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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夫之路-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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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他好好的。”
廿九抱着胸回到帐子,再不管外面两个活宝的打闹。
罗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否则林屈逸不会大半夜来这里看她们。已是三更时分,他竟还没有睡。
她很想去看看罗炎怎么了,但她不能。她的出现是对罗炎最大的冲击。
闭着眼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天的烦心事,偏偏一幕一幕无缝旋转,画面定格在刚才和黑衣人的打斗中,他一转身力道贯穿手臂差点触到她心脏的那一刻,唯一露在空气中的那双眼睛是通红的!
廿九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刚才那个黑衣人是罗炎!他在试探自己可他为什么会满眼血红!他的每一招都想杀了沈吟心,却又克制自己不杀她,矛盾的冲突,理智和情感摩擦迸发,她该多么幸运才能再一次从他手上捡回一条命!
☆、第9章 好剑等于好贱
第二日,罗炎不知因何原因点了五千轻骑兵加速赶往灵州,原本廿五想要跟着一起,被他拦下。于是廿九廿五林屈逸和剩下的兵马按照原速前行。
众人以为是灵州情况突变所以罗炎紧急离开,只有廿九觉得,兴许罗炎是怕继续和沈吟心在一起哪一天遏制不住就杀了她。
大部队在一个月之后终于赶到灵州。
林屈逸是沿着灵州外延部分进城的,进城之前廿九扫视了灵州周边的哨塔,她记忆中当年的哨塔是每隔百余丈一座,现如今已拉进至半百。哨塔边的士兵增多了一半的数量,应是罗炎到重新布置。
灵州此时没有禁行令,与周边小国和部落之间的贸易依旧频繁。
塔尔国的人没有出现,应是驻扎在灵州以北靠近哈达草原的的离寨中。那宅子可容纳的人数不多,按照边界划分依旧属于塔尔国。
按照罗炎的要求,林屈逸将人分布在东南西三面,留一小部分跟随进灵州。
“李大人。”林屈逸对着前面的人抱了个拳,“有劳李大人亲自迎接。”
这人是灵州刺史李嗣开,林屈逸和廿九曾经见过他也算得上半个熟人,只是当时在灵州停留得时间并不长,所以廿九对他的印象十分薄弱。
李嗣开回了个礼,削瘦的下巴长满了胡渣子,笑起来有些猥琐,“林将军为保护灵州远道而来,这是下官的本分。”然后他看向廿九,“这位便是沈姑娘吧?罗老国公此前来信让下官务必接待好沈姑娘,若有怠慢,还请沈姑娘恕罪。”
廿九淡笑着点头回应。
从京里头来的这几个人背后都有强大的政治力量,罗炎背后的国公府和老皇帝对他的偏爱,沈吟心的沈家势力,林家在军中的地位都是边境官僚想攀附的,至于廿五,陀螺门在百姓心中的精神领导也让人只有敬畏。
这点从李嗣开给他们安排的住所中就能看出来。
罗炎也住在刺史府中,因为战火没有正式拉开,他们如今只是戒备状态。
当夜,李嗣开下了帖子说要替众人洗尘被罗炎拒绝。
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整夜,第二日廿九醒来的时候便出了刺史府。
她与罗炎和林屈逸不同,原本就是以逛的名意来得灵州,灵州城处在各国文化冗杂的交界处,城内有许多外国人,廿九自然不能放过这机会走走看看。
灵州城内的街巷是按照功能划分的,一条街全是吃食,或者全是陶器,又或者全是首饰,不过一条街里各个国家的文化差异显着,所以总逛着也并不会感到无聊。
城内最出名的一条街是经营铁器的,因为民族的原因这里时常会出现斗殴,所以灵州城内的百姓出门时都会藏一把武器在身上以防不时之需。
廿九是喜欢玩兵器的,所以她第一站便去了那里。
站在街角的时候风中满满的是铜铁的金属味,整条街上“乒呤乓啷”的铸器声,锤子落在兵刃上的交接声嘶鸣在耳,耳膜内有嗡嗡的余音回绕。
街上人不多,也不少。
廿九走了几家,凭借她对兵刃的了解,普通的店里出售的都是些寻常的武器,若是树干壮些,恐怕一剑下去就折了。
因为用不惯六棱梅花刺,所以她急着想入手一把优质的剑。
一家叫聚宝阁的店铺被众人蜂拥围绕,廿九挤进人群看了看,是店主在推销他的兵器。这家店是整条街门面最豪华的,因是整个灵州数一数二的店,周边几家或简陋或寒酸的小店铺对比之下便显得格外的破旧。
店家拿着手中的剑向周边的人解说,“此剑来历非同寻常,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什么来历?”有人起哄。
“可知二十多年前有一个叫机关门的门派?当时可是整片中原的顶流之柱,后来皇朝覆灭乱世开,这个机关门便解散。机关门可是以机关术闻名天下,当时那里有个不知姓名人称玄剑子的前辈却精于铸剑术。玄剑子前辈随着机关门的解散而隐世,却留下了这把他的沥血之作。此剑削铜剁铁,斩金截玉乃是一把绝世名剑。”
有人听他说得那么玄乎,“既然这么厉害,为何要卖了它?”
店家扼腕长叹,“名驹良人,宝剑英雄,在下想替它寻个有缘之人。”
廿九轻哼了一声,玄剑子确有其人,她听老陀螺说过玄剑子的铸剑术举世无双,可玄剑子所铸的宝剑仅仅是店家手中那把的话,他怎担得起威震天下的名号。
说白了,不过是商人推销的吹牛*。
廿九本来并不想多管闲事,所以扒开人群的缝隙正要退出,不想那店家一句话让她停在远处,“一千两,这世上只此一把。”
廿九唯有一个感受,那就是此人想钱想疯了,不过世人总觉得价格越高东西越好,竟真的有人掏钱欲购。
不得不说这把剑锤两下的技术,她廿九也有。
人们在哄抢的时候价格总会被越抬越高,廿九突然转身挤到最前面,举起手抓住那把剑,放开嗓门吼道:“五千两,一口价!”
人群顿时安静了,所有人包括店家都傻傻地看着廿九。
不知从哪里传来讥笑声,却不是来自人群,像是在不远处,不止一个人。
“成交!”店家怕廿九后悔,立刻迎了上来伸手要钱。
廿九不理店家,拔出袖中的梅花刺放在桌上,举起剑便向梅花刺砍去。
沈家的东西哪怕不是独一无二也一定是上上之品,何况是沈吟心的专用之物。
也亏得那店老板倒霉遇见六棱梅花刺,一剑砍下去,梅花刺纹丝不动,倒是传说的宝剑先开了个口子,不过好在,那缺口被梅花刺磕下来,桌子被劈成了两半。
廿九对着坚韧弹了几下丢给店家,收起梅花刺向他竖了个大拇指,“好剑!”
众人一看差点上当受骗立刻换了另一幅凶恶的模样,趁着店内大乱廿九钻了出来。回头看了那家店的乱状撇撇嘴继续向前走。
没走几步,一道白光从她面上扫过转瞬即逝,廿九停下来,听见一声一声地打铁声和汗水滴落在金属的声音。
沉重、铿锵,像九霄之外的闷雷突然撕裂天空,随即是噼噼啪啪的电闪雷鸣和瓢泼雨水,将那深沉撞破。
那声音,来自刚才白光的起源之处。
用老陀螺的话说,能人们隐于林隐于市隐于茅坑,总之能有一足之地可站立的地方,就会有深不可测的高人出现。兴许他衣衫褴褛手托破钵,或许他春风明媚锦绣华服,又或许,只是个茅草棚下光着上半身,汗水混着乌黑的钢铁淌过狰狞的伤疤却一副与世无争的平和之样的老人。
廿九谨慎地走过去,伫立在茅草棚边。
老人自顾自敲打着剑刃,带到他觉得满意了,又将剑放入冷水之中淬火。
廿九看着水中冒起的白烟和冷水腐蚀剑身的声音,抬头问铸剑的老人,“这剑多少钱?”
老头只是专心地看着水中的剑,一开口便有一种饱经风霜世事沧桑的沉重感,和他手中的剑一样,“这剑不卖。”
廿九只是觉得可惜,老头手中的剑是新鲜出炉的,茅草棚里散乱地堆放着一些锈迹斑斑的陈年旧器,最里边是一张断了一半的床榻,她叹道:“灵州这条街是人们购买防身之器的唯一地点,前辈您若是真心隐世就不该定居在此,一手炉火纯青的铸剑术却不卖兵器,难道也是在等什么有缘之人?”
“有缘无缘我不知道。”老头拿了一块抹布仔细地擦过剑身,“我这辈子铸得剑从没卖过,全都在这了。”
廿九蹲下身,拾起一把全身锈黄的短剑,用指背划过剑刃,一丝诧异的微笑爬上她的脸颊,“可惜了这一身锈斑。”
她靠近茅屋的时候没有仔细打量,直到此时才发现这满屋子破旧的铁器只是用一身的衰败来隐藏锋利,若是去了锈迹,这一把把,全是绝世的名剑!
她一抬头看着老人,心中满是敬佩。
老头却摇头,“何来的可惜?应该是多谢才对。”
“何解?”
“利欲熏心的眼拙之人看不见它,由心敬畏的惜剑之客才会发现。有识之士不愿被荒淫之人相中,宁愿藏拙市井等待明君。慧中不必秀外,何愁庸碌一生。”
廿九连连点头,“可别人当着您的面用您制造噱头,这样,您也能忍,不觉得是对这毕生追求的侮辱吗?”
老头放下剑,这才细看了廿九一眼,“谎言总会被戳穿,被谎言蒙蔽的人需要为自己的无能付出代价。”
廿九低头笑了笑,拾起那把暗红色铁锈环绕得剑,找个了柄同样的剑鞘,“前辈,您手中的剑不卖,那这柄,这否送给晚辈?”
老头瞟了一眼她手中的剑,挥了挥手,示意廿九拿走。
廿九走到茅屋外,正要离开,转身对老头弯了弯身子一拜,“多谢玄剑子前辈。”
玄剑子看着廿九离开这条街,突然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微笑,摇着头自言自语,“有福啊,老头子毕生心血都在那把剑上了!”
玄剑子掂了掂手中的剑,似乎对新铸的这把也颇为满意。
方才打闹的那家店该散得也差不多了,街上少了大半的人显得极为空旷。
时至晌午,玄剑子慢慢地走到一张破桌旁准备吃饭,门外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陌生男子。
“在下来找玄剑子前辈。”罗炎抱拳,深深地弯下腰。
☆、第10章 犯太岁的廿九
玄剑子端起咀嚼着饭,“你找错地方了。”
罗炎低下头从地上随意找了一把长剑,端在眼下细看,“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则威。玄剑子之剑,精光贯天,日月斗耀,星斗避怒,鬼神悲号,岂是常人所能出的?”
“一把普通锈剑,没你说得那么神乎。”玄剑子嚼着饭擦了擦嘴,“年轻人眼光不错,不过你晚来了一步。”
“晚来?”罗炎将剑放下,起身扬起眼角,“前辈何出此言?”
“我这里最好的剑,已被一位姑娘挑走,就在你来之前。”
罗炎并无丝毫懊悔之意,“前辈误会了,在下并非来求剑,只是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玄剑子沉下脸色,“老头子一生认识得人不多,也没有背后说人的习惯,打听人去别处。”
“此时关系晚辈挚爱之人,望前辈体谅。”罗炎又向玄剑子一拜,“机关门所剩的前辈已不多,晚辈万不得已才来寻找您,这是我唯一的突破口。”
玄剑子冷冷地吃着自己的饭,装作没听见。
“前辈!”
“打听人去陀螺山。”玄剑子突然开口,末了又不理不睬。
罗炎怔了怔,若是陀螺大师知道关于廿九的状况,又怎么不告诉他。
老陀螺对廿九的死其实比谁都介意。
“陀螺大师也不知,所以晚辈只能找和当年机关门有联系的人。”罗炎苦笑,“这是找到廿九死因的唯一方法。”
“廿九?”玄剑子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蓦地想起来,这种简单的取名方法除了老陀螺还有谁会懒到这种境界。老陀螺的徒弟出了事,他这个老神棍却算不出一二,这当真是奇怪之至。
他突然开始有些好奇,“你想打听谁?”
罗炎顿了顿,他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是当初手下探得的消息说廿九的身份出入兴许和机关门有关,又兴许和新的皇朝有关。
这一切出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人当初只是机关门门下三千的其中一个,甚至连名号都没有,却关联了新皇朝的政局。或者说,那人是如今的大耀皇帝未登基前的耳目,安插在机关门的耳目。
至于当初发生了什么事,他无从调查。他问过罗则安,罗则安也只是闭口不说。
机关门是如今皇朝的一个心病,之所以解散之后高手全部隐世,是因为它起初的门主是旧皇朝的拥护者,对于新皇朝来说,这是不定时爆炸的火药,拿捏不准。
所以他才会害怕廿九和机关门扯上关系,一旦有了剪不断理还乱的联系,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能保住廿九。廿九是个孤儿,正是因为这个身份,才可能让有心之人故意按上莫须有的罪名。
“当初机关门出过一个叛徒,若非他供出机关门的总坛,机关门此时还会是颇具威名的组织。”罗炎继续道,“前辈可知那人是谁?”
玄剑子皱了眉头,波澜不惊的脸上浮起愤怒、羞耻的神色,看得出来那个人是整个机关门的耻辱。
然而最终玄剑子平静下来的时候,却给了罗炎一个巨大的失望,“我不知道。”
“他是机关门的仇人,前辈作为机关门的元老,怎会不知?”
“你是在质问我?”玄剑子的脸色很不好看,“倘若机关门有一个人知道他是谁,那人早就被人碎尸万段,怎还有命留到今日?机关门门徒众多,一个没有名气的小人物没人会记得,何况,他换了身份换了名字又时隔二十多年,哪怕现在站在我面前,我都不一定能认出。”
罗炎垂下眼思考了一番,唯有再次向玄剑子俯身,“那么,打扰前辈了。”
他正要离去,被玄剑子喝住。
玄剑子拿出方才刚铸的那把剑,轻轻一抛,那剑就沿着他心中所想的方向而去,罗炎一出手便轻松接住。
“若是找到了,用这把剑替我杀了他。”
罗炎细看这把剑,剑气森寒凌光闪烁,无坚不摧戾气缠绕。剑有灵性,大多随着主人,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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