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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罪羔羊作者:众里珣-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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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烦晋王殿下记挂了，家父一切安好，玄感此来不只是为了赴晋王之邀，更是替家父给晋王殿下带一句话来。”
“哦？本王倒是不知御史大人有何指教呢？”晋王敛着眉头，谅你们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也折腾不了多久了，本王且来听上一听。
太子杨勇虽然因宠妾灭妻而不喜于独孤皇后，但是他素来办事严谨，深得皇帝喜爱，而这清河公杨素老贼则是三番两次地与太子作对。
双方早已经将彼此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只恨不能将对方除之而后快。而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们需要争取过来决定成败的关键人物。
“不知晋王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这里风太大……”怕会不小心走漏了风声。杨玄感半眯着眼，一副有话好说的商讨姿态，执起晋王的衣袖走向了一边。
晋王倒也没有挣扎，只是任由他的拉扯，来到了一处院角。
还未及开口，杨玄感便直直跪了下去，语气诚恳地说道，“太子杨勇无德无能，愿晋王殿下取而代之！”
面对杨玄感突如其来的臣服，晋王只是略一思索便顺势托住了杨玄感的双臂，不使他的身体匍匐在地。
“本王与清河公本就有些旧交，如今故人之子过府有事相商，本王又岂可轻易拒绝，只是这答应一事……”晋王顿了一顿却没有再接下去。
两只达成协议的小狐狸相视一笑，风平浪静地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若是你我再不出发，今次就去不成郊外，猎不着野兽了，只怕会扫了大家的兴。”晋王恰逢时宜地开口说道，此言既出，自然是博得了在场诸人的好感。
跨上骏马，扬起手中长鞭，晋王一行人正式朝着城郊的森林进发了。
上午的时候还能猎到几只野兔，然而一到下午，森林里的野兽却越来越少。天空也变得阴沉沉的，仿佛随时会有大雨倾盆而下。
“晋王殿下，开始下雨了，您看……”一名士卒走上前，手捧着一件油布雨衣。
得天下不外乎三者，一是民心，二是军心，三是圣心。
他是天下闻名的贤王，民心自是落在了他的身上。至于这军心吗？成败在此一举了。若是连军心也在自己身上了，这圣心也是时间长短的事了。
略一思索，他便做出了回应，“不必了，将士们的衣物都被雨水打湿了，却依旧在暴雨中艰难前行，我身为晋王又怎可一人享乐，心安理得地穿这油布雨衣呢？”
看着油布雨衣被人拿走，身上虽然湿漉漉地黏在身上不舒服，但是留意到随从士兵们眼中流露出的崇敬之意，晋王觉得自己的这点牺牲是值了。
“晋王殿下这招苦肉计，真可谓一石二鸟之计呢？”
“玄感兄何出此言？”晋王微微挑眉，心情却好了许多。
“若是让她看到晋王殿下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指不定又要心疼好久了呢？”杨玄感心有所指的说道，深邃的眼眸中划过一丝落寞。
“玄感兄大可放心，本王自有分寸，断是不会让她多操心的。”也请你不要再在我的妻子身上白费心思了！
“晋王殿下一言九鼎，下臣自是相信的。”杨玄感放在腰间的手握紧了佩剑，心有不甘地咬了咬牙。
一时之间，两人相对无言，方寸之地只余雨声清脆。
“嗷嗷！”丛林里忽然传来一个声响，杨玄感和晋王同时注意到了，争先恐后地翻身上马，朝着声源处飞驰而去。
晋王的马稍稍落后一点，便大力挥舞着马鞭，骏马嘶鸣一声抬起前蹄越过一地荆棘，渐渐超过了一直领先的杨玄感。
它是本王的了！晋王看着眼前的雄鹿，眼中难掩兴奋之色。迅速地从身后拔出箭羽，拉弓搭箭。
与此同时，御马而来的杨玄感也做出了射箭的准备，箭尖指向雄鹿，然而，又在晋王弦上的箭羽发出的一瞬，箭尖转为指向了晋王。
雄鹿被一箭穿喉，轰然倒地，在泥泞的地面上挣扎了几下便一命呜呼了。
而在晋王背后的杨玄感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眸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继而松开了弓弦，箭羽失了准头转而射中了晋王座下骏马。
晋王眼见自己将雄鹿一箭毙命，正欲驱动骏马上前查看一二，却不料骏马似是受了什么刺激仰脖大叫，撒开四蹄向前狂奔而去。
晋王措手不及，只得弃了手中弓箭，空着的双手勒紧了骏马的脖颈，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贴在马背上。
被暴雨冲刷的土地早已泥泞不堪，山坡上的石块随着雨水一同下滑。
“轰隆”一声巨响，晋王心下一凉，用尽全力试图勒住马头，不让马儿继续向前奔去。
然而，马儿就像失控的疯子一样，半点不由人。
最终，晋王所在的那片空地被巨石完全掩埋……
杨玄感扔下手中的弓箭，怏怏不平地驱使着骏马朝着晋王的踪迹奔去。大雨模糊了眼眸，他闭上眼，心在泛着疼痛。
父亲的天下大计，自己的儿女情长，终究还是前者为重！
“驾！驾！”骏马在泥水中奔驰，溅起了一地的泥泞。
“吁！”杨玄感止住了马儿，利落地翻身下马，急匆匆地赶至一颗大树下。
树下的人儿的衣衫早已被雨水浸湿，贴合在身上。那大褂子上面沾满了泥水，将白色尽数盖去，不见原来的颜色。那人的脸色苍白，手却攥紧了脖颈上的铭牌。
“连这样都没死成……杨英，你赢了！”杨玄感紧咬着的唇瓣终是松开，殷红的血水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消失，他认命地俯身抱起树下不省人事的人儿。
这位养尊处优的晋王爷还真是轻的很呐！杨玄感不解地皱起眉头，低头瞥见了怀里那人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不健康的红润，心儿不禁漏跳了一拍。
“呸！我定是太久没碰过女人了！”杨玄感甚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将心底的一丝疑惑压在心底。
不然怎么会觉得此刻的杨英像个女人呢？
偷梁换柱（修）
第三章 与虎谋皮
看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不省人事的人，萧染奕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了杨英临别前说过的话，不由深深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女子。
袁天师预言的那人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是救还是不救？夫君现在下落不明，若是他失踪的消息传了出去，必定会引起王府动乱的。更何况太子一派一直对夫君虎视眈眈，若是叫他们知晓夫君失踪一事必定会对他不利，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萧染奕却已经下定了决心，看着昏迷之人的眼神也深沉了许多，深吸一口气，她犹豫着问道，“梁太医，这人现下如何？”
“启禀王妃，这位姑娘之所以昏迷不醒，一是寒气入体，二是受到惊吓。”
萧染奕回忆起那时杨玄感抱着怀里昏睡不醒的女子急匆匆地赶往王府的场景。初次见到这人时，她便是昏迷不醒，苍白着面容，皱着眉头，似乎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物。
不可否认的是，这人长着一张足以以假乱真的面容，若不是她萧染奕与晋王朝夕相处，对他的气息了如指掌，怕是也会和杨玄感一样以为她就是真正的晋王杨英了。
“梁太医，这位姑娘以后的病痛都由你全权负责。另外，你需要记住一件事情。”目光在昏迷之人的身上停顿了一会儿，萧染奕终于说出了在心底酝酿已久的惊人的决定。
“王妃但请吩咐。”梁太医原本是从小跟在萧染奕身边，负责照顾她身体病痛的，因此对于萧染奕的吩咐没有半点推拒。
“记住，今日回府之人，是晋王杨英，我的夫君。”
彼时，没人可以预料到，萧染奕一时的决定竟然会改变了许多人既定的命运……
待到梁太医离去后，萧染奕又急忙找来了王府暗卫，吩咐他们暗中寻找晋王杨英的踪迹，一旦找到立刻回报。
“水……水……”杨音觉得喉咙一阵火辣，不由呢喃出声，挣扎着想要起身。
伏在她床边的萧染奕也被她这不大不小的动作弄醒了，看着面前那人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容，不禁恍惚了一阵。
直到看见那人挣扎着起身，听到那人口中呢喃的话语，萧染奕才如梦初醒。
怎么可能是他呢？那个人明明至今还是下落不明。
自嘲地摇了摇头，将那一闪而过的荒谬念头抛出脑后，萧染奕收起了面对原来那人温柔的笑容。
有些东西即使再相似，终究不是原来那件东西，更何况是人呢？
面容再如何相似，性格总是不一样的，甚至于他们二人，一个是男子，一个是女子。
我怎得白日里做了这般荒唐的梦呢？萧染奕垂下的眼眸里划过一丝黯然，却还是勉力站起身来，走到桌边为女子倒了一杯茶。
一股甘泉滋润了火烧火燎的喉咙，杨音这才清醒过来。看着视线里那托着白瓷茶杯的素白指尖，杨音不由疑惑了起来。
眯起眼眸下意识地感应了一下四周的氛围，安静的只剩下自己和身前女子的气息。
看来自己并没有死于那一场意外塌方了？
想到这里，杨音心底情不自禁地涌起一抹劫后余生的悸动。
“既然你已经醒了，我们也是时候来谈谈条件了。”萧染奕瞥见那名陌生女子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自己的手指，心下着恼，面上却摆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端着茶杯的手。
“咳咳……小姐，请问这里是哪里？又是什么年代？”
杨音在眼神甫一接触到面前女子时便已经判断出自己现在的处境。女子身上所穿的裙钗纹样与自己脑海里的图片联系在一起，若是杨音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自己怕是遇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穿越，而自己穿越的年代大概就是隋唐年间。
出于保险起见，杨音还是十分礼貌地开口询问道。
“你是番邦人？”萧染奕猜不透对面那人话里的含义，便反过来出言试探她道。若不是番邦人何以不知道现今是何年何月，又是谁家的天下。
“不是。”杨音抬起头，毫不避讳地凝视着萧染奕的眼眸。
看得出杨音眼底透露出的固执，萧染奕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幸而萧染奕的反应不错，她很快记起那人之前问过的一个问题，“现在是开皇五年，五月初四。”
“现任皇帝可是隋文帝杨坚？”在脑海中略一筛选便得出了自己穿越到隋朝初年的结论，杨音不由地有些激动地问道。
“嘘，小点声！父皇的名讳岂可随意说出口。”萧染奕小声提醒道，看向杨音的眼里闪过一丝算计的神色。
“父皇？”在脑袋里思索着什么地位的人才可以称呼一代帝王隋文帝为父皇的可能性，杨音忽地低下头，大惊失色地道歉，“公主殿下……我……草民无意冒犯皇帝陛下，还望公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公主殿下……
这个称呼有多久未曾从别人口中听到了？萧染奕记不清了，在她仅有的少数记忆里，最多的就是自己与舅父舅母在乡间玩耍，生活的片段。
再往后只有一张陌生的中年男子的面容，那个男人自称是自己的父皇，西梁孝明帝萧岿。一直到现在陪伴在萧染奕身边的，只有她的丈夫晋王杨英。
如今自己这算是重温了一次身为公主的荣耀吗？何等讽刺啊？
萧染奕定下心神，面不改色地淡淡说道，“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你的明媒正娶的妻子，萧染奕。而你的身份是我大隋的晋王，当今陛下与母后最最宠爱的二皇子杨英，与此同时，也是我的夫君。”
“嗳？！”杨音惊讶的只能发出单音节表示内心的震惊了。
“这位夫人……我想你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我只是……”杨音话还未说出口，鼻尖袭来一抹幽香，一只冰凉无汗，柔若无骨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将未能说出口的话尽数堵在了那里。
杨音还待挣开女子的手掌准备坦白一切时，女子却幽幽地开口，“我知道，你是女子。”
杨音觉得自己以往镇定自若的形象在今天被同一个人毁得一干二净，哪里还有半点冰山的影子？
“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就不要再去想些有的没的了。今次，我与你一番畅言，不过是为了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地答应帮我一个忙而已。”萧染奕见那人好不容易平息了情绪，这才松开了捂着对方唇瓣的手，缓缓开口。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杨音没有正面回答女子的问话，却也巧妙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有趣，有趣！妾倒是未曾听说过这句话呢，仔细想来，倒也形容地十分贴切呢！”萧染奕闻言，不由高看了杨音两眼，不禁为她随性做出的“佳句”道了一声好。
杨音忽然想起了些什么，苍白的面庞上染上了云霞。她怎么就忘记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根据书面记载，这句话最早也得是清代的增广贤文·朱子家训中出现的……
一不小心剽窃了古人的智慧，实在是罪过啊！
幸而两人之间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某个人已经焦急地等不下去了。
“母妃！父王醒了没有？”不一会儿，一个可爱阳光的小正太一脸焦急地跑了进来，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这……”目光随着那调皮的孩童移动，只见那孩子一把抱住了女子的大腿，不依不饶地可怜兮兮地抬头看着女子。
杨音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直到现在才注意到面前站着的女子貌似还是个有孕在身之人，而她还躺在床上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对方的服侍。
听到有人说话，小正太很是惊喜地仰起脑袋，双眼满含孺慕之情地凝视着杨音，眼中闪烁着一种对父爱的渴望，怯生生地唤了杨音一声父王便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深知古代无论皇家还是平民百姓家都有抱孙不抱子的习俗，杨音看见小正太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心间一软，却又不忍心欺骗小孩子，终是咬了咬牙“我其实不是……”
“昭儿，你父王的身体尚未痊愈，就不要多做打扰了。而且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懂得体恤你父王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你且随着乳娘回屋子里用膳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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