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回来过[米花]-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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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头一次说服自己正视潜藏在心中已久的不安，往日的吃醋除了像生活中的酱油醋似的调味品以外，其实更多的还是小心翼翼的打探吧？有天对自己的好，是铺天盖地的，大到他可以为自己去农村求恳父母同意，小到生活的各个细节，冷了热了，饿了饱了，处处为自己操心，丝毫没有恋爱时被冲昏的一时冲动，反而倒像是乐在其中，只把照顾他当成一种爱好一样，在中一直深受感动，于是时不时的吃醋到是自己小气的表现了，可细想想看，是这样吗？有天对自己那么好，可他的好却像一层架空的棉被，虚无的浮在自己身上，虽然也能感受到温暖，可那温暖却始终不曾踏踏实实的盖在自己身上。　

在中想起他的心理医生不经意说出的话，“有天啊，过去的脾气可不好了……”他想起贤重还在国内时候，为什么一见到就会烦躁，就会讨厌，无非是有天每次和他说话，游戏，或者打打闹闹都是最放松的状态，而在他面前，只是一派深情和体贴，那种状态除了在生病时，基本就没出现过……　

有天在自己对他如此迷恋的坦诚相对后，还把自己包裹的好好的，在中才想起来，如果不是朴有焕从美国回来，多嘴的说出他和贤重的过往，自己根本就不了解有天过去的生活，他好像在心里放下一道闸门，把过去和现在划清界限，而能穿梭两边，丝毫不受阻碍的人，是金贤重。　

金贤重，刚才争吵的中心，在中心上一暗，闭上双眼，他不想回忆刚才的事情，可诚实的性格却逼着他想着和有天争执的每个细节。自己每天所见的恐怖事件，真的是由那瓶香水引起的吗？或者说，真的是金贤重？手一？策划的吗？有天明明已经怀疑到香水了，却固执的不许自己怀疑金贤重，是自己真的多心，还是因为有天其实和金贤重……　

猛的睁开眼睛，在中实在不敢顺着自己荒谬的想法想下去了，一时觉得头晕，他急喘着气扶住货架，远远的看着有店员探看着走过来，在中慌乱的走出去，毫不理会那人在后面追问，离开便利店……　

不能在这里继续呆着了，在中顺着屋檐下的小道漫无目的的走着，上装口袋里的手机大振，吓了他一跳，迟钝的摸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竟缓了口气，茫然的听着电话那头儿的声音：“医生……”　

“嗯，在中，你……那边怎么那么吵？你和有天商量好了吗？”　

金奎钟很无奈的看着浑身湿哒哒的在中，又递给他一杯热水。在中长出一口气，似笑非笑的抬眼看着金奎钟：“怎么这么小气，有没有酒啊？”　

“喝酒驱寒是大众误区，别忘了，我可是医生。”金奎钟坐在自家的沙发上，打趣在中：“你和有天吵架也真会挑时候，还有，你居然一点儿离家出走的经验都没有，怎样你也要带上钱啊，你真是……”　

“你要是不愿意收留我我这就走……”在中站起身，把水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　

“算了吧，如果有天知道你来了我家又走了，一定会认定是我赶你走的，那我还有命在吗？”金奎钟笑，又说：“不如我给有天打个电话，给他个台阶，让他接你回去？说到底，我还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吵架……”　

“问这个要不要收钱啊？心理医生？”在中撇着嘴看金奎钟，金奎钟耸耸肩：“I’m　sorry……”　

“你放心吧，没什么事，我们俩早晚会有一个想明白的，气头儿上，谁也不会跟谁联系的。”不知不觉的给金奎钟解释着，似乎对着心理医生说出心里的话已经成为习惯，可好在神智尚在，吵架的原因是怎么也不能说出来的，更何况，在中低着头想，太了解有天的性格，可有天了解他吗？　

拿了金奎钟号称早上新买的珠光毛巾去洗澡，还有一股搁在置物架上的新味儿，新买的东西不能直接用在身上，在中倒了些浴液，一下一下洗着毛巾，去了味儿，正要开水洗澡，才发现自己穿的是金奎钟给客人备的棉拖鞋。　

已是初夏的天气，向来是金奎钟一时疏忽，还来不及换拖鞋的缘故吧，在中在浴室找了一圈，没发现拖鞋的影子，只得不耐的出来问金奎钟。　

浴室连着客厅，客厅里没有金奎钟的影子，还没洗过澡，应该不会睡觉吧？金在中纳闷的想着，却被卧室若有若无的声音引到卧室门口……　

“本来这次是要跟有天谈谈关于金在中精神的问题……”　

“……”　

“是啊，不过好在他现在在我这里……”　

“……”　

“还有，药我已经交给他了，中午的时候盯着他吃的……”　

“……”　

“明天我会带他过去，我早就联系好了，你尽可以放心……有天已经不会怎样，不是还有你在？”　

每听一句，就犹如一把大锤砸在胸口，给自己的药是什么药？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一切？案答？就这样残忍的摆在眼前，有天的怀疑已经成为现实！在那句话之后更为笃定！　

“有天不会怎样，不是还有你在？”　

不是还有你在？你是谁？只有可能是金贤重！　

在中摇晃着后退，来不及换鞋，拉开大门疯狂的往外跑，大概是撞门的声音引起金奎钟的注意，才下了几节台阶，在中就听见金奎钟喊他的名字：“在中！快回来！你去哪里！”　

在中只管跑着，拖鞋不跟脚，甩掉了一只，好在已经到了楼门，外面大雨倾盆，在中已经顾不上这些，跑进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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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人还在无休无止的追逐着，喊叫声越来越近，在中急起来往马路对过跑，一阵急刹车的嘶鸣，雨中开的轿车差点儿撞到他，在中不及从地上爬起来，车上的人已经下来了，在中惊恐的拄着手肘，徒劳无用的退后，脚步踩着雨水，“噼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近，在中却听而不闻，只惊惧的瞪大眼睛。　

“在中！是我！别害怕！快上车！”车灯明晃，映着俊秀焦急又心疼的面孔。　

“是……是你？”明明不是金奎钟，在中却还惯性的错后一步。　

“当然是我，从你回家的时候，我就一直跟着你了……”俊秀蹲下半拉半抱的拽着在中上车。　

在中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还是浑身哆嗦着，俊秀守在浴室门口，又为他披上一件开身儿毛衣，抱小猫儿似的扶着在中坐在床上，又害怕他坐不住似的不敢撒手，只关切的问：“在中，你要不要喝点儿酒？”　

在中哆嗦着看着俊秀笑，话也说不连贯却还固执的说着：“是……压惊……还是……驱寒？酒……酒是不能……取……暖的……”　

俊秀脸上的肌肉绷着劲儿，又不易察觉的抖着，重重的把在中压在怀里：“你害怕为什么不说出来？难过为什么不哭出来！这么痛苦为什么还有力气开玩笑！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谁对你好谁才真爱你，你看不出来吗！！”　

天气预报的准确只限于昨天的大雨，电视上满面堆笑的主持人所说的艳阳天依旧乌云密布，没有阳光的灰色天空充满阴郁的虚空之感，卷羽状的云层酝酿着下一场暴雨的来临。　

在中睁开眼睛，陌生的看着天花板，这个地方，没有熟悉的香气，没有熟悉的体温，也没有曾经以为会看到腻味的奶白明黄……　

“醒了？”床边有人说话。　

在中的目光迷茫又缓慢的移动到床脚，头发蓬乱，眼眶微红的金俊秀正抬着嘴角冲他微笑。　

一时间，昨夜发生的一切冲入头脑，那是噬咬般的接吻，是太过急切的交合，是恐惧中的庇护，是突然放任的堕落，是不信的报复，却不是也不可能是爱情的背叛……　

从夜的开始到夜的结束，从没那么疯狂，为了排解夜的的噩梦，也是祈求着伤心到极点的安抚，来自最无关最执着最置身事外的爱着他的人……　

“果然还是不放心啊，才睡了两个小时……”俊秀还是坐在原位没动，他似乎很清楚如果他移动到在中身边之后，在中会有的抗拒反应。　

一时无话，在中目光发散，强撑起身子，俊秀这才过来，可还离得远着有一段距离：“你要什么？要喝水吗？”　

“手机……把手机给我……”在中尽量控制着声音的平衡，接过俊秀递来的手机，是昨天被雨淋坏了吗？为什么一整夜没发出一声动静，还是自己太过沉迷，自欺欺人的关上听觉？　

“我怕吵到你，替你把手机关了。”俊秀看着在中呆愣的盯着手机看，拿过来按下开机键。　

悦耳的开机铃声，几下屏幕闪烁，不一会儿，整间屋子被不断的短讯时充满着：　

屏幕随机滚动，一条条有天关切的话语冒出来：　

“在中，你接电话好吗？”　

“在中，你在哪里？”　

“在中，我保证我们什么都不谈，你先回来好吗？”　

“在中，你为什么从医生那里跑了？在中，你要去哪里？”　

“在中，接电话！”　

“在中，你可以不回来，但是你告诉我你是安全的！”　

“在中！在中你回来！”　

“23：30分，接到18254377668电话……”　

“23：45分，接到18254377768电话……”　

“00：00分，接到18254377768电话……”　

未接来电的短信通知，时间从夜里滚动到早上，最后一通电话是10分钟之前，在中傻了一样盯着手机屏幕，他想给有天回电话，可他能怎么说？在有天替他担心的时候，他正和另外一个男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原因是，太害怕了？这个理由……　

悦耳的电话铃声在在中毫无防备的时候响起来，似乎是短信发送成功的信息传达到有天那边，有天自然知道在中开机了，赶紧打过来。在中紧张的拿着电话，手指悬在接听键上，痛苦的犹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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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秀看看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又看看在中，一把把手机抢过来，干净利落的拔下电池板。　

在中没有任何反应，化石一样坐在被子里。　

俊秀盯着他看，好一会儿重重叹了口气：“你起来去洗澡吧，我去做早饭，吃完东西……我……送你回家。”　

在中一动不动，只是拥在膝头的被子无端湿了，小小一滩布料颜色变深了。　

有天挫败的趴在桌子上，突然电话铃声大作，有天精神一振，抓起手机：“在中！”　

“有天！是我，我是奎钟！我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情，我刚把在中的体检报告调出来……”　

“你说什么！”有天的表情瞬间变化，他挂上手机，如同中了咒语一般，僵直着站在屋里，又忽的恍然大悟，抓起车钥匙，冲出家门。　

神游一样坐上俊秀身边的副驾，在中茫然的看着被贴上暗色保护膜的挡风玻璃把天空映得更加灰暗，正如同现在刀绞一样的心情。　

俊秀系上安全带，最后看了眼在中的样子，尽量克制着自己情绪，轻轻的说：“如果……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不要说好了，你不说，他不会知道……”说完仔细酝酿的一番话，在中却还没反应，俊秀咬牙发动汽车，在中的手突然搭在他握着档把的手上：“如果可能的话，帮我消失，我不想回去，一点儿也不想。”　

俊秀的手离开档把，拳头握得紧紧的，好一会儿，他看着在中，温柔的笑着：“好，那你陪我去个地方，我带你去见个人。”　

带着雨水尘土气的风一阵强一阵弱的刮着，不是祭拜的日子，首尔公民公墓一片寂静，俊秀慢慢的上台阶，走了一会儿，他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在中：“就是这层，快到了……”　

在中抬头，漆黑的眼睛如同两颗黑葡萄，分外好看。俊秀不由凝神看了一会儿，才觉得自己的行为似乎亵渎死者，又慢慢的横移过去。　

在恩赫的墓碑前蹲下身体，像是爱抚一样擦擦印在石头里照片上的潮湿：“呐！恩赫，我来看你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会带他来看你吗？你看，我们来了。你可千万别吃醋啊……”说着，俊秀回头看在中，向他微笑：“他就是我说过的我的爱人……你过来看看他吗？”　

在中走过来蹲下，看着墓碑上年轻的照片，轻轻问着：“你曾经跟我说过的，因为爱照片上那个女人，失去的爱你又后知后觉才发现你深爱的那个人，就是他是吗？”　

俊秀身子一颤，看着在中苦笑：“我的话你记得这么清楚，可却没有丝毫爱上我的可能，这不是太讽刺了……”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照片上的是女人，后来你又喜欢上了我。是不是就像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同性恋，如果不是经过他启发，你也不会了解的，是这样吗？”在中没有正视俊秀的目光，眼神放空的看着墓碑上石刻的花纹……　

“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即使得到启发，知道自己只爱男人，还只爱那一个人，他不是也不会爱上我吗？”俊秀忧伤的注视在中，可能觉得自己太矫情，伸手抹抹面孔，转开话题：“来的时候也没买束花上来，真是太不敬了，在中，你在这里等我，还是跟我下去？”　

在中不知疲倦蹲着，没有说话。　

俊秀不放心的看看在中：“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别乱走。”　

在中抱着脑袋坐在墓碑旁，俊秀的身影远远的还可以看见，那么一小点儿，走得很快。　

毕竟，要下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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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密布，天色暗下来，明明是白天，却比夜还黑。墓地的风，或许沾染上冥灵的阴郁，平添上几分凄凉，风声阵阵，如同妇人呜咽的声音，钻入在中耳孔。　

如此凄惨的声音扰得在中不安，他站起来，四处看看，人影也没有一个。在中记得来时的路，慢慢走下去，风又大起来，摇摇的树枝吹得弯下来，突然出现一个石膏天使的脸，空洞洞的眼睛望得在中一阵心惊……　

浑身冷汗，脑子里呜咽的哭声从没断过，声音越来越大，竟像极了每次噩梦前的征兆！心跳越来越快，在中拼命的沿着台阶往下跑，豆大的雨点儿打在他身上，不一会儿就把单薄的衣服淋个透湿，在中却已经顾不得这些，只在墓碑中穿梭，盲目的寻找墓地的出口。　

一道闪电划过，昏暗的天色一亮，晃照在墓碑上，镶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