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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遇乾隆之前世今生-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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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扶起我,声音哑哑的对我说:“伤心也要有度,身子是自己的,也要懂得珍惜,梓宫入京要傍晚时分,你回去歇一会儿。”
我含泪点了点头,乾隆对跪接的人们摆了摆手,上了辇车,痛苦地看了我一眼,揉了揉太阳穴,太监放下帘子,辇车带着我的牵挂拐进乾清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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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戌刻,梓宫到京。因御船太大进不了城门,乾隆竟御旨拆城门,务必完好将灵驾运回京。留京四品以下官员;公主、王妃,大臣官员的命妇;以及内务府佐领、内管领下妇女,分班在朝阳门、东华门内和储秀宫缟服跪迎。大行皇后梓宫进东华门,自宁寿宫西行,入苍震门,至长春宫,安奉于正殿。我得乾隆之命不必到储秀宫跪接,只在长春宫候灵驾。看着皇后的梓宫,知道此生与皇后再无相见之期,忍不住眼泪蓄满双眼,看乾隆落寞地站在灵前,我不敢大哭。
乾隆看视皇子们轮番到灵前祭酒三爵,大阿哥永璜祭拜时毫无悲戚之意,乾隆盛怒之下,大骂大阿哥对母后之死并无哀慕之愧,说他幸灾乐祸,有觊觎储位的野心,连同他师傅及谙达等一同受罚。词气之严厉,令皇子们不寒而栗,齐扑到皇后梓棺上放声痛哭,哭得乾隆心浮气躁,忙打发他们出去。
太后亲临祭拜,由于路途劳顿,回宫就病倒了,娴妃急忙宣了太医,看视太后的病。说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吃几剂药就好了。由于皇后、皇贵妃接连去世,宫中的位份属娴妃最高,太后懿旨,命后宫一应事务均由娴妃处理。
大清自入关以来,清朝衙门办事,恪遵:“有例不灭,无例不兴”的规矩。历经顺治、康熙、雍正三朝,皇后的丧仪先例,载在会典中,原可以一翻便知,可是因为康熙十三年,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去世,正值三藩之乱,吴三桂大军连攻陷湖南数城,靖南王耿精忠又响应吴藩,在福建举起叛旗,内乱迭起,民无固志,又因清朝入关时日尚短,康熙惟恐外省官员举哀服丧,引起百姓更大的惊恐混乱。遂降旨只在京都治丧,外省一切丧仪全免,此后康熙诸后皆为继后,丧仪不能高于元后孝诚,雍正与元后孝敬的感情一般,而他又是性冷之人,所以之后的数任皇后丧仪皆循例而行。从未讣告在外文武百官、及军民等照京师之规矩治丧。
协理丧仪大臣知道乾隆与大行皇后感情至深,非历朝皇帝可比,如照例行事,恐怕乾隆龙颜不悦,而违例提高丧仪规格,又必然遭致非议。权衡之下,阿桂提议,既然本朝会典因时而定,如今国泰民安,百姓生活富裕,天时地利,皆与孝诚丧仪不同,可援引先朝的大明会典所载皇后丧仪办理,奏请外省官员一律照京师仪式治丧。遂发讣告:“大行皇后正位中宫,母仪天下,忽值崩逝,正四海同哀之日。”
乾隆本就怕治丧官员完全循旧例,自己又不好公开提出异议,待总理丧仪王大臣将所议结果报承乾隆,乾隆自然照准。于是各省文武官员从奉到谕旨之日为始,皇帝辍朝九日,亲王以下凡有顶戴的满汉文武大臣摘除冠上的红缨、百日内不准剃头,妃嫔皇子、公主服有白布孝服,去除耳环、及头钗等饰品,皇子截发辫,皇子福晋剪发,亲齐集公所,哭临三日,持服穿孝的二十七天内,停止音乐嫁娶;一般军民,则摘冠缨七日,在此期间,亦不嫁娶,不作乐。天下臣民一律为国母故世而服丧。
三月二十一晚,乾隆从长春宫里正殿里出来正要上轿,看见我从宫外进来,他停住身子,他比初回京时又清瘦了不少,人也相比着颓丧不少,我走过去,乾隆回过身,靠到轿身上:“这么晚了还来这儿做什么,初暖还寒,也不多穿身衣服,别你再病倒了。”
我紧了紧外衣:“就是怕晚上冷,特加了一件棉袍子,皇上已累了一天,快回去歇着吧。”乾隆没上轿,抬头看了看天,收回目光,看着我,不说话也不走,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我怕外面夜冷风寒,劝着他进了长春宫,扶着他坐下,春桃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乾隆,乾隆示意她们都退下去。仰身靠到睡榻上,闭目听着外面和尚诵经声。
乾隆枕着枕头,忽然问我:“明儿就给皇后上谥号了,你觉得哪个字最好?”他太累了,累得都不想睁开眼睛。我也很疲倦,坐到他旁边:“臣妾哪懂什么谥号?听都没听过,不过臣妾最喜欢‘仪’字,皇后仪态端庄,又是母仪天下。”
乾隆微微叹了一口气:“慧妃薨逝的时候,朕给她拟定谥号是贤,皇后对朕说,她日后可以以孝贤为谥,朕当时还怪她不该在青春鼎盛之时,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没想到只三年,就应验了。”他紧闭的双眸中含着一缕热泪,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轻轻拍了拍他,他哽咽地咳了一声:“想着她一生对皇额娘至孝,对朕至贤,这孝贤二字,对她不过,她一生从没求过朕一次,朕连她这一次心愿也满足不了,朕如何心安。瑶池,你所提之仪,如果没有皇后之愿,朕倒可以考虑。”
乾隆命我给他研墨,提笔写下手谕:“大行皇后谥为孝贤皇后,所有应行典礼照例奏闻。”乾隆特在奏闻两字下,圈了两点,他放下笔,嘴角边带着一丝苦笑:“谥者,行之迹也,大清会典规定,皇帝崩逝所上庙号、尊谥,由大学士偕九卿科道等官员共议,将所议定之字奏请嗣皇帝钦定;而后妃及王大臣之谥号,则由大学士酌拟合适字样,奏请钦定。如今朕不理内阁,遵皇后之遗愿,径直下旨定皇后谥号,实无先例。”
我拭了拭泪:“大行皇后所得皇上之眷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瑶池感念皇上情深意重,特代大行皇后叩谢君恩。”我轻轻跪到他身前,他一把抱住我大声痛哭起来,自从乾隆回京后,我只在皇后梓棺前痛哭一场,其余时都不敢大哭,这次抱着他,想着皇后的种种爱护,眼泪如决堤之水,溃而成流。
三月二十五日,大行皇后的梓宫移殡景山观德殿,乾隆亲临祭酒,此后的初祭、大祭、满月礼乾隆都是亲临致祭。由于东陵胜水裕乾隆为自己造的地宫未完工,只能将皇后的梓宫暂奉东直门外静安庄殡宫,暂安礼乾隆亲帅庄亲王允禄、副使平郡王福彭亲祭。
孝贤皇后生前所用地的奁具、衣物等全部保留,一切皆按原样摆放,宫女太监仍按原例在长春宫当差,月银照常。初时半年,乾隆每日早膳及晚膳,仍将自己的膳食,按皇后素日所喜赏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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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贤皇后百日祭后,乾隆脾气越来越暴躁,上朝的途中,偏赶着三阿哥和一群太监宫女嬉闹,乾隆大怒,当着满洲王公大臣的面,三阿哥于人子之道毫不能尽,将与他嬉戏的太监宫女全部杖责三十,下放为奴。
他杀气腾腾地回到养心殿,把大阿哥、三阿哥召集到跟前,也把纯贵妃叫来,当着和亲王、庄亲王、傅恒、阿桂的面说:“大阿哥、三阿哥举国同悲之时,黎民百姓尚知为国母崩世而举国同哀,而他们身为皇子竟为嫡母之死无动于衷,大清江山如若到此等忘恩负义人的身上,将会是何等惨状,朕以父子之情不忍将他们诛杀,但朕百年后,皇统则二人断不能承继,如果今后谁敢奏请此二人为太子,决不宽岱。”
又转身骂纯贵妃,言语犀利,毫无情面把纯贵妃骂得哭昏过去,才命太监宫女将她抬回去。
乾隆为了悼念孝贤皇后,每日在养心殿抄写金刚经,百日内没有踏入后宫半步。因我与纯贵妃、大阿哥、三阿哥求情,被乾隆痛骂一顿,嚷着要将我降为答应,多亏太后出面制止,才改为将我禁足半年,不许出永寿宫。
后宫不能无主,乾隆十三年七月,乾隆下旨册封娴贵妃为皇贵妃摄六宫事,暂代行皇后职务,诏曰:皇后母仪天下,犹天地之相成,日月之继照。皇帝春秋鼎盛,内治需人。娴贵妃那拉氏,系皇考向日所赐侧室妃,人亦端庄惠下。应效法成规,即以娴贵妃那拉氏继位坤宁,予心乃慰。即皇帝心有不忍,亦应于皇帝四十岁大庆之先,时已过二十七月矣,举行吉礼,佳儿佳妇,行礼慈宁,始惬于怀也。皇贵妃赶紧谢恩,看着她满脸的欣喜,我想这也是她进宫来最大的荣耀吧。
皇后崩逝三月间至八月初,不论朝野还是宫里一直处于压抑状态,因为剃头案又牵累了很多人。太后知道乾隆伤心,对他的所作所为稍有微词,也只有纵容。在此期间我一直待在宫里,连永寿宫的大殿都没出去过,我与乾隆竟有大半年没见面。
转眼到了八月初十,我靠在床头看书,灯光暗,命春桃给我掌三根蜡烛,她低头看着我笑着问:“主子一天到晚儿,书不离手,到底能看出些什么端倪?”
我抬起头,把身子向后靠了靠:“古语云,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看书即能修心养性,也能增长知识。”春桃又拿过一根蜡烛:“今年内务府给的蜡烛都不够数,只用了半个月就用了一盒。昨儿夏荷去领,钱总管说今年永寿宫蜡烛的份例已经够了,再领就要吃下年的例了。”
我放下书,直起身:“蜡烛一年还有例吗?”春桃把剩下的一小截蜡烛取下来,放到盒子里:“往年比这儿用得多,也没说过有份例。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主儿。”
我说:“蜡烛值几个钱,也值得这么生气,明儿打发人,拿银子去宫外买些。”
春桃说:“皇宫的采办都归内务府管,宫中规矩,例来宫妃所用之物皆出自于内务府,不许宫妃自行采办。”
我对春桃说:“把灯都止了吧,我也困了。明儿蜡烛没了,让夏荷去领下年的例,我们小心些用就行了。”想想还剩四五个月时间,把今年的例都用完了,再不省些,过年就要摸黑了。
春桃止灭两根蜡烛,拿了一碟果子放到我跟前的桌子上:“马上要到万岁爷的寿辰,今年送什么礼,也该备了吧。”
我转身面向床,自从他对我大发雷霆后,已经很久没想起他了,他对我越来越陌生,我说:“把去年太后赏我的那对玉瓶做为寿礼,未必看上眼,到底是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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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三,给乾隆磕过头后,奉上寿礼,乾隆命小顺子接过礼盒,对我例行公式地说了两句话,命我入席。入了席看着满桌的酒菜,已提不起我的食欲。
勉强吃了点东西,趁着别人看戏的功夫,我偷偷回了永寿宫,本想看看书,怕费蜡烛,早早歇下,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披衣下床,住在外面床上的夏荷听到我起身,赶紧进来,想掌灯:“主子口渴了吗?”我阻止她:“没事,只是想出去走走,马上到中秋节了,出去看看月亮。”
我穿件厚点的衣服,夏荷想陪我,我命她在梧桐树下设了把椅子,然后打发她回去,靠在椅子上,慢阖双目,听着远处似有似无的唱戏声。
乾隆六月搬进了圆明园,和他一同入园的有皇太后、皇贵妃、嘉妃、愉妃、及五阿哥。纯贵妃自从皇后崩逝后,乾隆迁怒于她,渐渐疏远她,也没让她移进圆明园。
我似睡非睡之间,觉得脸上一阵凉意,吓了我一跳,睁开眼睛见已下起毛毛细雨。这似有似无的细雨打在脸上,好似按摩一样。
夏荷拿了把伞出来,央求我说:“主子,下雨了,快回宫吧。”我睁开眼,看着她焦急的面容,我轻轻笑了笑:“只下了一点儿细雨,何至于如此惊慌,下了雨反倒使我的头脑更清醒。”
刚要起身随夏荷回屋,院外传来一阵猛烈的砸门声,深更半夜,谁这么大胆子,真的以为我是一个没人理的妃子而如此吗?夏荷脸上带着惊慌之色,我安抚她:“没事,皇宫禁地即使有歹人也不会如此胆大妄为。你陪我去看看是谁?”
带着夏荷走到大门前,见云歌也匆匆跑出来,看见我们吓了一大跳,直到看清是我,忙跪倒:“奴才该死,出来晚了,以至于打扰主子清梦了。”
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我笑着扶起他:“我正在赏月,听到有人敲门,所以过来看看。”
我也不问问是谁,示意云歌打开门,云歌开开门,见门外闪进一个人影,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把我撞得向后退了三四步,他也跟着向前趑趄了三四步,仍旧趴到我怀里,月色虽被云彩遮住,从重重酒气遮掩下的熟悉的檀香味,带给我一种久违的期盼,我脸上带着惊异。
乾隆深夜酒醉至此,宫女太监们竟无一人相伴。我命云喜扶着他进了我的寝宫,把他放到床上,看着他,我的心已片片滴血,眼泪忍不住流下来,抚弄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他清瘦了许多,眼角眉梢紧锁着深深的愁容。原以为乾隆是个风流皇帝,没想到他多情至此。他的多情折磨得他好似魔鬼一样,对群臣大开杀戒,以至于朝野上下,一片风声鹤戾、草木皆兵。
他躺在床上,我坐在椅子上,不想与他同榻,对他的冷酷,我还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想着以往乾隆对我的柔情蜜意,转眼翻脸无情。他的无情好象一把刀撕扯着我的心,而今他躺在我的床上,我无法以平静的心态去面对他。对他的无情,我不敢怨恨,可是我又不能不恨,他对我太狠了,自从慧贤皇妃过世,直到孝贤皇后崩逝,他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冷酷。三年来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倒有五百夜,独坐看着星星到天明。
我擦了擦泪眼,站在窗前,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刮起了大风,透着玻璃看向远处。
乾隆翻了一个身,叫道:“给朕来杯水。”我急忙走过去,拿起杯给他倒了半杯水,服侍他喝下,刚要走,他一把抱住我:“别走,朕一个人好孤单,朕的爱妃,朕的爱子,朕的贤后,一个个都离朕而去,朕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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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里端着茶杯,听着他象孩子一样的话,我真想抱住他大哭一场,可是哭喊又有何用,我狠了狠心,挣脱他的怀抱,幸好他只是梦中哭,并没有醒,我给他盖上被。开开门,踱到殿外,殿外春桃、夏荷正候着,我问夏荷:“大门关上没有?”夏荷说:“已打发云歌去养心殿送信。”正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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