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越前龙马之名-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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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有和那个小子提到过我吗？”裕太犹豫着，还是将心里的疑惑和盘托出。
　　“十月？”轻笑一声，“没有啊。”
　　“是吗……那为什么他一见到我便肯定我是来找你的……而且还特意声明找的是‘我的哥哥’……我还以为……”
　　悄悄瞥了眼自己哥哥的神情，看着那双蓝色的眸子徐徐睁开，裕太敷衍地笑笑，“也许，是从别处听到的吧……”
　　不二转过身，沉默着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他冰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零零碎碎的光芒，那是来自于深海的光芒。
　　“也许吧……”
　　他最后，意味不明地说了这么一句。

　　盂兰盆节纷乱章　归の魂

　　归の魂
　　归来，归来。
　　究竟是谁，在反复着呢喃……
　　喀，喀，喀。
　　是木屐踩在地上清晰好听的回响。
　　浓淡不一的浅白映着由银线勾出的一朵朵与开未开的夏荷，高洁脱俗。独属于这个季节的浴衣，因为少年纤瘦的身躯抑或是更深一层的东西，总之，那身和服隐隐地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疏离。
　　这种感觉……
　　就如同人，仰望着神，那发自心底的无言的崇敬与慕羡。
　　少年停下了脚步，微微抬首，眸间光华聚散，透明的唇间泛着点点亮光。黑色的瞳孔深处，是点点的好奇。
　　他抬起手，理好腕间系着的小小花瓣布袋——然后投身于不远处的那一片喧嚣。
　　“……唉。”
　　最后，好像有谁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声音在那片少年离开后的空气里，淡淡地回荡。
　　————
　　“哟——小不点——”菊丸张开双臂带着夜风如同一只大鸟般像他奔来，那服饰上绘就的火红花纹更加强了跃动的视觉效果，尤其，衬得他一张笑脸愈发灿烂。
　　——一团火焰。
　　被撞了个满怀的十月下了定论。
　　十月在红发的缝隙间窥到昏暗的天，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只有……前辈？”
　　菊丸闻言抬起头来看了看，一脸无辜，“不知道呀，天一黑不二他们就应该到了……可是……”
　　——可是……
　　菊丸不由得蹙眉，“天早就黑了不是吗？这……真奇怪。”
　　“前辈！”
　　“什么？”
　　“……归来……归……归来……”
　　仿佛是来自远方的呼唤，低沉，绵长，连续不断……
　　只一刻，他们的周围便皆是匆匆忙忙奔走的人影，宽大的斗篷遮住了那些人的眼睛，他们暗色的长袍半身湿漉，就好像，皆是涉水而来……
　　他们是如此地匆忙。
　　如此匆忙地，向着同一个方向。
　　十月紧攒住散着银光的掌心，侧眼冷冷地盯着那些人影：
　　“你们……是要去哪里……”
　　去哪里？
　　众多的人影停下，扭头，静静地看着他。
　　那一张张藏在斗篷下的脸，笼在雾中般，模糊得令人看不分明。
　　“哪里……哪里？”他们彼此询问，许久没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大概是，忘记了该怎么回答，或是，根本就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那……你们……又为什么回来……”
　　十月继续冷冷地凝视着他们。
　　人影们开始骚动起来，“因为……因为……”
　　远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开始继续：
　　“归来兮……归来兮……魂……归来兮……”
　　“小……小不点……”菊丸瞳孔渐渐放大，有些明白过来，这些……是什么……
　　不再理会他们，那些人影迅速回过身，一言不发地从他们身旁掠过，然后开始各自奔向不同的方向……
　　这些都是……逝去了的魂灵啊……
　　“他们……”
　　十月抬头，看着菊丸的脸，微叹了口气，很是疲惫的样子，“前辈……”
　　……
　　“前辈？”
　　菊丸身子猛地一震，脑海中那一阵铺天盖地的烟雾开始一点点散去，菊丸努力揉揉眼睛，周遭的一切也慢慢地清明起来。
　　“诶？”
　　自己怎么……是和大家在一起……
　　“英二你还好吧？从集会开始你就一直在发呆……”大石担忧地看着菊丸，“难道有什么……”
　　挥挥手打掉大石正要开始的碎碎念，菊丸打量着着盂兰盆节日里的一切，然后疑惑，“小不点哪里去了？”
　　“什么？”
　　桃城的声音响起来，“十月不是还没到吗？”
　　乾推推眼镜，很有说服力地点点头。
　　“是……这样吗……”
　　可是……自己刚才明明……
　　那时的……
　　未及细想，脑海中的那抹银白色的身影就真的从眼前拥挤的人群中脱身出来，皱着眉兴致缺缺地向他们走来。
　　“小不点！”菊丸兴高采烈地正欲扑上去，后者微微一怔，旋即错开一步避开。
　　扑了个空的菊丸双手叉腰，不高兴与十月的反应，示威似的趴上了十月的肩，“不可以这样回应前辈的关照！”
　　“……”
　　“是啊十月，之前英二都以为你到了呢……”
　　“喂我说那不是‘以为’啊，小不点之前一直都和我在一起！！”菊丸挥着拳头抗议，然后低头认真地看着身子一瞬间僵硬的十月，“你说，刚才我们是不是在一起，还看到了……呃……是不是？……”
　　菊丸的语气忽然变得不确定，然后便不再说话。
　　十月垂着眼睑，缓缓地伸手……推开了菊丸……
　　菊丸始料不及，踉跄地跌入队友们因惊讶而围聚而成的圈子中。
　　“十月？！”
　　众人一时都愣住。
　　只是注视着十月的背影，等着他，给出解释。
　　“对不起前辈，我不知道。”
　　银白色的他背对着跌坐在地一脸错愕的菊丸，始终没有回过头来。
　　夏末小小的萤火虫绕着少年的肩，安静地飞舞着，安静地飞舞着。
　　——“所以，一定是你，弄错了吧。”
　　菊丸借着河村的力站起来，“……为什么这么说？”
　　“什么为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即使你愿意继续深究，我的答案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所以不要再问下去了。如果，是或不是，对于你而言已经重要到了这种程度……”
　　十月回过头来，一张脸平静得让人揣摩不出他的喜怒，“那么我很明确地告诉你，不是。还有就是，以后，别再靠我这么近……”
　　“什么？”菊丸再度诧异，十月这小不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少年慢慢地抬头，对着菊丸一字一顿地说，“以后不要再靠我这么近了——明白吗？”
　　菊丸恼火起来，死死瞪着十月，“什么？！”
　　“就是这样！”十月回瞪菊丸，不甘示弱。
　　……
　　长久的静默之后——
　　“好！！”菊丸气呼呼地转身，冲出队友的包围圈，“好，我伟大的菊丸大人，就离你这个小不点远远的好了！！”
　　“诶？”
　　众人看着怒气冲冲的菊丸，对视一眼，纷纷跟去。
　　独留下十月在原地，紧紧地闭起眼，浅浅地微笑，是呀，这样……最好了……
　　起码，对关心自己的人而言，这样……是最好的了……

　　盂兰盆节迷乱章　祭の名

　　迷乱章祭の名
　　注：**间为回忆
　　天色渐渐暗了，地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满地的喧嚣。
　　十月站在原地，眼看着众人尾随菊丸离去，依旧地浅浅地微笑，却已经失去了该维持微笑的理由。
　　*
　　“力量的外溢……”
　　罹点点龙马的头，下了定论。
　　龙马瞪大了双眼，瞳孔里清楚地表达着自己的不解与疑惑。
　　罹翘起唇角，“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是你的身体还不能承担日益累加的‘力量’罢了。积累到一定程度既然不能依靠你自身消耗掉，那就自然要把一部分转移……嘛嘛，不用想太多，等适应了很快就会好的！”
　　“那，转移的对象会因此而有什么反应吗？……”
　　“唔？”罹伸手点了点下唇，似乎在犹豫该怎么开口，“反应吗……肯定是会有的啊……”
　　龙马眯起眼。
　　“就是会像刚才一样……看到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而已啦……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你怎么能确定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呢？！”
　　罹黑曜石般的眼睛狭长地眯起，隐隐地释放出难以抗拒的不容置疑的味道，“你不信我？”
　　“你在质疑？”
　　“你在怀疑我吗？”
　　龙马咬着下唇，发丝在气流间无生命地飘浮，他的目光，只是长久地与罹对视着。
　　倔强地不肯将视线移开一分一寸。
　　源于对罹长久不回答那个问题的不满，他的耐心正一点一点地被胸腔里涌起的愤怒取代，“所以，果然会有的吧！”
　　“你果然想瞒我！！”
　　面对着迎面而来的一小股厉风，罹惊讶之余也不禁沉下脸来，“你确定这个时候你还要使用‘力量’吗……”
　　龙马眼中划过一抹受伤。
　　“越频繁地使用，力量的增长速度也越快。还记得吗。”
　　罹收起翅膀，诡异地悬在半空中。
　　“拥有‘力量’的人，对于低等邪灵而言，是很大的诱惑。”
　　“如果不小心，是会被它们给吞掉的。”
　　“连渣儿都不剩。”
　　罹自上而下俯视着低着头的龙马，“这些话我原本不想说。因为这种情况只是暂时性的。听我一句话，不用太过在意。”
　　“我该走了。”
　　罹展开翅膀，悄然掠过龙马的身侧。
　　“可是，我还是会在意……”
　　龙马感受着罹翅膀上羽毛的轻柔，低声道。
　　罹轻笑一声，“那么，就先保持一定的距离吧……”
　　“那么，就先保持一段距离吧。”*
　　“就打算这样子下去吗？”
　　突如其来的话引得十月回头，不二歪着脖颈，淡蓝色的和服简约，在各色的人群中间自在乐得。不二眨眨眼，一些细碎的发丝亲昵地吻着不二微笑着的唇角。
　　没有在意十月的神情，不二似乎没有看到之前队员间的争吵，只是自顾自道，“如果说文字烧的话，还是京都的人们比较幸运呢。”
　　盯着不二的笑脸，十月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笑里，藏着什么让人安心的因素。
　　就像，把心沉入了深深的，深深的海底。
　　“不过虽然不在京都，”不二说着走过来，牵起十月的手，带着他顺着人流向前走去，“……这里也还是有很多值得纪念的事。也就是因为有了值得纪念的东西，人们才会留恋，不舍的放开手。而这种东西，又哪里都会存在。”
　　“那……”
　　不二低头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只是一味地领着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
　　“因为有了留恋，所以不想离开。因为有了这一切，所以不想忘掉。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在乎着彼此，人类才值得尊敬。所以对于离开了的人，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对其保有那种名为怀念的情感……而相对的，离开了的人，也拥有这种权利，他们也必是怀念着过去的，即便鲜血淋漓满是哀伤……至少，不应该走得太过于决绝，不应该假装，忘得彻底。”
　　十月想抽出自己的手，却在抬头间，懦弱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二领着他，来到了附近的一处小山丘上。
　　“低头看看，这里可是看盂兰盆舞的最佳场所。”
　　十月并没有在意不二的话，因为他的注意力已被树丛间的萤火虫们吸引了。
　　一点点的绿色，闪着光芒，在风中描绘着谁也不懂的绮丽。映着远处随风飘来的火屑，如同扑火的蛾般，奋不顾身。
　　“前辈，他们的生命是不是很短暂？”
　　十月双手拢起一点荧光，抬头向着不二问道。
　　风，一瞬间迷乱了人的眼。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十月松开手，看着那一点荧光飞走，“他们是这么疯狂地，用着自己的生命去闪烁……如果不是明白自己的生命将要结束，又怎么会这么拼尽全力呢……”
　　不二淡淡地笑了，看着不远处的人们围着火堆跳着舞，只是轻轻地回答道，“是的。”
　　“不会因为什么而改变，过了这一季，就不会再存活。”
　　“是吗……”十月收回目光，怅然若失。
　　“和人的生命一样呢，都是那么地短暂。一个是一季，一个是一生。一生，不过是比一季多了几个春夏秋冬。”不二低头，目光有点忧伤地看着十月。
　　神が持つ永遠に比ぶれば人間は刹那
　　和神拥有的永恒相比人的生命只是弹指一挥间
　　If　you　pare　the　eternity　which　belonogs　to　God
　　the　human　is　momentary。
　　“人们在盂兰盆节，怀念的也不止是逝去的故人……”
　　“什么？”
　　“没什么。”不二笑笑，“我们，还是下去看看吧。”
　　十月没有动，只是盯着人群中欢跳着的菊丸。
　　“十月君，你这样要求别人远离自己是不礼貌的啊，特别对方是亲近你的人。而且，英二也不是那种难以承受什么的人。”
　　“……”十月摇摇头。
　　“这样说来，连我也必须吗？”
　　十月抬头，“是的。”
　　“嗯，”不二饶有趣味地摸着下巴，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了呢……
　　“那么……”不二海洋般深邃的眼眸睁开来，“介意告诉我原因吗？”
　　他的眼中，海蓝色的瞳孔，似乎闪烁着已明了了一切的神秘……
　　像海，像天，琢磨不透，又令人沉迷的蓝……

　　盂兰盆节花烬章　流の光

　　远远看着十月和不二跑过来，菊丸先是愣了片刻，继而冲他们做了个鬼脸方才回过头去。
　　十月瞥了一眼，默默拉着不二走向另一边。
　　另一边，是聚在河流边的——
　　“前辈，他们是在做什么？”
　　“唔……？”低头看着少年一脸的茫然，不二认命地叹口气，“每到盂兰盆节这一天，人们便在盆舟里放上一些贡品，点上蜡烛，借着河流让它们飘向远方……”
　　“是在呼唤死去的亲友归来吗？”
　　“是啊。”
　　不二的瞳间倒映着河流上点点的光芒，笑得很是温柔。
　　“……还有，这也被叫做‘精灵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