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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图凤业-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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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现在你想要的是什么?”昨天言离忧曾见过赫连茗湮的事温墨情还不知道,听赫连茗湮话中有话不禁皱起眉头。
“我想要”赫连茗湮刻意拖长尾音,秀白指尖拂过桌上干涸砚台,笑意寥落,“我想把青莲王带走,你会同意吗?”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温墨情一口拒绝:“谁也别想把她带走。”
赫连茗湮半天没有说话,一双眼静静看着温墨情冷淡表情,像是看不够一般,却又有些失落。
“离开渊国后我一直关注着你的消息,也知道你家与青莲王之间的恩恩怨怨,所以看到你和她在一起,我的惊讶可想而知。”赫连茗湮微带困惑走近,柔软指尖轻轻放在温墨情手腕上,“墨情,她她恨我吗?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甚至视而不见?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敌人变成了朋友,最信赖的人却变成了陌生人?我现在真的很好奇。”
腕间那抹柔软温热深藏于温墨情记忆中,时光飞逝,人事皆变,似乎唯有这碰触的感觉从未变化,仍是那样熟悉。
他终是舍不得避开。
墨色眼眸里寒冰渐渐融化,温墨情仍不愿与赫连茗湮对视,语气却不再生硬冷漠:“她不是青莲王,至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青莲王,关于青莲王的事情她一无所知,包括你和我在内。”
“失忆么?”赫连茗湮惋惜地叹了一声,“那样有个性的女子,我倒有些不舍,始终欠着她一句对不起没说,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了。”
剑似长眉皱起,温墨情猛地抓住赫连茗湮素白皓腕,声音低沉凝重,仿若闷雷。
“我警告你,别打她的注意。倘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不管下手的人是谁,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第075章 地位之争
“你认为我会伤害她?”赫连茗湮半是惊诧,无奈轻笑,“原来几年不见,我在你心里竟成了这般十恶不赦的坏人,看来那时不辞而别真的把自己给抹黑了。”
“那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你应该知道那张图纸与她有关吧?”
赫连茗湮走到紧闭的窗前伸手推开,外面热闹吵杂之声顿时充斥耳中,繁华喧嚣里洁白身影默立,如若画师笔下最传魂之作。
“我知道,也知道金钰杀的是君子楼的人,但我没有去阻止,如果在这时候阻止,那么当初我忍痛离开就失去意义了。”赫连茗湮的语气有些黯然,背影萧索。
当年为什么她会不辞而别,又为什么做出许多令人费解的事,以及为什么接连背叛信任她的人们,这些是温墨情心中多年疑问,然而他没有穷追不舍逼问答案,一来性格使然,二来他很明白,有些事情一旦说破,很可能会带来更加令人绝望悲哀的结果。
“话我不会说第二遍,言离忧现在是归我保护的人,我没死,谁也别想动她分毫。”用并不狠厉的语气撂下重话后,温墨情也觉察到自己的威胁没什么力度,对自己颇为不满地紧了紧眉头。看着赫连茗湮在窗前不言不语,向来沉稳的定远王世子做了次先沉不住气的人,走到窗前用力关上将喧嚣隔绝在外,稍稍低头与赫连茗湮面对:“你回来倒也好,有个问题困扰我许久,或许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答案。”
赫连茗湮挑眉:“什么问题?”
“你曾在青莲宫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与青莲王的接触相当密切,我想,你应该能分辨出青莲王的真伪吧?”温墨情下意识侧头看向将他与言离忧房间隔开的墙壁,略略压低声音,“我想让你找出证据,证明她是青莲王,或者不是。”
“你得了答案自可舒心,于我有什么好处?你知道的,我是个商人,绝不会做亏本买卖,只有利益才能让我心甘情愿替人做事。”
温墨情冷冷发笑:“条件你定,只要能得到我要的答案,那张图送你一份也不是不可,如何?”
“真的?”赫连茗湮反问,绝美精致的脸上忽而漫出一抹笑意,干净,温婉,“那图倒是其次,我最想要的是另一样东西——我要你别再恨我,原谅我当年心怀苦衷,可以吗?墨情?”
纵是透窗而来的柔和光芒将赫连茗湮笼罩,纵是那笑脸如昔年记忆里一样令人怦然心动,温墨情还是敏锐地看出其下藏着的委屈哀凉。
她是贵族之后,肩上担待责任或许不亚于他,在经历长久别离再度相逢的如今,还可以再相信她吗?
回到房间的言离忧并没有如尹钧白期待那般开开心心享用早饭,食盒里的紫苏糕和梅汁腌菜寂寞躺着,言离忧看都不看,尹钧白自然也没心情吃。
“王爷在生气?是因为少主吗?”小心目光偷偷打量言离忧愈发消瘦的身子,尹钧白心里泛上一丝苦涩,“那时王爷待赫连姑娘如亲姐妹一般,她却骗走王爷的通行令牌去行刺先帝,这件事王爷受了不少委屈仍没有责怪赫连姑娘半句,甚至还为她向先帝求情。还有少主,听说楼主和定远王爷都不赞成他与赫连姑娘在一起,少主为此和家人朋友没少争执,结果不还是被赫连姑娘辜负了?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少主还肯见她,如果换成是我,这种女人最好一辈子不再相见。”
“毕竟是喜欢过的人,他那种别扭性格怎么会说忘记就忘记?可恨的是他天天唠叨那些家国大义,等到自己遇事时就都忘了,为了个不要他的女人放弃正事说好来安州调查,到现在调查到什么了?不就那一张破图吗?这么拖下去哪辈子才能回帝都?”起初言离忧还带着闷火,说着说着竟成了抱怨,咬牙切齿状仿佛恨不得将温墨情痛打一顿。
尹钧白微愣,呆呆地有些茫然:“王爷心情不好,只是因为少主抛下你和正事不管,去找赫连姑娘?”
“不然还因为什么?”这次轮到言离忧不解。
“原来是这样啊,我和碧箫少主还以为还以为王爷是在”尹钧白忽地心情大好,挠挠头,笨拙笑容带着几许羞涩,“虽说赫连姑娘漂亮、高雅功夫又好,可是在钧白心里,王爷要比她好上千万倍,她连王爷一根手指都及不上,也没有哪个男子能与王爷般配。”
尹钧白左拐右拐的话题让言离忧越发糊涂,听到“般配”两个字才恍然大悟,哧地笑出声:“这就是你和碧箫的担心?真是胡扯,我跟温墨情可能有半点风花雪月吗?他不杀我、我不厌烦他已经是奇迹了,何况他有他的心上人,我也有我——”话说一半,言离忧急忙停住,摆摆手微红了脸:“不跟你说了,越说越不靠谱。总之你记着,我现在只想赶紧办完事回帝都,那里还有人在等我。如果温墨情继续与那个什么赫连茗湮缠缠绵绵不做正事,我可要去找碧箫帮忙了!”
言离忧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情绪居然会被碧箫和尹钧白误解到这种地步,反思一下自己极少与人沟通又性子急躁的毛病,不由有些愧疚,许是为了补偿尹钧白的担心,竟坐到桌边开始吃那些糕点腌菜,看得尹钧白满心欢喜。
不同于悠悠闲闲的温墨情,尹钧白有许多要务在身,等言离忧吃饭早饭后不得不离开,而那时赫连茗湮仍在温墨情房内。
言离忧并不想打扰久别重逢的二人,虽然一肚子火气也只得忍下,倚着床头被褥闭眼小憩。这两天她也很累,风雪里奔波不说还要为各种各样事情烦心,尤其是温墨情,得知他与赫连茗湮的关系后,言离忧心里总觉不太舒服。事实上刚才她一脸坦然地告诉尹钧白,自己只是为温墨情耽于儿女私情才生气并非全部原因,细数下去,她也有着另一番说不出口的心思。
若依碧箫所说,赫连茗湮曾经利用青莲王接近先帝进行刺杀,那么赫连茗湮这人必然有着极其复杂的背景和歹毒心计,温墨情既然知道这样仍然对其恋恋不忘,以至于到这种时候还肯与赫连茗湮相见聊天,究竟把她言离忧当做什么,置她于何种地位了?
她虽不是他的什么人,但至少,她是他的责任,他是她目前为止极少数愿意付出信任的人之一。
太多思绪让彻夜未眠后的小憩充满混乱破碎梦境,迷迷糊糊间不知过了多久,言离忧被敲门声吵醒惺忪揉眼,看看窗外颜色已暗,竟是渐近傍晚了。
打开房门,一身风雪气息的温墨情半手负后,脸上平平淡淡看不出什么表情:“下雪了,茗湮住处离得较远不方便回去,今晚与你同住。”
“叨扰了,言姑娘。”
赫连茗湮小施一礼,优雅得体,良好教养与尊贵身份体现在举手投足间,立时与言离忧分了个高下。
言离忧看看赫连茗湮再看看温墨情,神色古怪,不等温墨情催促第二遍,颜色浅淡的唇角微微勾起莫名弧度:“我一个人住惯了,不喜欢和别人同住,让她另开间房吧。”
“刚才已经问过掌柜,今日风大雪大留宿人多,已经没有空房了。”扶着门框上前一步,赫连茗湮介身于言离忧与温墨情之间,“言姑娘只需借我一处坐着便好,今晚一过,等明日停了风雪我就走,绝不多耽搁。”
“坐的地方有的是,楼下大堂、后院马厩,实在不行也可以在他房里坐上一晚,或者他能风度翩翩邀你上榻,自己在地上枯站一夜也说不定,何必非要来与我挤这方寸之地?”
言离忧摆明不肯让步,赫连茗湮没办法,侧仰着面看向温墨情,轻轻摇了摇头。眼看温墨情眉头一紧,言离忧马上预感事情不妙,才刚拉下脸打算与之抗衡,温墨情已经推开她直接把赫连茗湮送进屋中。
“明早我来唤你们吃饭。”扔下这么一句话后,温墨情转身走向自己房间,只是那段距离虽短,想要安心走回却已然无望。
“无处可去是吗?那好,我帮你们想办法。”言离忧的语气颇冷,仿若初春直降隆冬,是而温墨情禁不住转身去看她面色。并不算宽敞的走廊里,言离忧跨出房门站在楼梯前,竟不去理会房中的赫连茗湮,冷眼看着温墨情:“要么她走,要么我走,今晚这房间只容得下一人,你看该怎么办?”
“胡闹什么?”温墨情的眉终于忍不住皱成一团,语气里不耐赫然。
从青莲宫初遇到现在,温墨情一直认为言离忧是个还算通情达理的女人,即便有些时候执拗得像头蛮牛,若细心解释说明她还是肯听的。然而到安州,尤其是在赫连茗湮出现后,言离忧就变了个人似的处处与他作对,不问青红皂白发脾气,不可理喻这点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若是放在平常,温墨情或许会挑着眉梢假装吓唬她几句再解释清楚,可如今他亦是一团乱麻在心头,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哄言离忧?
而正是这短暂的沉默令得言离忧怒气彻底爆发,决然转身,在温墨情低低怒喝声中跑下楼梯,消失于骤起的漫天风雪中。
第076章 雪城迷踪
这年雪早,天气长寒,已经有了四次落雪的安州在一个月内又迎来第五次雪花纷飞,且是几年来少见的大雪,整个安州尽染银白,街道上也离了喧嚣人语,静得只有匆匆脚步声。
“安州城这么大,要到哪里去找?她负着气,一心想躲我们的话就更难寻觅了。”白衣女子愁容不展,一双手冻得苍白僵硬,却不敌身后清秀男人年轻面容上惨白之色。
“少主没有看清王爷往哪个方向去了吗?哪怕能缩小一条街的范围也好啊!雪这么大,王爷穿的又少,夜里定是要冻伤的”尹钧白的焦急已经超出畏惧,言语中显露出对温墨情的抱怨,而温墨情始终沉着脸一语不发,唯有那双黑夜似的眼不停逡巡。
他开始后悔刚才没能拦住言离忧了。
是个人总要有脾气,偏巧他温墨情的脾气发作起来冷硬倔强,对任何事都不管不顾。被赫连茗湮突然出现的事闹得心烦意乱后,言离忧又跳出来给他添堵,因此在言离忧调头离去时他只顾着生气,除了怒喝两声外再没其他行动,眼睁睁看言离忧负气离开客栈,直至深夜未归。
冷风被狠狠吸进胸腔,刺得温墨情轻咳,咳得恼了,照着自己胸口用力捶了一拳。
以他的力度,普通人足以被这一拳捶伤。
“师兄”碧箫、碧笙被温墨情狠厉眼神吓到,对视一眼,眸中担忧更添一层。
“碧笙,你和师兄先回客栈等着吧,倘若离忧回去找不见人就糟了。我和钧白再分头找找,实在不行只能劳烦王员外借些人手,总之天亮前一定要把人找到才行。”碧箫找了个理由想要让温墨情回去,碧笙会意,忙搀住温墨情手臂连连点头。
温墨情既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仍固执地沿着街道前行,挡下一身风雪。
碧箫无奈,只得拉住碧笙停下脚步,轻声附到耳畔:“你随师兄一同去找离忧,我得回客栈看着,万一离忧回去与赫连姑娘撞见就不好了。有什么消息赶紧让钧白告诉我,路上莫要大意耽搁,懂吗?”
碧笙虽不情愿还是点了点头,听碧箫提到赫连茗湮,表情里也有一丝厌烦埋怨——先前碧笙的确是讨厌言离忧,因为温墨情放了她,保护她,为她说话;可是现在不同了,曾让温墨情受到心伤的赫连茗湮再度出现,一个小小的言离忧又算得了什么?碧笙甚至想,也许她该帮言离忧一起把那个根本不该回来的人赶走才对。
碧箫匆匆赶回客栈途中要路过安州城最大染坊,那染坊之后是一座早已弃用的庙堂,如果碧箫当时稍作留心就会发现,那庙堂破败的大门外,有个人在那里蜷缩而坐,瑟瑟发抖。
言离忧抱着膝盖不停打着寒战,许许多多的雪花飘飘洒洒落在她身上,已经积起薄薄一层,更有一些经由领口直接贴在她的皮肤上,冰冷刺骨。
她太冷了,冷到身体渐渐失温,冷到唇瓣发紫,一双手早已没了知觉。
离开客栈后言离忧本想去找碧箫和尹钧白,走出客栈不远却突然想起,她根本不知道那二人住在哪里,想要去那位王员外的宅邸又记不得路。那时雪已经很大,冷如骨髓的风不停割伤她脸颊,让言离忧根本没有迎着风雪到处走的勇气。
当然,她绝不会选择掉头回去,再看赫连茗湮与温墨情那对儿璧人身影。
若说不嫉妒那是假话,谁不希望自己能如赫连茗湮那般容颜气度兼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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