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临)我在这里.-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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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今天，对静雄这个池袋居民来说，这却是不可思议的行为。
　　
　　池袋的毒品买卖，照理说早就与栗楠会一同被消灭得所剩无几。加上事后在蓝色平方与黄巾贼的严厉统治下，毒贩子们大多无力谋生，纷纷迁离了这座城市，转战新宿、涉谷等更容易下手的繁华地区。简单来说，这三年来的池袋是一个相当“干净”的城市。除了“洗黑”，其他不堪入目的地下行为基本都被取缔得一干二净。
　　身为池袋的一员，静雄当然对这种转变感到高兴，同时也以此骄傲。
　　
　　可是，眼前却正上演着久违的那幕肮脏黑剧。
　　这让静雄心中强压的怒火立刻像被洒了油一样，熊熊地燃烧起来。
　　
　　他眼角抽搐，很快拎起了脚边一根废置的生锈水管，然后一步一步地，稳健、却愤怒地往那群青年走去。
　　
　　※
　　
　　夜晚的池袋，很有点灯火阑珊的意境。
　　
　　四处都是闪得刺眼的霓虹灯与不住明灭的光斑，以及如蝼蚁般涌动的人群，热闹得叫人忍不住感叹。而在其中最为喧闹的十字路口边上，坐落了一家与周边时尚的店铺格格不入的寿司店。说不清是巴洛克还是洛可可的微妙俄罗斯风格装潢，与大招牌上扭扭曲曲的“俄罗斯寿司”几个大字，凑出了一股危险的气息。整个店面的每寸空间都在散发着“不可入内”的可怕气氛。
　　但好笑的是，这家寿司店却是池袋家喻户晓的名店之一。
　　
　　说实话，照如今稳定的客流量来看，看板肌肉男赛门早就没有继续站街招客的必要。所有有些时候，熟人上门光顾时，他也会丢下招客的工作，跟着一起进去陪着聊聊天。
　　今天他所招待的客人，是相识多年的老顾客了。顺带一提，近几年来，他对这家伙的印象相当不错。
　　
　　“临也，怎么了？笑容，怪怪的。”
　　
　　看着赛门有些担心的询问，折原临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他端起滚烫的茶水，小心地啜了一口，并没有就对方的问题多说些什么。
　　
　　“哎呀，有这回事吗？——赛门，给我来个时价最贵的寿司大拼盘吧。我快饿坏了，从早上起就没吃什么东西。”
　　
　　说完，他放下绿黑相间的瓷杯，伸手开始揉自己耳边的帽沿绒毛。
　　这是他陷入思考时的指定动作。像这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白色绒毛，看起来实在是相当的少女，还显得很孩子气，而且最可怕的是，这样一个精致小巧的可爱举动，放在他这个都已经30的大龄青年身上，竟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即便是赛门，也不禁看傻了眼。但他惊讶的不是眼前人那与年龄不符的容颜和举动，而是别的。
　　——他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么认真的折原临也了。
　　
　　这家伙认真起来，一定没什么好事。
　　
　　“临也，你又想干什么？坏点子，不好。”
　　“哈哈哈，我还真是一点都不被信赖啊。”
　　“…………”
　　
　　也许是觉得“信赖”这个词从临也口中出现实在相当古怪，赛门紧抿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晌，黑人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壳，表示他终于想到了对策。
　　
　　“哦，我得打个电话，给静雄。”
　　
　　临也连忙摇手，收回了脸上的微笑。
　　
　　“哇，赛门你别这样，我正跟那家伙闹分手呢。”
　　“咦？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讨厌，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他呀，那个负心汉～☆”
　　“……诶…………？”
　　
　　“豪华寿司大拼盘，一份。”
　　
　　就在赛门将信将疑的时候，俄罗斯老板已经端来了临也的晚饭。白人老板有着不输给赛门的强壮体格，光是站在那里，就像一堵高墙一般充满了压迫力。当然临也并没有为此而感到困扰，反倒是赛门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于是乎，一黑一白两堵墙像大包围一样把客人困了起来，临也忍不住又笑开了。
　　老板很快离去，明显没有要责怪赛门的意思，赛门却自顾自地乱了手脚。
　　
　　“啊，工作，工作。”
　　“哎呀别走那么快，赛门，陪人家吃个饭嘛～”
　　“打电话，给静雄。”
　　“都说了人家不想见到他了嘛～”
　　“静雄，会担心。”
　　“……”
　　
　　临也沉默。
　　他必须承认，自己对赛门那种真挚的表情很没辙。看着那张轮廓分明的国字脸正儿八经地对自己说出这种话，临也只好别别扭扭地移开自己的视线。
　　清楚自己与平和岛静雄之间的孽缘的人很少，赛门是其中一个。
　　临也知道小静会去找新罗，于是自己就像要与之对抗一样，来了赛门这里。
　　当然了，这种孩子气的行为很不像他，他自己最清楚。
　　
　　“我说真的，赛门，你别叫小静过来。”
　　“……吵架，不好。”
　　“我想安安静静吃个饭呀。你就成全我吧。”
　　“………………”
　　
　　最后，赛门还是妥协地点了点头，然后身形笨重地离开了临也的视野范围。看着与白色厨师服格格不入的黑人逐渐远去的背影，临也忍不住嘲讽地想到，他很快就会为自己一如既往的仁慈而后悔。
　　“啊啊，要快点吃完，快点走人啊……”
　　一边说着，他伸手拿起一片三文鱼寿司，正要往嘴里送——
　　
　　“折原临也，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我正好有事要问你。”
　　“…………”
　　
　　“不对不对这大大的不对。虽说RX…0　Unicorn搭在了NT…d模式，可是真要说起性价比，那当然还是NZ…666　KSHATRIYA的脑波传导更高啊。加上推进翼设计独特也好看，我觉得还是这台更符合我的审美观。”
　　“算了吧，要说传导系统，新安洲也一样有呀。人家只是没有搭载小型武器而已。而且马丽坦这种性格实在让人不不敢恭维。——NT…d模式用15分钟会烧坏大脑哦！比传导更激烈不是吗？！”
　　“其中狩泽你的萌点就只有虐而已吧！”
　　“当然啦，虐才是最萌啊！这年头，不虐的故事根本就卖不出去！”
　　
　　以这段奇妙的电波对谈作为BGM，门田三人组闪亮登场。
　　——这实在是临也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一群人。昨晚被小静玩了一晚，今天到处跑折腾了一天，入了夜后凉风起，他还忘了穿多两件衣服——折原临也是名副其实的饥寒交迫，此刻连头都不想抬只想填饱肚子。
　　“小田田啊，有什么事下次说好吗？至少把那两台宇宙电波收音机先弄出去。”
　　
　　可悲的是对方完全无视他不悦的请求，还径直坐到了他对面。门田半眯着眼，压低了嗓音问他：
　　
　　“告诉我‘散行花’的情报。”
　　“…………”
　　
　　还真是直截了当啊。
　　临也蹙起眉，半放弃地放下了最爱的三文鱼寿司。门田立刻继续往下说明道：
　　
　　“不知为何，今天到处都在说这是黄巾贼在做的‘新药’，可是纪田那家伙是绝对不可能容许手下人做这种禁药的。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门田皱着眉头说道，一边招呼那两个正为虐身好还是虐心好而争论不休的御宅族坐下：
　　“虽然之前就有这种鬼鬼祟祟的小买卖在动作，但没想到最后会指向黄巾贼。这……”
　　
　　没等门田说完，折原临也就开口打断了他：
　　“……真巧，我也在找与这东西有关的情报呢。简单来说，我在找‘毒枭’。”
　　“……原来如此，我还想你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池袋呢。原来是在‘工作’吗。”
　　
　　门田挑挑眉，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临也身旁的空位。这一眼看得临也浑身不舒服，却还是跟着瞄了□边的空气。
　　
　　“话又说回来，你居然还会接池袋的工作吗？”
　　“价钱好就接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你的情报源……”
　　“……呵呵，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小田田。”
　　
　　看临也胸有成竹的笑容，门田窒了窒，最终还是决定相信他的手段。
　　毕竟这家伙，是不可能对客户撒谎的。
　　
　　“把现在确定的情报告诉我，什么价？”
　　“唔……五张吧。”
　　“成交。”
　　“——‘散行花’最开始是在北海道流行的精神药物，效能小副作用也不大，但能成瘾，瘾劲还很大。是由一些小混混带进池袋的，新宿那边也有类似的情况。顺带一提，研制出这个药物的是尼布罗制药，因为临床实验功效不大而且能成瘾，最后被否定，随后尼布罗内部人员把这种药物流向市面，获取300倍左右的暴利。”
　　
　　“……还真不得了啊，你真的跟池袋断绝了关系三年吗？”
　　
　　门田目瞪口呆地喃喃道，眼里除了惊讶，更多的是无可掩饰的赞赏。临也哈哈两声干笑，就把这个问题给打发干净了。
　　
　　是的，折原临也就像一只盘踞在关东地区的黑蜘蛛，四处都布满了他的眼线。正正是因为这样，他所盯上的猎物，无一例外地只能悲剧收场。
　　只不过是短短的三年，并不会影响他掌握池袋□的力度。
　　门田在心中这样说服自己，收起了惊叹的目光。他从裤袋里摸出钱包，点出五张福泽谕吉递给他。
　　
　　只是他当然不知道，这三年来，折原临也根本没有断绝与池袋的联系。
　　
　　※
　　
　　当平和岛静雄一身狼藉地抵达俄罗斯寿司店时，已经将近9点了。田中汤姆咬着烟头跟在他身后，摊摊手表示自己很无奈。
　　如果他能早点来，哪怕只是少打一场架，指不定就能跟那个捉迷藏的对象来个擦肩而过的文艺剧情。可惜事与愿违，从赛门口中听说临也的消息时，那家伙已经走了快2个小时了。
　　回眸，池袋这个城市依旧喧嚣得诡异，四处都是不停闪烁的七彩光斑，璀璨得逼退了天边的星点。
　　
　　——折原临也从这天起，彻底从平和到静雄的圈子里消失。
　　而距离约定的时限，还有不多不少的29天。
　　

☆、第九章　把过去埋葬起来

　　时光胶囊。
　　
　　※
　　
　　第九章　把过去埋葬起来
　　
　　※
　　
　　什么是爱？
　　爱是是高尚的，优雅的，美丽的。爱是不求回报的。
　　——你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物？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讲等价交换，就算上菜市场买根香蕉都必须要支付对等的金钱，但是如果有爱，如果水果摊的老板对你有爱，你就极有可能无偿的获得一根香蕉。
　　这就是爱。我爱全人类。我真的爱着全部的人类。人类LOVE！——呐，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明白。——矢雾波江记得自己当时只冷冷地回了这样一句，连头都没抬。
　　
　　我的意思是，我愿意无偿地把我的所有“爱情”投注在人类这种生物上。是的，我不求回报。我给人类的一切都是无偿的，我从不要求人类支付我对等的回报。所以人类只要默默地承受这一切就足够了。我的爱这么高尚这么优雅这么美丽这么的一往无前这么的……这么的……这么的……这么的……
　　
　　“………………”
　　
　　波江歪着头继续回忆了一下，发现这之后的啰嗦话语都被她忘得一干二净。她甚至奇怪自己怎么还会记得那么久以前的这段话。基本上离开折原临也的事务所后，她便强制性地去遗忘有关他的一切。
　　在波江的脑内判断中，折原临也这一存在本身就相当的不含意义。
　　
　　可是当她听说折原临也成了平和岛静雄的人时，大脑却毫不讲理地擅自回忆起可以忆起的一切。
　　所以波江想，自己并没有那么讨厌他。
　　证据就是，听说他终于被谁成功虏获时，她有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是啊，那个麻烦的家伙终于落户。世界和平。也不会再跟自己有所联系，真是太棒了。
　　——本该是如此的。
　　
　　“然后呢？你现在算是怎样？跑到我家来，是想要毁掉我家吗？”
　　“哎呀，波江你不要讲这么冷淡的话嘛。好歹也是同僚一场呀～”
　　
　　波江靠在门边，不满地看着正在室内游荡的这位不速之客。首先她搞不懂这家伙是怎么擅自入侵她家的，明明密码锁都完好无损。三年不见了，这家伙的行动还真的是一如既往的不讲道理。
　　是不是该报警呢。她歪着头认真想了一下，最后还是作罢。
　　
　　“老实说，只要跟你扯上关系就不会有好事情。怎么了？你是打算付我薪水继续给你工作吗？”
　　“我出三倍。”
　　
　　这句话说得干脆又快速，波江几乎就要听漏。但她在愣了几秒后还是回过神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这位久违的“前老板”看。然后很快，她用鼻音低声笑笑，满脸都是不屑与漠然。
　　
　　“三倍又怎样？先不管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出三十倍我也不会淌你的浑水。”
　　
　　过去纯粹是为了藏身，更为了不离开挚爱的弟弟，她才能忍气吞声地留在他的身边。事到如今总算一切告一段落，波江不打算让自己更加地深陷其中。
　　她必须承认，折原临也像一味毒药，碰久了，不上瘾也只剩半条命。
　　
　　“呵呵，三倍可不是普通的三倍哦。而是‘那个’的三倍。”
　　“啊？”
　　“你不是在查‘某个东西’吗？”
　　“………………”
　　
　　这个男人还是跟过去一样，随时随地地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波江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紧抿着嘴眯起了眼，口鼻同时微张，倒吸了一口冷气。折原临也则浅笑着看着她捏紧的拳头，只是笑，不说话。波江很清楚他这是在吊自己的胃口，这世上可能没有人能比这个无耻的男人更擅长咄咄逼人的话术，是的，她自己就在这个瞬间，出现了走投无路的错觉。
　　波江只能乖乖地首先开口。
　　
　　“……你想让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