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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关东 作者:高满堂 孙建业-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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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他娘说:“不会,下一步娘都为你想好了。”
3
传文在切酱牛肉,那文和秀儿在装盘。自打上回传杰说小康子三姨夫的手艺好,传文就留了心,让小康子领着自己登门学了艺,回来便在山东饭馆里打出一道新招牌菜——酱牛肉。那文随手拿起一片塞到嘴里。
秀儿说:“你都吃多少了?还吃!”
那文说:“真香。”又拿起一片递给秀儿说,“你也吃一块。”
秀儿刚一张口,猛地想起自己要假装怀孕,便作势恶心起来,推开那文,跑出屋去。
那文喃喃自语:“莫非真怀上了”
跑堂伙计进来说:“掌柜的,又有人要酱牛肉。”
那文拿起一盘递给伙计。
伙计说:“两盘。”
那文又递给他一盘。
那文说:“先生,这牛肉你是怎么做的?味道可是真美!”
传文说:“你当我是一般的人吗?”
那文说:“你又要吹乎,不就是跟小康子的三姨夫学了点本事吗?”
传文说:“你呀,也就说对了一半。我把小康子他三姨夫的手艺又改造了,又加上了咱鲁菜的咸口儿和鲜口儿!”
那文说:“我给它起个名儿吧,就叫‘朱记酱牛肉’!”
传文说:“好,就叫这个名了!”
菜馆里顾客盈门。潘老大溜进屋来。
传文笑着迎上去说:“潘大哥,今儿咋这么闲着?来,坐,坐。”
潘老大坐下,传文为他倒了茶。
潘老大说:“生意挺红火呀!”
传杰说:“托您的福,还凑合。大哥,您想吃点儿啥?我请客。”
潘老大说:“听说你家的酱牛肉挺地道,给我来二斤,我要拿回去孝敬孝敬老爷子。”
传文说:“啥二斤三斤的。”他交代跑堂伙计说,“去包一大块酱牛肉来。”
潘老大说:“这账我可得先赊着。”
传文说:“大哥,你这是打我的脸呢!还赊什么呀?算我孝敬你家老爷子了。”
传文送潘老大到店门口,看他哼着小曲走远,心里憋得难受,暗骂不已。正要回店,见两个人推着两辆独轮车走来,车上放着大肉块。许是瞅见饭店铺门上的招牌,两人蹲在门口喊起来:“牛肉!新宰的牛肉!”
“贱卖啦!十个大子儿一斤!”
传文走到车前细细看着,问:“你这是牛肉吗?”
卖肉的一个说:“看您说的,我家的大黄牛,腿折了,干不了活了,没法子,我只好把它杀了。”
传文笑笑,低声道:“你唬老赶吧?这是马肉!”
另一个忙道:“掌柜的,好眼力。实话说,这真是马肉。怎么样?包了,五个大子儿给你。”
朱传文寻思了一下,又看看四周,悄声说:“好吧,抬后厨去。”
第二天大中午,山东菜馆里,葛掌柜、于掌柜和几个人围坐一桌,桌上摆了几盘酱牛肉。
葛掌柜使了个眼色,于掌柜把肉一口吐在地上,冲跑堂伙计喊道:“小二儿!你过来!”
跑堂伙计急忙过来说:“掌柜的,有啥吩咐?”
于掌柜说:“这是啥肉?”
伙计说:“牛肉哇!”
于掌柜说:“你他妈的眼睛瞎呀!”
于掌柜把一盘肉摔到跑堂伙计的脸上。饭店其他食客都往这看。
传文从后厨跑过来,说:“几位,消消火,消消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葛掌柜说:“你拿马肉当牛肉卖,太缺德了吧!”
朱传文赔着笑脸说:“马肉?哪能呢?”
于掌柜说:“你糊弄鬼呢?老子还分不出马肉牛肉?”
两个人从后厨拎来几块还没有加工好的生马肉,摔在一张桌子上,冲饭店里的食客嚷嚷道:“看,真是马肉!”
葛掌柜说:“姓朱的,这回你还说啥?用不用找人把这肉验验哪?”
朱传文讷讷说:“这也许是上货时看走了眼,请海涵。”
于掌柜说:“海涵个屁!你开馆子还分不清牛肉马肉?你就是良心没放正,根本就不是正经的生意人!”
同桌一人说:“你他妈的挂羊头卖狗肉!”一脚踢了凳子。接着仿佛约好了放炮仗似的,噼里啪啦,朱家饭店的大堂被砸了个稀烂。
砸完之后,于掌柜率人扬长而去,别的食客也趁乱溜之大吉,只余店里一片狼藉。传文抱头蹲在地上呜呜直哭。
朱开山四下看了看,走到朱传文跟前,问:“你真的连马肉和牛肉都看不真吗?”
传文吭哧了半天,说:“我我是图希价钱便宜,才买下了。”
朱开山长叹一声说:“你个糊涂虫,开买卖做生意,是价钱紧要,还是声誉紧要?没有了声誉,你就是投进去金山银山也没有人和你做生意了!实诚,实诚才是做生意的根本啊。这回好,满大街都在说咱家骗人!说咱山东人骗人!”
传文哽咽道:“爹,全怪我,是我把咱家菜馆的牌子砸了”
朱开山说:“人家找地方下蛆呢,你就给人家留缝儿!哭啥呀?明天你跟着我,挨家挨户去赔礼道歉,向全大街的街坊邻居认错。”
杂货店的刘掌柜走进来,说:“老掌柜的,还为马肉的事儿发火哪?”
朱开山说:“唉,这小子他不争气呀!”刘掌柜说:“老掌柜的,其实这事儿也不全怨你家少爷。今天不出这马肉的事儿,明天也得出驴肉、狗肉的事儿。有潘五爷那个霸王在,啥好事儿都能给你搅了。”
朱开山说:“你是说,这又是姓潘的使的扣儿?”
刘掌柜说:“除了他还有谁?当年,我家买卖做的也是很大呀,可如今我只能开个杂货铺糊口。为啥呀?就因为姓潘的使坏,俺家全栽在他手里了。”
朱开山说:“你慢点儿说,把它说详细了。”
刘掌柜说:“这话说起来,那是十年前了。那昝,在这条街上,俺老刘家也算有一号了,开着客栈、饭庄,还有一家金店,就在那边十字路口,现在是潘侉子的绸缎庄了——那可是个好地界呀!姓潘的看俺家生意好,他眼红啊,就勾结胡子,砸了俺家的客栈、饭庄,抢了金店,洗劫一空啊!这还不算,他又串通官府,把我爹送进了大牢。俺家就这么败下去了。我爹从牢狱出来,大病了一场,死的时候都没闭上眼睛”
朱开山咬着牙骨,强抑着火气说:“都是闯关东来了,做那么绝干啥?”
刘掌柜已是鼻涕一把泪一把,握了朱开山的手说:“老掌柜的,不说别的,就看在你我都是山东人的份上,你也要拿出点当年的威风给山东人出气呀”
潘五爷和葛掌柜在下象棋,旁边坐着于掌柜。
于掌柜说:“昨天砸得真是痛快!解气!这回,姓朱的该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了!”
葛掌柜说:“五爷这步棋高哇,在这条街上,山东菜馆算是臭名远扬了。”
潘五爷一笑说:“我这只是小试牛刀。”
潘五奶说:“你们哪,成天就琢磨这儿挖个坑,那儿下个套儿,消停过日子不行啊?”
葛掌柜说:“老嫂子,这做生意就跟打仗一样,消停不了!”
于掌柜说:“是啊,你想消停就得受欺负。”
潘老大走进屋来,坏笑着说:“爹,姓朱的挨家挨户磕头作揖整了一上午,马上要到咱家了。”
葛掌柜说:“哈!他这回也瘪茄子了!”
潘五爷说:“他这是想挽回名声啊!”
潘老大说:“我去把大门关上。”潘五爷站起身说:“不,我去大门口恭候。”
潘五爷和潘老大站在台阶上,朱开山和传文走进来。朱开山抱拳说:“老哥!兄弟赔罪来了。”
潘五爷说:“兄弟,哪的话呀!孩子年轻,经事少,牛肉马肉的,就兴弄差了。请——”笑着把朱家父子请进门。
进了屋,朱开山见于掌柜和葛掌柜也在,冲二人抱拳说:“于掌柜、葛掌柜,我正想到府上答谢二位呢。多谢你们教训犬子。”
潘五爷说:“你们俩也是,有事儿说事儿,干吗砸人家的馆子?”
朱开山说:“砸得对!砸得好!不砸他不长记性!下回出这种事儿,你们还去砸,连房子一块儿砸!”又训斥传文道,“做生意哪能见利忘义呀!这叫啥?叫缺德,缺八辈子德!”
潘五爷说:“兄弟,跟孩子发什么火呀!坐,喝茶!”
朱开山坐下,潘五爷为他倒了茶。
朱开山说:“你说这小子,错了他还不认头,说啥,中了人家的圈套。啥圈套哇?你要是不贪心,心眼儿放正,啥圈套能套上你呀?就好比这下象棋,你贪吃子儿,肯定人家会将死你!”
潘五爷说:“兄弟,你会下棋?”
朱开山说:“凑合能走两步。”
潘五爷说:“来,老哥我陪你下两盘,消消火气。”说着摆了棋子。
于掌柜和葛掌柜在旁边看着。
潘五爷说:“兄弟,你该告诉你那少的,做生意就好比这下象棋,不懂得马走日、相走田的规矩,那谁还再稀和他下?那是臭棋篓子一个,就像个浑身沾满了牛粪的主儿,顶风能臭出去五里地。”
朱开山说:“我跟他说了。他还不服呢,跟我梗梗脖子。我说,你别像个娘们儿似的,错就认,就改。为人处事要正大光明。老哥,你说我这话对吧?”
潘五爷说:“那是,那是。”
朱开山说:“老哥,你说,跟你下棋的人,动不动就偷棋摸子,你心里烦不烦?我就烦。暗地里头下绊子,不是大老爷们儿的作为。这种老爷们儿头上该扎上女人的簪,脚下该穿上女人的绣花鞋。”
潘五爷说:“下棋就是动心劲儿,你心劲儿不行,那就得认输。”
朱开山说:“老哥这话对。我心劲儿就不行。”朱开山走了一步马。
于掌柜说:“哎,别马腿儿!”
朱开山一笑说:“你看看,坏了规矩了。这棋里头,我最不会走马,说不定哪步就别了腿儿了。我最喜欢车,直来直去。”
潘五爷说:“十六个子都用得好,才是高手。”
朱开山说:“所以呀,有时我就想,千万别跟生人下棋,坐到棋盘前的人,手里都有十六个子,你知道他是哪路高人?谁也别把谁看成烂地瓜,任你踩,任你踹。他剩一个卒子,就兴把你拱死了!这就叫真人不露面,露面不真人!”
潘五爷听罢,哈哈大笑道:“好!兄弟,你把棋道中的事情说得真是好听,像是说书唱戏的词儿。”
第二十四章
1
镇三江和鲜儿走下山坡,鲜儿说:“粮台(负责后勤的)说了,咱可没多少银子了。”
镇三江说:“是啊,粮草该买了,弟兄们也得往家里送钱了。”
鲜儿说:“不砸个窑这日子就吃紧了。”
大掌柜说:“是啊。砸谁呢?”
鲜儿说:“我已经派人下山去高家房子踩盘子了。”
镇三江说:“砸那个高大户?”
鲜儿说:“他早就该砸了!都六七十岁的人了,为保条狗命,一年四季雇奶妈子喂养他,恶不恶心人!哪年为收租子他不逼死几口子?高家房子的人都叫他‘高阎王’!”
一个土匪跑过来说:“大掌柜,二掌柜,高家房子的线头子回来了!”
镇三江、鲜儿和几个小头目回到二龙厅里,听线头子汇报。线头子说:“下月初三,是高老爷子七十大寿的正日子。他的几个儿子要大操办,高家大院现在就忙活开了。”
鲜儿说:“下月初三?还有八天。”
镇三江乐了说:“想啥来啥!这可真是天赐良机!把高大户家抢了,不说别的,就那些给高老爷子拍马溜须的人,他们送的祝寿礼物,就够咱山寨的弟兄们舒舒坦坦地猫个冬了。”
老四说:“这高大户家可是个硬窑啊,他家深宅大院,四周都有炮楼子,那些给他看家护院的,个个都是指哪打哪的好炮手。”
一土匪附和道:“是啊,要硬干,怕是不那么容易,说不定还要搭上几个弟兄。”
鲜儿想了想说:“当家的,我倒有个主意,不知当说不当说?”
镇三江说:“都是自家弟兄,你还闹这些弯转干啥呀?快说吧。”
鲜儿对镇三江耳语几句。
镇三江笑了说:“妙,妙!二掌柜的,你就是咱们二龙山的智多星!砸这个窑,就你指挥了!”
鲜儿说:“不过,咱得先礼后兵。”镇三江说:“对,先礼后兵!先给他家下个帖子,他要依了咱们,咱就省事了!”
他喊一土匪,“翻垛的(文书、军师),给高家去个信儿。”
翻垛的拿着纸笔过来。
镇三江对翻垛的说:“我说,你写!”
青砖黑瓦的高家大院,高高的围墙上矗立着炮楼。老四扮成一个乞丐,走近大门。他四处看看,掏出一把匕首,投向大门。匕首扎在大门上,颤动着。
匕首上还插有一封信,信封上写:高大老爷亲启,镇三江拜上。
高家管家看见扎在门上的匕首和信,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拔下来。他一看信封,脸都白了,向院里跑去。
高家少东家拆开了那封信,读道:“高老爷子,在下先给您拜寿了。今去信不为别事,只因小寨粮草不足,弟兄们也缺零花钱,想跟您借银元两千。高家是咱这一带有名的大财主,想这两千块大洋会如数借我。我先谢了。三天内等您的回音。镇三江。”
少东家撕了信说:“做梦!两千?两个子儿我都不会给他!”
管家说:“少东家,镇三江手可挺黑呀!”
少东家说:“他手黑,我养那些炮手也不是吃素的!我就不信他镇三江能打进我高家大院!告诉那些炮手,都给我打足了精神!”
几日后,高家宽敞的院子里搭起了一座戏台。戏台两侧挂着大幅对联,上联:三千朱履随南极金鸠作杖;下联:七十霞觞进北堂银鹤添筹。院子里乱纷纷的全是人,四方来贺寿的人,家人奔来跑去地张罗着事情;戏班子乐队走到台右就座。
高家大少爷正在墙头上向几个炮手吩咐着什么。
大少爷说:“胡子就好在这样的日子下山抢劫,都长点儿精神,别光顾着看热闹。”
一炮手说:“放心吧,少东家,胡子们那两根破枪烂棍,插上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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