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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无痕-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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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老爷子盯着儿子,“好,事不宜迟。你就去准备啊,还愣着干什么?”
  徐正邦没心情跟自己的老爹斗气,急忙说道:“你们等着,我去安排。”
  
  颠簸的马车,好像渐行渐远。突然一个激灵,竹筠腾地坐了起来,只见自己真的在一辆马车里。她瞪大了眼睛,心里突突的跳着,“我在哪里?你们带我去哪里?”
  “姐姐——”文意咬着嘴唇,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竹筠一把抓着她的手腕,狠厉的瞪着她,“不是去金星山吗?你们带我去哪儿?”
  文意哎哟一声,痛道:“姐姐!你干什么用这么大的力气,我的手要断了!”
  “你这有心没肺的妮子,你在干什么啊?”竹筠恼怒的甩掉她的手,凶巴巴的盯着她,“谁的主意?”她这种态度倒是叫文意慌了神,支支吾吾起来,“姐姐,你,你别着急啊。我,我们也是为你着想。”
  “为我着想?你,你这个丫头啊,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竹筠几乎要崩溃,她再不多说,一把掀开了帘子。
  帘子掀开,坐在车夫位置的玄凯回了头看着她,“是我。”
  竹筠哼了一声,“你们骗我!”说着,纵身跳下马车。
  “竹筠!”玄凯勒住缰绳,急忙追了上去。
  “金星山已经戒严,不准任何人靠近。而且,那里什么都没有,你去了又能怎样?难道你一个人能将一座山挖开吗?”
  “是!我就是要挖开金星山,看看她到底在不在里面!”
  竹筠甩开玄凯抓着她的手,执拗的往回跑着。
  “你,你这是说气话!竹筠,你冷静一点,好不好?”玄凯又气又恼,又无可奈何。
  “冷静?我再冷静,就被你们两个耍了!”她很是愤怒,玄凯和文意竟然给她下了蒙汗药,暗暗的带她回天津。
  
  文意追了过来,“宋大哥,怎么办?”
  玄凯看着竹筠飘逸的身影如离弦的箭往北京赶去,长叹一声。“你放心留下她胡闹吗?”
  “当然,当然不放心了。”文意也跟着叹气,这两个人真是冤家,玄凯明知姐姐的心上人是个女人,竟然不动怒,还不死心,这就是情根深种吧。
  
  几个士兵在屋子后面的垃圾桶搜出一团团沾满血迹的纱布,金俊业扫了几眼,冷冷的问道:“你这里不是医馆,怎么会有病人?”
  会长的头上已经冒不出冷汗了,他还是哆嗦的擦着额头,“这,这是客人留下的东西,客人受了伤。。。”
  没等他说完,人已经被揪住了衣领,川人不高,他的双脚几乎离地,大为惶恐,“长官,长官饶命!”
  “说!人呢?”金俊业冷冷的说道。
  
  徐正邦托了关系搞到三张去南洋的船票,他走出船务局时,因为赶时间,与迎面走来的人相撞。当时他也没细看,匆匆上了车往家中赶去。
  
  这个人长衫礼帽,有点落魄。被人高马大的徐正邦撞了一下,刚要骂人。突然发现了什么,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徐家公子,徐正邦?”
  出于一种职业直觉,他立刻叫了辆黄包车跟着前面的汽车。
  
  徐府大门紧闭,对总统府的警卫营长金俊业的突然造访十分反感,老爷子叫人闭门谢客,医馆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接待军警。
  金俊业真够蛮横,攀着围墙冲进了院子。
  老爷子差点拿出手术用的刀具来,不过有人比他快。贺雨时已经站在院子里,手里端着枪对着金俊业这个不速之客。
  金俊业冷着脸,没有半点惧色。
  “我找顾元渊。叫她出来。”
  够直接的,贺雨时警惕的看着他,只要他敢闯进来,他绝不客气。
  “贺副官,金营长不是来抓人的。”元渊来到门口,淡淡的说道。她看到金俊业生硬的站在台阶下,孔武有力的身躯如木雕般动也不动。
  “金营长想抓人,也不会孤身前来吧。况且,翻墙而入也不是金营长的作风。”
  贺雨时还是端着枪,并没有放松戒备,“那么,请问金营长来这里是何贵干?”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元渊也看着金俊业,她也很疑惑。
  金俊业没有带兵闯进来,说明他来这里并没有敌意。他刚毅的面孔稍稍变化,冷厉的斜视她一眼,生硬的语气却有几分无奈,“她想见你。”
  
  元渊觉得自己没有听错,可是,她宁愿自己没有听见。她,她想见我?这个她是谁,她不知道吗?不,金俊业说的这个人已经印在心里最不愿触及的地方。元渊没法否认自己在听到这个字的时候,心莫名的颤栗了下。
  她漠然一笑,苦涩的咬了下唇角,“请金营长回吧。请她好好保重自己。”
  金俊业没动,抬起一双带着愤怒的眼睛,生硬的口气也不再是冷漠,而是杀气,“顾元渊,如果你还有一点人性,就去见见她。最后一次!”他指着她的脸,告诉她,这是最后一次帮她们。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因为,文菲雪已经答应他,跟他一起回家乡。这也是文菲雪最后的心愿,他要帮她完成这个愿望。
  
  顾元渊泛着绿光的脸黯淡下来,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眼看着金俊业大步走出院门,刚要转身,感到头有些昏沉。
  “顾小姐,怎么办?”贺雨时担忧的说道。
  “这个人是陆建章的人吧,他知道我们在这里,陆建章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他的意思是要迅速转移。
  元渊摇了摇头,声音有点沙哑,“外面都是他的人,他要想抓我,就抓了。”
  贺雨时哪会明白其中的缘故,不过他是个聪明人,见元渊并不解释,神情也落寞下来,便不再问。
  
  夏日的夜晚,蚊虫飞蛾尤其多,嗡嗡的叫声平添许多烦恼,叫人无法清净。年久失修的纱窗,形同虚设的木门,根本遮挡不了蚊虫的入侵。
  这间房子离广慈堂不到两条街的距离,曾经是一个落魄文人的宅子,这个文人因为参加革命被执法处抓进了监狱,这房子便充了公。
  金俊业带文菲雪来这里是很安全的,他想得很周到,已经叫个孩子在早上的时候送了封信给广慈堂。当然,这封信是文菲雪写的,只有一句话。
  “夜静何从不知向,此景至此更凄凉。。”
  
  她的字体,顾元渊是熟悉的。当初,她还称赞过她写的字好,这些当年的事此刻想起来,多么美好,仿佛就在昨日一般,只是,年过是非,人早已经不同了。袁世凯死了,文菲雪有着尴尬的身份,将何去何从?还有,她帮过自己,得罪了陆建章,会不会遇到麻烦?
  
  顾元渊忽然发现自己从没往深处想的问题今天一股脑儿的涌上心头,竟然担忧的坐立不安。不知道是冲动,还是一直压抑的感情在离别之际无法再控制了一样,她不顾徐爷和贺雨时的反对,执意来到这个地方。
  金俊业听见门响了一下,警惕的走了出去。
  
  脚步很轻,布鞋踩在地上并不会留下痕迹,但是这种强烈的熟悉感就这么随着轻的可以忽略的脚步,一步一步的来到了身后,踩在心上。
  油灯泛着晕光,眼前一个身段曼妙的女子。粉梅点缀着白色的袄裙,墨色的披风是为了掩饰身份,却映衬了她的的肌肤,白皙到透明。长发没有任何装饰品,在月光下光滑如绸缎,迷了人眼。脸上微施粉黛,一改当年的妖媚之气,看起来如此自然美丽。
  她看着她,她也看到她。
  眼里烟波,承载了许多梦与哀愁,此刻就像是晶莹如玉的水晶石,一粒一粒的滚落出来,在干净光滑的脸颊上留下两道没法断绝的水痕,闪着令人心颤的微光。
  “你受伤了。”
  元渊觉得自己这么怔怔的看着她,似乎不妥,急忙避开了她的眼神,紧紧抿着的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要紧吗?”
  文菲雪走近了她,紧张的观察着她的脸,这脸上的绿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所谓的中毒?
  元渊的脸有些烫,她咬着嘴角说道:“暂时无碍。你还好吧?”
  “嗯,府里的事情不值得一提,今天来是为了跟你告别。”文菲雪瞧见她的窘态,担忧之情减淡了些,心里有些暖意,便说道:“金星山出了大事,以为你。。。现在好了,看见你安好,我就放心了。”
  “你要去哪里?”元渊脱口就问,内心的不安再也压抑不住。
  文菲雪朝外面看了一眼,“大总统去了,这里已经容不下我,所以,我要回自己的家乡去。”
  元渊的心一紧,回家乡?朝鲜被日本侵占,沦为殖民国。你怎么能回去?
  可是,她涌到嗓子眼的话生生的被自己咽了下去,不回去又能怎样?中国也不是太平盛世,过不了多久将会沦为军阀混战的战场,她曾经是袁世凯的女人,却没有任何名分,如此尴尬的身份又如何安身立命?
  
  “那个程先生也活着出来了。”文菲雪困惑的看着她,“我当时提醒过你,小心他的。”
  元渊皱着眉,“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说?”
  “因为,我记得你曾经怀疑过我是什么,金丝雀。元渊,后来我想明白了,那时发生了爆炸事件,听你的意思,好像是说,爆炸案是那个金丝雀在幕后指使的。”
  文菲雪努力的理清自己的思绪。
  “你不是?”元渊愣了一下。
  “我只是被人胁迫给他们通风报信的,不是你说的人。后来我无意中看到程亚凌出入总统府,说到什么金丝雀计划,具体的事情我不知道。所以,我才去提醒你注意那个程亚凌。”
  文菲雪慎重的说着,脸上充满了担忧不安。
  元渊越发觉得古怪,金丝雀,到底是什么人呢?起初她觉得可能是玄凯的同党,现在看来,玄凯只是单纯的爱国者,对这个金丝雀了解的不会比她多。
  而对文菲雪,她早就排除了怀疑。文菲雪只是被人利用,心机虽深,却为情所困,这么深藏不露的高手,绝不会限于儿女私情的。
  
  苍茫的月色隔了层青雾泻下,这样的夏夜,竟然起了浓重的大雾。顾元渊看了看天,叹了口气,“该走了。”
  但是,她的脚却挪不开一步,因为,背后贴上了温柔的身体。梦呓般的声音让她无法拒绝什么。“元渊,保重。”
  
   

作者有话要说:大半天时间,写好这一章,我已经晕了。没修改呢,各位凑合着看吧。




77

77、救赎三 。。。 
 
 
  淡淡的发香,在鼻尖荡漾。那一抹遗失的情愫,缠绕着今生不悔的眷恋。曾记得当年,梅香屋前满树梨花,怎落得这碎了满地的伤。飞舞的青丝,泣血的诺言,已是徒悲空切。 
  孤苦无依的少女紧紧抓着温柔的手腕,在噩梦里惊叫着,“不要走,不要走。。。我好怕。。。好怕。。。”
  轻轻的拥她在怀里,任凭少女用力撕扯着她的衣服,好大的力气,修长的指尖掐在她细嫩的肌肤上,划出一道道淤紫的痕迹。她咬着魅惑的红唇,轻哼出声。
  “别怕,别怕。”她不知道怎么安抚少女,只能用自己的温暖和柔情去抚平少女的伤痛。泪水和着淋漓的汗水浸湿了她的怀抱,少女开始啜泣,发自心底的低嘶,悲哀和痛苦,全部宣泄出来,好像这个怀抱有着魔力,能够让她的躁动和疯狂平息下来。
  卷曲的睫毛还没干,新的泪痕再次印上脸颊,她的梦是什么样的,怎么叫她如此恐惧,悲痛欲绝?
  看着在怀抱里昏沉欲睡的少女,她轻轻叹了口气,“我不走,就陪着你,好吗?”
  睫毛上还挂着的水珠,轻轻闪动,一滴泪便滚落下来,少女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看了看眼前这张妩媚温柔的脸,噩梦里的恐惧减轻了许多。她难得的对着这个人笑了一笑,梦呓般的声音还那么沙哑,令人心痛。“你别走,别离开我。”
  她笑了,笑得比满屋的月光还温柔,凑近少女的耳边,低低柔柔的说道:“我陪着你。”
  少女想必是累了,噩梦消耗了太多的力气,紧紧扣着她脖子的手滑落下来,冷酷的充满杀气的脸上绽放出这个年纪本该有的纯真和烂漫,贪恋似地窝在她的怀里,乖乖的闭上了眼睛,鼻息间闻到了清雅的,让人沉迷的香气。
  少女俊秀精致的脸庞,少了几分血色,略显苍白,月光柔和的洒在屋子里,使得这残酷冰冷的世界透出一些柔情,微微张开的嘴巴里传出平稳均匀的呼吸,却像个孩子般时而发出沙哑的啜泣声,细密的睫毛仍未干,泪又滑落眼角,偶尔紧蹙的眉头叫人跟着揪心,鼻翼忽而耸动,是在哭呢。唉,怎么梦里也在哭泣,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世,让你如此伤心悲痛?
  她的心阵阵酸楚,身体的每个细胞也随着心情的起伏而颤动,原来少女已经触动了她心底最温柔的地方,轻而易举的占据了她寂寞孤独的灵魂。她抱紧了少女,在她耳边轻声倾诉,元渊,我愿用我的一切抚平你的伤痛,好不好?
  
  戛然而止的黎明,只剩下依稀的流离夜,黑漆漆的像个吃人地怪兽,看不到眼前的一切,只能在黑暗中迷失双眸,用心去聆听那寂静中心跳的声音。
  她感觉到元渊的身体也在颤抖,是不是也记起当年,她们相依相偎的那一晚?那些尘封在记忆里的过往极力去忘却,此刻就无比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原来,你是记得的。是了,你有超强的记忆,怎么会忘记那一段刻苦铭心的心灵的契合?只是,命运是你无法掌控的,你不知道何去何从,所以,你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也不想伤害我,对吗?
  “别说话,别说话。。。我。。。只要你记得我。。。就够了。。。”文菲雪懂了,她忽然明白了她,你对我的冷漠无情,只是因为,你不希望我受到牵连,受到伤害,是吗?
  
  元渊没有动,任由背后的温柔越贴越紧,她紧闭的嘴角微微颤栗着,眉间的纠结更加深重。
  
  回忆就像是开了闸的决口,再怎么阻止也没法抵挡汹涌澎湃的洪流。
  
  突然,金俊业闯了进来,见此情状,脸上的表情自然不好看。不过,他没时间计较这些事,沉声说道:“外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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