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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既无心我便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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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镜子里的少女,曼疏忍不住感叹——原是这样的堇色年华啊,却没有被人好好的珍爱过。
“曼疏?我可以进来吗?”丹朱在门外轻唤。
曼疏起身打开门。
阳光落在洗去妆容的脸上,那晶莹的皮肤仿佛闪耀着微微的光芒。
丹朱看得一愣,继而笑道:“这样动人的容貌倒要遮起来,真是暴殄天物。”
曼疏微微一笑。
“饿了吧,我带了些吃的来,桑桑被师姐师兄们包围,正被当成小猪一样的喂呢,这些都是我做的,来试试我的手艺。”
曼疏道谢,两个人把饭菜布好。
丹朱的手艺和桑大娘很像,清淡,但都含着食物本身的香气,极为鲜美。
“味道真好。”曼疏称赞。
丹朱撑着一边脸,笑道:“你喜欢就好了。我从小喜欢围着大师姐转,手艺都是师姐教的,不管我做得好不好,师姐总是很有耐心,常常会称赞我,不像那些师兄师姐,只会欺负我,有好东西又会给我抢得精光。哎,师姐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说着说着,丹朱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都是因为那两个”好教养的说不出难听的话。
“烂人?”曼疏很好心的提供词汇。
“对,就是烂人!”丹朱眼睛一亮,“要回来就早回来,要么就永远也别回来,要不是因为他们,师姐会不回来!活该他们”
“一辈子不被原谅?不得好死?死不瞑目?”
“对!不对,要仁善,要仁善,不可以诅咒人。”丹朱意思意思的反省了一下,诚意大概比一张纸厚不到哪里。
曼疏脸上很正经,眼里却全是笑意。
提起师姐就变得孩子气的丹朱,还真是挺可爱的。
“啊,对了,刚才那个那个人的妻子让我问你可不可以见她一面,你要是不耐烦,我就去回了她。”
虽然不愿意再叫师兄,但也不忍心说什么难听的话,真是个好孩子呢。
“不要紧的,我去见她好了。”曼疏放下碗筷,饱足的微笑。
“不要勉强哦。”
“不会的。”
“那好吧,我去回复她一声,你先好好休息,不急在这一时的。”
孩子再怎么乖巧,体力耗尽要睡午觉的时候都会变得很不好哄的。
于是,眼里开始闪烁泪光的桑桑被火速送回了曼疏身边。
曼疏好笑的看着几个年近中年的男女一副依依不舍到快要赶上十八相送的表情,轻轻的咳嗽了几声。
几个人如梦初醒,涨红了脸,纷纷找了借口往门口挤。
“桑大娘想让桑桑留下来,能不能请代为请示掌门?”
清淡的声音好似霹雳惊空。
“桑桑要留下来?”
“真的吗?”
“太好了!”
“师父,快去告诉师父——”
曼疏笑笑,低头看看已经睡着的桑桑。
或者,在这种氛围里长大,是件不错的事情。
十四
曼疏安静的刺绣,陪着午睡的桑桑。
这安闲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不速之客上门为止。
曼疏向来人做了个手势,两个人无声的退出了房间。
暮夏时分,月华门的庭院里,大片大片的蔷薇仍然热烈的开放着。浓艳饱满的色彩恣意横生,放纵的展示着娇艳的美丽。
在院心的凉亭中坐下,曼疏静静的看着对面的人,等她开口。
“奴家闺名叫做兰茹,我的相公陆英是月华门的首徒。有些事,姑娘想必是已经知道了。”
曼疏点点头,也不答话。
这位陆夫人大约要比桑大娘年轻几岁,看得出,年轻时定然要比桑大娘来的美貌。兰庄本是江湖门派,身为兰庄小姐,却以奴家自称,想必也是容德兼备的闺阁千金。果然是世间男人求之不得的妻子人选。
陆夫人眉间郁郁,踌躇了半晌,似不知如何开口。
曼疏也不意为意,只静静的等着。
终于,陆夫人长叹一声,问道:“她好吗?”
曼疏微笑,“何谓好?何谓不好?”
陆夫人语结,脸上一白,“是奴家问的唐突,叫姑娘见笑了。一个女子,经历过这些事情怎么可能会好”
曼疏摇头,“夫人不必介怀。正相反,她很好。或者说,她努力让自己很好。至少,看起来比夫人的气色要好。”
陆夫人眼圈蓦的一红,慌忙拿出绣帕掩住面孔。
极低的几声抽泣,勉强压抑了情绪,陆夫人抬起头来。
一张颜色未退的美丽脸庞上满是仓皇。
“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里,我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害怕,就算是最开心的日子里,那些阴影也不曾离去,恐惧,嫉妒,内疚,这些年来,我的心没有一刻得到过平静。”
“我知道,他也许是早就想起了些什么,这些年留在我身边,终是因为怜惜于我们母子。他的心里,始终都是有她的。于是我日日担惊,夜夜受怕,生怕有一天他终于决定离我而去。有时候,我实在熬得受不住了,几乎想着,宁愿他就干脆的走了吧,我也就可以死心,再不用受这样的苦。”
“可是,我又怎么能够舍得——”
这些话似乎郁结了很久,久到快要不能承受,以至于陆夫人甚至抛开了端庄贤淑的架子。
“回头想想,这就是我的罪孽吧。”倾诉过后的陆夫人渐渐平静下来,“这就是我夺取了别人幸福的应得的罪孽。”
曼疏微微的笑笑,问道:“这样的话,夫人有对尊夫说过吗?”
陆夫人惊异,“这样的话,我怎能对他说!”
“为什么不能呢?”曼疏轻轻撑着下巴,笑容纯真,“若是将一切都告诉了他,由他自己选择,夫人不就无需受那些痛苦?”
“英郎是我爱的人啊!我怎么能忍心?我舍不得——”陆夫人再也忍不住泪水。
曼疏也不惊慌,慢慢地坐直了身子,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皱。
“夫人真的是因为没有自信才不敢告诉尊夫的吗?”
陆夫人瞠目而视。
“失忆大概是这世上最好用的理由了。忘了,就一了百了,谁也无法责怪。但是,那些没有失去记忆的人怎么办?自欺欺人?忍气吞声?”
曼疏轻轻的笑声,像脆裂的冰。
“遗忘本身就是一种罪。这是你们共同的罪孽,谁也不能替谁遮掩,谁也不用替谁开脱。人在做,天在看。欠了债,始终是要还的。”
陆夫人如遭雷击,呆坐半晌,颤抖着起身离开了。
曼疏目送她仓惶的背影,面无表情。
每个人心底都有个妖魔,放纵过一次,就很难再关回去。
它让你尝到了甜美的滋味,你却不肯给它自由,那么,自然要承受被妖魔啃噬的痛苦。
不过,她刚刚最后对陆夫人说的话,是什么里面的台词来着?
好像——
算了,反正也不可能再找来看了。
起身准备回房看看桑桑,却看见青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面前。
曼疏轻轻施礼。
青容还礼,道:“刚刚看到陆夫人出去,过来看看。”
“怕我欺负了她?”曼疏淡淡问道。
“你不会。”青容也淡淡的回答。
曼疏动了动眉角,为着这样的信任。
相顾无言了了片刻,曼疏笑出来,清浅的,宛如莲花初绽。
“桑桑也快醒了,一起去看看吗?”
“好。”青容缓缓跟在曼疏身后,目光温煦。
“说起来,那位陆英师兄状况如何?听桑大娘的意思,好似很严重,但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那么严重。”月华门中没有紧张的气氛,陆夫人虽然郁结,却也不是因为丈夫的身体。
青容没有作声,曼疏侧首,见他面上似有一丝尴尬,心中了然。
“女人的心,有时候可以是很硬的。”转过头去,无声的微笑。
“被劈碎了右肩,内伤被调理得很好,外伤太重,只能来此求助。”
曼疏眼神一冷。
“你们不该用这个理由去让桑大娘回来的。”若是她真的心软回来,该有多么尴尬。
青容无声,只握紧了拳头。
同门虽然思念,却还有机会可以去看,去等。
但是师父
他们是亲人啊,虽然明白师姐心中的苦,但是,这样的抛弃,让人怎么能够平静!
曼疏叹了口气,这些人情胜骨肉,思之切,必然怨之深。
至少,祁安的那些家人恐怕不会牵挂她至此。
“理由有很多,不如等他们走了,我们再想办法让桑大娘回来?”
青容的眼睛好像有些发亮,曼疏不自觉地一抖——不要这样没有理由的信任她啊——
十五
曼疏很适应月华门的生活。
桑桑留下来让薛华子很欣慰,他说自己年纪大了,让青容收了桑桑作徒弟,择日拜师。这阵子,桑桑跟在他身边打入门根基,曼疏便有大把的时间空闲下来。
她很习惯于这样简单平静的日子。
习武,练气,刺绣,帮丹朱做饭,晒药,在可以的范围内借了一些医书来看。
丹朱见她有兴趣,便在晒药时慢慢教她分辨草药的种类和功效,也说了一些基本的入门医理,有时甚至饶有兴致的拉了她一起配一些养颜美容的方子。
曼疏的母亲极善食疗,曼疏虽然学不到十分,但是食谱却记了很多。
两个人教学相长,又性情互补,感情渐渐深厚起来。
有时候,曼疏看着丹朱,会想起当年硬拉着教她化妆的那个同事,同样的热情温暖,让她忍不住微笑,并想念。
薛华子很赞赏曼疏的天分,问她要不要入门。
曼疏考虑了一下,对他说,她确实对医术很有兴趣,但不愿受束缚,虽然月华门并不是个门规森严的地方,但还是有违她的本性,所以真的非常遗憾。
薛华子慈蔼的看了她半晌,道,既然如此,也不好强求。医家本就是为了兼济世人而存在的,并不一定要有什么身份才能学,如果不嫌弃的话,就留下一同研修医道如何?
曼疏答应了。
她很感佩与老人的仁心和包容,这样的涵养与他闻名于世的医术足以相称,这是个真正的医者。
就这样,曼疏开始潜心学习。专心于医道,却不荒废其他。
这世上的事物息息相关,很多门类是相通的。
前一世的痛苦过于深刻,让曼疏对于如何弥补人体的残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她用刺绣来训练自己双手的稳定和精准,也持续练功让身体更加强健。
这个时代,手术还不是件平常的事情,人们对切割身体有着莫大的恐惧,但是,总有一天,当她的能力可以做到的时候,她会需要这些良好的素质。
这天,曼疏同丹朱一起在院中晒药。
本来谈笑风生的丹朱忽然脸色一沉,曼疏偏过头去,见到陆夫人搀扶着一个微带憔悴的中年男子进了院子,心下了然。
丹朱快手的把剩下的药材摆好,拿起簸箕转身便走,曼疏便也跟了上去。
“曼疏姑娘,请留步。”陆夫人见状忙叫道。
丹朱脸色不豫,转过身来待要开口,曼疏轻轻拉住了她,微笑着摇摇头。
丹朱咬咬唇,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了。
曼疏敛了笑,转身面对那夫妻,道:“若是不嫌弃,到我房中喝杯茶吧。”
月华门并不大,少时,几个人就坐在了曼疏房中。
这也是桑大娘的房间,曼疏住进来之后,房中摆设一如既往,未曾稍改。
陆英许久没有来过这间房,此时一见,竟然半晌无法言语。
曼疏也不开口,只静静的给每个人倒上一杯茶。
“荑妹她现在好吗?”等到茶几乎凉透,陆英才憋出这么一句,语气惶然。
曼疏抬眼看看这对虽人到中年却仍颇有光彩的俊美人物,微微眯起眼睛。
手指抚摸着青瓷的杯口,她慢条斯理的开口:“人生至苦,生离死别。她与丈夫生离,与儿子儿媳死别,您说,她好么?”
陆英面色惨白,陆夫人更是摇摇欲坠,被陆英轻轻挽住。
曼疏看了,嘴角微扬,却无笑意。
对坐半晌,陆英长叹一声,在陆夫人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今时今日,我已无面目再见她们祖孙,若是日后姑娘见到师妹,请告诉她,我这一世欠她的,来生来世,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也一定会报还她。”
曼疏微笑着行礼送他们出门,“您能有这份心,我代桑大娘谢谢您。”
言语有礼,表情诚挚,无懈可击的讽刺,让那夫妻俩人仓皇离去。
斜斜倚着门,看着那双背影,曼疏的笑容变得讥诮而冷漠。
这一世被害了一辈子,还要奉上下一世?
你凭什么呢?
“说的好!”促狭的男声自背后响起,还搭着做作的掌声。
曼疏转身,蓦然怔愣。
飞扬上挑的凤目,充满了妖异而邪气的美丽。
那异常熟悉的双眼,仿佛瞬间穿越了千年的时空,唤醒了前世那些致命的痛苦记忆。
曼疏皱紧双眉,又慢慢平静下来。
只是一双眼睛罢了,其他并无任何相似之处。
相似的容貌或灵魂比比皆是,没什么好奇怪的。
镇定了下来,她淡淡的开口:“这屋子有门,若非宵小匪类,还请阁下遵守人的礼仪。”
那男子听了,笑得极为放肆,凤眼瞬间明若烈火。
“多谢赐教,下次我会记得的。”
“恕不远送。”曼疏径自去收拾桌上的残茶。
男子静静的看了她一眼,竟然很听话的离开了。
曼疏也不去在意。
遗忘,对某些人来说是罪孽,但是,对某些人来说,却是慈悲。
拿起手边的绷子,曼疏开始继续未完的刺绣。
十六
浮沉,摇晃,迷蒙着,仿若被囚困在深深的水底
惨白的月亮弯成狭长的一道,像一道巨大的伤痕,又好像什么人巨大的眼睛,窥视着人间,投下破碎的,冰冷的光影。
她躺在雪白的病床上,乌黑的长发蜿蜒流淌。
疲倦,寂寞,恐惧,窒息,如同很多个相似的夜晚,将她的身体束缚捆绑着,完全无法移动。
恍惚间,她看见了那双眼睛。
血红的,燃烧着诡秘而妖异的烈焰,黑凤蝶一样的睫毛斜斜上挑,展翅欲翔。
她看见泛着锋利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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