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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公主-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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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秀一时间无言以对,半晌才轻哼道:“如此说来十二郎也是因本宫颜色过人,方才才任凭本宫故意为之吗?”
  “庄予兄并非多嘴之人,张夫人御下宽厚,其实治家甚严。”杜拂日简短一句,表示蘅厅里元秀故意暗示她与杜拂日关系匪浅的消息未必能够传出去,元秀却不甘心,提醒道:“本宫瞧孟五娘却是极活泼的,想来在长安女郎里面交好之人定然不少。”
  杜拂日笑道:“孟家五娘子的确交游不少,只是贵主若指望她将蘅厅中言传扬出去却也要失望了,孟五娘子对庄予兄一向言听计从,我等离开之后,庄予兄叮嘱一声,她是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元秀不信道:“是孟五娘子对张家郎君言听计从,还是张家郎君对孟五娘子言听计从?”
  方才在蘅厅里面,张献几回想要提醒或者打断孟五娘子,却都被她挡了回去,最后甚至还被孟五娘子当众训斥了一番。何况从孟五娘子推崇平阳昭公主来看,孟光仪的这位掌上明珠显然不是甘于听从夫命之人。
  “孟五娘子性情直爽,十分讲理。”杜拂日不喜多谈他人私事,只是略略提一句,“庄予兄典籍甚是精通。”
  这么说来,就是说张献辩才在孟五娘之上,而孟五娘也是个愿赌服输的。
  元秀顺着他的话趁机问:“这么说张家郎君在国子监中功课想必也是极好的?”
  “不错。”杜拂日点一点头,接着道,“先帝驾崩前两月,我因病退出国子监,此后一直在家中静养,却是不及他的。”
  元秀打量着他白皙却气色极好的面庞以及华袍下极为矫健的体魄,抿嘴道:“若是每个人静养都能够如十二郎这样的好气色,本宫想着也该好生静养几日才是。”
  杜拂日笑了一笑,正待说话,却听车外霍蔚隔着车帘问道:“阿家,如今已是晌午,车中并没有准备午膳,这会是回宫,还是在外面寻上一处地方?”
  元秀被他提醒,才觉得腹中辘辘,想了一想却问杜拂日:“本宫出宫不多,这附近可有什么好些的食处?”
  “贵主方才去见任秋,可是贵主在宫中所要查访之事与其有关?”杜拂日不答反问。
  元秀奇道:“这倒不是——你问这个做什么?自来前朝之事不涉后宫,而后宫之事,轻易自然也不会涉及前朝。”
  杜拂日悠然道:“任秋出事之处,虽然不是有名的食处,然迷神阁里的酒菜,倒也不差。”
  他话音刚落,霍蔚已经低叫道:“阿家如何能去那种地方?”
  元秀深深望了杜拂日一眼,笑道:“十二郎以为本宫可会答应?”
  “迷神阁自任秋案判断下来后,虽然京兆府立刻撤走了人,又将那名姓孟的管事放了回去,但究竟受此案影响,阁主秋十六娘依旧闭门谢客,说要整肃几日,如今大约是好了,所以四处发着帖子——听说贵主身边的薛娘子从前也对秋十六娘的琵琶之技倾佩万分,难道薛娘子不曾接到帖子?”杜拂日笑了一笑。
  元秀原本以为杜拂日建议自己去迷神阁是想借此遮掩自己邀他上马车之事,如此以减轻丰淳对他的提防程度,却不想听到了这样一件事,她皱了皱眉道:“大娘如今还在紫阁别院避着暑,她惧夏惧得厉害——迷神阁重新开张是什么时候?莫非玢国公府也接到了帖子?”
  “叔父早年也捧过秋十六娘的场。”杜拂日点一点头,道,“时间倒也凑巧,正是齐王妃生辰后一日。”
  元秀听他提到齐王妃的生辰,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都说十二郎淡于接物,深居简出,可对长安诸事究竟还是都胸有成竹。”
  “若非如此,又如何能够叫贵主自请下降?”杜拂日温和而坦然的说道,这样类似的话贺夷简也不是没说过,但从贺夷简说来,无不带着锋芒毕露的傲意。
  元秀想到那个绯袍少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淡笑着道:“说的也是——只是仅仅长安诸事,却还不够吧?”
  “够与不够,贵主岂非已经心有偏向?”杜拂日反问。
  “”元秀抿了抿嘴,权当默认。

  第二百九十九章 错误
  这时候魏州蝉鸣连绵,午时的节度使府主人们大抵在小憩,下人都将动作与脚步放得轻而缓慢,整座府邸因寂静与蝉声显得格外幽静,贺夷简背负双手站在窗前,隔着窗棂望着外面的骄骄烈阳,缓缓道:“我自小但有所欲,大人无不应从,但有所学,无不深得诸师称赞,是以,我一直都认为,即使是金枝玉叶的贵主,我也未必配不上。”
  他身材高大,站在窗前挡住了许多天光,纵然是正午时分,室中仍旧因此显得有些昏暗,客榻上端坐着的是师如意,脸色被贺夷简拖下的影子所笼,看不分明,只听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漠然道:“今上不及宪宗皇帝甚多,你若尚主,前途忧矣,连带性命亦如此,到那时候别说自己,恐怕还会连累到贵主!”
  “如意也以为我不靠姻亲无以执掌魏博?”贺夷简悠悠反问。
  师如意淡然道:“六郎,你可知道你与今上,其实在犯一个错误?”
  贺夷简似对他这个说法有些意外,哦了一声:“我倒不知我与丰淳有什么相同之处,你且说上一说?”
  “杜青棠之才天下咸知,即使宪宗皇帝被誉为英主,也对其极为倚重,可以这么说,若无杜丹棘,则宪宗皇帝未必能够顺利继位,若无杜青棠,宪宗皇帝也难脱王太清、曲平之等宦官之手。”师如意并非世家望族出身,他的父亲虽然是贺之方旧部,却早已过世,之所以能够与贺夷简一起长大,正因为贺之方看中了他足智多谋,遇事冷静,特特栽培,以便将来为贺夷简所用。
  对于贺夷简迷恋元秀公主之事,他早已想了不知道多少套说辞,只是在长安时,贺夷简整日惦记着如何与元秀见面,压根就不给他时间听,如今到了魏州,他才找到这个机会,一字字道,“想必节帅也告诉过六郎,当初宪宗传诏讨伐淄青葛氏对长安不以礼之过,节帅原本无意参与,毕竟河北与淄青相近,而魏博与淄青犹如邻舍,从前德宗皇帝欲弱河北,三镇起兵时若非联合了淄青,也未必能够迫得长安兵败,使德宗下罪己诏,这才有我河北三镇迥异其余诸镇、使长安不敢小觑!”
  “然而节帅虽然以一己之力,得魏博五州之权,但与杜青棠一会,却从此对此人忌惮万分!”在师如意看来,贺之方最大的长处,就是果断与有自知之明,当初贺之方的叔父为节度使时,因自己膝下无嗣,最后选择了贺之方的兄长为嗣,结果贺之方知道这个消息后,毫不手软的将自己兄弟侄儿屠戮一空!迫得他叔父不得不立他为嗣。
  后来察觉到自己叔父对自己不满,贺之方又极为果断的让那位老节度使“病故”。
  贺之方夺嗣之事,且不去论其狠毒,然从他这般弑兄杀弟、谋害叔父、不恤子侄,如今却牢牢掌着魏博可见,贺之方在动手前,理应自忖能够在做下这些事后,还能够压制与收服自己叔父并兄弟的部属,以及魏博五州那些骄横的兵将——否则,即使其叔父将节度使之位传给了他的兄长,贺之方至少也能继续锦衣玉食,若不然,一旦事败,他就是身败名裂、妻子难全之局。
  同样的,当他与杜青棠一会后,察觉到后者的手腕与可怕,贺之方立刻态度大变,不但对杜青棠恭敬万分,使快马向长安进表以示忠心,甚至不惜贺家与葛氏从前颇有渊源,亲自带兵为唐军先锋——也正因为他这些举止,让宪宗皇帝打消了解决淄青后立刻收拾他的念头,转而将矛头对准了别处。
  “杜青棠之能,这些日子大人与你,都已经说了许多遍。”贺夷简淡淡的道。
  师如意道:“六郎曾去过长安,虽然未见过杜青棠,不过以六郎如今的年纪与城府,恐怕即使与杜青棠当面相谈,也未必会觉得此人可怕。”
  贺夷简没有在意师如意这明显贬低之语,只是微哂道:“老狐狸耳。”
  “六郎可知,杜青棠如今年岁几何?”师如意忽然问了一句似无关的话。
  贺夷简也愣了愣,方道:“听说此人面目苍老,想来与大人年纪仿佛?”
  “六郎在长安时,想必心神都放在了贵主身上,对旁的事,却是半点儿也不曾上心。”师如意淡然一笑,“杜青棠乃是杜丹棘之弟,比杜丹棘足足小了一岁,而杜丹棘留有一遗腹子由杜青棠抚养长大,虽然杜丹棘得子极晚——然而杜丹棘去世时不过二十七岁,杜青棠的这个唯一的侄儿,六郎是见过的,他如今才十七岁,尚未及冠!”
  “也就是说,杜青棠方四十三岁,未知天命!”师如意微笑着道。
  贺夷简一怔——他在长安时确实没有与杜青棠当面接触过,即使他到过玢国公府,但也只是杜拂日出来招呼,只是杜青棠名气极大,贺夷简自然也打探过他的形貌。
  “节帅曾经说过,若无杜青棠,当初他别说自请为先锋讨伐淄青,就是那封表书都懒得动笔!长安积弱已久,如今咱们虽然依旧称其为帝都,但皇室威信也只在关中最盛,越到边镇越是衰微,诸藩惶恐的,与其说是宪宗皇帝,倒不如说更怕杜青棠!他与杜丹棘固然都是惊才绝艳之人,但长年劳心,岂有不加倍衰老之理?”师如意冷笑道,“可笑如此能臣忠臣,今上却囿于私愤,不但不能如宪宗皇帝时一样倚重信赖,反而一再打压、意图置其于死地!”
  “如今若是梦唐鼎盛之时,人才辈出、四方来效,倒也罢了,盛世之时臣下无需太过聪慧,反而以稳重为上。”
  “但自安史之乱起,梦唐逐渐衰微,尤其玄宗、德宗二帝都宠信宦官,致使堂堂皇室,性命安危竟全交与阉人之手!对于长安来说,太宗皇帝时所定的十五道三百六十州如今小半已不存,这还是如我等河北这样名义上臣服与之、实际上却各行其是的地方也算进去的情况下,实际上,依旧奉长安之令的,如今十五道所存不过半者罢了!”
  “当此之时,出了杜家兄弟,这本该是梦唐气数未绝之兆——先前宪宗皇帝从未驳斥过杜青棠任何政见,足以证明他的能力与忠诚!今上登基之后,竟妄图以韦造取代之——”
  他抬头看向背对着自己的贺夷简,慢条斯理道:“六郎你所犯之错也是如此!今上所面对的局面是梦唐太弱了,必须有一位强臣辅佐,才能够扭转大局!可今上却对这位强臣心有怨愤与忌惮,不敢也不愿用他!而你面对的魏博,却太强了,强到即使你是节帅唯一的亲子,即使整个天下都知道节帅定然是心心念念要将魏博传给你的,但你却未必能够拿到它,在这种情况下,你也需要借助他人之力,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
  “杜青棠何等手段?当初他前来魏州,随行只带了三五从人,轻车简装,听孙先生与花婆言,当时杜青棠始终谈笑风生,未有一句疾言厉色,却使得魏州上下,不知不觉便冷汗津津而下,甚至有人两股战战、几欲先走!然今上逼其退位时,杜青棠却无任何反对之意,甚至杜氏子弟受到牵累,他也听之任之,绝不与今上之意相违!”
  师如意深深看了一眼贺夷简:“即使此刻,只要今上一道诏书,哪怕不复其位,只是听其议,恐怕杜青棠也不会拒绝为今上献策!只是今上却偏偏一意置杜青棠于死地!”
  贺夷简笑出了声:“我也如此,娶李家十七娘,前路早有大人与尔等为我铺好,魏博五州定然可以顺利交入我之手。”
  他转过身,烈阳返照之下,面目煌煌,年轻的眼睛闪烁着骄傲的光彩:“但我偏偏选择了阿煌,长安衰弱,不能也未必肯为我掌握魏博提供帮助可这又有什么关系?今上不用杜青棠,便治不好这天下,我不娶李十七娘,却未必掌不了区区五州之地!”
  师如意默然片刻,方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方才也说了,你自小到大,节帅从来没有逆过你半分意思,难道这一回就回害了你不成?”
  “大人可以为我计一次,两次,难道还能为我计一生?既然他没有旁的亲生儿子,又不愿意将基业交给长兄,那便只能相信我。”贺夷简淡淡的说道,“当初他对我宠爱万分千依百顺之时早该想到,自幼如此,我岂是肯委屈自己之人?”
  师如意默然,他知道已劝无可劝。
  
  悲那个剧,这章刚才和皇家的番外贴错了。
  还好发现的早

  第三百章 中宫之喜
  在宫里一度闹得沸沸扬扬的郑美人小产之事经丰淳亲自下令着元秀公主彻查尘埃落定,元秀最后交上去的罪魁祸首却不是裴氏,而是裴氏的近身陪嫁使女善音,公示六宫的事情经过,则是善音不满裴氏带其入宫,使其韶华之龄空老宫廷,加上自皇后与丰淳和好之后,诸妃备受冷落,裴氏原本盛宠之时,善音并不敢怎么样,如今裴氏也已多日不蒙丰淳召见,善音便选了这个时机欲对裴氏下手——只因她是裴氏的陪嫁,若裴氏入宫不足一年便去世,一般来说,皇后问过身边人自己的意思,若有想出宫嫁人的,都会应允的。
  而郑美人却是代裴氏受过了——善音原本打算分几次投毒让裴氏不动声色的死去,哪知道郑美人怀有身孕,如此才曝露出来。
  因此元秀处置的结果是凶手善音杖毙,裴氏虽然冤枉,但她御下无方,所以被丰淳一怒之下夺去的位份并不归还,暂准居于望仙偏殿,禁足抄写经文为郑美人祈福三月。
  这边罚过了裴氏,那边郑美人也当安抚,丰淳与皇后都赐下了大批器物药材,虽然未升位份,但想来也是因为郑美人进宫不久,而芳仪已有三位的缘故。
  至于赵芳仪当初的小产,那是与原本的结论一样,是她自己贪凉所致,而这回郑美人小产之所以太医会得出与赵芳仪一样的结论,那是自然是因为善音想借宫中有赵芳仪小产事在前,意图混淆视线,所以用了凉性之药,再加上当时郑美人喝的乌梅饮里本就加了冰——后来那只琉璃盏在太医抵达前就下了水洗过一回,也是善音的吩咐,因未能在盏中查出什么,加上当时周围人的证词,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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