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难求苏卿和-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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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下午的时候，天又下起了雨，酒馆老板终于回来了。他打着一把灰色的伞，走进屋里，只听小二喊了声：“老板，有客人找。”
甚晴顺声回过头去，酒馆老板的脸被伞挡住了，看不见他的容颜。只能从伞底下看见了两双鞋。一双是普通的布鞋，一双则是玲珑的绣花鞋。
正疑时，老板收了雨伞，朝甚晴这方看去。看见老板时候，甚晴也有几分惊喜，这酒馆老板竟然这么年轻，一身儒雅衣衫，头发松斜用缎带绑在了一边，额头处还散乱了几根。那拿笔的修长手轻轻甩了甩伞上的雨水。便把伞放到角落处。
而那双绣花鞋的主，是酒馆老板的妹妹。年龄看着应该比甚晴小一两岁，穿着一身红色布衣，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甚是娇俏玲珑。头上梳着可爱的发髻。一副邻家小妹模样。
“是谁要找我哥啊！”女孩率先喊道。甚晴立马站起神来，恭敬作揖：“在下苏甚晴，这是，呃，这是苏尤。”甚晴一会之间不懂怎么向外人介绍尤儿的身份。
“你好，在下顾清明，这是小妹，顾清清。”顾老板那副文质彬彬模样，一下取得了甚晴的好感以及信任感。两方人相互介绍过算是认识。顾清明将两人邀入内舍，又备了酒菜。
对于甚晴方提出的合资方式，顾清明到感到几分讶异：“清明这小酒馆向来自赚街坊钱，苏公子一下投入甚多，难道就不怕会亏本？”
“现在这般自然赚不成多少，待我合资后整顿大作，定会翻倍回赚。”甚晴信心十足，“我投入一千两银子。日后赚钱了，我们五五分账。”
“一，一千两。”顾清清顿了下。
“哥，有了这笔钱，你上京赶考不成问题了诶！！”顾清清道。
甚晴笑道：“我也听说了，顾老板乃读书人，考酒馆凑取赶考费用。这一千两银子，怕是也绰绰有余，有剩的，便让你当做盘缠路费得了。”
“好啊好啊！！这样我哥明年就可以去赶考了。”顾清清喜道，顾清明则眉头一颦，瞪了顾清清一眼。
“清清，不得无礼。这是苏公子合资的钱，该用到哪就用哪，有余必须原封不动奉还。”
甚晴看着顾清明，心里不住一阵打趣，这怕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书呆子，不过也好，这样的人当了官，百姓才不会吃苦。甚晴见顾清明执意，也不做什么勉强，只是说道：“若日后顾老板有事，我必然倾囊相助。”
顾清明拟了一份契约，两人签字画押后，就算合作达成。
这一忙便到了傍晚，虽然顾家兄妹盛情留两人下来，甚晴却依旧好意拒绝。尤儿跟着她在外应了一日的酬，多少也闷了。甚晴这回趁着天未黑市集还有人卖东西，赶着去买点小酒小菜，晚上好好跟尤儿吃一顿家常饭。
甚晴前脚才走，清清终于忍不住爆发内心那份好感，她拽着顾清明的衣袖说道：“哥，你发现没有，苏公子这人相貌俊秀，性格豪爽，为人实在。对于我们这样初次相识的陌生人就可慷慨相助。他真是少有的大好人！！”
见自家小妹对甚晴赞不绝口，顾清明一下就看穿了清清的心思：“瞧你这馋样，难道你没看见苏公子身边还跟了个姑娘家么。”
清清斜眼看了顾清明一眼，不住直叹息摇头：“哥，我说你书呆子你就不承认。一个苏甚晴，一个苏尤。就像你是顾清明，我是顾清清一样！！他们肯定也是兄妹或姐弟啊。”
“哦？”顾清明迟钝的反应过来，“我见尤儿姑娘长得实在不像中土人，我还以为她是苏公子的夫人。”
“哟，书呆子也会看美人了。”清清揶揄着，“不过我看那尤儿姑娘的确顶美。相貌像波斯那边的人，头发还是卷的。跟苏公子站一块真是人中龙凤。哎，可惜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不过嘛，我哥你也不差，长相也颇为文气，就是呆了点。”
“清清，你瞎说什么。”顾清明拧紧眉宇，脸上却赤红一片。
“脸都红了还不承认，这里又没别人。”清清继续打趣着顾清明。顾清明拿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没办法，推着赶着让她到饭厅去吃饭，他还要记账。
轰走清清，屋里只剩顾清明一人，他燃了灯，坐到桌旁，桌上堆满了四书五经，顾清明伸手拿起那本格格不入的账本，修长的手指拨上了算盘，随着算盘噼噼啪啪，顾清明的心也乱了起来。
其实，白日那会他在收伞那一刻，与他面向而坐的尤儿正好从窗外移神过来，脸上还带着不经意的恍然。那白皙的肌肤，精致的五官，与顾清明对视那瞬，顾清明就愣了神色，若非清清率先开口，怕是这日常埋头苦读的书呆子会忘记自己原本的目的是什么了。
回到甚晴这边。
两人方从市集买回了柴米油盐以及一些食物。尤儿到院子洗菜，让甚晴生火。甚晴哪是进过厨房的人，看着那一堆柴火不住傻眼。最后甚晴想了个便捷的方法，取了壶酒来，倒了点在柴木上，再引燃。看着簌簌窜起的火苗，甚晴心里竟然生起自豪感。
尤儿把菜拿了进来，看见甚晴已经把火生好，她倒用讶异目光看着甚晴，心底开始对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刮目了。
看着尤儿洗好的白菜，萝卜，香菇等食材，甚晴拧了下眉头：“今晚该不会又吃你那个大杂烩吧？”
“不好吗？”尤儿果然打算烧她的大杂烩。
“不，你除了这个还会做什么菜？”
“我又不是厨子，会做能吃的菜就算好了，你别这么挑剔。你去把米淘了，我来做菜。”说罢，尤儿便兴致勃勃开始切着菜。甚晴可苦了脸，尤儿这菜吃一两回也算清淡，但吃多嘴巴不光变寡，人也多少失了点精神。
晚餐上桌，一锅蔬菜杂烩让甚晴吃得索然无味，碍着怕尤儿生气，甚晴还是把一整锅都吃光了。晚饭毕，尤儿去给甚晴烧洗澡水，甚晴则被派遣去刷碗。甚晴刷了几个，把衣服都整湿了一半，刷碗原来是这么麻烦的事情，这难为苏家厨房里的人，每天要刷几十个碗筷。
尤儿的热水都烧好了，甚晴的碗也才洗好。甚晴直了直酸痛的腰背，端着洗好的碗往厨房走。下过雨，地面很潮湿，甚晴走着，不知哪里蹦出的蛤蟆，把甚晴吓了一跳，脚步一错，连人带碗摔到在地。碗筷破了几个，尤儿见了，连忙上前把甚晴拉起来。
“天啊，这什么鬼天气！到处湿漉漉的，蛤蟆都到处乱跑了。”甚晴叫嚣着，“洗碗弄得一手都是油，现在又弄得一身都是泥。我要去洗澡了。”说罢，甚晴气冲冲地奔回房间，把脏衣服随处一扔便赶紧下水将自己洗干净。尤儿站在院子里，看着碎了一地的碗，完整的却又被弄脏。半响她叹了口气，默默收拾甚晴丢下的残局。
待收拾好厨房，甚晴又抬出了一盆换下来的衣服。甚晴现在还跟在家时候一样，每天都要换衣服，不管有没有脏。
洗过澡的甚晴回到房里，开始计划着她的酒馆大业。甚晴这个背后的女人只好默默为她打理着家务。洗完衣服，天已经全黑，尤儿筋疲力尽，回到房间，却见甚晴还没睡。
“怎么还没睡。”尤儿回身带门。
“你没回来我怎么能先睡。”甚晴站起身来，解了长发，熄了书桌的灯。她走到尤儿身边，看着她疲惫的神情，“今天累坏了吧。快睡吧。”说罢，甚晴打了个哈欠，把屋里的灯熄灭，很快甚晴就进入了梦乡，尤儿慢慢发现，甚晴虽然是换了居住环境，但在家里的习惯依旧改不了。这恐怕是一段较长的磨合。尤儿叹了口气。
今夜失眠的，却是尤儿了。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凭着甚晴对酒的认识，加上自家亦是开食肆的。不用半个月，新的酒馆便步上轨道。原先的小酒馆只有顾清明和清清以及店小二三人，甚晴加盟后，把尤儿也招了进来，还雇了几个帮工。
生意渐渐好转了起来，尤为晚上特别热闹。每天都要忙得很晚。
见酒馆开始赚钱了，顾清明甚为感激甚晴。甚晴来了后，清清也变得勤快了不少，每日大早就来到店里，甚晴走了她才回去。当然，这缘由只有顾清明心里明白。
已经进入十一月，天开始变得寒冷。不过所幸岭南这地不下雪，但下起雨来的时候也是要命。甚晴怕冷，晚上睡觉裹了几层棉被才睡得过去，白日回酒馆时候，穿着不算厚的冬衣，在阴冷的酒窖一呆便是一上午。
这地买不到上好的狐裘大衣，只有薄棉大衣凑合着。
甚晴把酒封好，按品种年份摆着，怕小二弄错，还特地挂上了每种酒的名字和标价。从酒窖出来，她的手已经冻僵，甚晴匆忙跑到柜台，倒了一杯热茶暖手。
上午时分比较清闲，尤儿随着小二阿成到市集采购，顾清明此时在家里埋头苦读。店里只有甚晴和清清。甚晴坐在柜台边上，手捧着热茶，冷得不住直打哆嗦。
“苏公子！冷坏了吧，我熬了热汤，你快喝点。我方才拿了一壶酒去热了，一会便送来。”清清从厨房端来了一盅鸡汤，隔着老远，那鸡汤香气就扑鼻而来，好些日子没好好吃东西的甚晴眼睛都发亮了。
清清替甚晴盛好了汤，甚晴尝了几口，连连点头：“这是你自己炖的？”
“对啊！怎么样，好不好喝？”清清小心翼翼闻着。
甚晴清寡的味蕾被浓郁的鸡汤唤醒，她点着头：“想不到清清姑娘的手艺这么了得。真是佩服。”
清清嘻嘻一笑：“以前酒馆没有厨子的时候都是由我和阿成下厨。有时候人多经常忙不过来。我那书呆子哥哥就只会读书，对做菜烧饭一窍不通，唯独算账精明。”
甚晴笑了笑，喝完一碗鸡汤，浑身已经开始泛暖，清清又给她舀了一碗。递过去的时候，不经意碰到甚晴的手。
“呀，苏公子，你的手真凉。没有穿够衣服吗。”说罢，清清顺势向甚晴的衣服摸去，只是薄薄一层棉花。
“这镇子似乎买不到厚衣，我想着穿少一些干活也方便，就这么出门了。不过，这地方虽然不下雪，但是冬天冷起来也是折人。”说罢，甚晴打了个喷嚏。清清眉头一皱，连忙抓过甚晴冰冷的手就捧在自己温暖的手心里。
“好棉衣才买不到，要自己做。我跟哥身上的厚衣服都是我一针一线缝的。苏公子，我回去也给你做一件棉衣吧。”
甚晴的确急需厚衣过冬，况且接下来的腊月会冷得更为煞人。甚晴没有多虑什么便答应了，她扬起笑脸说道：“谢谢清清了。”甚晴完全把清清当妹妹看，而且自己亦是女儿身，跟其他女孩家熟悉颇快，所以甚晴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
倒是清清，她可是一直把甚晴当成完完全全的玉树临风的俊公子。甚晴答应让她替自己做棉衣，清清的心快要从喉咙蹦出来，她把甚晴的手抓得更紧，且试图慢慢往自己心口方向靠。
就在这时候，尤儿从外采购回来，在回来路上碰见从家里出来正要去往酒馆去的顾清明，于是两人便一道回来。顾清明还细心地替尤儿接过了沉重的食材。两人走到一半天又下起了雨，尤儿打着伞，跟顾清明两人共并伞下。
两人一入门，尤儿就一眼看见甚晴暧昧那幕。甚晴坐在柜台边上，闻声一回头，也看见尤儿为顾清明打着伞。
“你们回来了。”甚晴随口招呼着。
伞小，两人靠得很紧，进屋后，顾清明脸上满是雨水，尤儿本想掏出绢帕递给顾清明让他自己擦拭。却正好看见顾清清握着甚晴的手靠在自己的心口，甚晴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尤儿心中一气，当下就改变的心意，她拿着绢帕，细细替顾清明擦着额头上的雨水。这下轮到甚晴来气。尤儿竟然当着自己面跟别人卿卿我我。甚晴正要起身，却不料清清抓得她更紧，清清拽了拽甚晴的衣角神秘笑道：“酒估计烫好了，我们到屋里头喝吧。我再给你炒几个小菜下酒。”
清清这势是要给机会给顾清明和尤儿。见尤儿依旧无动于衷地继续替顾清明擦拭雨水，从额头到脸庞，然后是脖子。甚晴心里暗想，这情况来算呆会怕是要擦到身体上了！？甚晴脸一抬，故意说道：“好啊！清清姑娘手艺了得，我也好久没吃过好吃的了。我们快去，我等不及要尝你的拿手好菜了。”
说罢，两人进了厨房里。尤儿手紧紧攥着湿透的绢帕，眉头都拧到了一块，她狠狠看着甚晴离开的地方。咬着嘴唇，脸蛋扑红。却不料她这生气模样到了顾清明眼里则变成另一种惊艳。见尤儿脸上也沾了雨水，顾清明抬手替她拭掉。尤儿一愣，回过神来，退了几步看着顾清明。
顾清明被尤儿这反应吓了一跳，他连忙解释道：“你脸上也有雨水，要不我，我重新去拿个干净的绢帕给你……”
“不用了。”尤儿收敛起方才的善色，她把绢帕往顾清明手中一塞，转身便到后院去了。
到了中午酒馆来了很多吃饭的船工，一来便要喝酒暖身。甚晴和小二阿成忙着招呼客人，顾清明则在柜台算账。清清在厨房帮忙做菜，尤儿则在露天冰冷的后院洗碗。每到最忙的时候，尤儿的工作量都是最大的。好不容易刷完一拨，又送来一拨。
尤儿快累得直不起腰。途中她走出店面倒茶喝，看着甚晴正在一桌向客人推荐着新品酒。不知是不是人气旺，屋子也变得暖腾，甚晴的额头还冒出了汗来。清清在一边贴心地递茶递绢帕，甚晴说得嘴皮子干，接过茶水仰头就饮干。趁着甚晴喝茶空子，清清用绢帕替她擦去了甚晴脸上的汗水。
尤儿手里拿着杯子，水壶还在注水，可她的注意力全在那两人身上，水溢出来了都没有注意，索性壶里不是烫水，在一边算账的顾清明见了，连忙提了尤儿一声，尤儿回过身来，裙摆都已经湿了一大片。
顾清明走到尤儿身边，替她重新拿过一个杯子，倒满一杯茶，递到她跟前。尤儿顿了下，还是接过了杯子，低声言了声谢。
“怎么今天恍恍惚惚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顾清明问道。
“没，没有的事。”尤儿饮了一口茶水，身子慢慢舒缓着。
顾清明看着尤儿那疲惫的脸，被井水冻得发红的手。他眉宇轻颦：“一个人要洗这么多碗一定很辛苦吧。明天我请两个洗碗工回来，你就帮我留在柜台记账好吗。”
“记账，可，我不会啊。”尤儿有点羞涩，她从小就跟着人贩子东奔西跑，学的尽是些养活自己的伎俩，读书写字识得也不多，别说打算盘记账了。
顾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