,便足以让她永远都被钉在耻辱架上。日后嫁人,不管是去给个地痞做填房,还是给个虐待狂做小妾,哪怕是自己赎身嫁个丑陋的穷鬼呢统统叫做从良。是的,再美好也没用,不是良家出身这一条,就足以让她们中的绝大部分人下半辈子都别想抬着头做人。没有一个好出身,很少能堂堂正正做妻子,做妾的话,所依仗的只有男人的宠爱,而年老色衰之后这点宠爱还能剩下什么?这些女子,虽然有些是被拐卖来的,可大部分还不是被自己的亲人卖出来最后沦落到做□□的地步的?
家人不可靠,男人靠不住;所以对□□来说,钱才是最可靠的依仗。这样的情况下,任娇娘愿意为连瑜花钱,为他花很多的钱对于一个妓*女来说,如果这都不算爱,什么才算爱?
然而,他却拖累了这样一个爱着自己的女人凄惨的死去。
胡大夫的医术很不错,连瑜上次生病全靠他调理过来。可这次的情况却跟上次完全不一样,明明人醒了,看着也没啥症状,可他就是没精神,整天都蔫搭搭的,一方面总是疲惫一方面睡眠质量又很糟糕。一闭眼,任娇娘血淋淋的尸体便出现在他眼前,扰的他夜夜不能安眠。他并非是害怕,而是愧疚。有什么可怕的呢?这个女人是爱他的,就是变成鬼了又怎么会伤害他?连瑜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他就这样每日在床上,吃了睡睡了吃,也吃着药,却还是眼见着就消瘦了下去,而且精神很不好,白天也是是时睡时醒。睡的不安慰,醒着的时候又总是恍惚。芳姐急的要命,跑去找秦昭,秦昭没办法,又去问胡大夫。胡大夫也没办法:“我治个头疼脑热没问题,可解元公这是心病啊!”
胡大夫随后便跑去跟秦节商量:“解元公这样子怕是不行,还是去请保和堂的陈先生吧!他最善治疗郁病。”
秦节也头疼的要死:“他这是吓着了?还是怎么着?”
胡大夫叹气:“说白了就是想不开!女人想不开的呢,大部分是觉得别人对不起自己;可解元公的想不开呢,是觉得对不起别人,又没法挽回唉我跟你说不清楚,你去找陈大夫给他扎扎针,疏通一下子,先让他睡个好觉再说。”
秦节无法,赶紧让人去请陈大夫。陈大夫年纪比胡大夫大一些,老头儿给迷迷糊糊的连瑜号脉,出来之后便跟连瑜说:“扎针也只能救一时,让他先睡好了,不过这心里的疙瘩还得身边的亲人想办法了。再有就是,女色上节制些!他这才几岁,幸好有这场病,要不然再这么胡闹几年,身体非彻底掏空了不可。”
秦节十分尴尬,又问大夫:“我们跟他说话他只是嗯嗯啊啊,看样子根本进不到心里去,这可怎么开解他?”
陈大夫道:“你一副要给开导他的样子,他心里不知不觉地便提防起来。这东西要慢慢来,对了,他喜欢小孩子么?”
秦节想了想:“应该是喜欢的,我女儿跟儿子都挺爱跟他玩的。”
陈大夫点点头:“那就行了,让令千金跟令公子常过来热闹热闹,看多了小孩子,他精神就不那么紧绷了。”
秦节有些犹豫:“他本就病着,还让孩子去吵他,能行么?”
陈大夫道:“只要睡好了,白天热闹一下也累不到他,每天有那么个把时辰,只要孩子不是那么调皮的就行。连解元这心病真不算什么大病,比他严重的多了他只是钻了牛角尖罢了!让他分分心,不那么拗,慢慢的就好了。”
秦节连连点头,先请了陈大夫给扎针,然后又开了些安神的药。等大夫走了,秦节便去把秦昭跟秦明叫来,让他们每日去找连瑜玩,只是不要太吵就好。
秦明一听说能可以正大光明地去找连瑜,高兴还来不及,连连称好;秦昭倒是有些疑惑,等弟弟走开的时候便问秦节:“爹爹,无瑕哥哥不是病着呢么?我带着弟弟过去会不会吵得他休息不好?”
秦节对秦昭没什么可隐瞒的,便跟她说了实话,说完了解释道:“我想着你跟阿明本就与他要好,这不是正好么?幸好无瑕本就喜欢孩子。”
秦昭听的满头黑线,自己还算小孩子啊?都十四了好不好!放别人家,这个年纪别说外男了,自家亲戚都要忌讳着了心里吐槽,却又庆幸:父亲开明,让她的日子比别人自由多了!虽然父亲总把自己当小孩儿吧,不过不就是因为疼爱,才总她当成很小的孩子来疼爱么?
秦节跟女儿解释完了这些事儿,便又跑去看连瑜。正好连瑜才睡醒,精神看着还可以,秦节见状便也顾不得不好意思,直接把两个医生关于他需要节制女色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十分严厉地警告连瑜,这一二年都不许在胡混了!
连瑜静静地听着,然后点头:“我知道了。”
秦节很像骂他一顿,可看他那副心如死灰的样子,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重重地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连瑜靠坐在床上,有些自嘲地一笑:自己真是走火入魔,真以为没了心脏病,这个身体就可以随便折腾了?这可不是二十一世纪啊。
当日的郝白嘉,因为有心脏病,所以许多事情都不能做。无论是父母还是儿子,都觉得他过得快活就好。男人的享乐能有什么?至少对于郝白嘉来说,女色算是其中的一个方面,他不算好色,至少不像圈里的某些人那样见到个看得顺眼的女明星就想弄到床上去。但是他也从来不需要委屈自己,看着哪个小明星顺眼就去追追玩,别说小明星,就是大明星又有几个舍得拒绝郝公子?他虽然有心脏病,但是家里养着好几个保健医生,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是世界级顶尖的专家会诊,所以虽然有心脏病,可他身体其他地方的机能却被调整的相当好。他在□□上也没有什么追求刺激的想法,所以虽然有心脏病,可是他从来没有在这方面被医生说过什么。
这会儿,他才忽然意识到,这已经不是过去的的那个世界了。他身边没有那么一群战战兢兢地保健医生,他这个身体,除了心脏比郝白嘉的健康以外,怎么说都还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体,哦,不对,这年头用的是虚岁,这么算来他才十六,发育期的少年身体,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真以为自己是种*马文男主角么?
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健康的心脏,如果因为纵*欲过度变成萎哥,那可就成了笑话了!
明明是挺郁闷的事情,可这么一打岔,倒让连瑜总算把钻了牛角尖的心思往外拽了拽,开始注意别的事儿了。
陈大夫的针灸有点效果,连瑜晚上终于顺利地睡着了,只是睡到半夜,又开始做梦,不过好歹这次任娇娘是笑颜如花的,她笑着扑倒他的怀里:“公子,你明天一定要来接我回家啊!”
连瑜泪流满面地惊醒过来,发了会儿呆,想再要睡着,却怎么也做不到了。
好容易挨到天色蒙蒙亮,连瑜赶紧起来洗漱,吃饭,然后开始看书。芳姐很担心他的身体,不想他太辛苦,连瑜便跟她解释道:“看书也不累,好歹让我能分分心,不然干巴巴地躺在床上总是胡思乱想。”
他此言一出,芳姐又哭开了,连瑜只得手忙脚乱乱地去哄她,好容易哄好了,他心里自嘲道:“看看这个妈,哪里能离开自己半分?还是赶紧好了吧!要不然芳姐非把眼睛哭瞎了不可。”
连瑜其实颇懂养生之道,久病成医嘛!他唯一的错误便是错估了少年身体与成年身体的差异,再说这年头的医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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