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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公主-第2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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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不敢再想下去,她看着身旁的杜拂日,悠悠说道:“我幼年时候很少能够见到父皇,偶尔几次见到了,父皇待我一向很是宠爱,比起六姐、七姐她们皆要上心,所以云州从小便与我不和睦,先前昭贤太后还活着的时候告诉我,这是因为我乃是父皇元后所出的缘故,是父皇膝下唯一的嫡女,理所当然要比姊妹们都要尊贵,小的时候我是相信了的,可是到了长大些后我又觉得不对,尤其是父皇宠爱六哥,五哥最艰难的那几年——我曾问过昭贤太后,为什么同样是母后所出,父皇不能像疼爱我一样疼爱五哥,昭贤太后只说那是因为我是女郎,而五哥是郎君,也是太子,作为储君,父皇自然要对他严厉些,让我不必多想”
“可无论父皇还是昭贤太后,在我与他们见面时,都反复告诉我一件事,那就是——杜青棠!”
元秀闭了闭眼,露出一丝苦笑:“国不可无杜青棠!”
“尤其,是在父皇病倒后,每次我去探望,他都会这么告诉我!”
第三百七十九章 市中杀(十)
“国不可无我杜青棠吗?”杜青棠站在太极殿外,大雨如瀑,正午时候,天色却黑得仿佛墨汁一般,只有偶尔掠过的紫电照亮刹那,附近的禁军都已被打发走远,他的声音不高,然而杜观棋却依旧在隆隆雷电与雨声里听得清晰,“当年我亦是这样想,所以如此而为,可如今看来却恰好是应了那道谶语!”
“若是当初劝阻先帝不将推。背。图泄露给那长生子,也就没有后来郭家之事,若非如此,又岂会有这一回的宫变之祸?文华太后精明坚毅,若是她教导下长大的李僔,未必继承不得先帝之遗志!若郭家不亡,邱逢祥又安能执掌这四十万禁军?”杜青棠摇着头,“一招失误,满盘皆输——当年之事我亦支持,先帝才将推。背。图前两象交与了郭家,单此之罪,我便是为梦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无力偿还——汾阳郡公一脉因我决策之误而背负罪名至今,不能归回宗祠,甚至不复先人姓氏!前朝宫变皇室尊严沦丧,如今诸镇蠢蠢欲动为了这次宫变名正言顺,明知权贵仗势欺压庶人多时却不加以阻止反而一再挑唆先帝泉下若有知,见到我今日情景,想必是绝对不会再说出这句话的。”
杜观棋难得没有出言嬉笑,而是平静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错了。”杜青棠摇头,他遥注雨幕的目光之中有着深沉的悲哀,“将兵者无情,伐谋者无心!这只是在布局与动手之时,闲暇下来,成大事者何尝不是人?昔日幼年时启蒙,当时先生教授《离骚》,其中‘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其时兄长与我尝至坊间探看常人所居之处,市井中人一饭一食来之已是不易,可他们却说京畿乃是天子脚下,已是景遇不错,在关中之外,无数百姓衣不蔽体食不裹腹,卖儿卖女换得片刻生机昔年王摩诘尝有诗云大明宫之朝‘绛帻鸡人报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朝罢须裁五色诏,佩声归到凤池头’,那是何等辉煌庄严之时?高句丽、扶桑、安南、回纥、大食、弗林的使者,远涉而来,见长安之华严庄伟而诧异至魂不守舍,于四门恭敬跪拜而入!那时候的梦唐是何等的富庶与强大?陌刀所向之处,异族皆在我汉室足下匍匐,遥远大食帝国的商人用数年的时间往返,胡姬蛮奴纷纷前来谋生,如今西市附近诸坊,依旧胡汉杂居可如今不过区区百年光景,昔年衣裳华美、人人可衣绸缎绫罗、食肉糜膏酒的梦唐,却已沦为只存得二都繁华之国!”
“那时候兄长便发誓当竭尽全力,复梦唐昔年荣华!束发后我等进了国子监,恰逢先帝不满王太清乱政,诈作贪玩,与兄长一见如故,共谋中兴李室!”
杜青棠说到此处沉默下来,杜观棋淡淡道:“阿郎曾经说过,已发生之事既无力挽回,莫如想着怎样让其为害最少,譬如当初察觉长生子似与魏州有关后,即刻族没郭家一样。”
“我已经老了。”杜青棠再开口时,声音明显的透出了疲惫之色,“就好像魏州的贺之方一样,他年纪比我长,可我比他可累多了,只是我们所冀望之人却都太年轻!贺之方绝无心胸将魏博交与他人,我却可以将这副担子交给任何一个足以交付之人,只是你也看到了,丰淳登基之后,我故意退让,给予朝中那些不满我多年主政之人一个机会,然韦造守成有余进取不足且不去说,在换田这件事上,他竟当真随了丰淳的意思隐瞒下来!若是当时他不顾一切公然上折,朝臣也会迫着丰淳处置此事,又何至于闹到变成了邱逢祥的宫变理由?而卢确之流到如今还不死心,只顾惦记着世家的荣耀,却不想,本朝因科举之制,世家的势力到如今已经名存实亡,这会也不过是名声上比平民好些罢了,一旦时局乱了,没有前朝时候大批私兵,世代簪缨在那些将士眼里不过是明摆着写了肥羊二字罢了!”
杜青棠摇了摇头:“拂儿心胸气度与手腕都足以承我之任,他亦有此志,可究竟年少,世家那些老蠢物是决计不会甘心服他的,我活着的时候,韦造、卢确之流不敢多言,一旦我死了”他嘴角露出森然之色,忽然问道,“这些年暗子都是拂儿在打理,你从旁观察,觉得如何?”
“郎君做的很好。”杜观棋言简意赅的回答。
“这样就好。”杜青棠看着头顶一道又一道雷霆,眯起眼,似笑非笑道,“倘若我死了,你不必做别的,只做一件事——那就是立刻派出没有交给拂儿过的那批人,将韦造、卢确那些老家伙尽量杀光!”
杜观棋吃惊道:“那些人虽然不会留下与杜家有关的线索,但若成功,阿郎可知,世家之中必定大乱,如今诸镇虎视眈眈,岂不是要了长安之命?”
“不要紧,你准备好了,到时候就让世家认为全是诸镇下的手,包括我在内,也是!”杜青棠讥诮一笑,“世家不是想左右逢源吗?他们以为本朝若是亡了难道还和前朝一样?苦的最后只是黎民,至于世家不过是多了一次风浪,五姓七家怕是还打着主意趁势而起?真是可笑!科举之制既出,世家哪里还有指望再如魏晋之时一般,把持朝政,左右皇家?甚至是倾覆王朝!本朝若亡,世家也必然大受亏损,将来能否存在都是个问题没了私兵重权,他们却拿什么争夺天下,拿什么与届时的乱军谈条件?!”
“今日的雨甚急甚大,连阿郎也想多了。”杜观棋皱起眉,“改朝换代究竟是件大事,况且如今长安局面确实亟亟可危,也难怪阿郎耗费心力,只不过阿郎自幼养气,本不该如此轻易摇动心神,阿郎虽然早年操劳国事损耗极大,但年纪尚未半百,便是宪宗皇帝,也是五十余岁方驾崩的,阿郎至少还有十数年时间,郎君如今已经很是能干,不过因着种种原因,一直不在长安斩露头角,这几日来借迷神引一曲,在长安已是声名鹊起,假以时日,何愁达不到阿郎的冀望?”
“寿元之数如何可以拿其他人来比?”杜青棠微哂,“高坐明堂享尽尊荣者寿不满双十,而坊间终日乞讨为生难以裹腹者却可享甲子之寿,这样的事情难道还少么?”
他摇着头,傲然道,“只是我少年初蛰,青年即执一国之政,壮年扶明主震慑天下,这一生盼我死之人与盼望我长命之人皆多不胜数!因而我亦从来都没想过得以善终!”
“阿郎越发疯癫了。”杜观棋在他身后摇着头,语气有点无奈,“不过是从珠镜殿传了句话来,阿郎又不是郎君,元秀公主一句话,阿郎何至于如此心旌摇动?”
“管家,你须记一事。”杜青棠听着他的念叨,忽然含笑道,“我若此生终于床榻,必为身后之耻!”
杜观棋皱眉:“阿郎?”
“为天下谋者便是身死依旧当留后手,管家不可令我失望!”再一次看了眼暴雨,杜青棠微笑转身:“你也不必心疼那些老家伙们,我杜氏五房以人丁几近凋敝也不过走到今日的局面,尚且不知道将来死后当如何见先帝与文华太后并郭家众人之面?他们既然犹豫不决,那么我便替他们决定罢!”
“元秀公主已经能够起身,那就请她明日就往兴庆宫去探望太上皇。”杜青棠一边跨入太极殿,一边淡淡的吩咐着,“太上皇移宫后,元秀公主立刻病倒,至今方能前去探望,如此既给了夏侯浮白更多时间准备,亦比一开始就过去显得可靠许多,只可惜薛娘子已死,元秀公主怕是危险更多了些如今长安武艺出色的女郎,似乎那赵郡李家的十娘子不错?”
殿外一道紫电掠过,杜青棠脸色平静坚定,犹如石刻。
第三百八十章 市中杀(十一)
雨声滔滔洗着殿檐,檐下铁马翁翁。
元秀与杜拂日皆站在了望楼之上,风从衣底吹来,两人都着了宽袍大袖,一时间衣袂飘飘几欲乘风而去,她想起了一事,轻笑:“也不知道黄河究竟会不会决口?”
“长安骤雨,黄河未必。”杜拂日话是这么说,但眼中却有着深沉的忧虑,这让元秀不觉微微惊讶:“为何而忧?”
如今丰淳已经移宫,新君也已选出,杜拂日不再隐瞒,脸色很是郑重:“换田之事原本不大,毕竟自古民不与官斗,况且下田虽然所出不及上田,然而却也足够裹腹,原本此事不会闹到了民变的地步。”
元秀点头,面色很复杂,民变是导致丰淳被废弃的理由,但这个理由,却是丰淳自己弄出来的,杜青棠并非无中生有,他只是借势而为,丰淳是元秀的嫡亲兄长,她很难不偏向他,可如今知道了郭家族没的真相,元秀也很难怨恨杜家,皇室享受天下的供奉,亦当为天下谋福址,作为公主,元秀自幼就被如此教导,本朝太宗皇帝尝言,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丰淳幼年便为储君,宪宗皇帝对他只有更尽心。
为私仇而罔故黎庶,这是为上者的大忌。
何况当初郭家含冤自此在长安除名,以忠臣之后却背负着罪臣的名声合支远走他乡,这里面既有忠君,也有为了丰淳着想的打算。毕竟梦唐继任的帝王,也将流淌着郭家的血脉,这样于公于私的情况下,这一支彻底放弃了先祖的荣耀与家主并年长子嗣的性命,换取了帝国接下来的安稳。
虽然接下来的事情表明这一次的牺牲是如此的可笑——长生子虽然与魏州亲密,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始终没有向魏州透露推。背。图的秘密,但他当初匆忙赶赴魏州的消息,却让偌大郭家并皇室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中间被牵累的又岂只是一个薛娘子与沈郎君?
这真相元秀到了今日才明白,可她焉能不知道丰淳岂会也被一直隐瞒?宪宗皇帝临终前最不放心的就是怕丰淳继位之后不肯继续重用杜青棠,为此不但留下了元秀与杜拂日赐婚的遗诏,为了担心这份遗诏被丰淳隐瞒,甚至还给了昭贤太后。
而丰淳杀了昭贤,毁去遗诏,他这么做,是打定了主意要与杜家不死不休,彻底断绝和解。
郭家的含冤受屈半是自愿半是被迫,那么丰淳这么做,最大的原因还是为了文华太后与他自己了若是郭家没有族没,文华太后不会死,茂王未必夭折,后来宪宗皇帝又岂会再亲近琼王,而给丰淳带去极大的压力?
不过宪宗皇帝中间却是为何宠爱琼王呢?
元秀抿了抿嘴,宪宗皇帝是人君也是人父,琼王李俨容貌举止都肖似宪宗,宪宗皇帝在诸子里面特别疼爱这个六子,并不奇怪,况且琼王的生母罗美人也是得过颇长时间的宠爱的,而宪宗皇帝在不影响大局的前提下时,本就是一位慈父,大约是出于当年受王太清谋害,导致自己长子彭王无辜夭折的缘故,即使如代王、齐王这两个宪宗不甚满意的儿子,也依旧尽心尽力的教导与安置。
所以宪宗皇帝私心里喜欢琼王不奇怪,但是公然的表现出来,甚至于压过了太子丰淳却很奇怪了
一道紫电在远处照亮了刹那的雨幕,元秀尚未反应过来,头顶轰然一道霹雳炸响!
她猝不及防,本能的一把抓住杜拂日的手,后者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将她揽入怀中,元秀怔了一下,却轻叹了一声,顺从的将头靠在他胸前。
雷霆乍裂,雨下得越发大了起来,犹如天河倒悬,天边滚滚雷声仿佛潮水般汹涌而至,元秀清楚的感觉到了珠镜殿亦在这天威之下微微颤抖,她不由抓紧了杜拂日的袖子。
杜拂日稳稳的站着,他一手揽着元秀的腰,一手轻轻抚着她长发,雷霆声中,一个低微却清晰的声音忽然传入元秀耳中:“若是没有宫变之事,阿煌下降我后,想来也是会这样依赖信任我的,是么?”
元秀整个人微微一颤,过了许久,她才低声回道:“事情已经发生,又何必再去多想?不过得过且过罢了。”
“当初叔父初见阿煌,劝说阿煌下降贺六,阿煌始终没有回答他。”她声音虽然低,杜拂日的耳力却极佳,依旧听得清清楚楚,带着淡笑的声音继续传来,“但叔父劝说阿煌下降我时,阿煌却是立刻向太上皇请旨下降了,所以我想,若是没有宫变之事,若是叔父如今还是恪守着臣子之道,阿煌是不是也不会这样掩盖自己的心呢?”
“”元秀沉默不答。
杜拂日望着雨幕眼神平静,但按着元秀的手臂却微微用力,似在竭力压抑着什么情绪,半晌却只是笑了一笑:“当初将推。背。图之第一象与第二象给予长生子,这是叔父同意后,宪宗皇帝方将那两幅图与谶语之摹本交与郭家,转与长生子,因此其后长生子疑与魏州有关,为防天下惊变,汾阳郡公一脉自此于长安除名文华太后悲愤而亡,连带茂王也”
感觉到怀中的元秀听了这些话后颤抖得越发明显,杜拂日沉思着默了默,半晌后方继续道:“此事是我杜家亏欠郭家,所以若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叔父是万万不会伤了太上皇的,阿煌不必为太上皇太过担心。”
“我亦不会逼你,倘若你究竟还是不肯下降于我。”杜拂日悠悠道,“虽然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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