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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公主-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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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王殿下自己浇自己井水这是众目睽睽之下,宫里宫外的人都不是傻子,知道了前因后果多想一想也就明白是曹才人所教了。”采蓝见元秀点了点头,便继续解释道,“如此一来矛头自然对准了皇后殿下,阿家掌宫务毕竟是暂时的,卫王尚且年幼,还要在宫里生活多年,曹才人可没这胆子得罪皇后,那么卫王这样浇自己水总是要给个理由的,比起有六宫之权、如今还怀了孕的皇后,曹才人宁可得罪了赵芳仪,毕竟赵芳仪虽然从前得宠又有二子,但是随着新人进宫,五郎对她也不似从前那样宠爱了,就是韩王与魏王——皇后殿下一旦诞下嫡子,哪怕是华妃诞了皇子,这两位殿下的地位总也是不如的。”
采紫这才恍然,却听元秀接口道:“采蓝还说漏了一点,曹才人虽然是借着延春殿之事与本宫来换掉卫王身边的所有旧人,但总也是得罪了皇后,如今她这么做,因有本宫与昌阳公主的证词,五郎定然要将她斥责一番,如此也算让皇后出了这口气,这样等皇后收回了宫权就算要收拾她,也会留些余地。”
她淡淡的道,“看来曹才人是打着以后只管守着卫王过日子的主意了。”若不然,曹才人比王子节还要小半岁,也是正当韶华,本就不怎么得丰淳欢心了,如今还要无中生有的指责皇长子,岂不是自断后路?
她这么做也是没办法里的办法,王子节虽然恼她把自己插在了卫王身边的钉子尽都赶走,可曹才人若是基本没了宠爱,王子节为了自己贤惠的名声反而要格外照顾她些,毕竟曹才人素来侍奉中宫很是尽心。
再加上曹才人和卫王原本就不受丰淳重视,这么一事经过怕是更加的被疏忽,如此对中宫也构不成威胁,王子节这点气度总是有的。
采紫听了叹息道:“这也没办法,中宫如今有了身孕,原本中宫无所出时,打算收养卫王殿下至膝下,就算不喜曹才人,但对卫王殿下总不至于坏的,如今中宫有孕,这会忙着安胎也就罢了,将来若是为此迁怒卫王可怎么办呢?”
“她不把卫王交给皇后是对的。”元秀听出她话里的未竟之意,摇头道,“皇后虽然多年无所出,可究竟年轻,你想如今卫王养在曹才人膝下,只因当初曾被皇后看重过,曹才人就要这样不惜付出失宠为代价来保他,若是卫王养在了皇后身边,这会皇后有孕了,连宫务都推给了我,那卫王该如何自处?再到将来,他原本非长非嫡非贤,倒也清闲,但若得皇后抚养过,究竟不一样,便是将来没坐上那个位置,恐怕也要为新君所忌。”
“那皇后殿下若是一直无子岂不是耽误了卫王前程?”采紫不禁问道。
元秀失笑:“皇后是说什么也不愿意立赵芳仪所出的韩王与魏王的,以着五哥如今膝下的子嗣她能选的只有卫王,若不然当初曹才人那么不情愿,皇后也不至于还要抓着不肯放了,如果五哥始终只有这三个子嗣,那么无论卫王在不在皇后身边抚养,皇后为了自己也定然要促成他上位,若五哥有其他子嗣却不是皇后所出,而是新人所出——卫王的天资也不是特别的好,万一到时候皇后另外看中了呢?有道是知子莫若母,曹才人既然已经把卫王养成了这个样子,也是不指望他做什么的,自然是不愿意把他交出去了。”
“若是赵芳仪也像曹才人这么想,如今宫里倒是太平了。”采蓝感慨道。
“若是所有后妃都这么想,却不知道将来大位传给谁?”元秀摇着头,“自来皇室都是如此,若是一直没有出色的皇嗣,又岂能长久?这件事情这会说起来还早,看着罢,五哥心里也是有数的。”
第三百十四章 卫王病
翌日元秀正要出宫,大福殿却派了人来禀告:“卫王殿下昨儿晚上高烧不退,如今连汤药也灌不进去了,还求阿家过去看看。”
元秀吃了一惊:“昨儿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子时左右,因卫王殿下在齐王府时贪玩受了风,才人担心殿下,昨儿便亲自带着殿下睡下的,结果半夜里就发现卫王殿下身上烫得厉害,连夜叩开宫门召了太医,原本喝了药,殿下已经好些了,哪里知道这会却又严重起来。”来人一脸惶然的说道。
丰淳如今膝下子嗣稀少,再者他虽然自幼被当成储君教导,该有的果决不会少,但也还没到为了绊住妹妹出宫拿亲生儿子做理由的,因此元秀一听之下便当真急了起来:“既然如此为何不半夜来回本宫?”如果是从前,侄子生病倒不必这样急着惊动姑母,可如今中宫安胎,宫权都交给了元秀,她这么问的却是理直气壮。
那人道:“才说说阿家昨儿才去赴了宴,回来想必也累着了,再者也请了太医,便让人先不要打扰,原本也以为殿下天亮之后必然是可以退烧了的,哪里知道如今更厉害了,才人没了主意,这才不得不打扰阿家。”
元秀这会已经无心去理会与杜拂日的约定,吩咐道:“去大福殿!”
在路上元秀方想起了一事,好在曹才人派来报信女的人就在仪车旁,元秀将她叫了过来问:“昨儿不是听说陛下去了大福殿用晚膳么?”
那人讷讷道:“阿家说的没错,只是后来才人提到了卫王殿下在齐王府里的一些事,陛下让鱼监跑了一趟,回去禀告后,陛下斥责了几句才人,便未留下,而是去了卢芳仪处”
元秀皱着眉问:“你可知道太医都说了卫王病情如何?”
“太医说的奴也不太懂,但看着脸色像是不太好。”
“那么你到珠镜殿时大福殿那边可有去叫耿静斋了?”元秀眉头皱得更紧,耿静斋的医术高明而且对各科都十分擅长,因此素来忙碌,等闲宫妃病着还真请不到他,那人忙道:“今儿一早才人就使人去请了,如今恐怕耿太医已经到了。”
听说耿静斋可能到了,元秀才略松了口气,卫王平时身子没有什么不好的,虽然昨儿的事情莽撞了点,但怎么说也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就这么一下子,病上一场,不至于出大事。
如此到了大福殿,却见凤辇已经停在了那里,元秀看到了惊讶道:“曹才人难道还惊动了皇后殿下?”
去珠镜殿报信的人也诧异了,摇头道:“奴出来时才人只叫人禀告阿家。”
蓬莱殿比珠镜殿离大福殿也就近那么几步路,看这凤辇已经停在了这里,恐怕未必是曹才人所请,元秀蹙了下眉,举步进了殿,却见王子节外,卢芳仪同秦才人都已经过来陪着了,曹才人哭得眼睛发红,耿静斋依旧面无表情,正被王子节请了坐着说着卫王的病情,见元秀进去,众人忙行礼。
元秀道了免字,看了一眼皇后,先问耿静斋:“卫王如何了?”
“回贵主,卫王并无大碍。”耿静斋这句话一出,元秀一颗心才真正的放到了底,这才有空问皇后,“皇后殿下如何也过来了?”
“本宫起早听说大福殿传耿太医,被吓了一跳,不过来瞧一瞧到底不放心。”王子节微笑着道,“可不是阿家不仔细,只是本宫如今自己怀了身子,才更晓得做母亲的心,总是要看上一眼才能够免得记挂的。”
元秀淡然道:“皇后殿下关心卫王自然是好的,只是皇后如今自己有了身子还是谨慎仔细为好。”
王子节像是没听出她的话一样笑着对左右道:“将这些琐碎之事交给九妹打理究竟是委屈了九妹了,只是若是旁人到底总有不妥之处,譬如咱们这里卢氏你也是出身大家了,只是才进宫不几日,本宫想来你许多地方还不及阿家明白的。”
卢氏赶紧道:“妾身哪里敢与阿家比?妾身就是在家里的时候也是个不操心的。”
元秀因王子节如今有孕,无论男女总是自己的嫡亲侄儿,也不欲与王子节多争论,只是道:“本宫进去瞧一瞧鑫郎。”
曹才人忙起身:“妾身陪阿家进去。”
里面李鑫盖了厚被满面赤红,元秀伸手一摸,他额上却没有汗水,显然是内热难以排出,不觉摇了摇头道:“本宫原本就觉得他昨儿回来时恹恹的,却不想到底还是病了,幸亏耿静斋说无事,若不然昨儿带他出去原本是为了叫他与堂兄亲近亲近,也是出宫去散一散心,却成了本宫的不是了。”
曹才人赶紧道:“阿家这话说的鑫郎哪里受得起?阿家是鑫郎的嫡亲姑姑,岂有不望着鑫郎好的?就是昨日,若无阿家吩咐了采蓝去寻鑫郎,只怕今儿他病得还要重呢。”
元秀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两人出来后发现王子节却已经走了,只剩秦才人陪着卢芳仪坐在一旁,见元秀看了眼方才王子节坐的地方,秦才人忙解释:“皇后殿下毕竟有了身孕身子重,坐了这么会子觉得腰痛,杏娘就扶殿下先回去了,让妾身等转告阿家一声!”
“皇后有孕自然当以子嗣为重。”元秀淡淡的说道,王子节如今身孕才一个月,离显怀都尚早,她这分明是不愿意久留下去的借口,不过这也是常理,以她身份过来表一表仁善足够,久坐一来没必要,二来还失身份。
这时候耿静斋已经开好了药,元秀命采蓝拿过来看了一看,交给了曹才人吩咐宫人去煎,问耿静斋道;“卫王约莫几时能好?”
“此药连着吃上三五日也差不多了。”耿静斋仍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并未因元秀受丰淳宠爱而有什么特别,“卫王殿下身子素来强健,早上汤药难进也只是邪热发作出来时特别难受,这才吃不下去,原本昨天蒋太医开的药其实也不算错。”
能够做太医的实力总比坊间大部分大夫好,不过因耿静斋的名气与医术,如元秀这样一直召他请脉的,便习惯了以他的药方为准,此刻听他说了,元秀方点一点头。
第三百十五章 北里繁华
平康坊里一般都要到了申时后才开始热闹,酉初时分已是高朋满座,今日的热闹又加了一分——齐王一系虽然是宗室,但长安累世公卿的人家也不见得怕了他们,再者任秋之案是圣断,迷神阁怎么说也是北里从前数一数二的阁子,秋锦娃身为魁首,到底也有几个死忠的恩客捧着。
更何况这一回秋十六娘为了重新开张时不堕名声,要亲自出面献艺,她当年一手琵琶名动长安,虽无魁首之名,但比如今的魁首秋锦娃还要让人如雷贯耳的,单是为了听她弹几曲,就有许多平素与迷神阁往来不多的公卿特特赶了来。
时候到了酉中,秋锦娃盛装华服叩响了秋十六娘的房门,进门后禀告道:“除了两间雅间外其他人都到了。”
见秋十六娘松了口气,她抿嘴一笑道:“究竟还是师父面子大,若是师父不时的献上几曲,恐怕旁边醉绡楼也没什么可与咱们比的了。”
“就是因为我已经多年不曾献曲,所以从前那班人才念念不忘的今儿要过来听。”秋十六娘从铜镜前转了过来教训道,“若是三五日都能听一次,这些年来恐怕早就腻了,又怎么肯巴巴的不顾齐王那边赶了过来?”
秋锦娃笑着应了一声是,便听秋十六娘问道:“那没来的两个都是谁?其中一个定然是杜氏的,另一个却不知道又是谁?难道是薛娘子?”
“薛娘子是早就到了。”秋锦娃道,“还没来的两个都是下给杜家的,长房与五房都没到。”
秋十六娘咦了一声,但她对坊间消息灵通,想了一想也明白了:“杜家五房这几年一向低调,杜三与杜七按理说是不会不来的,恐怕还是因为杜七那件事情吧?那个江家小娘子倒也厉害,生生的让风流之名满长安的杜不留为了她公然与长辈冲突了起来。”
“杜七郎说要娶她为妻呢。”秋锦娃附和了一句,语气里不无羡慕。
秋十六娘却只是淡然一笑,将一支芙蓉并蒂钗插进了云鬓里面,起身讥诮道:“若那江娘子信了他却可怜了。”
秋锦娃一惊:“师父这话怎么说?”
“那江家娘子说起来也是好人家出身,其父还是个秀才,只奈何家贫迫着她给了杜七做妾——说是妾,杜七到这会还没有正妻进门,她那名份也就杜七与别院里的下人认罢了,杜家族谱上面却是没有这个人的。”秋十六娘慢条斯理说道,“早先她还没有和杜七在一起时,或者还有这个可能为妻,如今都已经做了外室,等将来杜七娶的正妻若是贤惠许她进门就是恩德了,为妻——真当杜家人都死了么?宗法放在了那里,就是寻常人家也不肯扶一个外室为妻的,更别说杜家这等人家!”
“可是杜七素来不羁,听说杜家家主也没办法他”秋锦娃下意识的为杜七分辩,眼神飘忽了一下,秋十六娘冷笑:“杜黄衣为人古板,那杜七生性飞扬跳脱,杜黄衣自然觉得棘手,可杜家的长辈又不是只有杜黄衣一个,五房里的那一位,杜七再不羁十分,那一位略动手脚,你瞧他还敢不敢这么做了!”
秋锦娃忍不住道:“可我听说杜黄衣与杜青棠不甚和睦”
“再不和睦那也是要先顾着家族的,如今陛下对杜家是什么态度,坊间拉个人出来都能猜到几分!以元秀公主之名留着齐王和琼王不许回封地,到了七月底还不知道长安要出什么事呢!”秋十六娘冷冷的道,“这会儿还要闹出是非来,就是杜黄衣不去求杜青棠,杜青棠迟早也要管这事!”
正说着,外面云娘子却进来催促了:“十六娘与锦娃可都准备好了,外面人已到得差不多,正嚷着请十六娘出去呢。”云娘子说话时看了一眼秋锦娃抿嘴笑道,“司徒方才还在问起你怎么一眨眼又不见了,我说十六娘今儿献曲,你这做弟子的总要在旁服侍才像样子他才不说话了。”
秋锦娃笑了一笑,秋十六娘淡淡的问:“王展是一个人来的么?”
“方才倒是一个人,只是锦娃到这里来后,王家的二十二郎也来了,说偶然听说十六娘献曲,当年没有听过,今儿定然要听上一听。”云娘子知道秋十六娘的意思,补充道。
秋锦娃的笑容顿时有些儿不自然。
秋十六娘却只淡然道:“锦娃待会需伺候我左右,王家父子那边可派了人伺候?”
“十六娘放心,我已经叫丽娘与歌娘先进去了,丽娘与司徒也是熟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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