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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狐狸精-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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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果上前亲了一下忘机的脸颊,随即一捏口诀,消失在眼前。忘机一个不防,晚节不保,脸红得连胡子都映成粉色。俩猫等苏果一走,一齐欢叫一声,打开冰箱,取出冰淇淋狂吃。跟着没油没水的忘机清修,都已经快不知肉味。





宫院深深,寂寞梧桐窗外锁清秋。闲来无事,已经摇身变成废后黎玮月的狐狸精每天坐着勾指掐算玮月的全部过往。真的是单纯的一生,十五岁进宫,凭借娘家权势,成为当今皇后。十六岁生子朗,为皇长子,也是皇嫡子,这个就是赌徒了吧。十八岁生子熏,为皇三子,这个应该是天上星宿下凡以后要做皇帝的。以后再无生育,而期间皇帝的儿女还是层出不穷地被生出来,当然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皇后失宠了。让现在的玮月气闷的是,这个皇后只知谨守妇道,从不管身后嫔妃的明刀暗箭,连得宠的贵妃与她平起平坐她都毫不在意,整一面人。皇帝嫌她无味,又忌皇后外家气盛,经过多年布置,终于一举连根端起,黎家十五岁以上男丁全部下狱,其他男女圈禁于府内,等候处置。与此同时,九九重阳,皇后被废,打入远离宫廷中心的沉醉东风宫。至今已是过去一月。

朗和熏倒是依然居于宫中,跟着太傅苦读圣贤之书。让玮月觉得奇怪的是,她也算是通读史书,为什么这个朝代却是从来未见于记载呢?难道是一个时间内存在着无数的时空,而她以前看到的只是时空的某一部分?

过几天便是皇帝的寿诞,这个皇帝比玮月皇后大上一岁,今年正好三十。玮月想到陈樨二十九岁才有意外所得的一女,而这个皇帝却已经膝下儿女成群,人比人气死人啊。

有什么办法可以促使皇帝肯立熏为太子呢?显然,她一直关在冷宫对熏将是非常不利的。只有走出冷宫,重新得宠,即使不得宠,起码也要回复皇后地位,才将对熏有所助益。可是,一直身处冷宫,怎么可能得见天颜。那么,如何才能让皇帝进入沉醉东风宫,或者召她出沉醉东风宫一见呢?玮月相信自己的魅力,虽然二十九岁对于后宫女子而言已是大龄,可是她是谁啊,她是千年不遇的狐狸精呀。

办法当然得一步一步地推行。首先,月黑风高夜,玮月暗暗于沉醉东风宫作法,送一段好梦入皇帝梦乡。好梦乃是当年的新婚燕尔,两小无猜,那时的皇帝刚刚亲政,意气风发。那一段日子皇帝芟除前朝积弊,颇得黎家大力支持。那一段时间,是两人的蜜月。玮月暗笑着把那段时间如放电影般在皇帝的脑海里放了一段。心想,一点一点地来,就当是看连续剧。

效果如何,玮月都懒得去检验,施完法术,便倒头大睡,一觉睡到大天亮。晒猫说得对,放开怀抱,享受生活,何必总是营营于凡尘俗世,非要当自己是个凡人?

连续剧一直放到皇帝寿诞,也不知皇帝天天好梦不断,精力亏耗几许。玮月则是天天好吃好睡,白天隐身出宫变做翩翩浊世佳公子,游逛市集。什么歌台舞榭,佳肴美食,统统一网打尽。不一样的风光,果然有不一样的心情。

皇帝寿诞,当然是普天同庆。皇宫内院,更是竭尽奢靡。即便是远在沉醉东风宫,也可清晰听闻丝竹悠扬。

中午筵席,皇帝大宴群臣,宫中上下忙了个四脚朝天,连守着沉醉东风宫的太监也被叫去帮忙,自然,玮月一餐无着,只得自己出门去市集吃了一顿脆皮乳猪。回来午觉,心想晚上皇帝将于皇族及后宫欢宴,应该有她玮月好戏可唱了,此刻需得养足精神。

眼见天色转暗,阳光从后窗消失,乐声从前窗传入。玮月有丝失望,前面该开筵了吧,难道此次连续剧创作不佳,或者选材有误,不曾打动龙心?而晚饭又未送达,玮月最是耐不得饥饿,正准备出宫觅食,只听门外有太监扬声尖叫:“宣,庶人黎玮月寿筵见驾。”玮月听了哑然失笑,成了。可见夜夜梦缠也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原本以为众人皆已入座,后来着昂然进入将会是件非常风光的事,玮月还在心中偷偷温习了一遍以前熟悉的猫步,务求一鸣惊人。没想到却是被太监带着从极偏小门进入,悄悄入座于红漆圆柱之后,无声无息,连殿上的景都不得见,只有身边几桌之人看见,却也无人上前招呼。不过看来桌上酒菜应与他人相同,虽然已冷,可这总归是她正式吃上的第一顿宫廷佳肴不是?所以她吃得很是认真,品评其中好处。可是几筷下来,并不觉得有甚过人之处,也就意兴阑珊了。

搞了半天,连个热闹都没法看成,只听见周围没滋没味的音乐绵绵不绝,扰人兴致,很是失望,真想一走了之。只是心中有一息之念,不知这个赌徒转世会是什么模样。做儿子的怎么不来给母亲敬酒?

无聊间,只见一角明黄衣衫进入眼帘。玮月连忙眼观鼻,鼻观心,当作视而不见。什么叫出位?这就叫出位。人人见了皇帝都唯恐迎之不及,博出位就得当他皇帝为虚无。

这该死的皇帝也沉得住气,一声不吭看了好久,这才冷冷道:“废后黎氏,见了朕怎么不跪?心有怨念吗?”

玮月这才装作如梦初醒状,抬起头来一看,然后不慌不忙跪拜如仪,然后肃立一旁,心想,这个皇帝怎么这么眼熟,好像陈樨。会不会他身上便是陈樨的灵魂?掐指一算,不是。

皇帝上下打量玮月,见她着半旧鸦青衣衫,一头青丝只作圆髻束于脑后,无一丝粉黛,无一枝珠钗,寒酸窘迫,与殿上衣香鬓影格格不入。心中略微震动了一下,这才道:“玮月,为何对朕视而不见?”

玮月清晰地回答:“僻处冷宫,三餐不继,今日蒙皇上恩典,才得尽情果腹。实非故意视而不见。”

皇帝若有所思,又看了玮月一会儿,才道:“你出身名门大家,居然可以为三餐而废礼节,以前的教养都白费了吗?”

玮月一笑,道:“前人云,仓廪实而后知礼节,衣食足而后知荣辱。名门大家出来的一样也是人。”

皇帝闻言只是“哈”地一声,又是看了玮月好一会儿,这才拂袖离开。

后面的筵席也就乏善可陈,该亮的相已经亮足,后面皇帝要怎么做,端看他心中如何咀嚼这几句话了。

独自回去冷宫,天上一轮秋月如钩。慢慢到得宫门,却见有太监等候门外,不是平时常见的太监。见了玮月便快步迎上来,急急道:“皇上召见,请娘娘随奴才过去。”

玮月一惊,心说这效果也太好了点,心中冷笑一声,道:“公公客气,称我庶人黎氏便可。公公请前面带路。”

太监因为玮月身份敏感,一路不敢说话,默默引着玮月到了皇帝住的长乐宫,便止步不前,再由其他宫人带玮月进屋,然后肃然退下。屋里鸦雀无声,只见皇帝一人背着身子,站在一幅泼墨山水前。

又是跪拜,还没结束全套,皇帝已经转身道:“起来吧。这下吃饱知荣辱了?”

玮月抬头,冲皇帝一笑,道:“是,今晚是。”

皇帝吃惊,没想到一向胆小谦恭的皇后会变成这样,瞪着眼看了她很久,这才道:“几天没吃饱了?”

玮月笑道:“今日中午便无人送餐,玮月只得学道家辟谷。”

皇帝静静看着玮月,好久才道:“你变了。”

玮月还是笑道:“玮月一向如此,只是皇上不给机会表现。”

皇帝还是看着玮月,明知这话不尽不实,可又觉得今日对话比之过去要有趣得多,也就不去点破,只是淡淡地道:“夜了,睡吧。”

玮月吓了一跳,心说都不要培养感情就直接上床吗?忙一脸诚恐诚惶地道:“如此,玮月告辞。”

正要装腔作势地拜下去,却被皇帝一把抓住手臂。“看来,你心中还是存着怨念。少跟朕玩什么花样,给朕宽衣。”边说边转过身去。

玮月心说,我连你们这朝代的衣服结构都还没搞清楚呢,怎么一下就叫我做这种宽衣解带的高难度动作了?左看右看,从背后金累丝玉版软腰带上找到一个疑似暗扣的东西,下手一拧,果然衣带应声而散。哈,成功的开始。接下来的动作就方便多了,宽衣,脱鞋,解袜带,脱袜。古代没有莱卡,全是宽松衣服,所以脱起来分外便利。

不就是给个臭男人脱衣服吗?当你是木头。

脱得只剩鱼白绵绸短袄的时候,皇帝忽然扬声喊道:“进来伺候。”

立刻太监宫女端着脸盆面巾等鱼贯而入。一式两份,玮月也被人伺候了一遍。还是第一次在非赌徒的男人面前盥洗,非常不惯,偷眼看去,却见皇帝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心说这皇帝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啊。

等太监退出关门,皇帝已经坐于床沿。玮月只得硬着头皮过去,强颜欢笑道:“玮月伺候皇上安寝。”

皇帝不语,只是拿眼睛看着也是一身鱼白绵绸内衣的玮月,只觉得今日的玮月与往日不同,浑身似有莹光透出,吹弹得破的肌肤被白衫一映,如雪如玉。伸手拉她在身边坐下,又闻到幽幽清香传来,中人欲醉。忍不住埋首于颈深吸了口气,这才道:“你记得朕有多少时间没亲近你了?”

玮月想了想,道:“多少年吧。”

皇帝“哼”了声,道:“知道为什么吗?”

玮月被皇帝呼到脖子上的气搞得很窘迫,只得拿说话排解紧张,“天意难测,玮月不敢妄加猜度。”

皇帝抬眼深深看入玮月双眸,伸出一只手指轻轻从玮月圆润的肩胛顺脖子细细画到娇好的眉眼,好久这才笑道:“朕困了,睡吧。这几天很累。”

玮月心说,当然累了,夜夜看午夜剧场到通宵,这会儿眼圈都黑了呢。见皇帝躺下,只得也老着脸皮躺到他身边。两人中间隔着一臂距离。

黑暗中,传来皇帝一声笑问:“怎么不抓住时机?”

玮月忙答:“今日吃得太饱,荣辱之心大炽,是以战战栗栗,不敢轻举妄动。”

皇帝终于笑出声来,拉她入怀,轻声道:“朕今日幸你,明日起便会有人背后赶着喊你娘娘。终究是结发夫妻,朕不愿看着旁人欺负你。”

玮月懒得表现得感激涕零,只是“喔”了一声,心思都花在怎么避开皇帝的亲昵。可是怎么可能避开。于是终于明白,其实什么助儿子登基啊,说到底还不是拿色相勾引住皇帝,让皇帝对她死心塌地,非得拿太子位来哄她开心。既来之则安之,那就好好享用这自己送上门来的玉面肌肉男吧。

可正闭眼皱眉,以大无畏牺牲精神等待序幕揭过,好戏登场之时,耳边却是分明传来清清楚楚的鼾声。什么,在现代社会人见人爱的狐狸精,这都已经投怀送抱了,难道都还没人接手吗?难道宫里还有其他娇媚胜过她的美女?又或者皇帝今日召幸还真的只为不愿意看见别人欺负于她?真搞不懂他,看来妖精还是捉摸不透人精。

不过,还好今天好戏没有上场,否则才一见面的陌生人,总是很不习惯。虽然明知不得不在心里放下赌徒,为了赌徒转世的安危得争取此人的爱宠,可真做了起来心里还是别扭,这下可好,皇帝睡着了。忽然心想,这往后要是每次见面都施展法术让他入眠不是很好?

烛光从床帐的缝隙间钻入,仗着这一点光线,玮月这才可以细细端详眼前这个“结发”的脸。还真像陈樨,醒着的时候满脸自信,甚至有点骄横,是不是有事业有地位的男人都是如此?不过他此刻睡得那么熟,鼻子里轻轻的呼噜声就像晒猫和娜娜猫睡着的时候,原本坚毅的眉眼此刻轻松地舒展,原来还是个很英俊的男子呢。筵席上只见其之威严,竟然可以让人忽略他原本俊美的长相。看来这个皇帝也做得挺累的,每天得罩上面具才能做人,否则众人还不蹬头上脸?只有睡觉时候才能不知不觉放下面具,可怜。

许是连日未曾好眠,皇帝的额头鼻翼下巴分别长出几粒暗疮。玮月看着手痒,小心翼翼地从被窝里伸出兰花指头,辅以法术,往额头轻轻一挤,咦,好脏。眼珠子一转,一点不客气地把脏物抹在皇帝鱼白春绸衫的肩上。额头下巴都无挑战性,最后只余鼻翼的一颗。随着呼吸,皇帝的鼻翼一张一歙,那是最敏感的部位,搞得不好,很可能就把皇帝弄醒。放弃吗?不,自从跟了赌徒一来,玮月的性格中早少了“妥协”俩字,那么就上。

角度,力度,时机,每个数据都得计算得分毫不差,玮月以一个来自未来世界,通晓天文地理之才子的手段,眼光如电,不一刻便确定进攻方位,那一只肮脏的手伸向皇帝的鼻翼。

不知是千虑必有一失,还是做皇帝的都是星宿下凡,自有神人保护,千算万算,都没算到皇帝这个时候会得轻轻一动,龙鼻一甩撞上兰花指。玮月一惊之下,忙缩手至胸,微闭双眼,从浓密的睫毛下警惕地扫视着皇帝的面部表情。只见皇帝皱了皱眉,可没睁眼,然后如小狗一样的耸了耸鼻子,便一脸无害地继续呼噜。本来皇帝高高在上,一脸不屑地看着玮月的时候,玮月很是不爽,背后三片逆鳞剑拔弩张。此刻见了这等情形,心便软了下来,看见他额头一缕乱发垂下,擦着眼皮将要伸至鼻孔,便忍不住替他把头发撩到后面,又轻轻用手指抿了一下,压住那缕头发。那么,鼻翼上的那粒暗疮就放过它吧。

既来之则安之了。收起小动作,闭目安睡。呼吸之间全是皇帝的气息,慢慢地,慢慢地,这缕气息侵袭了玮月心中的记忆,于不知不觉间,一丝一丝地拔出那段前世的良缘。

清早于朦胧间,只听屋外有怪异的梆子声敲响,先是轻轻地三下,等一会儿后,又是稍微重了一点的三下。这时候,感觉身边的人动了一下。还没等玮月完全清醒,外面又是重重三下。不由轻声嘀咕:“怎么跟闹钟似的,都不让人好睡。”

才说完,耳边暖烘烘的气流撞击耳膜,带来丝丝微痒,“这是朕前年想出的法子,提示朕该早起上朝了。也是,你有好几年没与朕共寝了。”

玮月拨开床帐往窗户看去,只见外面都几乎没什么亮光透入,不知才是几时。不由感慨:“做个明君很是不易,起码这天天早起便不是寻常人都受得住的。难怪皇上昨日晚上那么明显的黑眼圈。玮月伺候皇上起床。”

说着便要起床,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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