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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杀 作者:阿螭(强强,父子年上he)-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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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麒贤纵马在御马监空旷的草场上奔驰,麒玉骑着一匹枣红马,看着麒贤策马狂奔的桀骜身影,脸上显出一丝矛盾。
  “王爷都换了三匹马了”麒贤的贴身护卫坎虬喃喃道。“看来王爷心中是有决断不下的事啊”
  麒玉叹了口气。
  这时太子匆匆赶来,麒玉回头看着太子,“妳总算来了,六哥都换了三匹马了,也不知道又犯了什么心病了。”
  太子被麒玉明亮的眼睛看得心里一紧,脸上不由显出一丝狼狈,“是吗?是不是在想作战计划阿?”
  麒玉摇摇头。“不像。”
  这时候麒贤忽然慢慢放缓速度,停了下来。
  接着慢慢向众人行来,看着太子,說:“三哥妳来了?”
  太子点点头,說:“刚来。”
  麒贤微微一笑,风吹起太子的衣袂,正在微笑的麒贤脸色忽然一变,过了一会才恢复原状。看着太子說:“今儿怎么迟到了?”
  “突然有个约会,不得不去。”太子看着麒贤,面色不变地道。
  “难怪。”麒贤看着太子,面上显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御马监里现有的马匹不足十万,而且还多为辎重马。”麒贤转过脸去,不再看太子,指着草场上散放的马群說。“看来还要从各地征集马匹。只能从东大营军马场调马了。”
  太子点点头,“我这就派人去向父皇讨令牌。”
  麒贤望着面前起伏的草浪,缓缓說:“马倒不是关键,关键的问题是渡江的舟楫,现造船明显是不赶趟了,只能从当地征用调集,可是经历了这半年的战火,能幸存下来的渡江船只一定很少了,而且我们的人又不熟悉峡江的水道所以,我需要百里家的水军加入进攻。”
  太子和麒玉全都一愣,随即說:“那,我们去跟父皇商议一下吧!”
  “三哥妳和七弟一起去见父皇,把我这个意思跟父皇說一下,我还要视察几个军营。就不去面见父皇了。”麒贤淡淡說。
  “好。”太子立刻痛快地答应下来,和麒玉一起走了。
  看着太子的背影,麒贤的目中闪动起激烈而复杂的情绪。良久才平息。
  这时一个穿着土黄色短打的青年走过来,对麒贤单膝跪下。“奴才夏晖叩见主人!”
  麒贤扫了他一眼,“什么事?”
  “十三大人命小的送信来给主子!”說着低头呈上一封信。
  麒贤打开看完,默然不语。
  过了一会說:“知道了。”将信揣进怀里。挥了挥手。
  眺望着远处的天空,麒贤平静地說:“回去告诉十三,把太医开的药倒了。王妃不需要吃药。”
  “是。”
  远处天蓝草碧。一片美好的景象。
  麒贤却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冷。
  他在太子身上闻到了曲灵烟特制的兰花香油的味道。
  龙十三告诉他,曲灵烟尽早去了东城隍巷一处隐秘的宅子,而她见的人居然就是太子!整整三个时辰他们在一起谈了什么?他们有什么话需要谈三个时辰?
  麒贤慢慢握紧拳头。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信任谁。
  玉儿知道太子去见曲灵烟么?他一直跟在太子身边,不可能不知道吧?为什么连他都瞒着我?麒贤缓缓闭上眼睛,蓦地里仰天大叫。
  “啊~~~~~~~~~~~~~~~”
  疯狂的吼声在草场上回荡。
  麒贤的眼珠慢慢泛红,“想不到,居然是妳”
  扬起鞭子狠狠抽了□的马一鞭,马吃痛,立刻狂奔起来。
  耳边的风声让麒贤的怒火渐渐冷却,他的目中射出一股疯狂而残虐的凶光,“王座,有能者居之!麒正,麒浩,妳们都不配坐大统!”
  
  林笑泪流满面地站在路边,刚才,那个感染了疟疾的孩子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很多人。
  “殿下,您看谁来了?”百里青锋的声音老远地传过来。
  林笑抬起脸,木然地看着他们。
  他看不清。
  眼泪模糊了一切,所有人的五官都成了白乎乎的一片。
  “殿下,您怎么了?”百里青锋看清他的模样,惶急地跳下马背,跑到林笑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没事。”林笑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一颗泪珠跌落尘土。
  白鼎臣看着林笑,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仅仅几日不见,林笑就已十分消瘦,穿着有些粗糙的麻布衣服,形容憔悴。
  “殿下,下官给您带医官们来了!”白鼎臣下了马,看着林笑,柔声說。
  “啊”林笑一下子把脸转向白鼎臣,热切地說:“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百里青锋看着林笑脸上惊喜的表情,不由沉下脸来。
  




第九十章 城头变化大王旗

  八月二十三。
  钦天监报曰:大辰之相,紫宫参伐。见舆鬼四星。主杀伐。利征讨。
  麒贤跨坐在墨云驹上,一身黑色重铠。
  旌旗猎猎,将兵肃整。
  丽正门的广场上黑压压一片黑甲骑士,龙煊烨登上丽正门的门楼,授宝剑、、虎符、印绶等予麒贤,接着由司礼监掌印宣读出征圣旨。
  龙煊烨站在城上宣布出征令。
  “今日大昊铁骑踏处,只有臣服,否则,便是焦土!”他的声音在将士们的头顶回响,寂静的广场上蓦地响起整齐的呼喊:“铁蹄踏处!只有臣服!大昊万岁!皇帝万岁!”
  “出发!”麒贤跨上马背,拔出鞘内长刀,高高举起。
  口令此起彼伏,蹄甲声声,铿然作响。
  麒贤看着城墙上的龙煊烨和众多皇子大臣,面无表情,拨转马头,当先出发。
  “我看到了血流成河”政涂站在大臣中间,喃喃自语,“杀星临世,不吉。”
  罗振纲瞥了他一眼,政涂被罗振纲冰冷的目光一扫,心中一凛,当即垂下头去。“政涂大人,您想太多了。”鸿胪寺少卿于泽看着政涂,微微笑道。“没有杀星临世,哪有四海归一。”
  “竖子不足与言天道。”政涂横了于泽一眼,喃喃道。
  “那依天道,政涂大人看出谁是今年恩科的状元郎了么?”于泽笑着问道。
  “”政涂翻了个白眼,“不要以为可以蒙蔽老夫,于家小子妳不是押了百里家那小子一千两么,怎么,现在又怕输了?”
  于泽嘿嘿笑了,“政涂大人这是从哪听来的谣言阿!”
  “嘿嘿”政涂看着他冷笑起来,“我只告诉妳,妳输定了。”
  身边的众臣不由一起侧身议论起来,看样子很多人都参与了这场押状元的赌博。
  “那,政涂大人,是不是白二公子会中啊?”有人立刻探过头来问。
  “文曲降临,自有天定。”政涂斜睨着众人,傲慢地笑了,“妳们这般胡猜是不会中的。”
  众人都嘿嘿笑了。这时候龙煊烨听到众臣谈话的内容,面上不由现出笑意。
  回到南书房之后,龙煊烨对六出說:“再去给百里青钊造造势,妳去跟下人透漏一下我属意于他的消息,然后放榜的时候咱们押白鼎岳!”
  六出嘿嘿笑了,“那不是和六殿下一样么?”
  “现在户部缺钱啊,这些日子让他们给灾民捐点银钱,一个个叫苦不迭,还都整个捐半年俸禄之类的做秀事,这时候一押赌局倒都大方起来了,动辄千百银子,哼,就是要赢他们这帮人!”龙煊烨沉着脸說。“简直太可恶了!”
  二人正說着话,那个龙卫头领“默”走进来禀告說:“启禀陛下,大皇子麒正求见。”
  “宣。”龙煊烨一撩衣摆,坐下。
  
  天气还很热,穿着铠甲已经汗流浃背。却不能脱。
  麒贤骑在马上,板着笔挺的身子。出了城,才好下令将士们除下重甲,全速奔驰。
  官道上黄土飞扬,几十万大军行进时扬起的尘土几乎能让远方看不到人。
  然而麒贤还是在出城时看到了黑牡丹站在人群里,默默地看着自己这边。
  这些日子他没有回过王府。
  一直和黑牡丹呆在一起。
  那天麒泰也听說了这个消息,震惊地问他:“听說六嫂身体不适,妳这样做不怕伤了她的心么?”
  “她不会为我伤心。”麒贤淡淡道。“所以我不用为她的心情顾虑。”
  麒泰和麒惠麒玉都默然不语。
  “以后不要叫她六嫂。还是称呼她曲公主吧。”麒贤淡淡吩咐,“以后,牡丹才是妳们的六嫂。”
  “”几个人看着麒贤,目中现出一丝茫然。
  曲灵烟的车马也在城郊送行的人群里。
  孤零零的大车在人群里十分显眼。
  赶来送行的百姓们认得威烈王府的标志,纷纷站在离马车很远的地方。
  家人出征的百姓爷娘相扶,追着将士们走了一里又一里,哭泣和叮咛一路不绝。
  而曲灵烟的马车并未跟着军队走,只是停在路边,远远地看着。渐渐的就被大军行进扬起的黄尘湮没。
  自始至终,麒贤都没有看马车一眼。
  
  人生有太多的惊喜交集。
  林笑那天从极端的疲惫和伤感中等来了白鼎臣带的医官,那队医官竟然是孔澄带领的,还有不少是麒泰亲自主持考试选定的医官士,每个人都业务熟练,他们一来,林笑的压力顿时减轻,当下由孔澄选出几个特别擅长培训医官的教员出来,专门负责培训新的医官士。而别的人立刻都投入到工作中,一半在灾民聚居点主持控疫可,另一半奔赴武阳城内主持各种工作。每个人都有条不紊地分配到了各自的岗位,整个治疫工作当时就开始有效运作起来。
  林笑这时才松了口气,每天还是早出晚归,甚至干脆和医官们一起住在灾民点。
  白鼎臣这些日子两头奔波,不是在灾民点和众人忙碌,就是和百里青锋一起视察江岸,搜集各种情报资料。
  百里青锋做出一副大方的姿态,任白鼎臣观察各种设施和军队的布防,似乎根本没有提防过他一样。
  而百里旌风又开始装病弱,这些日子连面都没露过。
  白鼎臣求见了好几次都遭到了婉拒。
  “殿下见过百里老族长了?”白鼎臣看着林笑,笑咪咪地问道。
  “啊!”林笑彼时正在洗手,刚做了个漫长的手术,挖掉了一个灾民腿上的烂疮。“第一天到的时候见过了。”
  白鼎臣看着林笑额头上的汗珠,忍不住掏出一块手帕递给林笑:“擦擦汗吧!”他这些日子亲眼见到林笑日夜忙碌,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在救死扶伤,不由也对林笑有了些改观。刚才那个患者抬进来的时候小腿肚烂的都见了骨头,又是苍蝇又是蛆地,恶心的味道中人欲呕,连抬他进来的灾民都现出无法忍受之色。
  可是林笑却毫无嫌恶之色,做了一个长达三个时辰的手术,把那些恶疮全部挖除,随即上药包扎。
  连孔澄等医官都跑来看林笑得手术,一个个现出无比钦佩之色。
  白鼎臣越看越是钦佩,心中也有些乱。
  “殿下认为百里老族长的病情严重么?”白鼎臣追问了一句。
  “严重与否,端看个人情况。”林笑淡淡說。“有时候小病也能死人,大屠杀的尸体里也会爬出活人。”
  白鼎臣默然,品着林笑的话不语。
  “白大人,您打算何时动身去疫区?”林笑看着白鼎臣,慢慢问道。
  “啊,此时正是兵荒马乱的时节,处处都不稳妥,所以我打算先在上邺停留一段日子,过了这阵等一切都安定了再出发。”白鼎臣摇着扇子,笑了笑。
  “不早点走,只怕就走不了了。”林笑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白鼎臣一楞神,目光闪动,现出一丝喜色。
  
  曲灵烟坐在马车里。
  刚才,她目送着麒贤出城。
  他的样子没有任何改变。和她记忆中的麒贤一模一样。
  那个下关城下黑甲重铠杀人如麻的将军,那个面无表情举手便将一个城市变成死城的元帅,那个把活生生的东门草扯成碎块的疯子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过。
  曾经他对她动了情,于是温柔,于是和善,于是深情款款。可是当他发觉自己被欺骗了,就立刻恢复了冷酷无情的模样。
  就像刚才,他看到了她的马车,却没有看她一眼。
  就那么走过去。
  而那个据說最近一直和他在一起的黑牡丹,仅仅是出现在人丛中,可他立刻就抬起头,找到了那个女人,深情地注视着她,就像看着什么稀世珍宝,就像看着一朵雪山上的莲花,那样热切而深沉,就像当初,他第一次向曲灵烟坦陈心迹的时候那种真挚和热烈。
  曲灵烟忽然觉得自己很无聊。
  她伤害了一个男人,只因为他爱她。
  从此这个男人对她将只剩下恨意。
  或许对于他来說,没有亲手杀她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多么可笑又可悲。
  她忽然想起以前她的母亲曾经感叹过:我们总是只能伤害那些爱我们的人。
  因为爱我们的人才在乎我们,而不爱我们的人,我们的任何举动都不会触及他们分毫。他们既不会为我们伤心,也不会为我们动容。
  现在,曲灵烟却有了一丝复杂的感受。
  她本来是仇视麒贤的,恨不得他早些死掉。
  可当他义无反顾地宣布爱上她的时候,她心里的冰似乎就开始融化。到他宽容了她不是完璧之身,真诚地說要好好过日子的时候,曲灵烟一瞬间觉得,他很可怜。
  而现在,他终于对她不在乎了,她才发现,自己开始感到深深的难过。
  人的感情,过于复杂。
  有时候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发生怎样的转变。
  马车停在东城隍巷的巷子口。
  太子的车驾早已等在那儿。
  走进院子的时候,曲灵烟绊了脚一下,差点跌倒。
  
  大军用了三天穿过大昊边境,进入萧地。
  第一个目标是“琼城”。
  这座城在一天前刚刚宣布支持屠龙关内的“萧国正统”,现在城头又插上了旧萧国的烈火飞凤旗。
  麒贤的二十万人马一出现,整座琼城就立刻四门紧闭。琼城的守将迅速登上城头,看着城外的大军扬起的尘土,脸色也渐渐灰如土色。
  二十万大军没有安营扎寨,而是立刻呈包围之势,将琼城围了个铁桶一般。
  麒贤坐在马上,升起帅旗。
  对传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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