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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图凤业-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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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收拾罪魁祸首了。
  “墨情,丫头这边我会劝她,你别乱来。”仿佛看透温墨情漆黑眼眸后的打算,沐酒歌急忙把碧笙护在身后,“我拿无念项上人头保证,这件事绝对不会让师父怪罪于你,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至于婚约乱七八糟的事你们私下自己解决,我让其他人不要干涉就是。”
  差点闹出人命,谁还敢胡乱插手?宋子界和展千言两个“主谋”都快吓虚脱了,生怕温墨情会怒而苛责,一左一右挟着碧笙飞速逃离小堂。
  一场风波起得莫名,闹得轰动,结束得突兀,生死攸关气氛转眼间被寂静冷却取代,剩下三个大男人站在狼藉一片的小堂中,一分是尴尬,九分是生硬。
  “你还跟那女人在一起。”许久,楼浅寒盯着温墨情冷道。
  “这是我的事,与旁人无关。”
  让温墨情尽早和言离忧划清关系的最后通牒早就下过,楼浅寒并未想到他们二人在言离忧进入皇宫后仍有联系,如今甚至一起来到苍梧郡,怒火中烧倒算不上,但心里终归不悦,而且是大大的不悦。
  “三天内,让她离开苍梧郡。”
  温墨情面不改色:“要走也是我和她一起。这趟回来我正是为了向师父说明离忧的事,如果师父点头应允,楼师兄以后也不用咄咄相逼了吧?”
  “你真想和她在一起?”楼浅寒难得变化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旋即恢复冷漠,“师父怎么看我不管,若你还是执迷不悟,我不会让她长留世间。”
  有前车之鉴在,温墨情早就料到楼浅寒不会轻易接受言离忧,不过楼浅寒的威胁对现在的他来说,半点效果都没有。手腕一转令长剑微响,温墨情毫不吝啬直视回去:“有我在她身边,楼师兄想派多少杀手来都没关系,或是我把人都给你杀回去,又或者,我和她一起死。”
  那样的话无异于最坚定拒绝,话音甫落,楼浅寒眸中闪过寒光点点,周身肃杀之气暴涨,单手横扫直奔温墨情侧脸。
  兄弟二人动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楼浅寒生气打人的套路温墨情早烂熟于心,不用过多思索便十分熟练地回手格挡。不过这一次楼浅寒显然没有让着他的意思,虚晃的一击未能成功,紧接着第二拳便从与习惯完全相反的方向攻向温墨情,迅疾有力,半点不留余地。
  一声闷哼,每次交手都以落败告终的温墨情陷入黑暗昏睡。
  “把他关起来——谁敢拦着便是与我为敌,你也不例外。”
  冷冷撂下话后楼浅寒转身离开,留下哑口无言的沐酒歌拖着温墨情,拦也不是,追也不是,一颗心恨不得摔成八瓣再分一半黏着楼浅寒而去。
  沐酒歌很清楚,楼浅寒要去哪里、做什么,他无力阻止,也不打算阻止。

    第202章 深藏的心

  “宫中最近出了一些事,很乱,好在与我没太大关系。其实楚辞说越乱越好,乱起来皇上便没时间理会我了,所以我才有时间给你写信。”
  “安州那边天气还好吧?帝都总是下雨,难得晴天。之前为你准备了不少入夏的衣衫,可惜你走得匆忙没有带上,现在就放在厢房里存着,也不知有没有机会见你穿上。”
  “昨晚梦见你了,跟世子在一起。说老实话,我总担心世子会欺负你,平时看你们吵架斗气也觉得很有趣,只是在世子面前,你好像很弱势。”
  一封封字迹工整的信件看了百八十遍,不说倒背如流也是烂熟于心,每每言离忧想着是不是该烧掉或者撕掉这些信彻底告别过去时,心里又总觉不忍。温墨疏的好,她一直铭刻在心底,却不知应该除了以身相许外还能怎样回应。
  当她明白曾经的痴情并不纯粹,而二人之间尚有巨大观念差异时,再续前缘的想法就已经断绝。
  果然大清早不该看这些东西,本来是想打发无聊心态的,结果越看越沉郁。言离忧收起信长出口气,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旁边风车流水叮咚落响带来一阵惬意之感,多少抵消些烦闷心情。
  自从前一天温墨情离开后她一直处在不安状态,说不清是担忧还是孤寂,以至于整夜辗转难眠,天将见亮时就再躺不住,早早起来到外面小池塘边枯坐打发时间。
  言离忧始终无法确定,到底该怎样面对与温墨情的微妙关系。
  晨风掠过带动清澈水流偏斜扬洒,几滴水珠溅落到言离忧鞋面,言离忧愣了愣,好半天才感觉到透到皮肤上的丝丝凉意,弯腰想去擦拭恼人的水渍时,眼角余光忽而发现身后不远处无声飘荡的墨色衣角。
  童如初双腿已废,出行必须要靠轮椅,不可能是他;初九的衣衫都是浅浅淡淡的素色,也不可能是她;如世外桃源般的谪仙山顶属于君子楼保护范围,寻常人根本上不来,那么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心里那份烦躁蓦地消散,言离忧直起腰欣喜转身:“怎么这么快就回——”
  话音戛然而止。
  身后并不是她期待出现的温墨情,而是与温墨情有着同门关系,同为君子楼少主却最容不得她的人,乱雪阁阁主楼浅寒。
  “你来干什么?”言离忧当然知道楼浅寒不是来陪她玩的,浑身上下尽数投入戒备状态,下意识向后退步,却无奈发现身后已是池塘边缘。
  楼浅寒站在原地没有逼近,双手负于身后,一双天生就带着薄情之色的眼眸波澜不惊:“我说过的话,你好像没当回事。”
  彼时在大火过后的青莲宫,楼浅寒很明白地告诉言离忧让她远离温墨情,否则必招杀身之祸。这些言离忧自然记得,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她早就摆脱青莲王身份,也不再是紧追温墨疏身后却要温墨情来保护的温室娇花,她不明白,为什么君子楼这些人还是不肯接纳她?她不愿连累温墨情,所以竭尽全力保持二人之间的距离,这么做还不足以平息他们的厌恶吗?
  咬了咬牙,言离忧挺起胸膛:“为什么我要远离温墨情?我既没有害他也没有害别人,只是想求条活路而已,五次三番针对我有什么意义?”
  “针对你?你有这个资格?”楼浅寒扬手,鼓囊囊的银袋丢到言离忧脚下,“今天日落之前离开谪仙山,三天后,如果你仍然在苍梧郡的地盘上,我不会再给你第三次机会。”
  “我不走。”
  斩钉截铁的语气让楼浅寒微露不悦之色,长眸微眯,眉梢冰冷,只字未说却能把威胁之意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种冷酷杀伐、以夺取人性命为生存方式的强者,无论谁见了都会有所畏惧。言离忧对楼浅寒一直是这种感觉,然而她不打算退缩,迎着那道冷若冰霜的目光,声音愈发响亮坚毅。
  “我答应过温墨情等他回来,至少在向他说明情况之前,我不会离开这里。”
  楼浅寒记得第一次见言离忧时,她眼里满是惊慌畏惧,像是所有寻常女子一样试图寻找旁人的保护;短短数月之后,当她再一次与他面对面,那份令他厌恶的弱小感正在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勇气与坚定,与他自幼一起长大的师弟温墨情竟有七分神似。
  言离忧的回答让楼浅寒有些意外,不过这不足以成为手下留情的理由,短暂迟滞后,楼浅寒毫不犹豫出手,携风掠影,铁钳似的手指紧紧箍在言离忧脖子上。
  武功上的悬殊让言离忧根本不做躲避或是抵抗的打算,她知道就算自己使劲浑身解数也不是楼浅寒的对手,倘若他是抱着杀意而来,那么她绝对见不到第二天的人间。
  不过言离忧并不认为楼浅寒会这么做,尽管他的威胁已经不是第一次,可是哪一次他真的动手了?如果楼浅寒真心为温墨情着想,一定不会希望因此让温墨情痛苦,甚至与他结怨。
  当然,这种碰运气似的冒险带着赌博性质,假如猜测错误,楼浅寒极有可能眼都不眨一下将她铲除。
  运气似乎稍稍偏向言离忧这边,楼浅寒已然将她性命握在掌中,却迟迟没有下杀手,那双黑似夜的眼不吐露半点真情,也不宣扬丝毫犹豫,教人无从揣测杀人如麻的乱雪阁阁主到底在想些什么。
  “言姑娘,有客人来怎么不叫我一声?”
  平和嗓音打破生死寂静,楼浅寒身后,坐在轮椅上的童如初面带微笑,膝上书卷被风吹乱沙沙作响,好像没看见正在发生的危机一般平和从容。
  楼浅寒稍稍偏头,又死死盯了言离忧片刻才放开手,从头到尾表情如同被冰封一般没有任何变化,就连转身面向童如初时还是那副麻木表情。
  “有几年没来过这里了吧,浅寒?不多坐一会儿?”童如初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对刚刚还在攻击言离忧的楼浅寒和声笑语,“总听墨情说你很忙,想要见一面不容易,看来今天是我行大运了。”
  楼浅寒沉默少顷,朝楼浅寒恭敬抱拳,却还是少言寡语,只淡淡丢出几个字:“无意叨扰,改日再叙。”
  话罢,玄色身影踏风里去,如来时一样突兀。
  童如初望着楼浅寒背影苦笑摇头:“还是老样子,不爱说话,心思却比谁都细腻。”回头看看呆愣的言离忧,再看看颈上那道缓缓减淡的红印,童如初笑容微敛:“言姑娘莫怪浅寒,这孩子从小就对小情看管得紧,但凡可能会对小情不利的事他都要阻挡,担心过头而已,并无恶意。”
  言离忧垂下头,呆呆看着地面被踩乱的嫩草,声音轻得仿若自言自语:“我的存在,真的会对温墨情不利吗”
  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对自己发出这般疑问,实在是件残忍的事,童如初眼中几许怜悯,片刻后恢复温和笑容:“言姑娘应该问自己另一个问题,如果你不在了,会对小情有利吗?”
  言离忧愈发迷茫。
  如果她不在了,或者从未出现过,温墨情是会和碧笙在一起,还是与赫连茗湮重修旧好?似乎都不可能。可是她的存在算是什么呢?她依赖他,他披着暧昧不清的关系保护她,她能让他露出笑容,也能让他与同门闹翻。
  随着言离忧迷惘表情加重,童如初的叹息越长:“言姑娘还是别想这个问题了。暂时抛开小情的感受不谈,言姑娘不妨告诉我,小情之于言姑娘是怎样的人?他对言姑娘来说,重要到何种程度?”
  “是是很重要的人,跟碧箫她们一样,都是我不想伤害的朋友。”言离忧目光散乱,拼命搜刮着脑海里的措辞,试图描述自己复杂心绪,“和他在一起时我会感觉很安心,虽然我知道不该黏着他到处跑,可是除了他身边,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天地之大,寻一处安身之地还不容易?言姑娘若是想,大可在乡间小村落户生活,这没有任何难度;之所以跟着小情天南海北四处闯荡,言姑娘应该还有其他理由才对。今天的话我不会向小情透露半个字,所以言姑娘尽可放心说出心里话——为什么愿意跟在小情身边?言姑娘心里真的只把小情当朋友吗?小情的心意,言姑娘可有感受到?”
  童如初只是发问而非劝导,然而这些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一个比一个关键,平和语气反倒比厉声质问有着更大压迫感,逼得言离忧阵阵慌乱,平日里根本不敢去想、不愿去想的答案失去束缚,纷纷从心底最深处跑出。
  “我明白,我明白他说的许多话在暗示什么,我也知道自己在找借口不肯离开他,是我不停骗自己说什么都没有”
  言离忧的声音越来越低弱。
  她怎么会不明白温墨情的心意?他的包容,他的体贴,他的微笑,还有他无休无止的欺负,那些都是他在无声地传达心意啊!她只是不敢承认,害怕面对,宁愿闭着眼把他的温柔当做玩笑,也不想去考虑该如何承担这份感情。
  混乱与仓皇正是童如初想要从言离忧眼中看到的反应,深吸口气,弯起双眼静静含笑:“所以呢,言姑娘喜欢小情吗?”
  喜欢,不喜欢,可以在温墨情面前坦然说出喜欢温墨疏的勇气到哪里去了?言离忧的手有些抖,直至从童如初温和目光与笑容里汲取足够力量,那份颤抖才化为勇气,将掩埋在心底的话与痛倾诉而出。
  “是,我喜欢温墨情,希望和他在一起。”闭上眼深呼吸,亮泽眼眸中忽而闪过一丝痛楚,“可是,我不能这么做。”

    第203章 永无宁日

  相处的半个月时间里,言离忧对童如初有了基本了解,愈发觉得这位昔年的巾帼军主将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性格与出色头脑。
  童如初身为挥斥方遒的将军却有温稳性格和细腻心思,喜欢静静听人说话,从不经意的言语间挖掘出重要信息,抽丝剥茧层层分析后将结果抛出惊讶旁人;他不喜欢的是插话与妄下判断,就好比在与言离忧交谈时,无论言离忧多么语无伦次、多么离题万里,童如初都会安静听完,然后以提问的方式引出言离忧自己都不曾细致思考的心里话。
  “言姑娘说的不能,原因在于谁?小情,言姑娘自己,还是那位远在帝都的二皇子?”
  以温墨情和童如初的关系,童如初知道温墨疏的事并不让人感到奇怪。言离忧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视线撞到童如初温和目光时仍抵挡不住将心思和盘托出:“与别人无关,是我自己的问题。”
  “时间还早,九儿醒来前言姑娘可愿与我这废人多聊一聊?一个人在山上呆久了难免憋闷,听听年轻人的故事,总好像自己也跟着变年轻了呢!”童如初没有急着逼问,转动轮椅木轮行至言离忧身边,抬头看向辘辘不停的水车。
  没有紧张,没有负累,与童如初交谈是自在而舒畅的。在言离忧发觉最初的慌乱渐渐化为平静、纠结心情慢慢消退时,心底再不排斥说出埋藏许久的隐情,反而隐隐有种卸下沉甸甸重担的轻松。
  “既然童叔叔知道墨疏的事,那么也该知道我的身份特殊——即便身边的人相信我不是青莲王,终归还有许多人不相信。我不希望由于这个原因再拖累谁,尤其是温墨情,他为我做的已经太多,我还不起。”幽幽叹口气,言离忧最终还是犹豫着说出心底症结所在,“再有就是和墨疏的关系。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以前我真的很想和墨疏在一起,直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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