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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无痕-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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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树藩脸色异常难看，指着她说道：“当年的事我是有苦衷的，并非师妹想像的这样。请师妹跟我回去，我再详细解释。”
他手一挥动，围拢上来的士兵更逼近顾元渊，数十支枪对准她，就算是神仙也没法遁形。
砰的一声，惊飞了刚在树上落脚的鸟儿，也震慑了所有官兵。
顾元渊的枪口还冒着烟，火药的味道充斥鼻尖，火热的枪管靠着身体，很烫，她朝天开了一枪后又对着自己的喉管，“陈树藩，你信还不信我立刻就会了断自己？”
陈树藩咳嗽一声，不住叹气：“师妹，你这是何苦呢？”
曾湖脸色灰白，忍着手腕的伤痛，敬言道：“司令，她这是苦肉计啊，司令千万别被她骗了！”
陈树藩眯着眼睛，看着顾元渊一副决绝的神态倒是像极了自己的老师顾悟中，当年这位顾老师太清高，宁死不肯出卖新军中的倒皇派，慷慨就义。今天，他有理由相信顾元渊是真的要了断她自己。
天气阴沉的厉害，一阵冷风吹过，雨点落了下来，激起一阵烟雾，无孔不入，不久就沾湿了所有人的衣服。
“顾师妹，不要意气用事啊！跟我回去，万事好商量！”陈树藩推开曾湖走了出来，迫切又无奈的看着面前岿然不动的师妹。
顾元渊冷漠一笑，浑身散发出一股死亡的气息，“陈树藩，你若是想知道传言是真是假，还是试目以待吧。我活着一天，你就有机会得知真相！”
她朝后退去，围拢的士兵没有接到指示，只好让开了一条路来，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不要命的女子走出了包围圈。
陈树藩脸色更黑，冷冷的注视着那英气的身影迅速向山下走去，一直抬起的手缓缓地放下，没有下令追捕。渐渐地，脸色转和，显然是做了激烈的思想挣扎，他叹了口气，苦笑着摇头，“顾师妹，你是吃准了我啊！”
“司令！不能放啊！”曾湖又急又不甘心，就要带人去追。
“慢！”陈树藩皱着眉头说道：“贺副官，你带人跟着她，千万别激怒她！”
“是！”贺雨时立刻带着几个士兵跟着顾元渊下了山。
陈树藩这么轻易的放走顾元渊真是因为被其决绝的举动所迫吗？
不仅仅如此。他留着顾元渊是没有作用的，因为他太了解这位师妹了，和她父亲一样固执桀骜，太过清高，绝不会为了自身屈服于人。既然她决然要走，就让她走吧，只要盯着她，这个传言是真是假终究会有答案。就算陈树藩不逼她，还有各路诸侯会参与其中的，就看谁的手伸的快了。
顾元渊的衣服头发都被雨打湿了，她苦涩一笑，长长舒了口气，她算计了陈树藩的心理，这个人还是那个追求利益最大化的人，绝不会一时冲动做出鲁莽的事情，他要杀她易如反掌，可是他没有。因为他要的是传言中的宝藏，而不是纠缠于二十年前的恩怨。
永远以追求利益为目标，不计恩怨，这样的人才能在纷乱的世界里游刃有余，屹立不倒。
饶是如此，顾元渊仍然觉得后怕，只是一念之间的事，如果换了其他军阀，陆建章陈其山之流，她是没有可能安然离开的。这些军阀头脑发热，自己得不到的更不能让他人抢先，结果只能是死亡两个字。
不知是雨水还是冷汗浸湿了内里的衣服，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裹紧了湿湿的衣服却是徒劳，真的很冷，此时的她在大雨中好像一个离开亲人的孩子，茫然而无助，只想赶紧寻找心中那个温暖的家园。家，她好像以前没有这么在意过呢。
她茫然的辨认着眼前的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竹筠，你有没有怪我？
不是我想骗你，而是，有你在身边，我就有了顾忌，做不到了断自己的决定，也会让陈树藩有机可乘。这是一步险棋，只要陈树藩稍微动了杀机，我就不能脱身的。
她抹掉脸上的雨水，踏着泥泞的路紧急的朝渭北方向赶去。在她的身后，远远的跟着几个人。
纪竹筠焦躁不安，很想立即就飞到元渊的身边，被郭坚阻止。
“既然顾小姐将纪姑娘托付给我，我郭坚就不能有负所托，必须保护姑娘安全。再者，顾小姐支开姑娘也有她的理由，在郭坚看来，顾小姐考虑的非常周到，一当姑娘被制，你们二人就不能全身而退。孤身涉险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竹筠忧心不已，急忙说道：“将军说得当然有理，我回去会给元渊带去负担，反而影响她的判断力，让她畏首畏尾。可是元渊还是个病人呐，她怎么对付得了那么阴险的陈司令？”
郭坚拧着的眉头更加锁紧，正色说道：“纪姑娘放心，我已经派人前去打听消息了，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郭坚不惜代价也要救出顾小姐！”
郭坚受命去山中剿匪，私自是不该离开部队的，况且顾元渊终究是陈司令的师妹，他插手进去到底是多管闲事。但是，如果顾元渊真的受到胁迫，他也不能袖手旁观，二人对他算是有救命大恩，以郭坚的侠气，他必然要帮助二人脱困。
竹筠来回走动了一阵，还是不能放心，朝郭坚施了一礼：“郭将军，竹筠不能在这里干等的，我要回去找她。”说着，她不能再耽搁片刻，转身就走了出去。
“纪姑娘，请慢！”郭坚急忙说道：“姑娘一片赤诚之心，不顾自身危险也要去救人，真叫郭坚汗颜！好，郭坚就陪姑娘走一趟。”
竹筠没有多说什么，郭坚有人有枪，总能相助元渊的，即使会不会连累他人，已经不是她能考虑到的，也没法去考虑，因为在她心里，只有元渊最重要。
53
53、化险为夷 。。。
离富平不远有个小镇，乃南北必经之道，先前颇为繁荣。近几年来却因战祸频繁，乡人出去谋生，人口骤减，加上附近盗匪滋扰，渐渐地便萧条贫乏了。
这小镇毕竟繁荣过，街面还算整洁，两边排列着高矮不一的屋舍，有的屋宇还很高大，在这冷清的街道上显得很是气派，应该是有钱人家的门第。
突地一阵晴天霹雳，顷刻间大雨降临，惊煞了寥寥无几的路人，赶紧捂着脑袋找个地方避雨。街道被雨覆盖，几乎看不清路在何方，行人纷纷避让突然降临的大雨，钻进两旁的屋檐下暂避。
这家面馆此时座无虚席，雨大天冷，过往路人一边避雨，看着面馆里热腾腾的大碗面不由得食欲大增，一时走不了的路人便坐了下来要酒要面暖身暖胃。不多时，这家简陋的面馆便显得拥挤不堪。先来的客人倒有座位，后进来的人衣服潮湿，又冷又饿，便顾不得讲究了，捧着热乎乎的大碗面吃了起来。
有人看见一张桌子没有坐满，便要挤过去，
“滚！”
一个面皮白净的男子阴狠的瞪着挤过来的男子。
“我说兄弟，你们这儿没坐满啊，占着茅坑不拉屎，他娘的真不地道！”
衣着邋遢的中年汉子走得快，汤洒了一身，看到这张桌子的人只有三个，早就吃完了就是不让别人，开口就骂。
耳尖的人似乎应该听见一阵兵器磕碰的声音，不过这声响很快就淹没在人声沸腾的空气里。
那男子刚要动手，被身旁的老者按住手背，冷冷的哼了声，“干什么？”
男子赶紧低头，沉声道：“班主，阿忠鲁莽！”
“吃面！”班主冷喝一声，丢了块大洋给那个汉子，“买身新衣裳去吧。”
“谢大爷赏赐，谢谢大爷！”那汉子看见说话的男子手里的刀已经出鞘，吓得连碗也扶不住了，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情知遇到了不好惹的主儿，赶紧捡了大洋溜了。
“阿忠，你刚进戏班，很多道理还不明白，别怪大叔没提醒你，万事小心为上，不可坏了规矩！”这班主冷冷的笑着。
“窦大叔提携之恩，阿忠铭记在心。”男子虔诚的低着头，刚才还满是怒气的脸一下子就变得比天气还冷。
雨小了，空中满是大雨激荡起来的烟雾，还有浓浓的尘土味道。
这时，门外一阵疾驰的马队经过，引起众人的注目，原来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军人，为首一人威风凛凛，器宇轩昂。
奇怪的是，威武肃穆的队伍里却有个一身粉衣的妙龄女子，被大雨淋湿的衣服裹在身上凸显出婀娜窈窕的身姿，经过街道时引起了一阵惊叹声。这么快的速度，她可没想到自己吸引了多少人的垂涎。
“纪姑娘，要不要歇息片刻再走？”郭坚看她满身被雨水浇透，心里不忍，便放缓速度想着在街上换件干净衣服再赶路。
“将军不必挂心，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了，请将军继续赶路。”
竹筠脸上情急之色愈重，好似这段距离变得长了，快马加鞭也没能缩短回程的时间。她纵马跃至前面，就想着如果有双翅膀就好了。
就在他们一说话间，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缓，从面馆里窜出几个人来，迅捷的拦住了纪竹筠的去路，太过突然，竹筠大吃一惊，紧忙勒住缰绳，马儿腾空而起，撩起的前蹄一阵狂踢，就要踢到前面的人。竹筠大骇，拚命拉紧了缰绳往旁边一扯，马儿狂嘶一声，脖子一甩，十足的劲道几乎要把她掀了下来。
惊魂未定，她听到了一个久违了的声音。
“别来无恙啊，竹筠！”说话的这人一双绿豆似的眼珠子，头发稀疏，两撇山羊胡子，面相不善。
竹筠杏眼圆睁，震惊的看着眼前人，颤抖的发音：“副班主，窦大叔？”
此人冷笑道：“竹筠啊，你还认得我这个副班主吗？你在京城突然没了踪影，叫班主甚是操心呢！”
“窦大叔，事出有因，容竹筠稍后再作详细解释。”竹筠秀眉轻锁，想着不能耽搁时间，不能跟这些人纠缠。
“丫头，你说得倒是轻巧，这些日子你可是想法设法的躲着我们呐，你以为班主还会信你的鬼话吗？”窦班主冷喝着，僵化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几分。
“纪姑娘，你有没有事？”刚见竹筠差点遇险，紧急的来不及阻止，郭坚惊呼出声，此时见拦住马头的那人不是善辈，赶紧催马上前。
竹筠摇摇头，应该是被骇到了，既是紧张又是恐慌。郭坚看来者不善，暗暗握紧了手枪，振声说道：“朋友，有什么事要跟一个姑娘家过不去？找我郭坚就是！”
窦班主藐了眼郭坚，“郭坚？哦，你就是渭北英雄郭坚啊！怎么，想出头吗？”
他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此时更有一种冷酷的杀气。
“朋友，得饶人处且饶人，纪姑娘与你们有何过节，至于这样吗？”郭坚手一挥，几个亲信端着枪围了过来。
窦班主嘿嘿冷笑，“郭将军啊，我们无怨无仇的，将军怎的如此多事？”
话音未落，嗖嗖几声，骑在马上的七八个士兵应声倒地，皆是中了飞镖，连气也没出一口就丢了命。不知何时，窦班主的身旁多了五六个表情阴冷的男子。
郭坚怕引起两军内讧，就带了几个亲信去陈树藩的司令部，要知道他这是为了私事去司令部，若是带部队前往，必然引起纷争，搞得不好，兵变也是可能的。
自己的亲信眨眼间就被杀了，郭坚脸色大变，又惊又怒：“你们是什么人？手段如此残忍！”
他举着手枪，心里却紧张起来，心知自己和竹筠两个人绝对不是这些突然来袭的杀手的对手。
竹筠脸色一白，赶紧说道：“此事与郭将军无关，窦班主手下留情吧。一切原由皆是竹筠引起，窦班主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了这么多人，又是何必？”
“废话少说，竹筠，你和那个顾元渊一起离开京城的，你在这里，顾元渊人在哪里？”窦班主完全没把郭坚放在眼里，只是看着竹筠说话。
竹筠心想，窦忠远真是为了元渊来的，如果被他知道元渊在陈树藩处，少不了争斗，对解救元渊更是坏事，何况元渊要落到这些人手里，比在陈树藩那儿更糟糕。
“我们失散了，陆建章一路追踪至此，富平战役后，元渊下落不明。”她表情焦急担忧，倒不像作假。
窦忠远冷哼道：“住口！我不想知道那些鸡毛蒜皮的事，你只要告诉我顾元渊现在何处？你说她下落不明，哼，你这么匆忙又是去哪儿啊？”
竹筠摇了摇头，表情甚是焦急，她知道在这里没法脱身，只得说道：“顾元渊确实下落不明，竹筠与郭将军正要去陕西督军陈树藩处寻找顾元渊的消息，因为陈督军是顾元渊的师兄，他神通广大的，应该有点线索。”
窦忠远嘿嘿冷笑，斜睨竹筠一眼，“好啊，既然有了线索，竹筠就带路吧，大叔陪你去找人！”他手一摆，两个手下就走了过去，似乎要挟持竹筠。
“住手！”郭坚见手下兄弟不死即伤，早就愤怒不已，见这些来路不明的人又要挟持竹筠，怒不可遏的举着手枪朝那两人打去——
一个杀手闪避不及，被子弹射中胸膛倒毙在地。
窦忠远却是无所谓的看了眼郭坚，冷冷的笑了道：“郭将军在江湖上名气不错，素以扶危济困留名，还是文武双全的好汉。窦某有心惜才，可惜将军不识抬举！”
郭坚看这些人不像是军人，更不是一般的江湖人物，看他们武功甚高，训练有素，杀人如麻，应该是一个杀手组织。
他虽然在想，手里却不含糊，翻手就打出一枪，却见窦忠远身形突闪，生生避开了这一枪。
他这一动手，那几个杀手僵化的脸更散发出灭绝人性的杀气，纷纷发难，雪亮的短刀直攻郭坚。郭坚少时习武，身手也算不凡，见对方来势汹汹赶紧跃下马背，挥手又是几枪。
但是没等他子弹打完，一柄短刀带着呼啸声砍在他的手臂上，枪，掉落在地。
一个杀手飞身奔来，一脚蹬在郭坚的肚子，郭坚倒退几步没有跌倒，勉强站稳了身子瞪着这些神秘莫测的杀手，情知自己今日遇到劲敌，“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郭坚，你的疑问还是到阎王爷那里去找答案吧！”窦忠远手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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