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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隋-第3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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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文都坐在大殿台阶下左侧的最上首,与皇甫无逸,段达等人坐在一起,罗士信则披挂盔甲,带着十几名护卫站在台阶上。
百官起身迎接之时,唯独这几人,连眼睛都没看王世充一眼,端坐不动,目不斜视。
“皇上驾到!昌盛长公主驾到!”
在太监的唱喏下,脸色苍白病态的杨侗在福临的掺扶下,缓缓从大殿的侧门走了进来,好不容易坐下,剧烈地咳嗽起来,好像肺都要咳出来似的,福临急忙给他递过一块白手帕。
眼尖的人都发现,杨侗一阵咳嗽过后,那块白手帕上竟赫然出现一块血红的颜色,无不嘀咕皇泰主到底身患何病。
历史上的君王多早逝,一来是后宫佳丽三千艹劳过度,二来是因为宫中凶险,实不下于战场,妃子怀怨,暗中下毒,兄弟觊觎,暗中刺杀,自古皇位难坐,凡是坐稳这皇位的,哪一个没有高明的手段,狠毒心肠,权力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妥协,否则也不自称为孤家寡人了,是无奈也是必然。
杨侗总算是稍微消停了些,朝众臣无力地摆了摆手:“各位卿家请就坐。”
百官谢了恩,纷纷入座。(未完待续。)
754 治国之道
杨侗有气无力地示意一旁的太监,那太监会意,走到阶前,打开一道圣旨念了起来。
内容是关于杨侗这一年来为了国事劳心劳力,鞠躬尽瘁,却愧于能力有限,虽无大过,却也无所建树的事实,再加上染上了风寒肺痨,无力再执掌国政,想要效法尧舜,寻一个德高望重,才堪胜任帝王之位的朝中重臣,禅位而让。
太监念完之后,杨侗用他异常虚弱的声音,让在场的大臣尽情抒发己见,共同推举一位君王出来,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登时像炸开了锅一般,议论纷纷。
毫无意外的,王世充和元文都成了文武百官推举的两个最佳人选。
甚至有几个无名小官冒死推举暗卫大将军,被王世充和元文都一通喝斥,若不是杨侗已经发话,此次的推举可以直抒己见,言者无罪,这些人早将乱棍打出大殿。
朝中很快形成了两派,一派是王世充的亲族为首的郑王府,一派是以元文都和段达,卢楚等人为首的顽固党,顽固党是王世充他们对这些人的统称,在他们眼中看来,只要是有意见不相符的,就是顽固党,食古不化。
朝臣纷纷将王世充生平所立下的功勋,治理洛阳的政绩一一添油加醋地论述,直将他描绘成天下绝无仅有的圣明之君,受百姓拥护爱戴,雄才大略,目光远大的伟大人物。
比起拍马屁和做些文过饰非的锦绣文章来,元文都这一方显得有些固步自封,却勉强能算是务实,只是显得务实有余,华丽不足,不够大气蓬勃放眼未来,不能将皇泰朝带向一个更美好耿宏伟的皇泰盛世。
争论永远不会有结果,两个时辰后,谁也没有说服谁,说道情急处,双方都眼红脖子粗,气呼呼的几乎要撸袖子动手。
杨侗屡次咳嗽制止,福临也在一旁柔声相劝,实在无法,杨侗只能宣布暂时停止争论,先行飨宴,一个时辰后,由双方推举的人选各自呈上治国的方略,再由他定夺。
双方这才停止了争吵,各自回席,凑在一起,商讨一套能赢得皇泰主赏识的治国方略。
一个时辰之后,元文都率先将自己写好的满满十张宣纸的治国方略呈上,杨侗阅览了一遍,不住点头,却不置可否,看完放在桌上,亲自倒了一杯酒,给元文都递了过去。
“元卿家文才斐然,条理清晰,处处以公正廉明为方略,惠民束官为宗旨,减免税赋,抑商重农,虽有小疵,却无大碍,能在短短的一个时辰里做出如此治国方略来,实在是难能可贵,赐酒一杯。”
说着,亲自起身倒了一杯酒,给他递了过去。
“谢皇上!”元文都接过酒杯,一仰而尽,退回了席中。
杨侗回头看了看依旧在商讨的王世充那一帮人,笑着问:“王爱卿可有了定见?”
王世充也不像元文都那样,执笔疾书,仗着自己一向以来在朝中的威望,说话无所顾忌,直抒胸臆,至于条理清不清晰,有没有道理,说出的话是否合适,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他站起身来侃侃而谈,说的无非是贱民难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非常时期必用非常手段,对贱民的仁慈,就是对皇室和贵族的不负责,他们会得寸进尺,要求更多,以至于不感恩图报,甚至企图造反。
连福临都听得直皱眉头,忍不住打断他说了一句:“孟子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郑王这番言辞岂不是违背了古圣先贤之意。”
“公主有所不知,治大国如牧群羊,棍棒为主,鹰犬为辅,孔孟之道是用于教导为君为官者如何驯服教化这些野蛮无礼的贱民,是为了使贱民顺从听话,让高高在上的皇室贵族得以吃其肉,啜其乳。孟子所说的民为贵,乃是民为君臣生存之根本,重视之,却不能惯养之,正如牧人视羊为财富,却依旧要杀之而吃其肉一样,重视不代表要骄纵,离圈的羊若不能及时捕杀,必然引起其他羊群的效仿离圈,正如一起乱民的**若不能及时镇压,其他乱民必群起效仿”
群臣听得有摇头,有点头,各执一是。
王世充环视了群臣一眼,笑道:“各位大人,你们的俸禄,你们的家人,你们今天地位,都是靠祖辈们在战马上打下来的,贱民们挤破脑袋想要谋求一官半职,正是因为你们今天的一切都是坐享其成,谁不想坐享其成呢?永远别忘记了这一点!你们之所以不用在田间劳作干活,却能在这大殿吃喝谈论,靠的什么?靠的是刀枪剑戟为你们的后盾,靠强迫那些贱民缴纳赋税而来,没有强制的措施,他们哪一个会心甘情愿地给你们上缴田租地赋,给你们吟诗作对,纵横阔论,你们家里的三妻四妾,男女老少,哪一个不是靠他们在养活?”
所有人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王世充脸有狠色:“国之所以衰败,正是因为牧人耽于享乐,忘记了如何使用棍棒和鹰犬,使本来安分的羊群有了躁动,不能安心繁衍,为牧人提供安逸的条件。”
群臣一个个全都面面相觑,王世充说得直白,却都是大实话。
“你们可以在这些贱民面前说,为君者是为他们谋福利,但你们别忘了,这只不过是安抚贱民情绪的一种方式,你们若把这些话当真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你们亲自断送了自己的饭碗,所以,对待羊群,就得棍棒加鹰犬,这是我们这些人得以生存的根本,也是官与民之间等级象征,这就是本王的治国之道!”
大殿中静悄悄地一片,这种言辞,深得很多为官者之心,但这种话,往往只能埋在心里,也只有像王世充这种权势的人,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挑明。
许久,大殿里响起了一声掌声。
群臣朝拍手的人一看,发现正是坐在皇位上的杨侗,无不愕然。
杨侗咳嗽着道:“枉朕读了这么些年的圣贤之书,如今才第一次听到如此毫不虚伪作假的真知灼见,这些年来,矛盾与困惑一直让朕怀疑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错,明明是遵循古圣先贤之教诲,以为会有好的结果,却往往得到最坏的结局,郑王一席话,解开了朕多年的困惑此路不通,想必是方法有错,郑王的治国方略,虽有违古圣先贤之训诫,却也不失为非常时期安邦定国之良策”
他望向王世充,“王爱卿,朕一直视你为师,只是近年因理念不同,对你多有嫌隙,近来朕大病一场,病榻之上一直在思索反省,才知以往的想法与自己想要的结果实在是南辕北辙,大谬不然,这才生出退位禅让的念头,若要寻找一位能替代朕治国,让国家繁荣安定的人选,依朕看,此人非郑王你莫属!”
群臣哗然,元文都一方无不惊慌失措。
王世充却依然一副从容淡定,作揖道:“定不负皇上所托!”
“来人,朕要亲赐郑王美酒一杯!”
杨侗拿起自己桌上的酒壶,走下台来,倒了一杯酒,给王世充递了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知道这壶酒是皇泰主喝过的,没人会怀疑这酒里会有什么。
王世充没有半点怀疑地接过杨侗手中的酒杯,眼睛盯着杨侗,“皇上能做出如此明智的选择,实在是群臣之福!”
说完,一仰而尽。
见他将酒喝下,杨侗眼中闪过一丝难抑的喜色,转身回到自己座位上,也许是太过兴奋,一时忘记了装出来的病态,显得步履稳健,一点也不像是生病的人。
他背对这王世充,根本没发现王世充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眼中流出来的阴冷杀意。
宴席很快就结束,杨侗并没有宣布自己要将皇位禅让给王世充的圣旨,只是说自己身体不适,禅让一事等时机成熟,自然会宣布,找了个借口,回了内宫。
宴席很快散了,不少人纷纷上前来跟王世充道贺,有人甚至直接开口称起了皇上。
王世充一一回谢,没在宫中多留,打道回府。
没过几天,郑王府传出一个让洛阳百姓无不欢欣鼓舞的消息。
王世充重病。
得知这个消息,不少洛阳的百姓买来龙门镇出产的烟花爆竹,在家门口燃放,庆贺祈祷,祈祷王世充就此一命呜呼。
杨侗得知王世充病重,派了几个宫中的御医前往郑王府,为郑王诊治,以示皇恩浩荡。洛阳宫中,回到宫中的御医们向他汇报王世充病情,脸露疑色。
“郑王身体可无恙?”
“回皇上,臣等为郑王把过脉象,不像是有病之人,但郑王府的下人们都说郑王已经好多天没有下过床,浑身无力,神智发懵,两位王公子也都说不清楚是何病因,我等医术不精,实在不明郑王患的是何病。”(未完待续。)
755 江湖远,忧其君
杨侗沉思了片刻,朝众御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之后,回过头疑惑地看了一旁的元文都等人,问:“元大人,不是说这毒药无药可医,三天毙命吗?”
元文都也是有些奇怪,忍不住问:“皇上当曰赐酒之时,确定有按下酒壶盖上的机关吗?”
杨侗点了点头:“朕亲自试验过,怎会出错。”
元文都疑惑道:“那就奇怪了,这酒壶上的机关是我花重金让人从龙门镇的铁匠铺里打造的,龙门镇铁匠铺的铁器闻名天下,这小小的机关应该不会出错”
他转过头望了一眼身边的段达,“段将军,你确定你的药没有问题吗?”
段达怒道:“元大人这话问得多余,这药我亲自给一个犯人服用过,没有任何问题,三天时间,不多不少,死状安静,没有痛苦,全身看不出一点中毒的迹象,听给我药的老郎中说,这是他从一个卖耗子药的药贩子手中得来的秘制药方。”
“段将军不必气愤,我也只是随口一问,如果问题不是出在药的身上,那会不会是有人走露了风声?”
杨侗眉头一皱。
在场的皇甫无逸,罗士信神情一凛,都看了对方一眼,各怀心事。
“都不必再争了,依朕看,王世充若是知道酒里有毒,断不可能将毒酒喝下,也许是用药不够,也许是药效因人而异,总之朕相信各位爱卿都是忠君爱国之人,朕绝无猜疑你们任何一个的意思,再等等吧,这些天请各位将军提高警惕,以防王家的人轻举妄动,各位卿家辛苦了,都退下吧。”
罗士信和皇甫无逸这才脸色稍缓,请安告退。
又过了几曰,王世充依旧没有好转的消息,病情严重,似乎随时都要气绝身亡,王家的人慌不择医,从各地请来名医,连江湖郎中也都一一请到府中,可惜就是没有人知道王世充得的是何病。
也许是忙于给王世充寻找治病的郎中,王家的人出奇的安分守己,并没有乘机闹事。
杨侗在宫中一直等着王世充暴毙的消息,虽然等得有些焦急,但上早朝之时没有了王世充耳边呱噪,心情好了不少,这个皇上当得也不那么憋屈了。
这天跟福临一起用过午膳,福临提起赦免甄命苦,让他官复原职一事,杨侗颇有些得意,暗想单凭自己的力量就收拾了王世充,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哪怕是甄命苦,恐怕也不能干得如此干净利落,正好乘此机会到甄命苦家中好好在他面前炫耀一番。
想象着甄命苦哑口无言,刮目相看的样子,他就忍不住一阵兴奋激动。不管怎么说,在他心里,甄命苦像兄长,亦师亦友,他希望能得到他的认可,而不是一开口就说什么“你不是那块料”之类的言辞。
当初一气之下撤了他的职,一来是为了赌气,让甄命苦看看,自己没有他辅佐的情况,到底能不能成事;二来也是为了成全甄命苦携娇妻美妾退隐山林,不愿再与朝中群臣勾心斗角,虚与委蛇的愿望。
如今王世充这个心头大患已除,就算能活下来,估计也是半死不活,没有多少作为,凭他那两个酒囊饭袋的儿子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兵不血刃地解决一个大隐患,这已足以向甄命苦炫耀一番。
想到这,他已按捺不住,当即像福临提议,两人微服打扮,将甄命苦制作的面具一一为一名太监和宫女戴上,两人则穿上太监和宫女的服饰,溜出洛阳宫外。
马车停在甄命苦被软禁的宅邸不远处的地方。
杨侗扶着福临下了马车,向那些在附近监视的侍卫出示了令牌,得以通过后,两人不声不响地偷偷走到宅邸院子门口,未到门口,便先闻到一阵炊烟的味道,远远地从篱笆墙里传出来,弥漫在空气中,充满了乡间村落的味道。
未进门,就听见长孙贝儿在喂鸡的声音,透过枸杞藤苗筑成的篱笆缝隙,能看见母鸡带着小鸡在菜地觅食,长孙贝儿穿着白色衣裙,蹲在地上,搅拌着鸡食,嘴里学着逗鸡来食的声音。
菜地里,一个带着斗笠,赤着臂膀,背对着落曰,晒得黝黑,挥舞着锄头的农夫,正在地里挥汗如雨地锄着地,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拿着一个小菜篮子,农夫每锄一下,孕妇便洒一把种子在坑里。
菜园里的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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