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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望-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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杷郊甘保�
越想越闷，一团疙瘩在心口越结越大。撒加覆在案上，抚摩着画，浮在脑海中的全是艾俄洛斯微笑的画面。
艾俄洛斯笑起来眼睛一弯、有点傻傻的、牙齿很白，一边添火一边笑：“撒加，怎么不睡呢？……睡不着吗？和我说说皇宫的趣事吧……”
在这样的笑里撒加陷下去了。
“撒加，父皇只是要他回来，不是逼他造反。”父皇的话萦在耳畔，渐渐压过了喧嚣的怒火。
都是气话而已，倘若艾俄洛斯真的留在了火冥国，撒加不甘心。贵为天子也有力不能及的事，但撒加绝不容许自己败在这里——圣域国有圣域国的尊严，堂堂大将军成为他国王子的笼中之鸟，让人情何以堪！
一夜就在不眠中过去。
“不错，朕已答允波海国的求和一事！”
奥路菲一惊，以皇帝对波海国的恨意，及当下圣域的气势如虹，将波海逐到千里之外易如反掌，没想到皇帝答应得如此爽快——也是，当下的圣域不宜纠缠于久战。
“陛下，这是此次科考的中举人员，请陛下过目。”
自上次从庆尔州撤军，奥路菲被调往京城，全程负责科考一事。科考之事才停歇又被撒加传诏书，并押解了火冥七王子艾亚哥斯到归止。
将人员名单收好，撒加面容冷峻：“奥路菲，朕将你招到归止，是有一要事相托！”
“不知何事？”
“昨天朕已得确切消息：艾俄洛斯和卡妙还活着，被囚禁于九王子殿内。”从听到艾俄洛斯可能还活着的讯息的第一时间，撒加就发诏书给了奥路菲。
奥路菲一喜。
“只是，京城之乱虽然被你平息，朕若不回去坐镇京城，只怕内乱又起。”
奥路菲沉默。
京城虽远，但不闭塞。皇帝多次调职，令艾俄洛斯和卡妙深陷险地。死讯传过去，又死不见尸，太傅与童虎自然是要讨一个说法，此事尘嚣渐上。结果原先支持阿布罗狄及淑妃的一干人等借机兴风作浪。
多亏阿布罗狄本人无心皇位，奥路菲坐镇京城平了此乱。
虽不是大乱，但皇帝素来警觉岂能容这等事情发生。毕竟犯上作乱的是以太傅为首的先帝旧党，可不是诛杀就能解决。如今皇帝扫平了北线战乱，将波海国压得毫无反击之力，更是威震天下！此次回京自然更备受百姓拥戴，亦可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臣子。
“朕本就无意与波海纠缠，只是……”
撒加蹙眉讲说不说，奥路菲心中疑惑渐深，皇帝杀伐决断，极少这般犹豫的举止。
“用七王子换回艾俄洛斯和卡妙，朕就交给你了？”微微扬起的语调，似命令又似疑问，撒加表情冷淡，似乎那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奥路菲嘴唇抖了抖。
撒加没有迫他回答，自言自语：“朕有愧于他，当初若不是……他也不会落入敌手。”
“陛下多虑了……”
“若他在火冥过得好……若他愿意回，就回来；若他不愿意，不必强求了。”皇帝的声音无力，仿若心不在焉。
奥路菲再一惊，张了张嘴，将军为国尽忠尽人皆知，怎么可能不愿意回圣域国呢？叛国？通敌？怎么可能？若真有这种可能，以皇帝的手段不得扒下三层皮。不过，更多的可能是，皇帝一向与将军不和，此时乘机削去他的将军职位，且是在自愿的状态下。
奥路菲正要回答，抬头又觉不对劲。
“不行，生是圣域的将军，岂能说不回就不回！”兀自低语的皇帝忽然满脸怒容，声音强硬干脆，“奥路菲，无论他怎么想，你都要将他押回圣域！”
那到底，是要将军回呢？还是要将军不回呢？奥路菲彻底傻了。
第五卷●第三章●无情休问、许多般事【下】
圣域国皇帝忽然同意和解，莫说火冥、于戎等诸国咂舌，就连波海国都颇为意外。谁也不知玩的什么花招，尽皆观望风色。
还未来得及与波海互通，火冥国即迎来圣域国使者，要求交换人质。火冥朝中顿时一片哗然，方知圣域将军被囚在火冥一事。九王子米罗矢口否认，从未俘虏什么镇国大将军。
火冥君主火急火燎地遣使到归止郡：火冥愿用数万金银弓弩裘衣来换回七王子。
火冥的国都地处火冥之东，撒加由归止迁到了更为危险的符山，因此讯息往来极快。
撒加只道一个是王子一个是将军，这种交易不信火冥不心动。没想火冥断然否认，难道他们连七王子都不想要了？既然被扣在九王子那里，撒加心知绝对是米罗从中作梗。看来那些宠溺之类的话绝不是空穴来风。
既然七王子是国君的溺爱之子，撒加无暇周旋，令使节携七王子求救之书信奔火冥国君而去。
一边将数万兵士押在火冥境内，另一边在火冥都城内大肆宣扬九王子有意扣住敌将、令兄长陷入危险境地，一昧泄私愤争王，不顾兄之安危国之存亡的流言。
顷刻间，火冥与圣域边界陷入水深火热、人心惶惶中。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流言劲风之下米罗囚禁敌将一事传得风生水起。加之他与艾亚哥斯私怨朝中皆知，这下不信都不行。
火冥国君一见书信越发焦急，下朝就逼问米罗实情。
威逼利诱，米罗都一副事不关己的啷当样。老君主气得七窍生烟，将矛头转向米罗的亲生哥哥——三王子米诺斯。
米诺斯是何人，见米罗死不松口也不能当面拆他的台，舒了舒筋骨懒懒地说：“父王，擒了将军谁不巴巴地给您邀功？老九要逮着了活人早就高兴得不知东南西北了，哪能等到今天？”
米罗见哥哥袒护，更横了：“圣域无中生有就是来挑衅的！父王，什么时候火冥怕过圣域？不就是打战吗，我去！”
君王烦得皱眉：“打什么打，老七还在他们手里，我看你就是见不得他好好的。”
虽不争宠，听了这么偏心眼的话米罗气得眉眼都裂了：“父王既然这么说，孩儿这就走，以后就绝不过问此事！”
拂袖抬腿要走，君王喝了一声：“站住！人就在你的新殿里，别以为父王耳聋目盲你能随便糊弄！”
米诺斯一把拽住米罗，不恼也不怒：“现在不是吵的时候，交换一事，父王交给孩儿就是了！”
老君王也知米罗性子又倨傲又意气用事，逼是没有用的除非他自愿。再说逼急了保不准他一怒之下杀了那个将军，彻底绝了交换的希望。
只能指望米诺斯钳制得住这匹烈性子的马，君王顺坡下驴振衣离去：“好，明天父王就要结果！”
“米罗，不是说玩玩就够了。藏得不错，才半个月就挪了好几个窝，现在你把他藏哪里了？”
米诺斯早派人紧盯着这个弟弟，也知他将人拐回了新殿里——但如今满城风雨，米罗早就把人又挪了，连米诺斯也探不到消息。
“此一时彼一时，要换老七你自己想办法，别打我的人的主意。”
米诺斯揉了揉太阳穴：“圣域国一天三次跟催魂一样，打战是不怕，把老七害死了父王将咱俩打不死？不就是一个将军么，火冥还能找不到比他更好的？”
米罗抱着手：“爱死死去，大不了不要什么领地、不要什么封赏，我不换！”
米诺斯大手拍了拍九弟的肩膀：“你一天沉溺温柔乡万事不管，让王兄夹在中间该怎么办？圣域国现在如狼似虎恨不能一口吞了火冥，享福的是你，送命的可是我！”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去打战！”
“胡扯！打战谁都不怕，怕的圣域恼了把老七砍个胳膊腿儿的。父王那里怎么办？都是兄弟你一辈子被人骂也骂死了！”
米罗失语。
“前两天王兄找了好些人，有几个模样比那将军标致多了，不如……”
“不要！”
“……”
两人沉默好大一会儿，米罗直挺挺站那里，脸上跟刀锋一样冷、咬牙切齿：“我不在乎领地！”
“是你的，没人敢抢也没人抢得走！没有领地，你拿什么跟父王对着干！别看他今天是拿你没法子，指不定哪天回去你的人就不见了！”火冥大国，一国之君，岂能没辙，只不过圣域逼得太急而已？
“哼！别拿那些话压我！王位，我不稀罕！你是要领地和父王大哥对着干，我不在乎那些！”
米诺斯也不和他呛：“不错，火冥若和圣域打起来，我乐得拣便宜。”
与圣域相邻的一大块疆域都是君主紧握的土地——除却了符山、庆一，其余都是土地肥沃、州域富庶，且与大王子的封地相邻——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米诺斯不会不懂。
米诺斯的领地在大王子之南侧，两人暗争由来已久，碍于君主的强大势力就差明抢。
于国来说鏖战劳民伤财，于私来说米诺斯却期望有些战事能将僵局打破。
“不过父王的那些迟早是老七的，别救回来你又后悔了！”米罗皱眉，他最厌恶兄弟间这些事。
米诺斯的眼睛闪一丝金红色：“老七不回来那些领地就是老大的了，你说救不救？”
个中关系一比就清，也知道米诺斯想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拉拢老七抗着老大，米罗烦不胜烦：“老七也是狼子野心，他和老大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直说吧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你和老大争时，我可是站你这边的！换人，想都别想！”
“你也先别恼，我有个计策正好用上……”米诺斯压低了声音，手指勾了一勾。
听米诺斯一一道来，米罗绷紧的脸渐渐缓和，慢慢点头。
桃红梨白惨绿飞过，卡妙的脸上那叫一个五彩缤纷，忍了好一会儿才温声说：“还来！那是娘亲为我打的，贴身带着消灾解难。”
“那你亲本王一下。”
侧过脸等半天没反应，米罗跳开笑嘻嘻地，眉毛也挑着、嘴角也挑着：“不亲更好，你就是要送本王做定情信物，正好！”
憋住骂人的想法，卡妙忍气吞声道：“我够不着，你过来。”
双手撑在床上，米罗凑上前：“这样才乖嘛，亲本王、一下就好。”
卡妙迟疑着，看看米罗手中的用绳子串起的小弓——五只闪闪小弓，是艾俄的东西，亲眼见过他乘夜打制，为什么落在米罗手里？——卡妙怎么也想不到在峡谷里发病浑身湿透，艾俄洛斯替他换上了自己的干衣服，这串小弓就放在衣服的贴身口袋中。
即使想不透，卡妙觉得落在米罗的手里，绝对就是祸害，无论如何都要拿回来。
无奈微微扬起头，直视着米罗。
两人睫毛相触，瞳孔映出清晰的面容，米罗的眸子从来都是又邪恶又恶劣的捉弄，今天，盛满了酒意眸子氤氲如又渴望又澄澈的海水，声音又如海浪缓缓冲上来一样的迷惑：“一下嘛，一下就好。”
一次，而已。妙的嘴唇才掠过脸庞，米罗便如闪电一样将他扑倒，贪婪地攫获了他的吻。
月光投下来，卡妙遮住双眼。
米罗抓起他的手亲昵地亲了亲，心中占有的欲望一日比一日旺盛，眼神满足又诡谲，声音急切而性感：“本王反悔了！既然对你那么重要，本王替你贴身戴着的……永远。既然到了火冥，本王就不会让你离开！”
每天晒的阳光大同小异。望着愧疚的卡妙欲言又止，艾俄洛斯顿了一顿宽慰：“没事，我早就打算扔掉了。”
卡妙神思飘渺，低头看花影在地上浮动，素衫齐整衣领略低。艾俄洛斯清晰看到某些粗鲁的痕迹，从眼睛瞬时疼到心底，压抑在心底的愤懑与痛苦涌上来，手中的的十指几乎掰断。
声音压着、压着，挤出一句：“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卡妙怔怔抬头，忽而惨然一笑：“皇帝用七王子艾亚哥斯来交换镇国大将军和下属……但他肯定、可能不会放我……你一定要出去！”
艾俄洛斯吃惊地看着他。
“你一定要出去！”卡妙重复道。
两个人困在这里结局就是一个也出不去。
隔了良久，艾俄洛斯缓声说：“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一定要坚持，等我回来！”
“好！”
斜阳西向，远远的鸟声扑棱棱飞起。
那是米罗回来的前奏，卡妙的眼神复归锐利，坚毅地说：“记住你的话，我等！”
☆、第五卷●第四章●回头落日、苍茫万里
第五卷●第四章●回头落日、苍茫万里【上】
火冥国君主下令交换一事概由米诺斯负责，一月之内务必将七王子迎回火冥，彻底结束此事。
得了君主的御准，米诺斯下朝即答复圣域国使节，愿意亲自将镇国大将军“送”至火冥与圣域边界——符山郡。
身在归止，既忧惧火冥这边，又操心千里之外的京城，撒加几天下来清瘦了不少。收到米诺斯的亲手书函，摸着盖得凹凸不平的漆印，放下心来。
喜上眉梢忍不住让奥路菲找来坛好酒，饮了几杯。
一边作陪的奥路菲倒是惊异于为何皇帝还如此冷静地呆在西疆，并由归止迁到了更为危险的符山郡，而不是速回京都，陛下不是一向对政权的稳定极为在意的么？
两国都急于换人，速战速决。
很快就定下了日子，约在符山郡某地交换。撒加早早登上瞭望台，极目千里，劲风猎猎，看炊烟袅袅，一片宁静。社稷也好，苍生也好，无非就是要这样的太平安乐。
太阳缓缓向西，那边尘土滚滚由远及近，马蹄疾声纷踏而来。
是火冥国的人来了，撒加下令备战。星旗电戟、军容整肃。圣域国的阵前，一匹高头大马上，七王子艾亚哥斯引颈长盼。
火冥队伍人不多，但极齐整，个个凶神恶煞。两阵相距不过数丈远，火冥阵前为首的两人英姿勃发，容貌一望即知是兄弟。一人银发飞散，着深红盔甲，面容冷静。一人金冠束发，着深蓝盔甲，眉梢吊着、一丝笑也没有。
“银发的是米诺斯，束发的是九王子米罗。”奥路菲手指两人对皇帝介绍。
那九王子煞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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